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流光换揉少忧伤(书版)
这才叫一击必杀!
连碰两个钉子,司诺的脸色顿时就绿了。
四周全是跃跃欲试,等着上来劝架的工作人员。
姒非微瞄了一眼八卦群众,发现雀跃的小火苗跳跃在每个人的眼里——实际上,好戏看得很过瘾吧?
不过司诺的涵养还算在水平线之上,没有如八卦群众所希望的那样,将挑衅行为上升到肉体过招。那方,司诺的助理跑过来请他点菜,司诺也趁着这个台阶,带着随行浩浩荡荡开到餐厅的另一角了。
虽然赢了一回,但口舌之争多意气,敌人一撤,Takki与Min便一脸凝重。
姒非微偷偷打量着Takki的脸色,知道司诺这个敌手解决起来不容易。
与VITAMIN的对决中,六翼这个组合虽然目前处于下风状态,但论单人的影响力,或许司诺与Takki依旧不相上下!因此,即便知晓了海天为“鸡翅膀”买奖的黑幕,姒非微依然不敢小看司诺这个人。
想起自己曾经在年度星空音乐颁奖典礼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当时四周纷纷扰扰,灯色昏暗,没能看得仔细。今天在这样敞亮的地方再遇,司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对方不是她的cup——对姒非微来说,司诺的气质往好里说,是贵公子的魅惑,往坏里说,是纹垮子弟在钻石装饰下的放浪。但姒非微不能否认,司诺长得确实非常好看。
他身上有着与Takki与Min不同的偶像因子——妖烧魅惑,罂粟花一样恣意狂放。他是氤氲中扭动的桃花蛇,是暗夜里走出的危险的吸血公爵。为他嘴角一个暧昧的弧度,女生会为之疯狂,男生亦会如痴如醉地追随。
他也是天生的偶像。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但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吃过午饭,Takki便拉上助理小菜对台词去了。
但司诺关于梁冶樱的话倒是点醒了欢欢,他在与公司本部和Viggo联系后,慌张地敲响了Min的门:“Min ! 公司的人说樱小姐两天前就返回了,viggo还以为她早回我们这里了。”
“没人联系到她吗?〃 Min开门急急地问。
“打手机都是不在服务区……”
【2】
她到哪里去了?
宾馆顶楼的露台上。
大阳伞下,Min僵硬地坐着。
雨声淅沥,满山雾霭云长云消铺成了水墨画卷。但他看淡了云烟浮沉,一心一意地眺望着唯一的入山公路。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空气中浮起一缕熟悉的淡淡馨香。
“Min你在等樱小姐回来吗?”姒非微打着伞,在他身边坐下。
小菜那个大嘴巴!Min拧了眉毛:“我上来呼吸新鲜空气,外加寻找灵感。”
姒非微呵呵一笑:“这种天气?你还真诗人呢……”
她学着往常Min鼓励她的动作,反过来弹了弹Min的肩膀:“放心吧,樱小姐大概让什么事耽误了吧。所以,现在,No news is good news……”
不过梁冶樱回来后会怎么处理她这个溜到Takki隔壁的小老鼠,想想就胆寒呢。姒非微的脑子里浮现了梁冶樱甩着鞭子对自己阴笑的模样,忍不住一个寒战。
“我有什么好担心,她又不是瞒着父母偷偷郊游去的小孩子。要是有强盗来打劫,她能放倒一个山寨。”
看着Min梗起脖子,露出了少有的别扭神态,姒非微捂着嘴笑起来:“Min,有些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听你说了我再做决定。”
“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你好像是VITAMIN中最依赖最喜欢樱小姐的人呢。”
这就是女生所谓的第六感吗?
Min惊诧地张大了嘴,眼睛瞪得仿佛要滚出来,但又不知从何反驳,只好沉默。
姒非微似乎也意识到了Min心中有疙瘩,陪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起身要走。
在脑子做出反应前,Min的手指已经扯住了姒非微的裙摆。
“咦?”
“不是,我,其实,呃……”为了遮掩尴尬,Min磕磕绊绊地吐出没有意义的词句。
他下意识地想解释,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却又担心姒非微理解的压根儿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自己欲盖弥彰了怎么办?
心中七上八下了一番,为难得像个向现女友汇报前女友情况的没用男生。
何况,对着一心一意追逐昔日恋人的人而言,他即便跪倒在她面前捧出一颗心,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所以,他又何必搅乱一池春水呢?
“对了,谢谢你的伞!”想到了借口,Min扬了扬手中的伞,“就是这个,上次你给我的伞,再借我一段时间吧。”
笑着说了声好,姒非微转身离开了。
身后,她听不见的,是被雨声遮盖了的Min的叹息,犹如残花簌簌落地。
下了露台的姒非微在各个楼道里小小地探险。
就在她乱转的时候,发现了宾馆的内设酒吧。酒吧里面有一架老旧的钢琴,还有乐队演出所需要的各种设备。只是因为闲置太久,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音准也有些问题。
对于这个意外发现,姒非微欣喜万分。她找来服务员好说歹说一番,他们才同意打开房间让她使用钢琴。
捋起袖子一番打扫,重新还这个房间洁净后,姒非微满足地坐在钢琴前,郑重地按下了第一个键。
听着音符清脆地落地,姒非微有如坚定了信仰般,眼里燃起熊熊斗志——她要好好完善那首曲子,那首为Takki而写的《相思劫》 。
第二天凌晨,雨稍歇。剧组在乌云的笼罩下上了山。
这是男一号进入拍摄的第一天,所有主演齐聚。
司诺鼓足了劲头,试图一鸣惊人,好把Takki他们在剧组已建好的“势”打破。而Takki和Min也早早到场候戏,等着叫司诺见识一下他们早已淬炼成钢的演技。
这样彗星撞地球的火爆场景,却因为天公的捉弄而熄火。
剧组虽然置好了场景,大家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拍摄设备被塑料膜盖上防雨。
老天爷时不时洒点雨水下来给剧组添麻烦,只有在雨停的一小会儿,剧组才能见缝插针,逮着机会便赶拍些散镜头。
光看那些拍摄完的零散镜头,谁也无从给司诺引以为傲的演技下评论。倒是Takki非常慷慨地给予了这位宿敌以肯定——有了容雪雅垫底,司诺再不济也烂不过这个花瓶吧?
下午时分,雨越来越大,剧组不得不打道回府。
回到房间的Min神思渺茫地坐着,天渐渐黑了也未察觉。
不知什么时候,庭院里忽然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Min心头一震,探出头向下看。却是海天那帮人的车子接二连三地开出去了。原来司诺那行人嫌山中生活太苦行僧,趁着下雨剧组休息,下山寻找乐趣去了。
自嘲地笑了笑,Min刚想关上窗户,忽然,视野里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越野车。
当神色疲倦的梁冶樱从自己的专驾下车时,就看到Min双手抱胸站在屋檐下,身边立着一把伞。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了,恍惚间回到从前,一个少年固执地要为自己撑伞挡风雨。
雨不大,她与Min只隔了一层青纱般,但这种疏离却恍若隔世。
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天前的争吵,不,确切地说,只是Min一个人的控诉而已。
梁冶樱甩了甩头,脸上无动于衷了,心底却嘲笑起自己:雨水充沛了,情绪也跟着饱涨了吗?
Min笑着开口,爽朗的声音听不出一丝阴霾:“樱小姐真是驱虫体质呢,你一来,鸡翅膀的人就不见了。”
“咦?难道司诺已经到了?!”梁冶樱相当惊讶,“错过好戏了呢!”
见气氛还好,Min迟疑了下,对梁冶樱说道:“还有件事,我先斩后奏了。姒非微她,搬到我们那层楼了……”
梁冶樱不愧是魔鬼经纪人,在她的无声瞪视下,Min冷汗直下,急急地解释:“因为前几天她和Takki差点出了事故,很可能是剧组里的某个人在动手脚,所以我……”
“惊马吗?”
Min瞪大了眼睛,她是怎么知道的?小菜他们不是都联系不上她吗?难不成梁冶樱还在剧组安插了眼线,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们?
他原本不错的心情登时消了,口气也变得石头一般冷硬:“克格勃不招揽你,真是浪费人才。”
梁冶樱一笑而过,懒得解释。
毕竟,经纪人时刻关注手下艺人是必须的事。与其和跟Takki他们站在同一战线而瞒报的小菜他们联系,还不如和导演组的人直接通气能获得更多消息。如果Min将她的做法理解为监视,那也随他去了。
“与其操心我对那个小姑娘下狠手,不如你先去劝她少惹点事,安分一点。先是挑起你和Takki斗殴,其后又是累及Takki差点受伤……”
看到梁冶樱不屑的目光,Min有点恼怒了:“我和Takki之间不过是无伤大雅的打闹,不行吗?而惊马又不是她的错,怪她做什么?”
他甩开了梁冶樱,大跨步上楼。
听着Min走开的脚步声,梁冶樱停下步子,抿嘴看向雨幕。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青石砖柱子的水痕。
我当他今天干吗这么好心帮我打伞呢,原来是另有所图。
切切的雨声,淹没了若有若无的感伤。
Min走了一段路,见梁冶樱没跟上来,犹豫了一下,去而复返:“关于姒非微的事我还有话要说,她和Takki在高中时,确实是一对恋人。”
看到樱无动于衷的脸,他有些惊讶,顿了顿又讲。
“分手是因为Takki参加选秀后,两个人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姒非微几天前告诉我,她说她马上就要移民了,所以来见见Takki,并不是冲着重修旧好来的。我觉得她不像说假话。退一万步来说,你管她是余情未了也好,是一厢情愿也好,一个女生远走他乡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跟在初恋情人的身边再看他几眼,我们不帮她达成心愿也就算了,就另阻挠了吧。而Takki什么样的脾气你应该清楚,对他来说,高压政策反而会有反效果吧。恋爱是个人的事,经纪公司管太多了,小心你宠爱的小孩把你当做恶势力的代表。”
他倒豆子一样把话全数倾泻了出来,顿时觉得畅快了很多。
“……出国?她是这样说的吗?”梁冶樱沉吟,表情莫测。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风过长廊,送来钢琴声,也送来了一首用水晶般清澈的嗓音吟唱出的歌。
山黛色,水晴光,柳絮扬
花如锦帐,心比春光漾
流年转,红颜换,过西厢
一缕暗香,如何不思量
我自江南春天停泊
你是岸上少年,青衫正磊落
你若断桥执伞相看
我弄画舫湖上,移船邀你坐
谁温柔,谁垂眸
红袖招满楼,不负少年游
你打白马窗前路过
我便人面桃花,心似秋千索
我欲心事纸笺托墨
你去天长水阔,又恐欢情薄
谁执手,谁承诺
人比黄花瘦,何日共白头
遇你前,世间情爱传奇再多
于我,他人的缠绵
只不过观一场隔岸火
遇你后,从此害怕缘起缘落
万丈红尘再独行
比花火的湮灭更落寞
【3】
“3 ; 6 ; 1……”欢欢一边扔着飞镖,一边报着环数,“好,Takki,翻开361场戏。”
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手段来对台词,Takki依言.翻到了编号361的那场戏。
这是方才工作人员送来的增加了不少戏的新剧本。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因为郑导的偏爱,他加了不少戏,可加的全是他和容雪雅情感纠葛的戏码。
一翻到相关的戏,Takki的脸顿时拉得老长——居然是他跟容雪雅的激情戏?!还是强暴未遂的戏码?!那个编剧脑子里进水了吗?!
看到气得差点摔本子的Takki,欢欢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没问题吧,竟然叫你演这种戏?要不要找郑导抗议?你演得出吗?”
Takki涨红了脸,嘴硬:“只要拿被子罩住容雪雅的头,别让我看到她的脸,我保证一次就过。”
“哇哈哈,用不用清场?”
“又不是《色戒》的程度,清什么场?”
“关键不在于你和容雪雅怎么样,我说的是,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会让你分心吧。”他就不信,在那个叫姒非微的女生的炯炯目光下,Takki会简单地入戏,一定NG吃到死的吧。
Takki一脸青筋地压倒他,眸子迸射出“邪魅狂狷”的光,手指“邪佞”地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楚楚可怜”的“她”与自己对视,语气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你要他活,我救;你要我走,我离开。从来只有我负天下人,可你却一次次践踏我北周皇子的尊严!谁给了你凌迟我的权力?我的爱吗?可你拿什么报答我的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