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猩猩杀人案





  梅森举起了双手。警车极其缓慢地停在了路边,梅森看到他们的武器泛着蓝光。 
  “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有人问道。 
  “我希望我知道。”梅森回答说。 
  “是的,你应该知道。你们正尽快地从这座房子里逃走。” 
  梅森说:“你随时会明白我没有带武器。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钱夹,让你看看我是一名律师,我就是报警的人。” 
  “天呀,是佩里·梅森!”警车里另一个人说,“你去过那座房子了,梅森?” 
  “我去过了,”梅森说,“我想告诉你一个男人死在了二楼卧室的床上,他显然是被刺死的,从他的伤口位置和刀的刺入的方式看,他是从背后中的刀。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不是自杀。那么,这就是我的报告。” 
  探照灯咔嗒一声关闭了,一个警官问:“和你在一起的是谁?” 
  “她的名字叫约瑟芬·凯姆波顿,”梅森说,“她是我的一个委托人,我将和她谈谈。” 
  “不要扯别的事。” 
  “可已经开始了。”梅森说。 
  “她要隐藏什么?” 
  “据我所知,什么也没有。” 
  “那她为什么不说说她的事呢?” 
  “因为,”梅森说,“她恰好有某种权利。在我知道她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之前,我希望有机会和她私下里详细谈一下。我还要进一步说的是,如果我是惟一与此事有关的人,我会尽力查明事实真相并且澄清她的身份。然而,事实是,我只是两个律师中的一个。” 
  “另一个是谁?” 
  “埃特纳…道格拉斯律师事务所的詹姆斯·埃特纳。” 
  “他在哪里?” 
  “这,”梅森说,“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正在设法找。” 
  “好的,坐到车的后座上。”警官说,“一会儿,还会来一辆车。如果这个女人不说话,她就会被当作一个证人。这点你清楚的。” 
  “太好了。”梅森说,“你明白你的职责,我也明白我的。如果你想的话,就把她当证人吧。只有我让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说。只有我知道了她要说什么的时候,我才会让她讲。” 
  一个警官打开了汽车的后门。“坐到后排座上。”他命令道,“你是怎么进到这所房子里去的?前门好象挡着的……” 
  “你沿着这条街往前开,开到门牌是546号的门前。你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因为那里有许多大猩猩,它们看起来仿佛很好斗。” 
  “这是他妈的什么安排,”一个警官向另一个警官抱怨道,“19号警车呢?” 
  “看,它来了。” 
  另一辆警车从露丝街的对面开了过来,警报器开到了最大,声音非常刺耳,现在,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 
  “好的,”司机说,“我想我和19号一起进去,你呆在这里,看着这两个人。你最好把那支机枪递给我。我不喜欢狩猎大猩猩。” 
  梅森扭头对约瑟芬·凯姆波顿夫人说:“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他低声询问她。 
  “是的。” 
  “在你给我讲之前,在我有机会把你的所有事都弄清楚之前,你不能对任何人讲,你明白吗?这点你明白吗?” 
  “是的。” 
  “你能按我说的做吗?你能做到一言不发吗?” 
  “当然可以。” 
    

 

 
8



  警车继续在这里巡逻,警官们用双音频无线电话不停地做着报告,几辆警车又呼啸而至。 
  德拉·斯特里特把车停在街旁,沿着胡同疯狂地奔跑。 
  梅森想从警车里出来。 
  “坐着别动,朋友。”留下来看着他们的那个人说。 
  “她是我的秘书,”梅森说,“我就是让她给警察打的电话。想办法让她注意到我们。” 
  警官半信半疑的样子,然后打开了一个开关,红色的警灯一明一灭地亮着。 
  梅森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高声喊道:“德拉,我们在这儿,过来!德拉!一切都很好!” 
  德拉·斯特里特扭着头听了一会儿,试图辨认一下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警灯一闪一闪的转了起来,然后警笛也响了。“头儿,头儿,你在哪里?” 
  “在这里,德拉,平安无事。” 
  “你是这个人的秘书?”警官问。 
  “是的。” 
  “是她给警察打的电话,”梅森说,“就是她报的警。” 
  “是吗?”警官问。 
  “是的。”德拉说,“和你坐在一起的是谁?啊,凯姆波顿夫人,上帝!头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在那里等了5分钟,这是按你的要求做的,但是,相信我,我是看着手表和秒针的,一秒不差,一到时间我就上路。车的发动机一直就没熄火。当时好象我永远都找不到一个电话似的。” 
  梅森说:“别着急,德拉!那座房子里似乎发生了很多麻烦事,对发生的一切我也不太清楚。有些动物笼子的门是敞开着的,很明显,有些大猩猩逃跑了,它们在房子里游荡。我想回去告诉你该怎么办,可是,一只大猩猩的表现似乎不是那么太友好……或者说,它想表现得再友好点。” 
  “这里混乱状况是怎么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显而易见,”梅森说,“警铃响了……” 
  “你最好进车坐下,女士,”警官插话说,“如果你是报警的人,我们想询问你一下,你最好在这里等着吧。” 
  “我的车停在了路边,”德拉说,“我从车里冲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我连车钥匙都没拔,我想发动机也没关。” 
  “进来吧。”警官对她说。 
  “我得去把发动机关了……” 
  “再说一遍,你只能呆在这里。”警官说。 
  梅森说:“德拉,很明显,本杰明·埃迪科斯先生被谋杀了。警察自然会尽力找出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谋杀的。” 
  “啊——!”德拉·斯特里特叫道。 
  梅森打开车门,说:“进来坐下。” 
  “晚上好,斯特里特小姐。”凯姆波顿夫人说。 
  “晚上好,你……?” 
  梅森用膝盖碰了一下她的腿,不让她接着说下去。 
  “接着说,”警官说,“你刚才想问什么?” 
  德拉·斯特里特一本正经地说:“我想问她乘什么车回城。我想告诉她,我开来了梅森先生的车,我们能把她捎回城里。” 
  “对此你一点也不用操心,”警官说,“她回城的交通工具都安排好了,梅森先生的也安排好了,还有你的。” 
  喇叭响了起来:“呼叫7号车,呼叫7号车。” 
  警官向前俯着身子,按了一个按钮,说:“7号车报告,请讲。” 
  “你报告说埃迪科斯的家发生了杀人案?” 
  “是的,我们遇到了两个刚从那里出来的人,一位是律师佩里·梅森先生。他说本杰明·埃迪科斯被人谋杀了。” 
  “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她叫约瑟芬·凯姆波顿。刚才梅森先生的秘书也来了,梅森先生宣称是她给警察打的电话。我怎么办?” 
  “7号车,请接受指示,只要你的搭档一和你会合,马上开车带着梅森先生、凯姆波顿夫人和梅森先生的秘书到总部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他们下车,不能让他们和任何人联系,不能让伦们藏匿东西。我们通知你的搭档马上与你会合。完毕。” 
  警官“啪嗒”一声关了对讲机,他回过头对梅森说:“喂,这些指示你都听见了吧。” 
  “我的感觉很肯定,”梅森说,“我可以得到一个机会开我自己的车去总部,我跟着你的车,或者按照你指定的路线我在前面开……” 
  “你就坐着吧。”警官说,“这事有点意思。你绝对明白总部为何下达了那些指示。” 
  “什么?”梅森茫然地问。 
  “有人从那所房子内部打了电话,报告了些什么。不管说了些什么,这就使得……我的搭档来了。” 
  通向动物园的门打开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官往警车这里跑。 
  看着后座这三个人的警官把车发动了起来,把车开到了路边。 
  另外一个警官猛地打开车门,追着跑动的车跳了进来。 
  “总部给我们发来了指示……” 
  “我知道了。”开车的警官说着加快了车速。 
  “他们希望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几个人送到总部。打开警笛,麦克,让它一直响着。” 
  “我没把梅森先生的车的发动机关掉。”德拉·斯特里特说。 
  谁也没有搭理她。 
  警车沿着露丝街飞速行驶,向右拐弯,德拉·斯特里特透过警车的后窗向后望去,说:“车的前灯也没关。” 
  开车的人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另一个人开始浏览街道。时速表的指针从40升到60,然后就以每小时70迈的速度沿着林荫大道开着。 
  梅森向后一靠说:“放松一点,心静自然凉。” 
  “放松!”约瑟芬·凯姆波顿咬着牙说,“以上帝的名义,为什么?” 
  “你,”梅森说,“应当对这条中国谚语更熟悉。” 
    

 

 
9



  佩里·梅森坐在警察总局一间小小的为证人准备的房间里,顺着墙摆着六张破椅子,屋子中间是一张伤痕累累的橡木桌子,桌子边上都是香烟烧过留下的瘫痕。屋角放着一个凉水器和一些纸杯子。除了椅子、桌子、凉水器和一个废纸篓、两个脏痰盂外,屋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梅森坐在一张别扭的椅子上,扭了扭身,伸出他的长腿,把两只脚交叉起来。梅森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想看一下表,但马上就放下的手腕。 
  穿制服的那个警官,坐在桌子边,呆头呆脚地抽着烟。他说:“时间不会太长的。放松一点。” 
  梅森气愤地说:“我不喜欢被人这样对待。” 
  “我想是的。” 
  “你认为我们杀了人。” 
  “你可能杀了人,不是吗?那所房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哼,废话。” 
  接着,沉默了一段时间。 
  “你们让我的秘书在一个房间,我在一个房子里,我的委托人在一个房间,阻止我们互相联系,这种行为,是我见到的最廉价、最富有戏剧性的表演了。” 
  “嗯,”警察抽着烟说,“这是给我的命令。你觉得巨人队怎么样?” 
  “打得不错。”梅森说。 
  “嗯,多德格斯是一个好队。” 
  “嗯。”梅森回答。 
  警官悠悠地抽着烟,时间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在熬时间等着下班。上面指示他和梅森一起坐在屋里,不让梅森和任何人联系。他在执行命令时尽量地使自己舒服点儿。 
  “谁给你下的命令?”梅森问。 
  警官犹豫了一下,把烟从嘴里抽出,看了一下烟头还在均匀地燃烧着,说,“豪尔克姆巡佐。” 
  “嗯,”梅森说,“我的时间很宝贵,我的车还在那里,发动机开着,车灯亮着。” 
  “不,车没在那儿。” 
  “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车就在楼底下,你不必告诉任何人是我告诉你的,但是,你可以不必为你的车担心。” 
  “好的,”梅森说,“那么我要把它开回家。” 
  警官咧着嘴笑了笑。 
  “上帝!”梅森说,“你的意思他们把我的车也当成了证据。” 
  “小伙子们正在检查你的车,”警官对他说,“到你走的时候,他们可能检查完了,也可能没检查完。” 
  梅森气愤地说:“这就是我让我的秘书报答所得到报答。” 
  “不是,”警官说,“是因为你看到的太多了,你了解的太多了。按照巡佐的想法,你应该呆在你的办公室里,让别人来找你。你总是哪里出事就往哪里跑,你好象有个窍门,总是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要被谋杀了。” 
  “你知道,当胜利快要到来的时候,我喜欢一个有实力的老运动队。你喜欢集中得分的队员,他也就能得那么点分。这样的队是很可笑的。有些队整场比赛时分散得分。你该喜欢有实力的运动员,他们的垒球打得很平常,突然,有人发起进攻,这时,你知道,整个队就疯狂起来,把投掷手从垒中用球棒打出来,把球扔得满场都是。他们连续得分,然后停顿下来。他们折腾得起,他们赢了这场球。” 
  梅森疲惫地说:“奔跑是取得球赛胜利的关键。” 
  “你说得对,伙计。你很喜欢巨人队,自从杜罗彻打三号位以来,整个队就像一个人似的。你对球队的事了如指掌。他们打球就像机器一样准确,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他们……” 
  房门开了。 
  一个穿着便服、高个、和蔼的人站在门口冲着佩里·梅森微笑。 
  梅森从椅子里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