232 启明星
!蔽移媚帽嗜拥剿飞稀!皢眩⑵共恍 !?br /> 他穿上外套向外走,一点警惕性都没,就这样留我一个人在店里。我叫住他:“喂。”他停住:“干嘛?哦,你也想一起去对吧,来吧。”宾个想一起去啦,不过我还是跟着他。
冬天的天黑得早,等傍晚那个什么启明到店里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真靓仔啊。他看到我,笑:“你好番啦。”
“嗯。”
“你屋企係宾度,点解离家出走?”
“唔係。我出来搵工咯。”
老伯在一旁叫:“别说鸟语了,启明,快来吃饭,今天小家伙做的饭。”
启明叫我:“先吃饭吧,你叫什么名字?”
“朱佑健。”
他对老伯说:“他叫朱佑健。”指着老伯对我说:“他叫王栋,我叫周启明。”
老伯大笑:“朱由检,哈哈,朱由检,崇祯皇帝,失敬失敬。”周启明也跟着笑,我不知他笑什么,后来等我知道了,好好地捶了他一顿。
吃饭的时候周启明问我怎么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我说要养活自己。他又问我家在哪儿,多大了,上到几年级,我都告诉他了,还问他:“你能不能帮我搵份工,有饭吃有地方睡就得。”
他跟老伯商量了一下,说可以让我在这里做小弟,住在店里面。这样也不错,这么快就解决了,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我问他:“你就这样雇了我,你放心啊。”
他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怕你把店砸了吗,还是怕你拿店里的东西,你不会有兴趣砸店的,店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拿的,只有酒。”
“你不怕我拿钱啊。”
“店里每天没有多少钱。”
好啦好啦,懒得跟他说,两个笨蛋。“我不会的啦,以后店里就交给我,保证没有人敢来捣乱。”我拍拍胸脯。
周启明拍着我脑袋笑:“说得你好像老大似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就这样,我在店里做了三年多。后来周启明在店里唱歌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大歌星,难怪那么靓仔,不过我都不听中文歌的,也不听什么摇滚,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稀奇的。我跟他说我是个古惑仔,他根本不管,说他以前也是。骗谁啊,他那么笨的人还能做古惑仔。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我捅的那人没死,那人伤得也不重,那天躺在地上不动是因为他晕血。妈的,真是软蛋。没人抓我了,我可以回去了,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走,给我老娘捎了个信告诉她我很好。
经常来店里的客人都是些常客,有时候跑到店里来叫饿我就给他们弄炒饭,后来就把炒饭放到食单上,再后来周启明让我把汤也放在上面,说我做的菜只有炒饭和汤可以吃,他做得都比我好多了。因为这个,我跟他打了一架,他居然跟我差不多,哼!他后来做了几次饭,只不过麻麻地,哼!
周启明他们说我学没上完,逼着我白天去上课,一定要我把中学的课全部上完,真是婆婆妈妈。晚上我就在店里打工,后来去学了调酒我就做了酒保。他让我学说普通话,说他以前普通话也说得不好,后来为了唱好歌才学好的。懒得理他,我又不要唱歌,不过我还是学会了说普通话。他们那几个搞乐队的人里面我最喜欢跟陈宇说话,还跟他学了好多普通话骂人的话。周启明说我没学会说话先学会骂人,他还不许我骂人,真是个讨厌的人。
店里经常有女人来,常来的不常来的,都是为了启明来。启明不是经常来,来了后也呆在后面,除非有定好了的演唱。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过他有女人,我问他是不是不行啊,他捶了我几拳,让我闭嘴。我又问他是不是钟意男人,又被他捶。不是就不是嘛,什么了不起。
后来我做了酒保,也有女人坐在吧台旁边看我调酒,同我聊天。我大多数时候都不搭理她们,她们反倒更高兴,说我臭着脸的样子很酷,酷屁呀,老子不喜欢跟你们说话好不好。不过无聊想女人的时候也会泡一个,不像周启明死正经。
不过想想也是,他是大歌星嘛,抠女被狗仔拍到就不好了。我问他总是自己打炮会不会憋出病来,他让我滚。我跟他说要是怕狗仔拍到我有办法帮他搞定,问他要不要我帮他搞一个来,他又让我滚。妈的,敢连着让老子滚两次,欠揍,又跟他打了一架。
后来老伯跟我说他不是不想不是不敢,是在等一个女人。我操!等女人也不用做和尚呀,男人同女人睡觉天经地义,哪个男人像他一样。等女人?什么样的女人?老伯说是个像天使一样的女人。天使?骗鬼,哪有人像天使,装的吧,那种女人假正经,周启明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
天使?我想到了阿柔,我从来没觉得她像天使,不过她是对我最好的女人,女仔了。她同我讲,阿佑,我们都要从这里走出去,干干净净地出去。别人都叫我阿健,就她叫我阿佑,说这样我们两个比较像。那年她才十二,比我还小一岁就懂得很多,她同我讲的好多话我自己怎么都想不出来。不久她就走了,去了哪里我不知。她算是干干净净地走出去了,我呢?我算不算干干净净?我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唉,怎么想起这个了。我跟着问老伯,那个女人点解要他等,老伯讲给我知。我操,什么臭女人啊,屁大点事就要跑。我同老伯讲,这种女人就是欠管教,一定是周启明太宠她了。老伯看着我哭笑不得地摇头,说我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人,不了解她们。这样的女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老伯叹口气,讲,天使的精神上道德上是有洁癖的。这个老伯,其他都麻麻地,就是老讲酸文,听不明。
后来那个女人回来了,启明开始都好伤心,说她要结婚了。我骂他,想她就去抢过来啊,这样半死不活的算什么。几个礼拜后他又来劲了,说他没有做错,这些年原来都是个误会。还说他看得出来,她还喜欢他,他要把她追回来。我才不管他什么错不错的,要我讲,他就是对那女人太好了,要坏一点那女人就离不开他了。
他带那个女人到店里来,我本来打算不给她好脸色看,谁叫她这么会折腾,让启明苦了这么多年。不过看到她的时候,我突然明白启明为什么钟意她了。她就那样坐在那里,那样看着启明,那样笑。她给我一种感觉,好像靠近她就会好温暖一样,她好像会发光一样,柔柔的光。嗯,阿柔也是这样的。我没说什么,留下他们两个人自己呆着。
那天晚上,我又想到了阿柔,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小时候我每次打完架都是先去找她,她把我带到她家里擦药。她家里也很小很破,可是被她妈妈弄得很干净,跟我们这里其他人家都不一样。阿柔擦的第一下总是好重,我叫疼,她白我一眼,就越擦越轻。她告诉我说,你不能这样,阿佑,我们不能这样。我也知道不能这样,现在我走出来了,可是你在哪里,阿柔?
那人女人还真是会折磨人,让启明一下高兴一下难过。我们逼着问他,他才告诉我们那个女人已经答应了别人,两个月后就要结婚了,她不肯离开那个人,也不肯再见他。他们几个都不说话。看启明这么伤心,我怒从心头起,拍着桌子说,这还不好办,偷偷地把那个男人做掉不就行了。他们几个都瞪着我,老伯拍我的头,训我说怎么会有这样混账的想法。启明盯着我说如果真有什么事就不认我做兄弟了,我撇撇嘴不言语。
启明还不死心,说要再努力一次。我看他是着魔了。启明那样做都不能挽回那个女人,我背着启明大骂那个女人没有良心,铁石心肠。老伯说,这中间还牵扯了另一个人,她也很难过,而且像她那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别人的,只是启明……
我们就这样看着启明每天这样木呆呆地开工,收工,玩音乐,按照老伯的话讲是行尸走肉。
我后来终于见到阿柔了。
那天启明要在酒吧唱歌,票早就卖光了,还没到点外面就排了长长的队。他们在里面准备,没我什么事,我就跑出来抽烟,走到前面想看看都是什么人来听他唱歌,好多学生仔。
然后我就看见阿柔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开始和几个学生仔讲话,后来自己一个人走了,朝我这个方向来。我以为她看见我了,朝她笑。其实她没看见我,她走过我身边,我赶紧叫她:“阿柔。”
阿柔停住,看着我,用力眨了眨眼:“……阿。佑……”
我笑着朝她点点头,她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几多年,我愣唔到我纵能见番你!?”
一个男仔跑过来:“钟柔柯,我也不去了。”
阿柔同他讲:“你进去听吧,你不是他的歌迷吗,这么难得才搞到的票,怎么可以不去。我碰到一个老朋友,和他说会儿话。”阿柔现在好厉害,卷着舌头说话同北方人一样。
那男仔看看我:“不用,我和你一起。”
我问阿柔:“听宾个歌?周启明么?”
阿柔点点头。我笑:“冇问题,我在里度做巴腾得来咯,他我大佬来咯,你跟住我,我让他同你讲话,好唔好。”
阿柔笑:“哏好。”
那男仔听不懂我们讲什么,他也不急,静静地在那里等着阿柔。
阿柔同他讲:“我朋友在这里做酒保,他会带我进去,你先和他们进去吧,我一会儿再去找你们。”
那男仔点点头走了。
阿柔告诉我,她娘过世后,她大伯把她接到B市,他们待她很好,她在那里上的中学,后来到这里来上大学。我也同她讲我的事,什么都没有隐瞒,她是阿柔啊,对她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叹口气对我说,好在你没有犯下大错,阿佑,你总算清清白白地走出来了,别再回去了。我对她说,阿柔,你说过我们都要干干净净地走出来,我们都做到了对不对。阿柔长叹一口气,我是干干净净地走出来的,可是外面的世界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好,一切都掩盖在美丽的浮华和温情之下。
我看着阿柔,她长得好靓,小时候那些七姑八姨就说过她长得好,我那时候还不觉得,只知道她是对我最好的阿柔。她的嘴紧紧地抿着,嘴角满是倔强。她从小就这样,受了欺负和委屈从来也不哭,就这样紧紧地抿着嘴角。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告诉我,我会帮她,就算我帮不了,我认识好多朋友,他们也可以帮忙。她笑着说,什么也没有,我过得很好,我只是失去了一些宝贵的东西,我失去了一些能力。
我听不懂她说的话,她一向这样,总是说些我不懂的话。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那么痛那么悲哀,就像前一阵子启明的眼神一样,我问她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她说没有。我知道她不肯说的事谁也别想撬开她的嘴,所以我只是告诉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阿柔叹口气,我知道的,阿佑,你总是在这里。她沉默好久,说,阿佑,我想走,走得远远的。她要走啊,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一面。我对她说,阿柔,你想去哪里就去吧,我永远都是你的阿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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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字好难找到,后面就干脆不找了,不统一的地方见谅了。
爱不能做为伤害别人的借口
夏夕独自来到墓园,这里沉睡的人们是不是带着对人世的深深眷恋离去的呢。她不知道别人,但是她知道米维一定不舍得离开,不舍得周远,不舍得她,也不舍得父母家人。可是世上的事怎么可能因为人的意愿而转移,米维不得不离开她爱的和爱她的人,而我呢?我该如何选择?我多想什么都不选啊,可是这世上没有顺理成章。以前,她总把想不清楚的事情推到明天,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可是她现在不是孩子了,不能再任性,迟疑的时间越长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夏夕来到米维墓前,墓碑上没有照片,米维父母说不舍得让她遭受风吹雨淋。夏夕抚摸着墓碑,默默地问米维,米维,你说过你会幸福我也会幸福,可是你没有遵守诺言,而我,我的幸福……米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不好?以前我有什么想不清的地方都是问你,你虽然比我小可是懂得比我多,看事情也比我清楚。我为什么总是这么笨,把自己的事情搞得一团糟。米维,你回答我好不好?
如果可以,夏夕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米维出国前的那一年,不,那时米维还没有遇到周远,还不够幸福,还是停留在她出国后的那一年吧,那样就像米维对她所说的那样,大家都幸福。
为什么小的时候快乐那么容易得到,而长大后却总是不容易快乐呢?是成年人的世界原本就没有多少快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