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风流枉少年
“怎么办?上哪去?”几个人商量着该如何是好。
许昆说:“先到县城里吃点东西,然后再想办法回城。”许昆的建议得到大家一致拥护,什么时候温饱都是大问题,于是几个人就一起唱着歌朝山下的县城里走去。
进了县城,几个人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便宜菜,先填饱肚子,接着又打听长途车站的位置,打听清楚,几个人又步行,穿了近半个县城到了长途车站。回城的长途车一小时一趟,刚刚发走一趟,下一趟还要再等一个小时,于是几个人就在候车厅的椅子上打扑克消磨时间。几个人边打牌,边抱怨老蔡真丫的,故意整他们几个。肖潜说:“咱也让老蔡着回急,故意气丫的一回。”
“怎么气?”几个人问肖潜。
肖潜说:“我有个主意,就说咱当中有个人淹着了,在医院抢救呢,回去给丫报信,让丫跑回县城一趟。”
“好主意。”几个人拍手称好。
“怎么编故事呢?”外号“土豆”的同学问道。
肖潜说:“许昆,这回你丫委屈一下,就说你丫淹着了,送医院了,说我们几个陪着你,杨跃和土豆回去通风报信。”
许昆鼻子哼了一声说:“行,就知道你丫的让我干最难干的事。”
“谁说难干?这事最好干,你又不露面。杨跃和土豆得回去表演,演不像没人相信的。”
“就这么着。”几个人的坏主意一定,接着就商量回去后该如何表演,要演的跟真事似的,目的就是让老蔡白跑一趟。
最后一班长途车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几个人又倒了几次车才回到学校门口。肖潜和许昆直接去了操场,派杨跃和土豆去宿舍里造声势,几个人嘱咐他们一定要表演逼真,要让班里人确实相信他们的话。
杨跃一回到宿舍,就看到朱一民正和文新在宿舍里。朱一民是为了等候他们,特意在他们宿舍待着,他要完成老蔡交给他的任务。见了杨跃,朱一民赶忙问道:“他们几个呢?”
看着朱一民有点着急的样子,杨跃脑子一转,心想不如让朱一民去老蔡面前通风报信,于是,他故意不理睬朱一民,而是直奔许昆的床上开始乱翻许昆的东西。他把许昆的几件衣服一股脑儿地往一个大袋子里装。朱一民见杨跃不说话,而是莫名其妙地收拾许昆的东西,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底,感觉是出事了。
“问你丫的,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了?”
杨跃马上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什么怎么啦,出事了呗!”
朱一民和文新立刻围上来,有些心急地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杨跃静了一下神,接着说:“许昆淹着了,正在县医院抢救呢,我回来给他拿两件干衣服,丫还湿漉漉的躺在床上呢。这事告诉你猪头,都怪你和老蔡,把我们扔下,才出的事。”
朱一民一听这话,立刻像火燎了屁股,顾不上杨跃的埋怨,也不再细问原由,撒腿就冲出门去找老蔡通风报信了。
文新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问杨跃具体情况。杨跃本想告诉文新实情,但又怕说漏了嘴,就胡编了一通,说车开走以后,许昆又下水,在水里腿抽筋了,淹了好几口,直往下沉,幸亏大家把他救上来,但是已经呛了几口水,昏迷不醒,给送县医院了。
说完他就假装拿东西要走,文新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杨跃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你看好宿舍就行了。”说罢就跑了出去。
文新一个人留在宿舍,心里挺着急,就向另外两个宿舍走去,想告诉其他人一起想想办法。他走到土豆他们宿舍,土豆也正讲着许昆溺水的事,于是文新就接着打听情况。土豆的版本更是出乎文新的意料,他说许昆沉到水底了,现在正在打捞呢。听着听着,文新就感到有点不对劲儿,故意问了一句:“尸首捞上来没有?”
“我和杨跃回来时还正捞着呢,我们回来先报个信。” 土豆添油加醋地极尽夸张,他回来时也没和杨跃合计合计该怎么说,说着说着话就分成两岔儿了。
文新越听越不对劲,本来杨跃说许昆出事了,文新心里就半信半疑,心想凭许昆的水性和体力,该出事的绝不会是他,现在听杨跃和土豆两个不同的故事版本,他心里已经对事情的真相有了数,心已经放回到肚里了,但他并没表露出来,看着土豆继续表演,引诱其他人继续上当受骗。
真有几个人信以为真,大声嚷嚷着要去老蔡和系里汇报,还没等他们出门,老蔡和朱一民已经带着系里的人到了门口。
老蔡正在家里吃饭,朱一民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把杨跃的话跟他叙述了一番。老蔡一听脑子轰的一下,第一个想法就是和朱一民赶紧去长途车站,坐车到县城去。他把饭碗一丢,跟着朱一民就往外跑。路过系办公室,朱一民一转念,不如赶紧告诉系里,于是就撇下老蔡直接去找系主任汇报。老蔡一转身的功夫发现朱一民不见了,正着急,朱一民领着系主任从楼上下来了。
系主任见了老蔡先问了问情况,问清楚消息的来源,系主任说先去找知情的人核实一下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于是三个人就直奔男生宿舍,到了宿舍正赶上几个男生要去报信,一看系主任和老蔡都在,就连忙把土豆叫出来,让他说明情况。土豆本来也就有胆骗骗大家和老蔡,见系主任也在场,立刻就没了话,叙述变成了推辞,说自己也没看清楚情况,气得几个男生直骂,说你丫刚才还那么清楚,现在怎么说不清了,于是有人又满楼道喊杨跃。也碰巧,杨跃见骗了朱一民,正要回来看看究竟,在楼道里一露头就被几个眼尖的人发现了,于是就被叫到了跟前。杨跃本想如果是老蔡一个人在场,就接着编故事,没想到系主任也在场,知道玩笑开得有点大,赶忙改口说是和朱一民开玩笑,没想到朱一民当真了。
当着系主任的面,老蔡和朱一民都感觉下不来台。系主任一听,放了心。他批评了几句杨跃,又对老蔡说他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事让老蔡自己看着处理。他边走边摇头,心想这帮不知深浅的顽童,今后还不知要捅什么乱子,真够老蔡受的。想到这儿,他倒真有几分同情老蔡的意思。
老蔡不好意思地给系主任赔不是,待系主任一走,他脸色比煮熟的猪肝还难看,阴沉着脸让杨跃把肖潜和许昆几个人找回来。
杨跃和土豆到了操场,肖潜和许昆几个正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边聊天边等着杨跃回来报告消息,听杨跃和土豆一讲情况,连说坏了坏了,想不回去,躲着点吧,一想也不是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杨跃回到宿舍。老蔡见了他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要求有关的人都要写检查,不然就不算完,非要给他们几个上报系里,弄个警告处分不可。几个人没成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于是连夜就在501宿舍商量着怎么写检查,边写还边责怪朱一民,说丫长的是猪脑子,没事上系里瞎嚷嚷什么呀。朱一民因为消息传播得快,在班里正没面子,看他们几个写检查还责怪他,就又解气又得意地说:“你们几个吓死我多少细胞你们知道吗?活该!”
大家接着又夸杨跃表演得好,差点就大功告成了。几个人又嘻嘻哈哈在一起把检查写完,互相传抄着。
通过这件事老蔡得出一结论,他不止一次逢人便说:“这世界上信鬼也不能信杨跃。”朱一民一听这话,连忙随声附和,说老蔡说的就是对。
第一部分第6节 实打实的体贴
我请你土木系有五个班,肖潜他们班是三班,班里总共31个人,女生却只有五个。大家都没料到班里五个女生中竟有两个特别出众,居然在“系花”排行榜里榜上有名。
“系花排行榜”不过是漂亮女生在男生口头上出现次数多少的简单叠加,被多数男生认可和常常提到的女生就可以作为“系花”。大部分得知自己上了系花、校花排行榜的女生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工科大学比不得文科学校,也比不得北大、人大文理兼备的大学。女生人数不占优,漂亮女生更是凤毛麟角,被公认为“系花”、“校花”的女生模样也许就是比其他女生靓丽些,并不能算真正的美人,但土木系(3)班的这两朵花不同,因为她们确实够得上漂亮,从一入学就牵动了班里男生的神经。
班里的两朵“花”一个叫陈晓涓,一个叫王伊竹。第一次开班会时两人就抢全班男生的眼球。陈晓涓清瘦秀气,就像电视剧《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的饰演者陈晓旭,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所以,男生有时喜欢称呼她为“林妹妹”。王伊竹的模样显得大气一些,有点成熟女人的味道,用肖潜的话讲,陈晓涓是小家碧玉,王伊竹可称大家闺秀。
从第一次班会大家见了面,班里的男生就开始对陈晓涓、王伊竹展开了爱情攻坚战,个个摩拳擦掌发誓要将两朵花拿下,目标空前地一致,甭管是谁,反正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里,这么好看的花怎么也得插到班里,哪怕是牛粪上呢。
许昆在宿舍对肖潜说:“哥们儿,只有你丫跟我有一拼,哥们儿别的事可以让你,碰这事可别怪兄弟不讲情面。”
“那你就接招吧,我作你的情敌。” 肖潜说。
许昆看了看肖潜高出自己的半个头,想了想可能自己要吃亏,就说:“要不还是这样吧,咱俩一人一个,免得伤了和气。大的让小的,我先挑。”
“行,我让你。”
“够哥们儿。那你说我挑谁好呢?林妹妹吧,模样还行,就是两个篮球太瘪了;王伊竹,球倒是鼓,就是脸有点黑,还长青春痘。说好了,你想要哪个?”许昆想听听肖潜的意见,他好选择主攻方向。
“不是让你丫先挑吗?怎么色大胆小啊。”
“我是拿不定主意,还挺难办。”
“你丫也就过过嘴瘾吧。”杨跃在一边接过话茬揶揄道。
“你丫的找抽呢,没你丫的事,你懂个屁呀。”
“走着瞧吧,看谁先上手。”杨跃比许昆还要自信。
“你敢动我看上的妹妹,我一掌劈死你。”许昆张牙舞爪地挥了挥“霹雳蛇毒掌”,伸出舌头就要舔,杨跃赶紧制止。
“行了,我认输。”他怕许昆的唾沫里含有毒的化学成分,会毁了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皮肤。嘴上说“服了”,心里却骂道:“就你这副德行,谁看得上啊。”
班里的男生都把自己看成“丘比特”,拉开爱的神弓对着陈晓涓、王伊竹用力放箭,他们希望自己这时能够成为一名神射手,第一个把爱的神箭射到陈晓涓、王伊竹的心里。他们叫它“凤凰宿舍领”攻坚战,看哪个宿舍的男生先把她们搞到手。
秋天到了,班里组织去香山秋游,这是一次比拼放箭的机会,几乎所有的男生都盘算着怎样利用这个机会向陈晓涓、王伊竹大献殷勤。
一路上,许昆腻歪在陈晓涓身边,围着她讲笑话,让她开心。他现在想好了追求的目标就是陈晓涓,目标确定后他就开始发动代号“凤凰宿舍领”的总攻行动,自封为尖刀宿舍班的班长。杨跃本来也想和陈晓涓套近乎,一个劲儿地在陈晓涓旁边搭腔,不料许昆上来就当着陈晓涓的面挤兑他,说他驴粪球外面光,其实特埋汰,抠鼻子,抠脚丫,每天不刷牙,睡觉磨牙放屁吧嗒嘴,还有狐臭。说得陈晓涓半信半疑,一个劲儿地往后撤着身子躲着杨跃。
杨跃反击道:“你丫放屁,你才那样呢,你丫满嘴跑舌头,其实就是说你丫自己呢。”
“不信咱找人问问,是不是你丫干的事。”
正说着,许昆看到身后文新正在一边。
“问问秀才,我们一宿舍的,看谁放屁。”他冲着文新喊了一句,“文新过来,你说我刚才说丫的是不是真的。”许昆指着杨跃大声地嚷嚷。
文新其实也没太听明白许昆和杨跃究竟在吵吵什么,他在这种取悦女生的活动里显得无所适从,他就像一个小工具,多数时间会被别人遗忘,只是想起时才使用一下。
虽然没听明白,但他知道一定是许昆在挤兑杨跃,他在宿舍里最气的就是杨跃见人压不住火的狗脾气,所以这时肯定要帮的人是许昆。
“没错。”他特别肯定地说。
大家一阵哄笑,杨跃恨不得立马儿活吞了文新,他没想到平时比兔子还蔫的文新这会儿会给他这么一个大大的下不来台,而且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