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钱来了





  我要开口解释,但就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那女郎和打昏侍者的家伙已经溜走。那侍者躺地上,头半靠着一部机器的底座,眼皮向上翻,眼中服白多过眼珠。场面很乱,看热闹的众多。 
  抓住我上衣的手太紧了,我深呼吸一下,神志较清,我开口说话,声音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听起来也远远的。 
  “我是洛杉矶人。我来拉斯维加斯只两个小时。我从盐湖城的飞机来的。以前没来过这里。我花一块钱玩5分的机器,最后一个硬币得了个杰克宝。” 
  场面静下一点,我也更清醒一点。抓住我的人向一个才出现的人看了一眼,那人是这所在的经理。经理说:“光讲有什么用。每个坏蛋都准备一套说词,”他虽如此说,但听得出他也有一点不能绝对确定。 
  穿绿围裙躺地下的侍者哼着翻了半个身。用肘部把自己撑起,看着眼前我们这一群。 
  经理弯腰面对他说:“路易,我们千万不可弄错了,你懂吗?你还好吗?” 
  侍者嘀咕一些听不懂的话。 
  “路易,仔细看,我们不能开玩笑,这人是不是他们一伙的,是不是其中一个?”经理搭着我说。 
  侍者无力地说:“是他,他是主脑。他们玩的是‘顶杯和钢丝’,我以前也见过他们,其他人先来摸底做手脚。” 
  “走,”警官说:“我们有你瞧的!” 
  我已完全清醒了。我说:“你们要倒霉,要破财的。” 
  “可以呀,让该破财的破财。我带你乘车游车河,你说你下午的飞机才来这里。我带你见识见识。” 
  警官又抓住我衣领,把我推向大门。 
  经理说:“等等,皮尔。”又向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赖唐诺。在洛杉矶有正当职业。” 
  “什么职业?” 
  “我不能告诉你。” 
  他笑了。 
  我对警官说:“我右后裤袋中有只皮夹,其中有张卡,请你看一下,但不要说出来。” 
  警官从皮夹中取出我私家侦探服务证明卡,他清醒了一下,把卡片给经理看,经理的脸变了色。 
  “你说你下午班机自盐湖城来?” 
  “是的。” 
  他说:“带他这边来,皮尔。” 
  人潮让开,经理来到最近的电话旁取起电话。找到他要的对方:“有没有一位赖唐诺,今天下午盐湖城班机来此?—一有呀?20多岁,普通面貌,卷发,120 多磅,大约5尺5,真有?—一谢谢。” 
  挂上电话,他对警官说:“皮尔,带他上楼好一点。” 
  他打开一扇门,我们进入一间空调极好的办公室。一排大窗看得到游客在渐增中主街的全景。我们3人都坐下,经理拿起电话说:“把路易马上找上来。” 
  他挂上电话,几乎立即可以听到楼梯响们打开,那侍者——看起来仍有点虚弱—一进入办公室。 
  “过来,”经理吩咐;“仔细看看这小子。” 
  那侍者仔细看着我:“他是最后来搬空我们的新人。他一定是这一帮的头,刚才他在项机器的杯。” 
  “怎么知道他在顶杯?” 
  “我看他站立的样子,看他靠着机器的样子就知道。” 
  “你没有见到那只顶杯?” 
  “嗯——没有,他三人是一伙的。他和女孩在交谈。” 
  “另外两个呢?” 
  侍者眨着眼想转动头部,但立即停住,转动头部一定使他非常疼痛。 
  “逃走了。” 
  那经理不耐地说:“搞什么鬼?我雇你因为你说可以遏制这种鬼名堂。你说你懂得每一种手脚,认识每一个人。” 
  侍者头脑清醒了一下说:“那跑掉的家伙是得过冠军的职业拳师,我开始没认出来,直到他打出那一拳。那是他独特的出手方式,我太熟悉了,他是薛坚尼!他一段时间很有希望,而后有人设计陷害他。他实在非常好,非常好。”他望了一下经理,望了一下警官,又望向我说:“这个家伙是他们的头,我以前没见过他。” 
  “这时候讲已太迟了。”经理说:“你为什么不抓住他们的顶杯,使他们无话可讲?” 
  侍者没说话。 
  我说:“原来你就是要找什么顶杯,所以我抓住我手腕,摸我上臂,拉下我上衣。” 
  经理的脸越涨越黑,侍者没出声。 
  过了一下,经理厌恶地说:“路易,你滚出去!” 
  路易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经理转向我说:“真是太不幸了。” 
  “对你真是太不幸了。” 
  “对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人。”他承认说:“我已经陷进去脱不了身。但我也不能罢休,先告诉我你的故事。” 
  “我有什么故事?”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我怎么能知道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 
  “下午所有的表演。你要对付我,早晚在法庭上你还是要说出你的故事,倒不如现在我们先来听听。” 
  我说:“我是个私家侦探。我因业务来这里。我受雇于柯氏私家侦探社。柯白莎和我们雇主现在住在萨儿萨加夫旅社。你可以用电话联络。柯白莎最近住疗养院疗养,今天才出院。洛杉矶办公室一直由我在主持。我来此找一个人。我找的那个人不在家。我玩吃角子老虎消磨时间。”他们想插话,我没让他们有机会,继续说:“我玩了一块钱什么也没得到。最后的五分得了两个樱桃。我用这两个硬币得了一个杰克宝。我一生从未见过那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什么坏人,帮派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些,为的是不要你在陪审团前面说我不肯合作。现在这盘棋轮到你走。请。” 
  经理注视我相当久一段时间,拿起电话说:“我就来将你的军。” 
  “不要客气,请便。” 
  他接通萨儿萨加夫旅社。“你们有位柯白莎住客?”他问:“是的,从洛杉矶来,请让我和她说话。” 
  他把电话突然交给警官说:“皮尔,你来比较官方化。” 
  “嗯哼。”警官点点头。 
  他厚大的手包住了电话把手。凑到右耳上。看到他脸色,知道白莎已在答话。 
  “这是拉斯维加斯警察局施警官施伟廉,你有没有一个部下名字叫唐诺?——喔,这样——他姓什么?——外表形容一下给我听。” 
  他一面听一面看我对照,偶而有喷饭的样子,一定是白莎这缺德嘴,口没遮拦地在发表对我独特的看法。 
  “你在洛杉矶开一家侦探社?谢谢你,非常感激,柯太太—一没有,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查对一下,真没事——好,请稍候不要挂断。” 
  他把左手握住发话的一端,对经理说:“都没错,她要和他讲话。” 
  经理做了个手势:“给他讲。” 
  警官把电话听筒交给我。塑胶上热烘烘,湿渌渌的。 
  我说:“哈罗。” 
  白莎说;“这下你又做了什么了?” 
  “没什么?” 
  “乱讲。” 
  我说:“要找的人有了条线索。” 
  “对过话了?” 
  “没有。” 
  “这不能拿奖金呀。” 
  “我知道,但她不在家。” 
  “那你在干什么?” 
  我说:“我先去看别人。我再去看那人。她不在家,我随便找个俱乐部,玩吃角子老虎杀时间。” 
  “玩什么?”白莎的叫声自线中传来。 
  “玩吃角子老虎呀。” 
  “为什么玩那玩意儿?” 
  “因为我要找的人据说是这地方常客。” 
  “赖唐诺,你给我听仔细,”白莎喊道:“找个失踪的人,未必要玩吃角子老虎。你的毛病一”她突然停止,换了个语气问:“你输了多少?“ 
  “19个5分硬币,连影子也没见到—一” 
  她打断我说:“你活该。千万别以为可以报公帐,你赌自己的钱,我不管。你真—一” 
  “而后,”我说:“最后一个硬币赢回来了两个。” 
  “你还不是又送回去喂了老虎。”白莎讽刺地说。 
  “最后一个,”我说:“赢了个杰克宝。” 
  那边没有声音。而后白莎温和的声音说:“赢了多少,亲爱的?” 
  “我还没算,因为警方突然光临,他们说我做假。” 
  “听我讲,唐诺,你常说你是有头脑的。假如你自己没有办法免于坐牢,我就开除你。我想你明白,我们现在接手的案子要快快解决,才能拿奖金。” 
  “当然。”我说,一面把电话挂上。 
  经理看着施伟廉警官:“皮尔,她说的外型符合吗?” 
  “没错,她说他是小不点的龟儿,里面装的是炸药。有的是冠军的胆子但一拳打不死苍蝇——一还老惹麻烦。” 
  经理长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你说吧,多少钱?” 
  “为什么?”我反问。 
  “为这一切,全部解决。” 
  “我定不出价格来。” 
  “你疯了,你说不定每天只赚10元钱。50元钱怎么样?——一你一” 
  “你听到白莎告诉警官我是怎样个人了。” 
  “100元,一拍两散。” 
  我站起,把衣服拉拉直,衣服两侧口袋中的硬币使衣服下垂。“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毕哈维。赖,我希望你了解,我们没私人恩怨。当人在吃我们这一行饭—一我们要对付各种—一” 
  我伸出右手制住他说:“好,毕先生,没有私人恩怨。其实也只是业务的一种形式。我会请我的律师和你的律师联络。” 
  “赖先生,我们来通融一下。有一批骗子,跑遍全国专门在吃角子老虎身上打主意。吃我们这行饭的每人每年损失数千元之多。据说将来吃角子老虎也会电脑化,就算会有这种事,但是目前成本太贵,至少10年内不可能淘汰现有这种机器。换言之我们还要继续受这些坏蛋气。我们想过各种方法,但不易捉到他们。路易,你见过的那位侍者,一周之前来希望给他一个工作。他说他认识每一个做这种生意的坏蛋。他是以前海军拳击冠军。事实上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现在他弄错了。我们要协妥协,讲讲理——” 
  “我最讲理了。”我说:‘提你们不讲理。我在大庭广众之前受侮辱,我信誉已受损,更坏的是你们迫使我向雇主解释这里的情况,她可能—一” 
  “喔,别说了。拿500现钞,签个字走路,我们两不来往。” 
  我说:“不要冲动,没有私人恩怨,当它是生意处理。”我走向门口,他故意不理我。 
  在门口我转回头:“毕哈维,我不是要敲你竹杠,假如我没有这样一件重要案子要办,我也无所谓,但是在那么许多人面前,你问我姓名。” 
  “那有什么关系,对你又没损失。” 
  “那个玩一角硬币的女郎是我跟踪的目标。我现在还找得到她吗?” 
  这句话见效了,他说:“喔!你回来,坐下来谈。”用的是对我更嫌恶的语调。 
  我走回去坐下,施警官瞪视着我,我说:“我也不会让警方置之事外。” 
  施警官问:“你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你。” 
  “我怎么样?别想我给你一毛钱。” 
  “你反正脱不了身。” 
  “我只是依指示行事。”施警官说。 
  “什么人的指示?” 
  “他的。”他把头弯一弯指向毕哈维。 
  毕哈维说:“赖,多少钱?” 
  “10000元或是免费。一我建议免费解决。” 
  他们看着我。 
  我说:“我可能还要在这里一阵子,我也许需要协助。你们使我一开始即不太顺利,你们记帐上,以后可以补偿我,这就是我要求于你们的。” 
  毕哈维拿出扑克面孔:“你在开我们玩笑?” 
  “没有,真心真意,公平解决。” 
  毕哈维把椅子推后,自桌子后伸出手来说:“太公平了,赖,握手。” 
  我握手、当华哈维手缩回去,施伟东的大毛手到了我的前面,我们也握手。他的手又热又湿,但特别有力。 
  “到底我们有什么可以推动你的?”毕先生问。 
  我说;培先,我想和路易谈谈。我要知道他对那玩吃角子老虎的女郎知道多少?” 
  毕哈维说:“照我看来路易是绣花枕头。他从旧金山来这里,告诉我他认识每一个‘吃老虎’的坏人。明显的,他在海军是好人也得过奖。问题就在这里,他们训练好了他的身体,弄坏了他的脑袋。他是个装满了酒的练拳沙包袋。” 
  我摸摸尚在作痛的脸:“他出手还是够重的。” 
  他们笑了。” 
  经理拿起内线电话说:“把路易找上来。” 
  施警官说:“我们见过不少像你这种人。因为他们不合作我们也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你不同,不论你要什么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