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霓-磨人丫头
徐扬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抱住他的身躯。
当她发现不对时,却是放开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不要骑这么快好吗?”她惊愕的抬起脸,对上的是他方正紧绷的下颚,还有那两片紧抿的薄唇。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才能偷偷地、小心地好好看看他。
说真的,他不像凡人……不像她所认识的男人,倒是像……对,像神……一尊俊美的神祇,那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形、俊挺顽长的身材,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组合,好看得过分,尤其是冷凛着一张脸的时候,就好像完全不容侵犯。
不,现在可不是她故意要侵犯他,而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会摔下马背。
“不必麻烦,要抓就抓紧了。”
平常他可不容许女人这么对他,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因为皇上命令他找的女人居然先行一步被西蒙古兵抓走了。
这下要他如何向皇上交差?
“什么?”这男人怎么这么满不在乎?
徐扬儿皱起眉头,为了保命救爹、救姗姗姊,她不得不抓紧他,然而马儿的速度愈来愈快,惊得她只好紧闭着眼,不断祈祷上苍让她平安无事。
好不容易,他终于拉住缰绳,只见马儿扬首长啸的瞬间,她已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啊!”
她踉跄数步,看见那男人昂首阔步的往旁边一间大户人家走去,其他人也没阻止,赶紧小跑步跟上。
“这位……贝……贝勒爷,你要去哪儿?”瞧瞧四周,这地方好大、好美,让她不禁紧张了起来。
“你不是要见你爹?”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呃……你的意思是我爹在这儿?!”徐扬儿嘴角微扬,“太好了,我终于找到我爹了。”
这时,太医府邸的管家朝他们疾步走了过来,“贝勒爷,你来了,怎么不让下人通报一声?”
“不需要麻烦,我只想知道莫斯带来的人怎样了。”易涢开口。
“咱们老爷正在诊治。”
“在哪儿?带我去瞧瞧。”易涢紧绷着下颚,看得出来那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请随小的来。”
就在管家的带领下,易涢和徐扬儿朝西翼的一栋楼走去。
一路上,徐扬儿东张西望,没想到这里头居然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下就算要她离开,她还找不着路呢!
“就是这里了,贝勒爷。”管家指着一扇门。
易涢立刻推门而入,正在开药方的太医纪西德一见是他,立刻站起身,“贝勒爷,你也来了?”
“他的情况如何?”易涢直接问道。
“身上的刀伤还好,只是失血过多,目前要养血养气,我开个方子,好好吃上个把月,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徐扬儿听太医这么说,又看见躺在床上的爹,立即抽抽鼻子,奔上前。
“爹……我是扬儿,你张开眼看看我,大夫说你没事了……没事了……”她紧紧握住徐义的手,还不停的用袖子帮他擦汗。
徐义像是听见她的呼喊,慢慢张开眼,“是……是扬儿……”
“对,我是扬儿。”看见爹醒了,她破涕为笑。
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们的易涢,见这小丫头又哭又笑,表情还真是精采丰富,问题是,他现在要找的人不是她。
“这位老丈,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姗姗的姑娘?”他轻声询问徐义。
“姗姗!”徐义摇头轻叹,一脸哀伤,“被劫走了,就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把她劫走!”
“那些人是西蒙古兵,也是我们大清国最大的敌人。”莫斯解释。
易涢眯起眸,“莫斯,派追兵赶去了吗?”
“禀贝勒爷,已经派人追上去,但是我们赶到时已晚了许久,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离开。”莫斯叹口气。
“你们说……是西蒙古的人?”徐义摇头,“姗姗和西蒙古会有什么关系?”
“刚刚我听她说,”易涢指着徐扬儿,“那位姗姗姑娘是从妓院逃出来的?”
徐义立即转头,瞪了徐扬儿一眼。
徐扬儿缩了下脖子,“人家……人家又没说错。”
“你真是……”徐义一激动,又扯痛伤口。
“为什么要骂她?她做错什么了吗?”易涢睨着徐义。
“一位姑娘从妓院跑出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好到处说呢?”徐义赶紧强调,“姗姗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好姑娘。”
“琴?!”易涢猛地一震。
“是呀,姗姗柹好厉害,什么书都看过,这天下没有哪个字是她不识得的,画画更厉害……下棋就别说了,连我爹都比不上。”徐扬儿天真的说。
“那琵琶呢?我问你,她会弹琵琶吗?”易涢逼近她,抓住她的手腕。
“呃……我没瞧过,也没听过……”她傻气地又说。
“你要干嘛?又想对扬儿怎么样?”徐义激动不已,想要坐起身。
“爹,你别紧张,这位贝勒爷的不会对我怎么样,他好像认识姗姗姊,说要救她呢!你快躺着,好好养伤。”徐扬儿大胆的反手抓住易涢的手,“我们出去谈好了。”
到了屋外,他立刻甩开她的手。
“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请问你,你真的要救姗姗姊吗?那么带我去,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实上,她也好担心姗姗姊。
“你会武功?”他上下打量她。
“不会。”
“那你也未免太可笑了。”睨了她一眼,他转身准备离开。
“包子店毁了,我和我爹也暂时无处可去,你就收留我,让我一道去救姗姗姊,我想就算你去了,也不认得她吧!”徐扬儿低声的说,一方面想救姗姗姊,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为这位贝勒爷做点事,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继续接受治疗。
易涢回头看着她:心想,也是,他们全都不曾见过姗姗姑娘,倘若对方来个鱼目混珠,岂不是轻易就被骗!
“那你的意思是……”
“让我跟在你身边好吗?就当是伺候你的丫鬟。”她眨动灵灿双眼,傻气的神情中增添几许慧黠。
易涢沉吟半晌,“随你。”
徐扬儿开心的微笑,“那我爹……你会继续医治他吗?”
“他既然是救了姗姗姑娘的恩人,我不会置之不理。”姗姗目前可是皇上亟欲寻得的人,只是不知道西蒙古兵是打哪儿探来的消息,居然可以早他们一步。
“真的?谢谢贝勒爷,真的谢谢你。”徐扬儿一开心又抓住他的手猛摇,“扬儿做牛做马,都会为你效命。”
“行了,我就先回府等消息,你是要留在这里照顾你爹,还是跟我回福邑恭亲王府?”他随即问道。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我爹?”她咧开嘴问。
“你就留下来吧!”易涢大步进屋,对莫斯说:“我们先回府,这位老丈就交由纪太医照顾了。”
“是的,贝勒爷。”
眼看他们离开后,徐扬儿赶紧跑进屋里。
“爹,你可有哪儿不舒眼?别不好意思说。”
“爹的身子还好,但是念着包子店的老蒸笼,你一定要将它翻找出来,它可是陪了爹大半辈子。”
“好,我知道,爹,你休息,扬儿立刻回去找。”为爹盖好被子,见外头有守卫,她赶紧跟那位站岗的小哥打个招呼、行个礼,请他帮忙照顾爹,这才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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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包子店外头,徐扬儿瞧着里头被砍、被翻、被搜得乱七八糟,心口不禁微微酸涩。
“别急,等我的新工作稳当后,我会回来将这儿整修好,找一天重新开张的。”她一边找着爹的宝贝老蒸笼,一边哑着嗓音对没有生命的桌椅说。
好不容易,她终于在厨房角落瞧见爹心心念念的老蒸笼,见它被一堆大铁锅压着,真是心疼不已。
将它擦拭好,才准备离开,她突然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怪了,这儿已乱成这样,又没啥宝贝,是谁还窜进她家?想偷东西吗?
“大头目说这里应该藏了一把琵琶,要我们乔装进来查查。”
徐扬儿吓了一跳,立即躲到稻草堆里。
“到底在哪儿?该不会咱们刚刚粗鲁的举动已经毁了它?”
他们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就是没来厨房找。
“算了,就说不在这儿。倘若真的被咱们破坏了,反而会挨骂。”
“大头目说易涢的手下穷追不舍,让他困扰不已,要咱们放出风声,说是往贵元道的方向走,已在那儿设下埋伏,看来易涢这次逃不了了,哈……”
徐扬儿听了,心跳的节奏加速。
“别说得这么大声,我们还是赶紧前往贵元道与大家会合。”
说着,他们离开了。
徐扬儿捣着胸口。该不会刚刚那位贝勒爷离开后就听闻消息赶去贵元道?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赶紧将蒸笼藏在适当的地方,她偷偷从后面溜出去。
她边走边拦车,好不容易遇到隔壁村的熟人阿源,赶紧拦下来。
“阿源……停……停一下马车,你要去哪儿?”
“我要送面粉去上禾村。”阿源家专种大麦,供应附近村子需要面粉的店家。
“会经过贵元道啰?”
“对,珍要干嘛?”
“送我一程,只要让我在贵元道下车就成了。”
说完,徐扬儿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跳上马车。
“喂,你还真是的,贵元道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有啥热闹可看呀?”阿源不解地问,看见她神情紧张。
“你别管,快点就行,快呀!”徐扬儿好着急,其实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为那位贝勒爷这么担心。
可能是因为现在只有他可以救姗姗姊和爹吧!她这么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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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徐扬儿的催促下,阿源只好快马加鞭。
来到贵元道口,他让徐扬儿下车,只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完全不知道,易涢在哪儿?对方安排的陷阱又在哪儿?
没办法了,她只好沿途找人、找路、找可疑的地方。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徐扬儿却发现自己愈走愈偏僻,是她走岔了路?还是贵元道的小径是通往深幽山林的?
天色渐渐暗下,寒露微雨让秋夜更显凄凉。
“老天爷,别下雨了好吗?”她边走边祈求着上苍,可是雨势反而愈来愈大,她不禁改口道:“要下也行,但是求祢让我找到贝勒爷。”
霏霏雨丝,时而夹杂着萧瑟的晚风,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天地间,回荡着一股吊诡的气氛。
呼……
飒飒风声又在她耳畔响起,枯叶飘落在地上,让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天,那是什么?”突然,一道黑影从林中闪过,徐扬儿冷得抱紧自己,全身战栗,刘海不停的滴下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野猫?!”
沙沙沙、咚咚咚……是踩在枯叶、撞上树干的声响。
那绝对不是猫!
徐扬儿虽然害怕,还是慢慢移动脚步往前走,就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一个男人靠着树干在喘气,不一会儿他居然昏倒在地上。
“天,怎么会这样?”她暗吃一惊,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低头一瞧。
咦?这不是贝勒爷?!
虽然光线不足,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就是他。
“喂,贝勒爷,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这儿好黏腥,是血吗?”
她碰到他的肩,被那股黏乎乎的感觉与血腥味吓到了。
“你受伤了?老天,你受伤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扶起他,“快,你一定要走动,不能躺在这里,还在下雨,你会着凉,伤口也会受到感染。”
易涢微微张开眼,虽然不知道是谁扶着他,但是那声音有点熟悉,也让他有点放心,迷迷蒙蒙中,他略微移动双脚跟着她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徐扬儿终于找到一个山洞,辛苦的将他扶进去,让他躺在地上,然后摸摸他的额头。
“唔……还真不是普通的烫,怎么办?”
乌漆抹黑又冷得要命,她得先生火才行,于是赶紧在山洞附近找了些枯枝与干草,在他身旁生起火堆,好让他取暖。
“对,现在得先脱掉他的湿衣服。”她来到易涢身旁,轻轻的为他解下黏腻又湿漉漉的衣裳,“啊!这伤口……好像挺深的!”
她又撕下自个儿干净的内衬,绑住他肩头的伤处,接着捧来一些稻草盖在他身上。
看见他睡着了,她来到山洞口,利用雨水清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