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富商的下堂妻






  他不信,他还是相信著她。

  但是她连一封信、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渐渐开始相信人们的话。

  她真的不爱他,所以选择离开他。

  那……为何出门前,还要将同心结放在他的荷包里呢?

  许多问题、许多疑点,他都没有弄清楚。可悲的是,他竟然连她一面也见不上,连她的生死下落都无从得知。

  如今,竟然让他在凤天城内的茶楼遇上了她!

  北辰阳离开座位,来到柜台前。

  察觉他的靠近,贺兰钰微微一颤。为什么她要这么紧张?当初明明是他写下休书不要她的。

  “我要住宿。”北辰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

  “爷儿打算住多久?”她没有拾起小脸,只是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直到你正眼瞧我。”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却有著十足的霸气。

  而他正等著贺兰钰抬眸瞧他。

  她放下手指紧扣的墨笔,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才拾眸望著他。

  两人黑眸相对,她粉嫩的唇办倔强的紧闭著,清灵的眼眸里有著深深的怨怼。

  她真的不懂,为何眼前的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平静的语气面对她?

  还是,只有她太过于在乎从前的回忆,一直没忘记他?

  两年前她在雪地中累倒时,坚决的想要就这样死去,不愿再睁眼活在世上,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她的主子花缇璐一向说到做到,硬是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她,之后便 让她待在龙凤茶楼当掌柜。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笑不哭,除了会与熟人应对之外,她几乎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尽管已经过了两年,深植在她脑海里的残忍,还挥之不去。

  于是,她不忘,但她也不想。

  没有什么好想的。

  可今日,这男子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用以往的语气对她说话,仿佛一切云淡风轻,而他,只不过是离开她身边两年罢了……

  贺兰钰强迫自己压下汹涌的思潮,淡淡问道:“大爷需要怎样的雅房?加点银子,可以换问比较安静的房间,我教小二带您挑选……”

  “我只要你。”他的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一语双关。

  她抿著唇,步出柜台,随手拿起黄金算盘。

  “大爷打算住几天?需不需要安静的厢房?”她背对著他,往茶楼的后方走去。

  北辰阳跟著她,没在人多的茶楼大厅给她难堪。

  两年没见,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贺兰钰单独领著北辰阳来到一间厢房外,旁边的小空地上种著青竹,当风轻轻吹起,竹叶便沙沙作响。

  她将雕刻精美的木门推开,领著他走进干净、素雅的厢房。

  “大爷,您觉得这间厢房如何?”她背对著北辰阳,双眼盯著手上的黄金算盘。“咱们茶楼包吃包住,一天七两,若您住宿超过十五天以上,给您打个折扣,八十两。”

  她拨了拨算盘,精明的算著,公式化的开口。

  北辰阳失去原有的耐性,大手将木门关上,冷冽的望著她。

  “这就是你见到丈夫的态度?”他扬眉,望著自己的妻子。

  尽管在青州城里,她红杏出墙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但他就是不愿意相信。然而今日相见,眼前的她比起以前温柔娴淑的她,很明显的多了冷漠与防备——她连正眼瞧他都懒了,是这样吗?

  “我和你已经毫无瓜葛。”她冷冷的说道。 “你已不是我的夫君。”

  别忘了,是他休离了她,她不想离开,但他却逼她离开!

  北辰阳全身血液沸腾。今日的她,怎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他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望著她冷清的星眸,发现里头有他不曾见过的怨怼。

  印象中的她,总是如同一株美丽的兰花,绽放著娇艳的生气,但眼前的贺兰钰,却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在我还没有休离你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他咬牙说著,因为想到她被其他的男人拥有,一颗心隐隐作疼。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贺兰钰用力的推开他,清冷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心却背叛了意志,被他勾起阵阵疼痛。

  “什么意思?”北辰阳皱眉。

  他到底想要怎样?非得将她的难堪挖掘出来,见她难过才甘心吗?贺兰钰抿唇不语,眉间叠了折痕。

  “为什么不说话?”他拢起好看的墨眉,低声问著。

  她怨慰的望了他一眼,不懂他凭什么还能对她发脾气?

  “两年前你不相信我,两年后的今天,我对你……无话可说。”她别过脸,不想因为见到他,又让心里起了涟漪。

  “是你找不到理由解释,或是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她又不愿多做解释,在他耳里听来,似乎已经默认她的罪。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贺兰钰骄傲的望著他,眼里有著不容怀疑的光芒。“嫁给你两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家?”北辰阳抓住她的右腕,赫然发现上头系著一条红线。

  他记得那条红线,唤作——同心结。

  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夫妻之间的对话内容。

  见他眼光直勾勾盯著她的右腕,她忍不住缩回小手。

  他那一句“我们的家”,让她心情激荡。

  那真的是她和他的家吗?

  他不是少了她也不痛不痒吗?

  结缟两年的情分,还不值得他亲手将休书交给她,即便听她一句解释也好……

  “是你逼我离开的。”话落,她便想逃离他的面前。

  北辰阳快速的将她拉回怀里,紧紧的抱著她。

  两年后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绝对不会再放开自己的手。

  这朵娇艳的兰花,不许再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第五章
 
 
  尽管北辰阳不想让生命中最珍贵的兰花再次消失,但贺兰钰还是逃离了他的面前。

  她拒绝了他的拥抱,拒绝他再次闯入她的生命里。

  不应该,再让他拨动她冷情的心弦。

  但北辰阳像是铁了心一样,坚持在龙凤茶楼里住了下来。

  他忘了来到凤天城的目的是收帐,也忘了自己还得盘货……他可以忘了所有的事情,但他就是不能再次忘记她。

  原来,在他的心中,是如此在意贺兰钰。

  若不是在意,当年在方元城见到她时,就不会急著将她娶进门。

  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心意,自信的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将会一直娇养在他的心园里。

  可他错得离谱,她终究不是一盆兰花,而是个有思想、有情绪的女人。

  若责怪他忽略了她许久,她可以生气的吼他、骂他,甚至打他也没有关系,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

  在龙凤茶楼住了将近十天,贺兰钰对他一直视若无睹。

  白天,她忙著茶楼的事,没有任何空闲的时间拨给他;夜晚,她回房之后便是将自己锁在里头,谁也不见。

  每天都被她隔绝在门外、心外,北辰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想想以前,她是多么柔顺乖巧的女子,如今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几天,他多少也听到一些和她有关的事情。

  她并不是像青州城的人们所传,跟著姘夫远走高飞,而是一个人来到凤天城的。

  一堆的谜团、一堆的疑惑,日复一日在他的心里翻搅,他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将一切搞清楚。

  好不容易买通茶楼里的店小二,他才知道,她是两年前茶楼刚开张时,花缇璐特地带进来的掌柜之一,听说她的命是花缇璐救的,所以才会以命抵命,在茶楼工作。

  为什么?他不懂。

  北辰阳坐在离柜台前不远的固定位置,深邃的黑眸盯著前方,仔细望著她专心拨打算盘的精明模样。

  他一直以为她不懂如何操持家务,对记帐的事情生涩不上手,没想到她的算盘打得又快又准。

  记忆中的她,一直是柔弱无助的,可是在龙凤茶楼里,他似乎看到另一个全新的贺兰钰。

  她不再是柔弱、没有主见的兰花,而是一朵坚韧的野兰,在茶楼里绽放她的生命力。

  当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时,眸里映入了她身旁的白衣男子,与她亲密的讨论帐簿上的数字。

  见到白衣男子的大掌碰触到她的手背时,北辰阳眼里几乎窜起火焰,握在手上的杯子渐渐出现裂缝。

  “杯子要是碎了,照价赔偿。”娇嫩的声音在他隔壁桌响起。

  他回过神,循声对上一张甜美圆润的小脸,对方正在悠闲的嗑瓜子。

  “不过,我这茶楼有个规矩。”甜美脸庞朝他一笑,将瓜子壳丢向他。“老娘看不顺眼的人,东西统统要涨一倍。”

  北辰阳认得这姑娘,她就是茶楼的主人——花缇璐。

  花缇璐拿一双世故深沉的美眸看著他。 “怎么,你有意见?”

  “你在两年前救了兰儿。”他也不拐弯抹角,早就想找花缇璐一谈。“她当时发生什么事了7。”

  “啧!”花缇璐丢下手中的瓜子。“我早就怀疑你的身分了,自从你进门后,我家的兰掌柜每天都心神不宁,你到底是谁?”

  她好奇得要死,偏偏贺兰钰口风很紧,完全不提他一字一句。最近这男人不但调查贺兰铉的事,就连她也一同调查下去,让她决定亲自来会会他。

  “我是她拜过天地的夫君。”北辰阳挺起胸膛,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不容有人反驳。

  “笑死人了。”花缇璐皮笑肉不笑。“两年前我捡到她时,她手里拽著一封“休书”,像个死人似的躺在雪地里,你这个做人夫君的,当时在哪里?”

  北辰阳一听,整张俊颜都变了颜色。“你说她手里拽著什么?”

  “休——书!”花缇璐故意拉长语气,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走向柜台。

  贺兰钰抬眸,耳里听见“休书”二字时,心竟然还会微微疼痛。

  “姓贺的女人,你老实告诉那个肖想你很久的男人,你当初是不是拿著休书离开青州城的?”花缇璐敲敲木桌,使眼色给贺兰钰。

  她的长睫摄了一下,最后点头。“嗯,我是拿著休书离开青州城的。”

  北辰阳起身,来到柜台前想要与她谈个清楚,却被花缇璐挡住去路。

  “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准许,老娘茶楼里的任何东西或人——尤其是那个兰掌柜,你要是敢碰一下,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花缇璐没有说笑的意味,眼里有著浓浓的警告。

  “我有话跟你说。”北辰阳将眸子栘向贺兰钰,低声开口。“我从来没有写过休书……”

  贺兰钰听而不闻,低下头忙著拨算盘。

  “楼上的木头,给我下来。”花缇璐对著二楼的方向喊道。

  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缓缓走下来,冷酷的俊颜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里写著不耐。

  “帮我看著他。”花缇璐指著北辰阳。“从这一刻起,他要是接近兰掌柜三步以内,你就打断他的腿,有事我负责。”

  黑衣男子没有开口应声,只是走到北辰阳面前,阻止他前进。

  北辰阳急著与贺兰钰说话,想绕过黑衣男子,却被对方阻挡下来,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最后,他与黑衣男子动武,两人就在茶楼里交手——

  “谁敢打坏我的东西,就继续为奴一年。”花缇璐退到一旁,回到位置上继续嗑她的瓜子,看戏。

  “别打了。”贺兰钰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她在茶楼工作两年,早知道黑衣男子武功高强,尽管北辰阳练过防身功夫,毕竟只是一介商人,打不过真正的高手。

  两人停手,北辰阳眼里有著渴切。

  “我和你之间,就算有误会也不重要了。”贺兰钰摇头说著,表情极为冷漠。“你就别找我麻烦,别让我难做人了。”

  北辰阳听她这么说,欲言又止的望著她。

  贺兰钰别过双眸,不想看见他消沉的表情,往柜台后方的小门进去。

  她与他之间……

  不该再有任何牵扯了。她这样想著。

  至少,她的心不会再痛一次。

 

  夜,微凉。

  晚风轻拂,茶楼的西苑回廊上,挂著一盏盏随风摇曳的灯笼。

  北辰阳早上无法接近贺兰钰,只得趁著夜晚时分,来到她休息的房间。

  但是远远的,就见到一名高大男子守在她的门外。

  不用多想,肯定是那该死又多事的花缇璐,要她的随身保镖守在门外。

  北辰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