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上路–车轮印制的日记 作者: 李彦





丫媪覆欢嗔恕!?br />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路总是让人没有在西藏旅行的感觉,直到我们走上了开阔的草原路,看到了草原上的毡房和羊群,草原上的牧羊犬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动物,当我们的车子驶入他们的领地时,他们都会一骨碌爬起来,一边奋力追逐车子,一边狂叫,丝毫不惧怕身躯庞大的铁马,速度很快,能追上时速40公里以上的车子,要知道这是在海拔4500以上的高原啊,真是勇敢而且雄健的动物啊!不过一旦车子驶出了他们的地盘,他们就会慢慢收住脚步,改以狂吠威慑了;不过,我更无厘头的想到如果他们哼着:“在我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来追我们会更好玩。 
                  
        盐湖的藏语就叫茶卡,这是我们今天经过的最大的一个湖,大北线上有很多高原湖泊,但都没什么名气,远远看见巨大的湖边泛着白色的碱花,有车在装盐,巨大的空旷地带使得湖的大小失去了正常的尺度感,如果这个湖搬到平原地带,一定是个绝美的风景,然而在这里,四处都是雄浑壮丽的景物,我们的审美已经几近疲劳了。 
          
        这里有简单的食宿点,墙根下堆着一人来高的啤酒瓶子,在这样荒芜孤寂的地方,啤酒大概是消磨晚上的最好的伴侣,酒可以运进来,酒瓶就只好留在这里,好在不会像《上帝也疯狂》里的可乐瓶一般引起纠纷了。我们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分头唱了唱歌儿,一只黑白花的小狗在我唱歌时候歪歪扭扭地走过来,大概想得到一些零食,他几乎快要倒下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他悻悻地离去,我很想抚摸他一下,他让我想到我家中的咪咪们。 
        
        天一直有点阴,景物也比较单调,男士们开始讨论在这种蛮荒地带开赌场的可行性,或许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绝对与世隔绝和自然条件极端恶劣的地方,人性会如何表现呢?这个世界在飞速变化,这样的日子或许并不遥远。 
          
        这段路是在冈底斯山脉以北的藏北草原上行进,山都离路很远,所谓的路,也不过是车辙而已,只不过比较明显的车辙就谓之曰主路,进入藏北草原就明显感到了雨季的存在,周围总是给人湿漉漉的感觉,路上的水也很多,好像刚刚下过雨,这种情况下,很多车就会离开泥泞的所谓主路,另外在草原上开出新路来,免得陷车。有的地方,居然有在修路的迹象,我们不自觉地跟着修路的轨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文部当桑乡,从地图上看,主路并不经过乡政府,乡政府位于路的南边一段距离,但我们沿着修路的轨迹走到了乡政府的所在地,也就是说,我们偏离了所谓的主路了。 
          
        在乡里问了路后,沿着一条看似正规的土路又走了一阵,“撒旦的秘书”叫着说不对,从GPS上看,我们将离主路越来越远,其余的人则认为沿着路继续走一定能与主路汇合,但是“撒旦的秘书”激烈反对,因为他从GPS上的显示来看,我们继续走一定会偏离主路更远。大家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几乎其余7人都对“撒旦的秘书”表示怀疑,不过他坚决坚持己见,并表示也可以按大家的意见走,但是肯定不对。刚好这时,草原上驶来一辆大卡车,而且距离我们不远,海盗不顾可能出现高原反应跑过去向司机问路,但是秘书总是坚持不问路,因为他相信GPS。 
          
        问路的结果是秘书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需要回到乡政府所在的村子,然后上另一条出乡的路,好在这里是一片旷野,远远地能看到乡里的房子,至于我们正在走的路通向何处,藏族卡车司机勉强用有限的汉语表示:通到没有地方。估计意思是死路。我们两辆车分头在旷野里胡乱走了半天,带路的卡车也是摸索前进,因为旷野上有很多人为挖的沟以及正在修建的路基,终于赶到了乡里,卡车司机把我们带到正确的路口,原来我们在乡里问路之后走错了方向,从错误的方向出乡才造成了刚才的错误。 
          
        上路后,“撒旦的秘书”得意洋洋地夸耀起自己的判断力和GPS的正确性,并“斥责”为为这个副驾关键时刻总是指错路,站错队,成就感滥于言表。我们这些坚持错误的大多数只好和和稀泥,大家说说笑笑,沿着大卡车带领的路线上了正路。 
          
        走了半天,也没见到问路时老乡所说的所谓小树林,又走了很久,忽然才明白所谓的小树林其实就是经过的一片灌木丛,大约是老乡们汉语词汇有限吧;在海拔如此的地带,怎么可能有树呢,灌木丛已经是很少见的了。 
          
        渐渐地进入了荒原的暮色中,几只羚羊从车前经过,离车非常近,能看到他们的眼神,这令喜欢动物不喜欢人类的“撒旦的秘书”非常兴奋,大家纷纷举起相机,那些可爱的小家伙灵巧地跳着走开了。 
             
        根据任何一张地图的显示,物玛至少应该是个大乡,可是现实让人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物玛不过是个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子,似乎只是帕羊的1/4。但是建筑很有特色,房子是土的,还有圆包状屋顶的房子,所不同的是,这里有简单的寺庙和佛塔。两个淳朴的汉子在暮色中来到车边,有点羞涩的看着我们,无法用语言沟通,他们看我们,我们看他们,都微笑着,我们主动给了他们一些烟和糖果,他们有点不自然地收了,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一点吃惊,一点欣喜。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好还是坏,他们太闭塞了,需要这些我们看来很普通的东西,可是假如路过的旅游者都和我们这样,他们将来在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的眼神是否就会是很坦然。文明的渗透带来的是进步,也侵蚀掉了最后的纯真吧。 
          
        物玛周围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湖,有些可能是季节性的,风景真是很不错,是悠闲的田园风光,可是大家却没有时间和心思欣赏,离今天的目的地改则还有将近100公里路,天也渐渐黑了,在荒原上找路将会更困难,而且这中间不再有居民点了。出物玛后遇上了灰白色盐碱滩,散发着石灰味儿,地很软,大切几乎陷车,迷茫的暮色中,“撒旦的秘书”紧急地让老常先不要靠近我们,我们都下车在泥泞的灰白色泥滩里试探着,找出一条稳妥的路来,然后迅速离开这个可怕的沼泽边缘,天就这样慢慢黑了,在这个地方,太阳落山是北京时间晚上10点。 
         
        在漆黑的夜里我们摸索前行,好在已经上了正路,有明显的路基的正在修整的正路,颠簸已经顾不上了,但是涵洞造成的间断路又逼得我们不得不经常下道找路过河,在黑夜里,对原本就不认识路的我们来说,这个难度更大。周围阒然无声,没有一丝光亮,大切的油料显示越来越少,车里3个男人都没有动静,“撒旦的秘书”早已停止玩笑,黑暗中我把几乎所有会唱的歌都哼唱过一到两遍,从邓丽君到莫扎特,从周旋到周杰伦,胡乱唱着。老环说我可比万利达VCD,还说我是在缓解紧张心情,他哪里知道,我不但不紧张,反而出奇地轻松愉快,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一辆本地的越野车快速超过我们,熟门熟路的当地司机真是了不起,我们拼命跟随还是无法跟上,很快,它就消失在黑夜中了,由于在高原上耗油量比平地上要增加不少,大切的油料终于只剩下8公里左右的量了,距离改则还有30…40公里,罗布多吉既联系不上也不见踪影,“撒旦的秘书”决定接受老常的帮助,大家七手八脚地用可乐瓶子从老常的油箱里接出一些90号汽油喂给照理只能吃93号以上汽油的大切,看来在使用油料标号和耗油量方面,手四电小切比自动档的V8大切更适合高原的路面。在正在修建的路上又摸索了很久,终于在一片黑暗之中到达了改则,县里的一些娱乐场所竟然还在营业,但是很快就都没电了,我们摸黑住进一个旅店,也顾不上吃喝,一摸到床就躺倒睡了。 
          
        7月30日 改则——错勤 全程248公里 心情指数:平静     
        13点58分 出发。     
        16点30点 102公里 离开洞错,海拔4527米,下雨,泥水横流。     
        19点30点 达瓦错 路况基本可以,坑洼,少许翻浆,路以平为主,少翻山。     
        21点32点 248公里 到措勤,海拔4600米。     
        好像很晚才起身,天有点阴,上午下小雨。出了旅店的院子就是大街,改则的大街上有不少牧民在逛,旅馆对面就是菜市场。这里的牧民穿的氆氇和别处完全不同,主要是女装的特点非常明显,是彩条的,五色斑斓,非常漂亮。这一天可能是个休息日,街上有不少周围草原上来的牧民,他们的衣服很好看,女孩子都羞涩地用鲜艳的头巾和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很多人的采购,炉子呀,日用品呀什么的,街上有些积水,上午的天阴阴的,湿漉漉的。   
        独自遛到一个巷子里,这里都是土房子,很多小商店,有个父女俩在摆地摊,一个商店里,一位年轻的牧民父亲正给自己的小女儿穿上新买的毛衣,两个人都很幸福和满足地望着彼此,羞涩地面对着我的镜头,我对旁边一个青年身上挂的贝壳装饰发生了兴趣,年轻的店老板就把他外衣粗暴的揭开,露出交叉绑在身上的自制的贝壳链子,让我给照像,彼此只能用灿烂的笑容来交流,我真想和他们谈谈,看得出他们也想和我聊天,可是语言障碍阻隔在我们之间,我们都变成了只会笑的哑巴了。但是,就这样无言的和他们在一起,似乎我的心里才得以安静而无所思虑。 
          
        在一个买藏服的店里我对一件漂亮的藏袍发生了兴趣,店里的一个小姑娘,戴着一顶有沿帽子,她非常大方地用汉语叫我阿姨,我们由此交谈起来,原来她的家就是昨天经过的物玛,她告诉我,我看中的袍子就是物玛地方的小姑娘穿的,那袍子非常特别,几乎可以说是雍容华贵,我很想买回去作为冬天的呢子大衣,小姑娘的妈妈坐在门外的一堆货物上,头上戴着一个帽子里面作衬的纸圈儿,还有一个小姑娘也不知是否她的妹妹,一直都很快活地跟着听跟着看,我给她们照了相,妈妈一直笑嘻嘻地,任由10来岁的女儿照顾生意,小姑娘非常干练。最终由于考虑车上地方太少还是放弃了藏袍,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那一家3口。 
          
        想买点牧民们用的土产,但是商店里都是内地来的劣质日用品,于是买了两块散发着酥油气息的当地邦典,配色与后藏和康区明显不同。买好后在街上正瞎走着,忽然看见城外飞速驶来一辆白色的货车,猜想可能是罗布多吉,离近前看,果然是他,赶紧不顾会有高原反应跑过去向他拼命招手,把他引进我们住的旅馆院子里。后来他说今天当警察了,当街用手势指挥他的车子。 
          
        罗布多吉的车子的水箱昨天被飞溅的石子打破,他在盐湖把水箱焊好后天色已近午夜,于是在盐湖就地休息,今天一早他就往改则赶,也多亏是他,不然别人还真赶不过来。没有他,就没有油,我们就寸步难行了。昨天一天的行程,是这次旅途中单日行程最长的一次,将近500公里,在阿里的艰难路段上,这是个艰苦的旅程。 
          
        吃罢午饭又上路了,这一天我们的目的地是错勤,罗布多吉有个儿子在那里工作,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儿子了。这一天的路仍然是基本在草原上走,而且路过了更多的湖,但是雨季真正在我们跟前出现了,一直阴雨不断,虽然没有大雨,但是颇有阴雨霏霏的烦人劲儿。一片黑蒙蒙的阴雨中,我们经过一个5000多米的平缓山口,已经没有兴趣去研究山口的名字了,我们在山口附近的毡房里吃了一点酸羊奶,就算是两餐之间的一餐了,“撒旦的秘书”照例不吃,我也奇怪自己居然能吃下酸羊奶,老环的嘴最壮,什么都能吃,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品尝美味的机会。 
          
        看到达瓦错时可惜是阴雨天气,没有书里描绘的那样美丽,实在遗憾,达瓦错实际是两个紧连着的湖,我们从两湖之间的狭窄地带穿过去,天有点阴,远处黑黑的云下在下雨。一个湖是蓝色的很美丽,另一个竟然就是灰黑色的,可是两个湖紧紧挨着,远看就像一个湖一样,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