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看刀





  “真的?”陈久发惊诧地张大了那对早已疲乏的眼睛,好像精神突然为之一振。 
  朱茂才忽问: 
  “你说了半天,怎么还没说出她的来龙去脉?” 
  白莎丽回答说: 
  “我认为她的来龙去脉并不重要,只要知道她在澳门兴风作浪的真正目的就行了,并且我刚才说的消息,对你们才是最重要的呢!” 
  朱茂才的眼珠子一弹说: 
  “这也有道理,不过你已经知道,我们打听她的来龙去脉,是为了想先了解她的一切,然后再设法跟她去打交道。刚才你自己承认,跟她是一起的,那么你总可以告诉我们上哪里去找她吧?” 
  白莎丽故意问: 
  “你们真要找她,那么昨夜她来过这里,你们为什么不跟她谈,反而把她吓跑了?” 
  陈久发急说: 
  “我们根本没对她怎样,是她自己玩了一会儿就走的,使我们来不及找她谈话呀!同时,为了有所顾忌,不使赌客和各赌场知道我们已跟她串通,当然不能作得太明显,必须查出她落脚的地方,然后派人秘密去跟她商量呀!” 
  白莎丽犹豫了一下,始说: 
  “好吧,我负责带你们的人去见到她,不过话可先声明,谈不谈得妥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那当然!”陈久发振奋说。 
  白莎丽忽然冷声说: 
  “那就先让我亲手处置那两个小子吧!” 
  陈久发一口答应说: 
  “没问题,但你准备怎样处置他们?” 
  白莎丽立刻打开手提包,取出一支点四五口径的“曲尺”手枪,面带寒霜地说: 
  “我自己带来了这个!” 
  陈久发微吃一惊,但朱茂才却窃喜不已,认为这无异是替他除了后患! 
  于是,白莎丽在陈久发和朱茂才的陪同下,走出了办公室,一起来到大厅上。 
  陈久发立即一声令下: 
  “把那两个小子带来。” 
  两名大汉齐声恭应,奔向了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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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计中计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早已在暗中戒备的保镖和打手,纷纷从各房间里走出,各就各位地站开了。 
  白莎丽看在眼里,不由地暗自一惊,但她极力保持镇静,而且特别装出一付冷酷无情,满脸杀机的神情,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她的手里执着带来的那支点四五口径“曲尺”,保险掣己打开,子弹上了膛,一扣扳机就响,表示她马上就要下手杀人,为她“丈夫”报仇雪恨了! 
  朱茂才始终对她冷眼旁观,看她那付杀气腾腾的表情,居然丝毫未起疑心。 
  但她当真要在这里下手,置彭羽和郑杰于死地吗? 
  在场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过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站在较远处,昨夜被关在“午夜情人”车后行李箱里,今晨才由彭羽开车带回赌场,后来被人拉出来救醒的小方! 
  谁也没有对他特别注意,但他却站在那里似乎作了亏心事似的,显得非常惶惑不安。 
  这好有一比,把他比作热锅上的蚂蚁。 
  不消片刻,郑杰和彭羽已被十几名大汉,前呼后拥地押到了大厅里来。 
  他们双手均已被反缚者,这是刚才捆上的,因为怕他们会情急拼命,突然不顾一切地动手。 
  郑杰和彭羽见白莎丽果然来了,两人几乎同时破口大骂: 
  “你这诡计多端的女人!……” 
  陈久发立即怒声喝止: 
  “住口,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放老实些!” 
  白莎丽真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地恨声说: 
  “陈老板,我们不必多费口舌,干干脆脆就马上解决吧!” 
  陈久发吩咐那些大汉们,把他们推到了白莎丽面前,沉声说: 
  “人在这里交给你了,你就看着办吧!” 
  白莎丽冷冷地说了声: 
  “好!” 
  就在她举枪欲发之际,突见从后面冲出一个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少女。形同疯狂地一面哭叫,一面奋不顾身地直向陈久发扑去! 
  整个大厅里顿时哗然大乱,几名大汉同时扑去阻止,竟没有把她拦住。 
  由于她身上没穿衣服,滑得像泥鳅似的,仓促出手根本抓她不住,尤其她像从笼里冲出的猛兽,那股冲劲简直使人不敢相信,她是个刚从半昏迷状态中醒来的少女。 
  陈久发冷不提防,被她撞了个踉跄,几乎一跤跌倒,幸而站得较远的朱茂才把他扶住了。 
  事情发生之快,简直使人难以相信,那少女一头撞退了陈久发,猛一转身,竟出其不意把白莎丽手里的枪夺了过去。 
  因为大家当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白莎丽身上,见她举枪待发,谁还会分神留心到后面,所以才被那少女突然冲出,一直冲向了陈久发。 
  并且事出突然,连距离较近的几个大汉,都未及将她阻住,其他的人哪还来得及应变?即使有枪在手,也不敢贸然开火呀! 
  她把白莎丽的枪一夺到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惊恐失措的陈久发,怒声喝令: 
  “叫他们把彭大哥放开!” 
  彭羽这时定神一看,才发现这全身赤裸的少女,赫然竟是林家玉。 
  “家玉,你……”他突然之间血气上升,几乎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但双臂却被两名大汉紧紧执住,只向前冲了一大步,已被他们奋力制住。 
  整个大厅里足有四五十人,但都散布得很开,眼看大老板被那赤裸的少女以枪制住,却是一个也无法赶去救援。 
  陈久发不禁惊怒交加,但在枪口之下,他这大老板的威风也就发不出来了。 
  林家玉把枪用力一顶,再次喝令: 
  “听见没有?叫他们把彭大哥放开,不然我就先干掉你这衣冠禽兽!” 
  陈久发无可奈何,只好向执住彭羽的两名大汉吩咐: 
  “放开他!” 
  两名大汉只得遵命,放开了彭羽,并且抽出刀来,割开了他捆在手上的绳子。 
  彭羽一恢复自由,便向林家玉冲去,但她却情急地大叫: 
  “彭大哥,你不要管我了,快去逃出去吧!” 
  彭羽根本莫名其妙,不知林家玉怎会在不久之前,尚挺身诬指他跟郑杰勾结,这时却光着身子突然冲到大厅来,奋不顾身地制住了陈久发。而且不顾自己,反而要他逃出赌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怎肯不把事情弄清楚,并且置林家玉于不顾,只顾自己逃生! 
  正待冲上去,林家玉已狂叫起来: 
  “快走吧!彭大哥,你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彭羽一看这情势,只好突然一咬牙,掉头就向大门口冲去。把守在门口的打手们为了老板尚被制住,谁也不敢贸然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夺门而出。 
  林家玉只顾着看彭羽是否能安然闯出,不料这一分神,竟被朱茂才突然出其不意地扑来抱住,夺下她的手枪。 
  陈久发趁机一转身,挥拳就是狠狠一击,击在林家玉的脸颊上,只听她惨呼一声,当即昏了过去。 
  朱茂才一放手,使她倒在了地上,急向门口的打手们喝令: 
  “快去追回彭羽这小子!” 
  打手们立即追了出去。 
  陈久发不禁勃然大怒说: 
  “老朱,这他妈的都是你出的点子,要把这贱货的命留住,现在可留出了乱子来啦!” 
  朱茂才被责骂得面红耳赤,突然以夺到的手枪,对着白莎丽说: 
  “对不起,现在我得对一切负责了,别的都不谈,请你立刻带我们去找‘午夜情人’!” 
  白莎丽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个变故,使她的计划完全被破坏了,不禁悻然说: 
  “你们怎么不守信用?” 
  朱茂才冷声说: 
  “哼!就是你这把枪,才闯出祸来,使陈老板被那丫头制住,让彭羽逃走的。我不怀疑你们是串通好了,配合玩这花样已经是客气的啦!” 
  白莎丽又气又急地说: 
  “你简直在胡思乱想……” 
  朱茂才嘿然冷笑一声,径直向陈久发说: 
  “老板,彭羽他是绝对跑不了的,只要把这丫头留在赌场,我敢打赌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回来救她。现在我决定要这女人带我去找‘午夜情人’,干脆把她弄回来,不怕她不就范,您看如何?” 
  陈久发向郑杰一指说: 
  “这小子不能留下,先干了再说!” 
  白莎丽急说: 
  “你们不让我亲自下手,那么你们无论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也别想我带你们去找‘午夜情人’!” 
  “你要亲自下手把这小子干掉!”陈久发问。 
  白莎丽冷冷地回答: 
  “姓彭的已经跑掉了,他不敢把你们怎样,可是对我却是个威胁,随时都得提防他的报复。现在要不把这小子干掉,让他再跑了怎么办?” 
  陈久发冷声说: 
  “我倒有个主意,你既怕这小子跑掉,我们可以先把他两条腿打断,让他跑不了。等你带我们去找到了‘午夜情人’,再把彭羽抓回来,仍然照原来说的,交由你亲自在这里处置,这总不能说我陈某人言而无信了吧!” 
  白莎丽眼看已不能按原定计划而行,只好随机应变地说: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打断他的腿也得由我下手!” 
  朱茂才嘿然冷笑说: 
  “对不起,这把枪不能再交在你手里了,万一你也学这丫头来那么一手,我们可折腾不起。现在我也有个主意,用你的这把枪把这小子的腿打断,使他跑不了,但命却暂时留住。等我们找过‘午夜情人’,大概彭羽也抓回来了,那时候再由你亲自处置,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白莎丽冷声说: 
  “现在我等于落在了你们手里,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不过,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午夜情人’,这点你们必须明白!” 
  “我们当然明白,”陈久发说:“所以我才向你保证,绝对遵守诺言呀!” 
  白莎丽故作不屑地说: 
  “可是你们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作风,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现在你们为了要我带路去找‘午夜情人’,一切当然都没问题,但我怎么知道,等我一离开这里之后,你们是否会先下手干掉这小子呢?” 
  陈久发断然说: 
  “绝不会,我保证把他的命暂时留住,等你回来亲自下手!” 
  白莎丽故意说: 
  “那何不让我现在下手?” 
  朱茂才哈哈一笑说: 
  “我们可不至于这么笨,让你现在下了手,大仇已报,目的达到了之后,那就是你神气啦!” 
  白莎丽悻然说: 
  “你们既对我不信任,我又怎能相信你们!” 
  “那么依你的意思呢?”陈久发问。 
  白莎丽正色说: 
  “原则照你们的,但办法得照我的,那就为了怕这小子跑掉,不妨先打断他两条腿。可是我对你们实在不敢信任,所以得把他带着,一起去找‘午夜情人’,然后回来再跟姓彭的一起处置!” 
  她这要求并不过分,同时把郑杰的两条腿打断了,难道他还能再跑掉? 
  因此陈久发毫不犹豫地同意,当即吩咐朱茂才: 
  “老朱,你动手吧!” 
  朱茂才露出一脸的奸笑走到了郑杰的面前,吩咐几名大汉合力制住了他,然后以枪口对准了他的小腿。因为只要腿骨一被击断,那么两条腿就报废了,由此可见这家伙的狠毒! 
  整个大厅里顿时寂静无声起来,每个人均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残忍的酷刑…… 
  朱茂才突然连扣板机,骤下毒手,对准郑杰的两条小腿连射几枪! 
  只听得郑杰惨叫一声: 
  “哇!……”头一低,当场昏了过去。 
  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枪击之处,郑杰的裤脚管上已是血淋淋的! 
  于是,陈久发下令把他抬了出去,由朱茂才以枪逼着白莎丽,并且带了洪老九和几名打手,立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陈久发又再轻声叮嘱朱茂才一番,然后才亲自指挥那些手下,把昏迷的林家玉抬到后面小房间去关起来,派人严加防范和戒备,认为彭羽为了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冒险回赌场来救她的。 
  朱茂才这回可神气了,一切都得听他的,不过白莎丽却坚持把昏迷的郑杰,载放她开来的车上。 
  这点朱茂才没有反对的必要,只好吩咐跟去的打手们,把郑杰抬上车,放在了车后的行李箱里,并且要白莎丽锁上箱盖。 
  然后,由白莎丽仍然亲自驾驶,朱茂才则坐在她身旁,以枪监视着她,并且后座也坐了三名打手。 
  其余的人便另外乘一部轿车,紧紧跟随在后面。 
  于是,这两部车子离开了“大鸿运赌场”,风驰电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