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迪姆虎–来自华盛顿的报告
托尼粗俗地咧嘴笑道:“玛丽雅大大的确很风流,是她请我来的。我们在一起整整一天一夜,你猜结果怎么样?”
彼得颇感兴趣地朝前倾了倾身子。
“我用这根家伙,就这样——”托尼突然劈手夺过警棍朝对方脸上重重一击,就在彼得发怔的当儿,他手中的红色尼龙绳已准确而疾速地缠在彼得的脖子上,再猛转身将黑人警卫仰面悬背在背上,朝一旁的“TVR”牌轿车拖去。
死死勒紧的尼龙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切进彼得的喉管中,憋得他双目凸出,鼻腔喷血,两只手拼命向上伸张着,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很快就无力地耷拉下来。
托尼重新打开“TVR”牌轿车的后盖,把彼得的尸体扔进去,又“嘭”地锁好,这才整了整有点歪斜的领带,拎起旅行箱朝通往楼顶的楼梯口走去。
沃恩克是“红色风暴俱乐部”一位有窥探癖的调酒师。三楼拐角的一座小阳台是他施展诡计的舞台之一。这种邪恶而又激动人心的召唤,让他无法安宁,他来到后院的车库前,抓住那棵冷杉树的枝杈,动作熟练地攀上房顶,弯腰紧跨几步,再爬过一段水泥抹面的高墙,沿着一根下水道向上攀登两米左右,就来到那熟悉的小阳台,可以窥探侧面的一个房间。灯亮着,他从窗帷的缝隙朝屋里望去。一个赤裸身体的女郎被捆绑在大床上,丰满的双乳和雪白的肌肤像玉雕般闪闪发光,虽然浓密的金发遮住了半边脸,但他一眼就认出了是新来的脱衣舞女特丽丝蒂。这个美人胚子不知又和哪个性虐待狂搞到了一起,居然玩起这样把戏。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她的下身怎么有一个圆圆的黑玩艺?沃恩克定睛细看,吓得他浑身一颤。还有一把细细的金属丝拉到房门上,是炸弹!他几乎发出惊叫。就在此时,他听见一阵尖厉的警笛声由远而近,两辆闪着红灯的警车疾驰而来,在俱乐部大楼前戛然停下。
2
当罗新华紧随泰伯森冲进售报亭的刹那间,便意识到已经来迟了。两名特工死得很平静,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一丝血迹。年轻的马尔斯伏坐在小窗前的折叠椅上,整个面孔紧贴着望远镜的支架,好像仍在向外观察;身体微胖的沃克卧倒在门口,一只手五指张开向前伸去,仿佛临死前要抓住什么,或者要展示什么。
泰伯森扒开两个死者的上衣看了看,在每个人的后胸部各有一个绿豆粒大的针眼,四周渗出一圈乌黑的血渍。他咬着牙狠狠地骂了句:“狗狼养的,用的是电手枪。”
罗新华记得不久前曾在一份材料上见过有关这种新型武器的介绍:该枪依靠电子激光的冲击力,可以连续将五枚微型子弹射出三十多米。每颗弹头都装满二甲基简硷——这是一种从番木鳖中提取出来的烈性毒液,射入人体后会立即麻痹中枢神经,使人在三秒内窒息死亡。当时他曾叹服美国人发明的这种暗杀武器真他妈现代化。没想到如今这“现代化”的玩意竟让自己遇上了。他怔怔地望着泰伯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情景的确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泰伯森铁青着脸四下搜寻着,极度的愤怒和仇恨使他的两眼闪着饿狼般的凶光。他似乎想在这窄小的售报亭内捕捉到凶手的影子,然后扑上前将他撕碎吞噬。但他失望了。狡猾的杀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马尔斯和沃克死后的姿势上可以看出,他俩是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的,凶手显然是熟人,而且枪法非常老练。两具尸体上的弹孔都在同一个部位,两颗弹头也都准确地射入心脏。
泰伯森粗暴地一把扯下遮挡窗子的布帘,盖在沃克已冷却的躯体上。
罗新华好像忽然发现什么,轻轻说了句:“等一下。”随即伏下身撩开布单,两眼久久地盯着沃克伸开的手掌。
这位体魄高大的老特工在中弹后竟然转过身扑向凶手,也许他在临死的刹那间抓住了凶手的什么部位:脸颊、手腕或是胸膛。罗新华握住沃克已变得僵硬的手指细细察看着,果然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间有一丝褐色的残留物。很像是凝固的淤血,却又比血的颜色轻淡些。他跪在地上,将脸紧贴住沃克的手指闻了闻。突然,他像被人狠刺了一针,忽地站起身,冲泰伯森急声吩咐道:“请马上化验沃克的指缝。”没等泰伯森回答,他已奔出售报亭,直朝马路过面的俱乐部冲去。
泰伯森忙带领几名特工紧随其后,也冲出售报亭。
守在俱乐部门口的两个保镖欲上前阻拦,被罗新华挥拳击倒。
泰伯森掏出证件厉声吼道:“闪开,我是联邦警察!”
两名保镖忙知趣地退到一旁。
泰伯森追上罗新华,喊了声:“快,上三楼!”
昏暗的大楼内一片沉静,杳无人影。
在三层楼梯口的拐角处,罗新华同迎面奔来的一个瘦高个青年撞个满怀。他恼怒地揪住对方的衣领,厉声问:“托尼在哪?”
神色慌张的调酒师沃恩克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泰帕森也紧问一句:“哪间是305号房间?”
沃恩克指了指左边的走廊:“顶头的那间就是。”
罗新华转身刚跑了两步,又听高个青年惊恐地喊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也没理会,继续朝走廊左边的尽头奔去。
泰伯森却猛地收住脚步,扭头盯着一脸恐惶的年轻人:“你说什么?”
沃恩克两手在身上比划着:“炸弹,女人这里夹着炸弹!”
这时,罗新华已冲到了305号套房前,正要抬脚踹门而入,忽听泰伯森急吼一声:“别动门!”
罗新华不由一怔,猛然收回已抬起的右脚——其实他并没听清泰伯森喊什么,但那声嘶力竭的声音足以使他震颤。他愕然地回身望去,只见泰伯森像只扑食的野豹张着大嘴狂奔过来,猛力一掌将他从门前推开。
“别动这扇门!”
罗新华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泰伯森大口喘吁着:“托、托尼装了炸弹。”
罗新华定定地盯着紧掩的房门,仿佛杀手托尼随时会举着炸弹冲出来。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寂静证实了他的预感,也越发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他明白欧安娜已和那俩名特工一样惨遭不幸,而这种不幸的结局又和自己的失误有着某种联系。
泰伯森命随来的特工守住房门,他却紧跨几步,攀上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侧身钻到楼外,两脚蹬住凸出的石条将整个身子紧贴住楼壁,一点点向第一扇窗口移去。
第三十一章
1
2月1日清晨。7时20分。白宫。
今天总统接见的第一个人却恰恰不是布热津斯基。
当国家安全顾问夹着装有《总统每日简讯》的文件包走进幽静的“情况室”时,竟发现司法部长格里芬·贝尔正坐在长条桌旁同总统共进早餐。他颇感意外,不知总统为何这样早就将这位“首席检察官”找来。俩人显然已谈了许久,总统瘦削的脸上虽泛着浓浓的倦意,但情绪很好,两眼闪着激动的光彩。他热情地邀请安全顾问在自己身边坐下,井喊女佣端来一杯咖啡。贝尔只朝布热津斯基点点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嚼着一块三明治。
总统的早餐仍和往常一样,银器托盘里放着一杯葡萄袖子汁、一小碗冷牛奶麦片、一小碟涂了奶油和蜂蜜的粗面包片。按照白宫礼宾司的规定,总统的饮食和日用品一类的费用全部要由个人来支付,即使招待来宾的用餐费也要从总统的薪金中扣除。因而喜欢精打细算的卡特总统对自己的每日三餐都很简单,更不轻易邀请内阁成员或其他官员在白宫一同用餐,即便是布热津斯基这样的高级幕僚也很少能享受到这种礼遇。今天,司法部长贝尔却受到总统如此招待,这不能不令国家安全顾问有些妒意。同时也使他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布热津斯基对格里芬·日尔素来没有好感,俩人虽然都是卡特内阁的核心人物,但布热津斯基并不属于正统的“桃树街帮”(佐治亚州帮)。他祖籍波兰,能讲一口流利的波兰语,是研究苏联及东欧经济政策的专家。约翰逊主政时期,曾在雾谷大楼东欧政策计划司长期任职,后到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变化研究所任所长。1973年美国著名的财团首脑、大通曼哈顿银行董事长戴维·洛克菲勒为了加强北美、西欧和日本金融界之间的关系,在布热津斯基的倡议和协助下组建了一个名叫美、欧、日三边委员会的团体。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均是北美、西欧和日本的一些大银行家、大企业家和著名的政界人物,并在纽约、巴黎、东京分别设了三个总部,由这三个地区各出一人担任主席。纽约总部的主席理所当然是戴维·洛克菲勒先生。布热津斯基便成为这个总部主持日常工作的执行主任。他有个在哥伦比亚大学当教授的好友,叫迪安·腊斯克,是佐治亚州人,在肯尼迪约翰逊掌管白宫时曾担任国务卿,在美国政坛是个颇有影响的人物。他向布热津斯基建议邀请佐治亚州州长卡特参加三边委员会,并一再赞美卡特的创业魄力和政治远见。在腊斯克的热情撮合下,布热津斯基同卡特见了两面。他是个有抱负,有眼力的人,非常敬佩卡特拼搏进取的锐气和纵横捭阖的谋略,认定此人日后必成大器,自然很想将他网罗在身边。但以卡特当时的职位和声望要想成为三边委员会的成员,在执行委员会表决时恐很难通过。于是,布热津斯基便当面向戴维·洛克菲勒先生作了推荐,着力将卡特大大称赞了一番。三边执行委员会主席采纳了他的意见,并亲自提名。就这样,小小的佐治亚州州长吉米·卡特的名字被列入三边委员会美国成员的名单中。这是他五年后能跨上白宫的台阶所迈出的至关重要的一大步,也是他和布热津斯基成为莫逆之交的基础和开端。尽管布热津斯基和卡特有着这种不同寻常的友情,但随卡特总统进入白宫和雾谷大楼的“佐治亚州帮”仍把他视为“外来势力”。尤其对他担任国家安全顾问这一要职更是不满。在这方面表现最为明显的便是司法部长格里芬·贝尔。
本来,如果没有布热津斯基这个波兰人,如果布热津斯基背后没有强大的三边委员会支持,国家安全顾问这把交椅就是贝尔的。1976年工卫月2日,当大选投票的结果一公布,当选总统的卡特便在自己的老家——佐治亚州萨姆特县的普兰斯镇开始忙着组织民主党的新班子。那些在大选运动中为这位佐治亚州花生农场主登上总统宝座出过力、献过策、冲过锋、摇过旗、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都虎视眈眈地向新总统伸出了双手,期望能在这场权力分割中从白宫或雾谷大楼得到一把座椅。在卡特总统第一次列出的内阁部长和几名主要高级助手的人选名单上,国家安全顾问后面的确写的是格里芬·贝尔。但此事关系重大,不仅涉及到朝野两党和国内各大“权力集团”的切身利益,更涉及到新政府建立后能否保持稳定。因而并非新总统一人就能拍板定夺。他除了委任原竞选班子的总管汉密尔顿·乔丹组建一个工作班子,对初步列入新内阁成员名单的人士进行调查研究,分析比较,并在各大“权力集团”的代表人物之间进行权衡;同时还命令政府联邦调查局、国家税务局等部门对这些人分别从政治历史、社会关系、经济收支、纳税情况以及是否存在触犯刑律的案件等方面逐个进行审查。卡特本人更是每天用大量时间亲自向全国各地打长途电话,听取国会两院议员、工商金融界巨头、政界、学术界的权威人士及各政党、团体领袖人物对内阁人选的意见。就在这种“调查权衡”,“听取意见”的过程中,三边委员会纽约总部执行主任布热津斯基悄悄取代了格里芬·贝尔,成为卡特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
贝尔虽然在这场权力分割中也得到了一块肥肉,坐进了位于白宫大院和国会山之间的司法部大厦部长办公室。但他仍对此事耿耿于怀,并将一腔怨忿集中在布热津斯基身上。经常利用他掌管的联邦调查局给国家安全顾问制造点小麻烦。
对此,布热津斯基虽早有察觉并大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格里芬·贝尔同卡特总统的关系非同一般。俩人都出生在佐治亚州萨姆特县一个叫普兰斯的小镇,自少年时代就是志同道合的同窗密友。1962年,38岁的花生农场主吉米·卡特决心步入政坛,参加竞选州参议员。已是亚特兰大著名的金——斯波尔丁律师事务所大律师的贝尔不仅变卖家产,慷慨资助,而且亲自为卡特组织竞选班子,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