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不好,是曹兵!”刘备惊呼出声。
战马狂嘶,蓄劲待发的六百曹骑如同一阵无可阻挡的旋风,横掠过没有一丝阻挡的平原,还在低头拾取战利品的袁军士卒未及上马,即被杀出的曹军撇翻在地。
“杀!”伴着曹军士卒的呼喊,袁军阵形被冲得七零八落。
“文丑在此,曹贼何在?”陡然中,一声狂呼响起,这是文丑的大喝,只见他的矛尖稍稍一扬,便将一名冲近的曹军士卒挑于半空,然后丝毫不理会垂死的惨叫,双臂用劲将死尸惯过去老远。
文丑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对于自己的武艺,他从来没有丧失过信心,曹操居然不自量力伏袭,这一次正好也让曹贼看看河北豪杰的真正实力。
四下里,听到呼喊的袁军兵卒正在向文丑所处的方向靠拢,只要能扛过这一阵的惊慌,人数上占据优势的袁军还有机会。
正在文丑得意之际,忽然间,身后一股狂野的刀气逼来。
文丑头也不回,负矛架去,“铛!”刀矛一碰火星四射,文丑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来将何人?”文丑生生咽下涌上喉间的一口浊气,闷哼道。
对面,一员身披玄甲,手握长刀的豪勇汉子正冷冷而立,狂热的眼中只有文丑矛尖上的那一点寒芒。
“谯人许褚是也。”
许仲康——,不过是曹操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
文丑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和轻蔑,凭着刚才那一刀的气势,他还以为是那个击斩了颜良的红脸长髯大将。
许褚生的是一张黑黑的脸庞,当然不可能是杀颜良的敌人,而且,仅从刚才交手一合来看,许褚的武艺还没有达到能博杀颜良的高度。
这时,许褚又跃身而上,杀!他出刀了,长刀一出风起云涌,如一朵绚丽的云霞罩住了整个天际——。
从文丑的眼中,许褚察觉到了那一抹轻蔑,他要让文丑付出代价。
攻——,刀势如滚滚巨浪,连绵不绝。
再攻——,撞在礁石之后的浪头更加凄艳,夹带着朵朵血红色的花。
许褚身上,斑斑点点血迹染红了征袍,他的斗志却更加高昂,文丑左支右拙,作为河北首屈一指的大将,他还没有这般狼狈过,对面的许褚就象一头疯虎,完全不顾己身上的破绽,招招博命,在许褚快捷的抢攻刀法面前,文丑的武艺被生生的克制,无法发挥出来。
战场上,曹操的旌旗指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天际,无论是最低层的伍卒还是将领都在为自己的生存拚尽最后的力量!
短兵相接,与肉搏战处处上演!在这一角一名曹军骑卒刚抄起敌首挂在鞍头,却不料一杆长枪刺入后背,惨叫声中曹军骑卒翻鞍落马,只剩下无主的战马嘶鸣着冲向未知的前方。
“呼儿出征兮,将进酒;引刀一快兮,毙敌酋!”在曹操亲征的鼓动下,六百骑卒个个奋勇,以一挡十,生生的将五千袁军杀得溃不成军。
看着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文丑却是无可奈何,擒贼擒王,他有心杀向曹操,又被死战不尽的许褚缠住,脱不开身。
“气煞我也!”文丑怒吼道。
铁矛变幻,如游龙般上下翻舞,矛尖处千朵浪花挽起,向着许褚袭去。
这是文丑的成名绝技“千叠浪”,当日校场比武时,文丑凭着这一招力压河北四杰之一的张郃,与颜良并肩为袁绍帐下左右虎将。
“轰!”矛和刀再一次相逢,竟击出震天巨响!
已经力竭的许褚虎口被强劲的劲道震破,握刀处鲜血淋漓,不停的滴落到脚下的黄土上,而他的嘴角,更有丝丝的红线溢出,许褚的内腑也在这一合中受了重创。
“汝再练十年,或可与天下英雄比肩!”文丑冷冷一笑,他已看到了许褚脸上泛起的红潮。
许褚不过是一武夫,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改变战场上的颓势,文丑的当务之急是要寻找到能够一击翻转全局的那个人——曹操。
“休走,且看我这一招!”许褚吐出一口鲜血,大喝道。
喝罢,许褚将左手中的刀鞘抛向天空,他双手合握长刀,猛然跳起之后,当空劈下!
曹营诸将无人能是文丑的对手,绝不能让文丑去伤了明公,这一刻,许褚心头只存着这一个念头,至于自身的安危,他已然顾不得了。
“可惜了,这一身好武艺!”文丑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死战不退的许褚,这一刻,许褚在他心里已不单单是对手,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无奈。
文丑的矛迅捷的挑起,矛尖向着落下的许褚胸口直扎了过去,矛长刀短,许褚的身影已是如此缓慢,他却依然不自量力的来送死!
“哼!”就在文丑得意之际,忽然间听到背后一声冷笑。
紧接着,一股世无俱匹的冰寒刀气猛然袭来。
尽管穿着厚厚的铠甲,文丑依然能强烈的感受到这一刀带来的震憾!
是他。
是他来了!
文丑心头一阵狂喜,随即又是一阵紧张。
“千叠浪!”不假思索的,文丑再一次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面对能杀了与自己武艺不相伯仲的颜良的对手,文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没有金铁交鸣的响声。
也没有刺入敌人身体的快意。
文丑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宛如飞翔在半空中似的。
“我怎么飞起来了!”文丑的目光转动,只看到前方一员火红色战马上,端坐着一员面如重枣,长着一对丹凤眼的长髯大将,在他的手中,还提着一把泛着青光的大刀,那刀口处犹有一滴血珠滑落。
“你是谁?”文丑怒喝道。
“我现在出手,是因为你在第二次使出千叠浪时,必然会力道不继露出破绽!记住,我的名字叫关羽。”那红脸敌将冷冷一笑,说道。
文丑的头颅落下时,正好就在关羽的身前,他举刀一探,便将刚刚咽气的文丑首级挂于刀尖,刀尖上文丑圆睁着双目,似又有些不信自己会败亡丧命。
不远处,失了头颅的文丑尸体犹笔直的骑在马上,任由着战马无主的奔跑,在被冷艳踞削过的颈项处,血柱从脖子上喷涌而出,由急至缓,待最后文丑尸身中的血大部流尽时,尸体方轰然倒落马下。
“文丑死了!”曹军兵卒高声欢呼着,持兵刃追杀着军心大乱的袁军败卒。
曹操持倚天剑策马迎上关羽,道:“云长,这一仗首功当归于汝,回营后,我要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重赏于你。”
关羽傲然一笑,道:“羽在许都,蒙明公多有照看,今有寸功,以求相报明公厚待之恩。”
曹操脸上不豫之色稍纵即逝,他哈哈一笑,道:“云长说得客气了,你我相见如故,情同一家,何谈报不报恩的。”
说罢,曹操勒住马缰,放慢速度与关羽并驾而行,这一份礼遇足让身后的曹军诸将羡慕不已,在这些将领中,许褚轻轻的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的目光怨怒而复杂。
关羽——,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天的得意付出代价。
延津一战,曹操佯作撤退,弃辎重旌旗一路,诱使文丑、刘备追赶,然后待袁军士卒争相抢夺地上的物资时,曹操猛然率六百骑兵杀出,结果文丑被关羽斩杀,刘备则识机得早,预知战事不妙的他急忙撤退,总算是保全了性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官渡鏊兵
“什么,文丑被杀,曹操欺吾太甚,我必亲戳此贼!”刚刚渡过黄河的袁绍听到这个消息,差一点没痛晕过去。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是袁绍最为器重的河间四将,今出征未竟,已损二将,如何让袁绍不悲痛欲绝。
“大将军,曹操已回师官渡,依备之见我军可以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在官渡一带压迫曹军,形成一种威压和合围的态势,然后以多股偏师深入曹操背后,截断其补给粮道和增援部队,从而吸引曹操分兵防御,如此则我军可一战擒敌矣!”谏言的是从延津战场败回的刘备。
文丑被杀让暂时客居的刘备神情很不自然,现在袁军众将普遍以一种怀疑的眼神来看待自己,这一回谏议刘备就是要让别人看看,他这个皇叔并不是一个只会逃跑的夸夸之徒。
“主公,刘备的建议看似很有道理,实则不可取。曹操诡计多端,屡次以诈计败我偏师,今我若再分兵多路袭敌,保不证又会再度陷入曹操设下的陷阱中,故以图之谋,今当首先集中兵力,寻求在官渡战场上与曹贼决战。”谋士逢纪的语气毫不客气,甚至于竟直呼刘备之名,而并不以皇叔相称。
在逢纪、郭图、辛评这一干河北谋士心中,已经把袁绍当作了主公,至于汉室正统早就不放在心上。
“主公,元图之言不假。我还听说那斩杀我颜良、文丑两员大将的红脸大将极似刘备的结义兄弟关羽?”邺城太守审配道。
刘备听罢,顿足泣泪道:“大将军明鉴,我刘关张三兄弟自桃园结义以来,一向情同手足,云长若是知我在河北,定会赶来会合,又怎么会现身在曹军之中,这岂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我以为这定是曹操为离间你我关系散布的谣言,望大将军明查。”
这时,监军沮授道:“主公,授以为刘皇叔为人仁义坦荡,其言可信。今我军南攻兖豫,是在外线作战,粮草补给线很长,而曹军于内线作战,补给线短,若是不分兵击敌后路,则有被敌所趁的风险,若是单以一、二路偏师袭后,兵力单薄又不足成事,故当多路并进,逼使曹军显现兵力不足的弱点,如此方能破敌!”
“笑话,曹兵不到四万,而我河北拥数十万之众,难道还打不过吗?”一贯与沮授不睦的审配冷笑道。
眼见着两边各持已见,袁绍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不必争了,据派往汝南的暗探相报,那里黄巾党渠帅刘辟、龚都活动频繁,玄德且辛苦一趟往汝南去,与之联合袭扰许都,另外,由裨将军韩荀率五千精兵出获嘉,经敖仓,绕道鸡洛山一带,伺机截断曹军的粮草补给。”
袁绍的主意其实是刘备、沮授与审配、逢纪两种意见的折中,作为指挥着数十万军队的统帅,袁绍为能一下子想出这样一个平衡方法而自鸣得意。
建安五年五月初,刘备仅率孙乾等几名随从驰出袁营,他准备绕道孟津、鲁阳,然后前往汝南一带。
“皇叔且等一等,授于营帐中略备薄酒,为皇叔送行。”身后,沮授奋力拍马赶到,气喘嘘嘘的说道。
刘备凄然一笑,道:“备蒙先生抬举,赶路要紧,这酒就不喝了。”
沮授道:“授有一问:以皇叔之见,这官渡一战胜负何如?”
刘备默然无语,沉吟半响,方道:“胜负变化,尽在天地玄阔之中,非备所能度也。”
“授以为我河北兵卒人数众多但果烈劲悍不及曹兵,兖豫这些年战乱频频粮草及辎重储备不及我河北富有,所以曹操的优势是立即开战,而我军的优势是作持久对峙的打算,不知皇叔以为然否?”沮授沉声道。
“先生属意以此谏大将军乎?”刘备问道。
沮授点头道:“我正欲直谏之。”
刘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若先生肯听备一句劝,那方才的话切不可向大将军提及,否则的话徒会召致祸害。”
沮授异道:“皇叔何出此言,身为人臣,当尽忠职守,为主上谋划计,安能知其危而不加阻扼?”
刘备摇首道:“备也只是一说,听与不听全在先生,告辞了!”
说罢,刘备策马扬鞭,沿黄河道向西疾驰而去,他的背影被夕阳的余辉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让沮授恍然间有了一种岁月蹉跎,英雄落寞的感觉。
与刘备同时起兵征讨黄巾的诸雄中,乔瑁、刘岱、公孙瓒、孙坚等已身死,余者曹操、袁绍皆已成为了一方雄主,唯有刘备虽认了个皇叔身份,却始终颠沛流离,没有固定的地盘和部众。
以刘备的心志和能力,甘居人下又是不能。
孟津道,刘备一脸忧色,对孙乾道:“公祐,能斩颜良、诛文丑者,非云长不能为也,今我欲驻汝南,汝潜往许都一趟,看看是否真是二弟,若是则告知吾之行踪,以期相会。”
孙乾点头道:“主公放心,乾领会得。”
刘备长叹一声,道:“吾等兄弟三人自结义以来,从未分散过,徐州一战不想兄弟四散,也不知三弟又在哪里?”
孙乾道:“三将军虽然有时鲁莽,但并非迂腐不知变通之人,乾以为只要主公振臂一呼,兄弟自能再聚。”
刘备道:“但愿如此。”
建安五年七月,刘备至汝南,黄巾渠帅刘辟、龚都先后归附,周围诸郡县蔡、郾城等地与袁氏有联系的豪族死灰复燃,纷纷响应,逃亡至古城的张飞闻知兄长复起,率召募的千余兵士赶来会合。
与此同时,孙乾和正思谋离开曹操的关羽会面,羽遂向曹操辞行欲归刘备,曹军诸将妒关羽之勇略,纷纷谏曹操强留之,曹操却只道:“云长身在吾营,心不忘备,徒身留之,又当何益,莫如任由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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