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3·19″枪击现场
方的遗传物质组合而成,缺乏任何一方都无法确定其DNA的成分,纵使从出土骨片中分离出海伦的DNA,也无法进行比对。
碎木机下的冤魂湖底证据
在湖边融雪收集证据的同时,我们还派出蛙人到湖底打捞,寻找更多的证据。有一天,我为另一宗案件出庭时,突然有紧急通知,说是在湖底找到了大块骨头。
我赶紧赶到现场,蛙人已将一块大骨头打捞上来,一块大腿骨,很粗,但是不长。我一看,便跟刑警们说:“从这块骨头来看,这应该是个女的,体重在280磅(1磅=0。453592千克)到350磅间,而且体毛很多。”他们听了都面面相觑,我就进一步解释,这不是人的骨头,可能是牛或鹿的骨头。后来将湖中别的骨头组合起来,果然是一只鹿。大伙的失望不在言下。
过了不多久,又有一位蛙人报告说,他们在湖底找到一把电锯。找到一把电锯实在不稀奇,侦查人员正打算将电锯丢回湖中,但是,我脑中灵光乍现,会不会是理查先用电锯将海伦尸体切成几段,再送入碎木机内。我决定将电锯拿回化验室检验。
我们在化验室里将电锯拆开来,发现上面的产品编号被磨掉了。我们决定用电解法来重现编号,先用砂纸磨平,再涂上化学试剂,果然立即显现出一串号码:E5921616。这个号码让人过目不忘,我们马上将产品编号拍下存证。
有了产品编号,就有了新线索,循线追查下,我们发现这把十分昂贵的电锯生产于密歇根州,出厂后由新泽西的经销中心批发到新镇的一家电锯中心。刑警马不停蹄找到了这家电锯商店,却发现老板患了心脏病,正在医院等候开刀。我们在病床边问老板是否记得将这把电锯卖给谁,老板摇了摇头,却轻声告诉我们,他保留了存根,我们不妨到他店内货仓的一个鞋盒里找找。
我们马上到商店将鞋盒找到,一张张地查对存根。果然,找到一张理查购买电锯的信用卡账单,上面写着售价640美元。
当刑警询问理查是否买过这把电锯时,他狡辩说:“是的,电锯是我买的,但是在两个月前被偷走了。”
我们并不相信理查讲的是真话,因为我们在电锯里发现了人体组织,进一步检验证实为手掌的皮肤和肌肉,其血型为O型——与海伦的血型相符。
另外,我们也在电锯内发现一些微小毛发。经过高倍的显微镜检验,显示为白人的头发,并且是染过的头发。海伦生前曾经染发,她总是先漂白后再染成金色。
同时,湖旁的融雪小组也找到了18堆头发,一共有2660根。这些头发都来自同一个人,有拉扯及切割过的痕迹,而且这些头发也都是染过的。
现场还找到几片碎纸,隐约可见“海伦”和“克拉夫兹”的字样,像是个破碎的信封。很可能是信封放在睡衣的口袋中,和尸体一起进入碎木机内,却没有被完全磨碎。此外,最后还捡到一些类似女用内裤的纤维,经过比对,也证实是属于海伦的。
虽然没有海伦的完整遗骸,但是在我们找到的56块碎骨中,包括了1块头盖骨、1块面颊骨、几块手指骨及几块腿骨;此外,还有2000多根头发,1颗牙齿,1副假牙架,半个指头。总之,我们总共收集到1/1000身体的物证,但是经过5000多项检验证实——这些碎骨都属于同一个人,并且任何人缺乏这些骨骼及肌肉都不可能存活。检察官认为证据充足而逮捕了理查。
理查在刑警拘提时,只不屑地讲了一句话:“你们说人是我杀的,有本事就证实给我看。”
碎木机下的冤魂法庭审判
很快就要开庭了。我意识到法庭上会有个很大的问题,如果辩护律师问我,假定海伦是被碎木机灭尸的,你将如何证明?
我们的案件重点是碎木机灭尸,要进行比对,必须切碎一具类似的尸体。我们本来下决心以无名尸做试验,却基于人道立场而中止。退而求其次,我们只有改用一头猪,因为人体与猪体有很多相同之处。同时,为避免保护动物组织人士抗议与新闻媒体渲染,我们只有到深山野谷进行实验。
刚开始,我们估计碎木机的弹抛距离是15英尺,我将车子停得远远的,但是,许多刑警好奇心旺盛,都将车停在附近,以图亲眼目睹。
我原来以为100多磅重的猪,至少要花十几分钟才能磨碎。谁知道,开机后一瞬间,轰隆数声,这头大猪居然在2分钟内就灰飞烟灭了。
碎屑弹得老远,周边停车走避不及。接下来两个多星期,这些刑警车上的猪肉碎屑还是清晰可见。
经过比对,碎木机弹出来的猪骨碎片与湖边现场的人骨碎片形状完全一样,呈现多边切割的痕迹。
然而,头发经碎木机切磨后又是什么样子呢?猪鬃与人发完全不一样,不能作为比对标准。穷极生变,实验的前一天,我正在书房里盘算,到哪里找这么多的头发,女儿孝美刚好进来,长发飘逸。我灵机一动跟她说:“孝美,你留短头发比较好看。”
“真的吗?但是妈妈说我留长发比较好看。”
“我是男生,从男生的眼光来看,你留短发会更清爽,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把头发剪得美美的。”我回答道。
“真得?那你就帮我剪短些吧。”她果然中了我的计。
我拿起剪刀,咔嚓几声,就收集到我需要的头发。
第二天,我兴高采烈地正要出门,没想到妙娟一早发现女儿头发剪短了,马上联想到我的实验。她还没来得及问我,我便赶紧驾车离家。
我将孝美的头发放入碎木机内,经过切刀装置绞切的头发果然留下拉扯的痕迹,与湖畔现场收集的头发一模一样。出庭时,在专家证人席上,检察官问到用来作为比对的头发从何而来,当我从实招来时,陪审团都笑了起来。
我出席作证了6天半,经过两个多月的交叉盘问,终于要由陪审团作出裁定。陪审团经过多天的磋商,在裁决的当天中午,一位陪审员午餐后就遁迹无踪,只剩下11位陪审员。法官宣布审判未结束而无效,3个多月的辛劳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这宗无尸的命案涉及前中央情报局人员与外遇事件,审判期间,又传出理查的前妻,一名菲裔女子也凭空失踪未获。经过媒体的详细报道,案情已升高到全国性的关注。此外,海伦家世显赫,这宗谋杀案成了欧洲的头条新闻,康州新镇更扬扬沸沸,无人不晓。在第二次审判前,法官为维护公正裁决,便将审判转移到他市进行。
碎木机下的冤魂现场重建
1年后,我再次出庭作证。检察官最后问道:“李博士,综合所有证据,你能否推测出海伦被害的经过?”
陪审团听了几天乏味的科学证据分析,现在一听我要重建第一现场、解开谜底时都竖起了耳朵。我一边展示幻灯片,一边述说着海伦的最后一晚:
11月18日晚上7时,克拉夫兹一家吃完了晚餐,保姆出外约会,海伦帮小孩洗澡。
8时,小孩子上床睡觉。海伦到了卧室,换上了她最喜爱的蓝绿色睡衣,顺手将一封信放入睡衣口袋内,准备躺在床上看信。此时,理查进入房间,两人为离婚发生争执,海伦转身不理会理查。
理查顺手拿起重物,可能是球棒,也可能是警用的手电筒,悄悄地走到海伦背后,用力一击。这一击将她打倒跪在地上,理查再补上一击,海伦头部血流如注,并有7点血迹喷到了床边。同时她在重创后头部着地,摩擦到床边,留下了擦抹型血迹。
海伦倒地后,理查将海伦的尸体用床单包起来,放入车库内的冷冻柜内。随后,再用浴室的毛巾清洗地毯上的大片血迹。
第二天,即11月19日清晨,他支开小孩和保姆,开始毁灭证据,先找一辆小卡车拖来先前租好的碎木机,回到家后,将染有血迹的地毯全部卷起丢弃。
然后,19日深夜,他将冰冻的尸体搬上卡车,拿出几个月前购买的电锯,以及车库内的一些木材,开车朝约尔拉湖驶去。
到了湖边,他将碎木机停在一个接近湖中央的空地,先用电锯将海伦的尸体分段锯开。由于尸体已经冻僵,没有任何流动的血液,因而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血迹。
随后,理查开动碎木机,将肢解的尸体连同一些木材一起放入碎木机内粉碎。碎片被抛到湖中央,但是一些骨头碎片和头发依然留在湖边。
在粉碎完这些证据后,理查将电锯的编号磨掉。然后,将整把电锯丢入湖中。
接着他赶回家,继续毁灭家中所有的证据,并将海伦的汽车停到飞机场,以转移警方的目标……
他满心以为自己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情报人员,而这是一个精心策划、天衣无缝的灭尸计划,但没想到我们能利用科学方法,用身体的1/1000作为证据逮到他。
第二次的审判时间较短些,只进行了1个多月,我作了5天半的专家证人。陪审团经过几个小时的磋商后,很快地作出了裁决。虽然理查始终不肯认罪,但是在这些科学铁证下,陪审员裁定理查谋杀太太海伦的罪名成立,他最后被判50年徒刑。
神秘血手印神秘血手印
这个三代灭门案震惊了整个社区,居民都希望马上破案……在我们到达康州德比市搜集证据的第一天,当地的社区报纸称我为“全球最具权威的知名刑事鉴识专家”;1个星期后,案情没有任何进展,报纸改称我为“知名刑事鉴识专家”;过了3个星期,报纸在报道这宗胶着的命案时,又改称我为“刑事鉴识专家”。假如再过1个月仍不破案,我恐怕就要被改称为“刑事鉴识人员”了……
三代灭门血案
德比是康州的一个小城,位于一个宁静的山谷里,风景优美,人口只有3万多,居民大部分是白人,大多是中等收入的家庭。这里是美国第一个生产脚踏车的城市,著名的联合汽车轮胎公司也在当地设厂。德比市治安良好,犯罪活动很罕见,过去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凶杀案。
1989年8月13日,72岁的玛丽老太太,连同其46岁的弱智儿子,和8岁的外孙女在家中遭到杀害。当地的警察局人手有限,也没有处理这类凶杀案件的经验,便请求州警政厅支持。
被害的老太太玛丽很久以前便守寡,和儿子约瑟相依为命。约瑟虽然已经40多岁,但是智商只有七八岁小孩的程度,双目失明,两耳失聪,但是歌声优美,很会表演,在德比市略有名气,每逢总统、州长等重要人物光临时,德比当局都会邀请约瑟献唱。母子在小城里过着安静的生活,与世无争,人缘很好,不可能会有任何仇家。宁娜是玛丽的外孙女,天真可爱,非常讨人喜欢。
案发当周星期五下午,宁娜的母亲凯洛偕同先生参加朋友的婚礼,便将宁娜带到外婆家,请玛丽帮忙照顾。据他们夫妇说,由于婚礼过后还有别的活动,他们在星期六打电话给玛丽,想告诉她星期日才能过去接宁娜,但是电话没有人接,他们猜想应该是玛丽带着宁娜和约瑟外出购物,就没有放在心上。星期天他们很晚才起床,下午两三点去接宁娜回家时,发现玛丽家无人应门。后来,从窗户爬进去,才发现玛丽倒毙在走廊上,约瑟横尸在浴缸里,而宁娜死在卧室外的走道上。
警方怀疑的对象首先锁定发现尸体的凯洛。凯洛并非玛丽的亲生女,直到最近她才发现自己是收养的。因为玛丽一直不愿意透露实情,所以她在得知真相后和玛丽吵得很厉害。
此外,经过调查,警方发现玛丽人寿保险受益人是约瑟和凯洛两人,如果约瑟死亡的话,凯洛就是唯一的受益人。此外,约瑟如果不在了,凯洛将成为玛丽唯一存活的亲人,就可以继承玛丽的所有财产。所以,刑警推断凯洛夫妇有杀害玛丽和约瑟的动机。但是,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什么不放过8岁的女儿宁娜,难道是因为宁娜是凯洛与前夫所生的拖油瓶吗?
在我们进入现场前,刑警就向我简要汇报了预定的侦查方向。不过,我跟他们说,现在就确定侦查方向仍嫌太早,要先处理现场,用物证来引导侦查方向才可靠。
按正确的犯罪现场处理及搜集物证方法,应该先全盘观察现场,而非是仅仅采集某些具体的物证如指纹、血迹而已。
我首先巡查整个现场。这栋房屋是两层楼的栗色住宅,一楼屋后的阳台可以直接通到厨房。从前门穿过客厅以后是一条长走廊,厨房隔着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