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猩猩杀人案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梅森说:“埃特纳来了我就回来。”说完沿着走廊向保罗·德雷克的办公室走去。 
  “德雷克在吗?”梅森问电话员。 
  她点点头说:“刚来,梅森先生,就他一人,我告诉他你来了。” 
  “谢谢。”梅森说。他拉开用挡板隔成的会客室的门,沿着长长的过道向德雷克的办公室走去。梅森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挂电话。 
  “你好。”梅森说,“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正在研究呢。”德雷克说,“我搞到了许多资料,但还没找到有关的东西,这是一堆大杂烩。” 
  梅森说:“本杰明·埃迪科斯活着的时候的律师西德尼·哈德威克,他可能是遗产执行人,他马上就要过来见我。从他的行为来看,我敢断定他心里有事,这事使他烦躁不安,你认为会是什么事?” 
  德雷克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再给我两三个小时,我就能找出来。” 
  “给我15分钟,我就能找出来。”梅森笑着说。 
  德雷克说:“初步研究发现,当埃迪科斯被杀时,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是0。32%,这足以便他进入沉睡状态。有证据显示,他原先对血液中酒精含量的问题,特别关注。 
  “我不需要给你上有关酒精中毒方面的数学课,佩里。血液中酒精浓度达到0。15%左右,人就会摇摇欲醉了,到了0。30%至0。40%,就完全醉了,那就是,晕眩,不省人事。 
  “而本杰明·埃迪科斯血液中的酒精浓度是0。32%。警察确实知道凯姆波顿夫人到达那所房子的时间,他们可能找公共汽车的司机核对过了,的确如她所说,她乘的是公共汽车。 
  “在那种状态下,埃迪科斯肯定醉得意识不清醒了。很明显,他喝酒一直喝到倒在床上,完全醉了。吸收以后,血液中的酒精每小时下降0。02%至0。04%。” 
  “什么事使他如此狂饮呢?保罗?” 
  “我怎么知道,准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从那些电话单里发现了什么吗?”梅森问。 
  “还没有,但是,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有结果。” 
  “你如何找到呢,保罗?” 
  “我最好不告诉你,我在惹麻烦,关键是我能找得到。” 
  “你一发现什么,马上告诉我。现在给我说说这个艾伦·布里文斯,他是个施行催眠术的人吗?” 
  “我说他是的,而且是个好手。顺便说一句,他怀疑能否能用普通的方法进行催眠,也就是说,他声称他已经能使大猩猩进入等值的催眠状态。但是,当他这样做时,发现无法将某种想法送入潜意识。对于人类,你可以用语言;对于大猩猩,则失去了心理对话的桥梁,动物只是睡觉,这也很难确定是用催眠术使它睡觉的,还是它的自然睡眠。” 
  “布里文斯也被解雇了?” 
  “是的。” 
  “什么原因?” 
  “我发现没有恶意,内森·福朗给他带去了坏消息,埃迪科斯甚至拒绝再提这事,随之,所有的水手也被解雇了。” 
  “那么,布里文斯恨埃迪科斯吗?” 
  “可能会恨。” 
  “查一下昨晚他在哪儿。”梅森说。 
  “我已经查过了。”德雷克说,“他是个单身,他妻子两年前和他离婚了。他说在家看电视,然后就睡觉了。” 
  “没有确证?” 
  “他只是这样说的,让我深入地查一下?” 
  “是的。他妻子为什么和他离婚,保罗?” 
  “感情折磨。她说他总是向她施行催眠术,把她当作实验对象,使她显得荒唐可笑。” 
  “深入查一下这事,”梅森说,“找到她,保罗,我想和她谈谈。” 
  德雷克记在了笔记本上。 
  “还有什么事?” 
  “现在就这些。我该回去了,看看哈德威克想干什么,这时他该到了。” 
  “还有一件事,”德雷克说,“布里文斯告诉我,他教过埃迪科斯催眠术。” 
  “为什么?” 
  “是埃迪科斯让他这样做的。” 
  梅森说:“保罗,把这些情况都核实一下,我要为这个将载入史册的案子辩护,但是,我首先得搞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约瑟芬·凯姆波顿没告诉你?”德雷克问。 
  “没有。” 
  “为什么没有?” 
  “说实在的,我认为她根本就不知道。” 
  德雷克厌恶地说:“啊,老天呀!可别弄些这样的辩词呀:‘我拿着刀坐在那儿,突然,我失去了知觉,当我恢复意识时,我发现他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我大喊着:说话,本尼!说话呀!’” 
  梅森笑着说:“决不会这样的,保罗,是的。收集所有与布里文斯有关的情况……找到他的前妻,保罗。” 
  梅森回到他的办公室。德拉·斯特里特说:“詹姆斯·埃特纳正在路上,他在紧赶。” 
  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了听筒,说:“你好。”然后告诉梅森,“这是埃特纳先生。” 
  “告诉他赶快进来,”梅森说,“告诉格蒂,只要哈德威克先生一到办公室,马上带他进来。” 
  德拉·斯特里特挂上电话,走出去,陪着埃特纳进了办公室。 
  埃特纳若有所思地说:“梅森先生,你能告诉我警察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吗?” 
  梅森摇摇头。“他们当然想拆穿骗局。” 
  埃特纳说:“他仿佛知道了一些说的……” 
  梅森笑了笑:“你别再提了,我和德拉·斯特里特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到窃听器。我们认为他们可能设法窃听我们的委托人讲的故事。保护令呢?拿到了吗?” 
  “没有。我发现它毫无用处。” 
  “你是说她受到了指控?” 
  “是的,是一级谋杀罪。他们已签署了文件,是正式的逮捕令。” 
  “肯定什么事使他们突然坚定了信心。”梅森说。 
  “是的,这是件不寻常的事。”埃特纳随便地说。 
  “你能完整地再复述一遍。” 
  “你是怎么看待它的?”埃特纳问。 
  “她的故事?” 
  “是的。” 
  “我还没想过。” 
  “当她向陪审团讲这事时,会怎么样呢?” 
  “你是说如果她要对陪审团讲的话。” 
  “可她早晚都得站在法庭上。” 
  梅森笑了笑。“以后再说这事,埃特纳。” 
  “你认为陪审团不会相信这个故事吗?” 
  “你呢?” 
  “是的,”埃特纳说,“真该死,梅森,我相信,但也不相信。” 
  梅森继续微笑地听着。 
  “当然,如果你就那里的整个背景来考虑,这事听起来是合理的。这是一个做催眠术实验的百万富翁,他一直试图向大猩猩施行催眠术,很明显是为了激起它的谋杀冲动。很自然,他早晚都会取得一定程度的成功,从逻辑上说,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梅森说:“接着讲,吉姆,你在试图说服自己相信她的故事,仿佛你就是陪审团似的。” 
  “是的,为什么不?” 
  梅森说:“当一个律师不得不和自己辩论并试图说服自己相信委托人的故事时,最好是别让别人听到这个故事。” 
  “我想你是对的。”埃特纳说着淡淡地一笑。“我还没有真正明白我自己的心里怎么想,但是,经过你一提醒,我明白了我一直在试图这样做,试图使自己相信一个故事,虽然不是太成功……哎,该死,我还是不明白自己站在哪一边。当我全面考虑时,这个故事听起来是胡扯,然后呢,又几乎觉得很符合逻辑。” 
  梅森说:“好了,过几天,我们会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埃特纳说:“我想我使你进退两难了。” 
  梅森摇摇头。“没事,我有过比这更糟的处境。” 
  “而警察的所作所为太不正常了,是吗?” 
  “是的,太不正常了!”梅森叫道,“太奇特了。” 
  电话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了听筒,对梅森点点头说:“是哈德威克。” 
  “我们以后再讨论吧。”梅森对埃特纳说,“让我们先大概地听听哈德威克的想法,我们将始终微笑着,态度乐观……好吧,德拉,让他进来。” 
  西德尼·哈德威克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早上好,先生们,你们好。我希望我没有打乱你今天的工作安排,梅森先生……还有你,埃特纳先生。” 
  “一点也没有。”梅森说,“坐下,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哈德威克坐下,扶了一下眼镜,把黑丝带拉到耳后,又弄了弄助听器:“首先,让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我知道你们两人和我处在敌对的位置上。我想,你们是代表约瑟芬·凯姆波顿的吧?” 
  “我想是的。”梅森说,“也就是说我们将代表她。” 
  “你们俩人?”哈德威克向。 
  詹姆斯·埃特纳稍稍动了下身子,说:“是的,我认为是。” 
  “当时,”哈德威克接着说,“本杰明·埃迪科斯活着的时候,我代表他。我对他的了解超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人。几个月前,我从他那儿得到一份遗书,遗书与埃迪科斯先生那时的愿望是一致的。” 
  “你有理由认为他的愿望改变了?” 
  哈德威克清了清嗓子。“不但是他的愿望,还有他的遗书。” 
  “你想告诉我们一些事,也想问我们一些事,为什么不马上说呢?” 
  哈德威克说:“我想我不是一个打牌的好手。” 
  “你没有在打牌,”梅森对他说,“你在和我们商量,而我们都把牌摊在桌上了。现在假设你开始尽量地多出牌,然后,我们再看看怎么个出法。” 
  “好的。现在有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情况,从某些方面来说,与你们的委托人关系密切。你……啊,我觉得,可能在你们决定是否代表她之前就该知道。” 
  “接着讲,”梅森说,“我们在听着呢。” 
  哈德威克说:“你星期二晚上拜访了本杰明·埃迪科斯,你的拜访使他很烦躁。当你发了那枚戒指和那块手表时……噢,就严重地挫伤了他的自尊和自信,他完全改变遗书中的内容。” 
  “那天晚上,他睡觉前,大约11点半的光景,他招集内森·福朗、莫提默·赫谢开了个会。他说:‘先生们,我一直是个傻子,我太伪善了,我对手下人的评断太专横了。我很抱歉,我将尽力补偿。这里有一个我亲自写的遗嘱,我把它放在一个信封里,把它交给你们,我要你们把信封封上,并在背后签上你们的名字,把信封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几天,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要你们去见西德尼·哈德威克先生,把信封交给他。’”“过几天?”梅森问,“他在期待着什么事?”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他心里似乎想再和我见一次面,把他的遗嘱,这个亲笔写的遗嘱,变得更合乎常规,在证人在场的情况下正式签名。他想把这个亲笔的遗嘱当成一个自然的替代,因此,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他就不受他原来的遗嘱的束缚。” 
  梅森点点头说:“你那天晚上去哪里,又让他立一个新遗嘱?” 
  “是的。然而,他心情太糟了,不见我。我当时对此不理解。随着以后事情的发展,我就明白了。” 
  “你动摇了这个人的自信心,梅森先生。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是一个自信心很难动摇的坚强的人。” 
  “那么,”哈德威克接着说,“我可能没有权利这样做,但是,我将给你读一段埃迪科斯先生的亲笔遗嘱,这个遗嘱我要拿出去检验。我认为,这里有些事对你们,尤其是对你们的委托人极其重要。” 
  “接着说。”梅森对着德拉·斯特里特意味深长地一笑,她明白要用速记本把遗嘱记下来。 
  哈德威克把一张折着的纸打开,读了起来。 
   
  我,本杰明·埃迪科斯,谦卑地亲笔写下这份遗嘱。我一直很武断,我一直很伪善,我对手下人的判断太轻率。我尤其后悔疏远了我的弟弟赫曼。 
  今晚,我的感情受到极大的打击。约瑟芬·凯姆波顿夫人,我原来的管家,我或多或少地直接说她偷了东西,而她完全是清白的。我原来以为是她偷的那些价格昂贵的东西被找到了,而且情况很明显,是一只淘气的猴子偷的,我本人对这只猴子的行为负责。 
  因此,我立下如下遗嘱:对约瑟芬·凯姆波顿,我的前管家,我向她表示真诚的道歉,并给她留下5万美元;对莫提默·赫谢,我的经济人,顺便说一句,他因工作很好,一直得到很高的报酬,我留给他1万美元;对内森·福朗,我认为一直付给他的报酬过高,他总是拂逆我的意愿,我留给他1美元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