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霓-磨人丫头
这丫头的嘴巴就非得这么硬吗?就不会学其他女人,嘴巴甜一点?
“所以以后别再过来了,姗姗姊会不高兴的。”她转身,抚苦心口,痛苦难当地说。
如今她除了心痛,呼吸也好困难,全身力气更像是被抽干了,难过到连喘息的气力都没了。
“也是,我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丫鬟身上?!”
易涢愤懑的瞪她一眼后,甩袖离开。当他走到门口时,倚着门框回头对她撇嘴。
“不过你可别忘了,这座府邸是我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去找谁就去找谁。”
徐扬儿愣住,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无踪,才无力的倚在床头落泪叹气。
“天,我该怎么办才好?”她吸吸鼻子,顿时觉得好无助。
突然,她想起了爹,再看看时辰。
“天色已经暗了?爹该不会又睡下了?我该去看看他老人家才行。”
徐扬儿赶紧下床,来到水盆边洗脸,洗净那不该有的泪痕,然后整了整衣装,迅速走出房间。
当她来到徐义所在的小屋,外头的小厮看见她便开口。
“徐老爹正念着你呢!”
“真的吗?那我进去了。”
徐扬儿迅速步进屋里,看见爹正坐在床上发呆,立刻奔了过去,在床畔坐下。
“爹……好几天没见着你,你好像恢复不少。”
“扬儿,你来了!爹已经恢复八成了,只是不知能干啥,只好成天躺着,那你呢?”徐义摸摸她的脸,“听说你受伤了?”
“我也没事了,爹,你不用为我担心。”她指着颈子,“就是这儿受了点伤。”
“看样子伤得不轻,是真的好了吗?还有,小脸也消瘦不少。”
“爹,我真的没事。”她握住徐义的手,踌躇了好一会儿,“爹……等过些时候我们就离开吧!”
“我看我们马上走好了。”徐义已看出她神情不佳,“扬儿,在十东岭发生的事,爹多少也耳闻了,但是我相信你,相信我的女儿,如果你在这儿待不住,咱们就回家。”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包子店还没重整呢!我看我抽空回去,请邻居大叔们帮帮忙,能修的先修,只要能住人就行。”
“这样也好,是该重整一下,都怪爹伤得这么重,要不然可以为你分忧。”徐义真舍不得让徐扬儿受委屈。
“爹,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幸好姗姗姊已获救,咱们也了无遗憾。以后我一定会勤念书、勤写字,现在我知道知识的重要了。”她笑说。
如今她明白书念得少,就什么都比不上人家,更甭说会让人家喜欢了。
“好,姗姗一定会好好教你。”徐义安慰的笑了。
“爹……珊珊姊不会跟我们走了。”徐扬儿难过的说。
“为什么?”
“嗯,贝勒爷看上她,会让她留下来吧!咱们父女俩回去就好。”她甜甜的笑着,“我们应该为姗姗姊找到幸福而开心。”
“哦!”徐义微蹙眉头,望着徐扬儿,“那你呢?”
“我?!”徐扬儿一愣。难道爹知道什么了。
“你是爹养大的,我一看就知道你的笑容有多牵强,唉,算了,玉石与稻草,怎堪比拟呀!咱们还是安分点。扬儿,心要安分哪。”姜果然是老的辣,徐义几句话就说中了徐扬儿的心思。
“我懂的。爹,你饿了吧?我去端晚膳来跟你一块用。”徐扬儿站起身,帮徐义盖好被子后,这才离开,前往厨房。
徐义不禁轻叹口气,再看看这座华丽的府邸,心想还是早点离开这儿,才能过真正属于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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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易涢就听见从姗姗房里传来悠扬的琵琶旋律。
时缓时快,时高时低,转音间恍似滑石穿肠,完美无瑕。
他眯起眸,举步往前走去,笑着推开门,看见姗姗正抱着琵琶拨弦舞音,而徐扬儿则在旁边着迷地聆听。
一见是他,姗姗立即止住动作,站了起来,“贝勒爷。”
徐扬儿闻声也跟着站起身,“贝勒爷吉祥。”
“你们两个在干嘛?坐下。姗姗,再来一曲。”见她们都在,易涢的兴致正高昂,声音也就柔和许多。
“是。”只要是易涢要求弹奏琵琶,姗姗就好紧张。
“我去拿壶酒来,贝勒爷和姗姗姊可以边喝边聊。”徐扬儿恭敬的说。
“也好,快去吧。”说话时,易涢牢牢盯着徐扬儿,发现她似乎清瘦不少。
待徐扬儿离开后,姗姗便问:“贝勒爷,你想听哪首曲子?”
“就……姗姗绿影。”他笑着说。
“这……”姗姗一震,“贝勒爷,我说了我不会。”
他眯起眸,“真的不会?难道扬儿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
“如果你表露真实身分,不但让我交了差,也助大清国一臂之力,我会赐给徐义和徐扬儿一大笔金银财宝,这也算是你回报他们。”他笑望着她纤柔的容颜,但是说也奇怪,为何这么美的姑娘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徐扬儿端茶进来就瞧见这一幕,原本以为已经不在意,没想到心脏竟漏跳一拍。
“贝勒爷、姗姗姊,这儿有几盘小菜和一壶酒,你们慢用,我先退下了。”
“等等,谁让你走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老喜欢自作主张?”他钳住她的手腕,差点让她手中的托盘掉到地上,“给我坐下。”
“呃……”她只好被迫坐在椅子上。
姗姗看着徐扬儿被他欺陵,几经考虑后,终于吸一口气,“好,那我就为贝勒爷演奏姗姗绿影。”
“太好了,快!快!”听见她终于承认,易涢不但松口气,还笑开怀。
徐扬儿情不自禁的又看向易涢,见他终于笑了,而且笑得好轻松,她也为他开心,再看看姗姗姊弹奏琵琶的美丽模样,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微敛下眼,同时掩饰空洞的表情,她告诉自己,只要他们幸福,她也就幸福了。
好美的曲调,她闭眼聆听,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飘远,她蓦然回过神来,因为易涢的鼓掌声实在是太响亮了。
姗姗也微笑的望着他,“谢谢贝勒爷赏脸。”
“哪儿的话!你什么时候与我进宫呢?”他专注的看着姗姗。
“全依贝勒爷的意思。”
徐扬儿看着这一幕,想起自己的身分有多尴尬,于是悄悄起身,退出房间。
同时间,易涢缓缓收敛笑容,心思亦随之远飏……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老是躲他?
而他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成天想着这丫头在干嘛?是不是要去挑水打杂?前两天他有好好训了桂嬷嬷一顿,她应该不至于再犯同样的错。
“贝勒爷,你在想什么?”姗姗疑惑地望着他。
“没。”他抬眼看着姗姗,“我看这么吧!明儿个你就随我进紫禁城。”
“啊?”姗姗眉头轻蹙,“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不碍事,有我陪着你,你只要好好演奏曲子便可。”他微眯起眸,“对了,你曾说你是名门之后,当初……令堂离开美人铺后便改嫁了吗?”
姗姗瞠大眼,歉然一笑,“这是长辈的事,我不曾过问,我想即便是我娘,也是有苦衷的。”
“说得也是,那你好好歇息,明儿一早我再派丫鬟过来唤你,你也做点准备。”易涢站起身。
“恭送贝勒爷。”姗姗也站了起来。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是这般的陌生,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单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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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徐扬儿来到中庭,看见满地枯叶,主动拿起扫帚,轻轻扫着。
路过的桂嬷嬷见状,瞬间变了脸色,下一步就冲向徐扬儿,夺去她手中的扫帚,“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要这么主动了。”
“啊!”徐扬儿被桂嬷嬷的举动震慑住,“我的伤已经好了,扫地这种小事我可以做。”
“还是算了,你故意扫地,又在贝勒爷面前说东说西,我还有几个脑袋让你报复?!”桂嬷嬷睨了她一眼, “真是的,干干扁扁的,一点女人味也没有,真不知道贝勒爷是看上你哪一点!”
徐扬儿摇头,“桂嬷嬷,贝勒爷没有看上我。”
“什么?”她才不信,在这府邸待了十多年,自从老爷、福晋前往南方别苑居住后,她可是一直伺候着贝勒爷,他只要眼珠子一转,她便能猜出他的心思。
“我说贝勒爷没有看上我,他看上的是姗姗姊。”徐扬儿笑望着她,“是贝勒爷不让你使唤我做事的吗?”
“是呀,难不成不是你报复我,故意找我麻烦?”桂嬷嬷疑惑地望着她。
“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多希望你和于嬷嬷都能与我像母女一样,我没有娘,真的想将你们当娘一样敬重。”徐扬儿天真的笑说,“别怀疑,我说的是真的。还有,以后你若是忙不过来,都可以跟我说,瞧,我颈子的伤口已经好多了。”
“你……你还真是个怪丫头。”桂嬷嬷长年在这种大户人家工作,看惯了人欺人的情况,所以才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丫头没神经,也没心眼,居然还把她当成娘看待!
“我就是怪,以前的邻居也说我怪,那你以后就喊我怪丫头吧!所以扫帚给我,我帮着做点事。”她抢过桂嬷嬷手中的扫帚,扫了起来。
“你的确很怪,要你休息,你却自个儿找事做。”
这时,易涢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们身后。
桂嬷嬷猛地转身,赶紧解释:“贝勒爷,不是我……不是……”
“贝勒爷,是我从桂嬷嬷手中抢走扫帚,你就不要再迁怒桂嬷嬷了。”徐扬儿也赶紧上前解释。
“你先下去。”易涢朝桂嬷嬷摆摆手。
“呃……是的。”桂嬷嬷看看易涢,又看看徐扬儿,立刻退下。
“贝勒爷,有事吗?”徐扬儿眨了眨眼。
“你刚刚怎么溜了?”他逼视着她。
“嗯……因为你和姗姗姊谈得很愉快,很多话我也听不懂,还是离开比较好,你们也可以谈得畅快。”她尴尬的笑了笑,却直盯着地上的落叶,完全不看他。
“你看着我。”他眯起眸说。
“看……看你。”徐扬儿抬起眼,瞧了他一眼,又赶紧撇开头。
“我脸上有什么让你觉得碍眼的东西?”他的双眸闪着火焰。
“没……没有。”她摇头,又抬起头,“贝勒爷的模样很干净、很清爽、很好,怎么会有不好的东西?”
“什么叫做很干净、很清爽、很好?你这丫头,就不会用好一点的词汇形容吗?”易涢直勾勾的盯着她。
“好一点的词汇?”她一脸为难,卑微地说:“对不起,贝勒爷,我没念过什么书。”
“没念过,总也听过吧?”他就是想捉弄她,否则这小女人生活得太惬意,就只会躲他、闪他,然后拿着扫帚气他。
“听过的?嗯……记得以前学习写字时,姗姗姊曾教过我一句词,好像是英……英气逼人,对,就是英气逼人。”呼,好难喔。
“就只有这么一句?”他好像还不满足。
“你还要?”她抓着扫帚的手都快冒出冷汗了。
“对,我还要。”他靠着树干,笑望着她。
“贝勒爷,我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她咬咬下唇,很为难地说:“咬文嚼字我真的不行,可不可以用双手干活来代替用脑?”
“难道你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别人说形容词吗?干嘛想得这么复杂?”她大概是把学问这种事看得太深奥了。
“听别人说形容词?对了,说书人倒是说了不少,像是英俊潇洒、温文儒雅……这也算吗?”徐扬儿天真地眨动眼睛。
“对,就是这样。”他擞撤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你看,你不是也很厉害吗?”
徐扬儿仓皇的推开他,“别这样,如果让姗姗姊撞见可不好。”
“为什么要怕?这里可是我当家。”他锐利的眼睛看着她。
“既然你爱她,就该真心以对,怎么可以这样呢?”徐扬儿不解。
“真心?”他冷嗤。
“对,真心才能守着一份感情一辈子。”徐扬儿心痛地垂首,勉强挤出笑容。
“你当真这么大方,要把我让给姗姗姑娘?”半眯起眸,他以探究的眼神盯视着她,“那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我……”真心两字梗在胸口,她终究没说出来,“对了,贝勒爷,我爹的身子骨已经好了许多。”
“那又如何?”
“前两天我有回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