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徒身留之,又当何益,莫如任由他去。”
关羽遂辞往归刘备,中原俊秀之士闻曹操如此厚遇关羽,皆言曹公神武英明,当辅佐之主,关中司隶校尉钟繇、乌桓校尉阎柔、右度辽将军鲜于辅等纷纷表书响应,钟繇为解官渡之急,更从关中送来战马二千余匹,曹军士气大震。
八月初,曹操为解后路被刘备、韩荀袭扰之困,命曹仁急率精骑赴汝南,曹仁虑刘备所部皆临时聚集的黄巾余寇,战力不强,遂以急攻取之,刘备仓促接战,又是大败,刘辟、龚都皆被曹仁击斩,不得已刘备南走宛荆,欲附刘表暂作安身。
曹仁在大破刘备之后,又回师鸡洛山一带,正遇韩荀欲截曹军粮道,曹仁再战又破之,斩韩荀以下部首共千余,俘袁军兵卒三千人。
同月,袁绍自统大军从阳武推进至官渡,依托沙堆,东西屯营数十里,曹操连战皆北,不得已只好收兵回营,深沟高垒,坚守拒敌,而袁军则垒土山,架高橹,猛射曹营,使得曹营将士不得不蒙盾而行。
济水南,曹操营。
“今袁军高橹疾射,我军将士不得不伏地爬行,以避弓箭,诸位可有良策对敌?”曹操一脸的憔悴,从四月中旬至八月初,与袁军连番接战,这对于兵力上处在劣势的曹操来说,颇多不易。
右军师郭嘉道:“明公,嘉闻江东高宠攻江夏时,曾用一种叫霹雳车的器械抛射矢石,便是坚固的城墙也不能抵挡,今我若能仿造之,则袁军高橹不足惧也。”
曹操闻言,先是一喜后又忧道:“奉孝之议甚好,不过这霹雳车的制作方法我等不得而知,仓促间营中工匠恐不能制矣!”
郭嘉道:“嘉以为那霹雳车其实并不神秘,明帝时有巧匠曾制能抛石的巨臂,名曰发石车,前几日我翻阅古籍,终找到了记载制作之法,今我等依古书所载而制,纵不能与高宠相比,袭破袁军当绰绰有余。”
“奉孝快快取来我看——!”曹操急站起身,情切之下他已等不及郭嘉递上摘抄的发石车制法。
八月末,曹营工匠抛石器赶制完成,袁军橹楼纷纷被抛射的矢石击毁,随后,袁绍纳郭图谏议,试图掘地道遁入曹营,曹军发觉以深挖长沟相拒,战事一时陷入胶着状态,无论是苦苦坚守的曹操,还是一心想要正面歼灭曹军的袁绍,此时都已没有了退路。
同是八月,江南草木繁盛,四月播种的禾苗正尽情的享受着春天和熙的阳光,葱葱绿绿的就象一片绿海,刹是好看。
庐陵南,这里离烽火硝烟的中原已有千余里,但对于那些从北方流亡过来的百姓来说,牵挂总是时时刻刻的。
天色渐晚,忙碌了整整一天的百姓们三三俩俩的扛着锄钯,慢慢悠悠的从田间地头返回,他们从分叉的各个田埂聚拢到一起,然后会集在一处较为宽趟的树荫下,一面相互谈论着各自的劳动成果,一面闲闲的唠着家常里短。
“听说北方正在打着大仗呢,死好多人咧!”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到树根下,对着旁边围坐的农人道。
“可不就是。据刚刚从北边逃来的族人说,家中凡满十四岁的男丁都被征去从军了,这田地都荒芜长满了杂草。”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叹了口气,看得出他对于北方的故土还是相当的留恋。
“这里的日子这么好,打死我都不想再回北方去。”一个年轻的后生挠了挠光裸着的后背,道。
“幸亏我们识机的快,早早的逃到了江东,否则的话说不定也被抓去当兵了呢?这战场上打起仗来,死人一堆堆的,我要是死了,家中老婆孩子靠谁养活去。”中年男子摘下头上的凉帽,使劲扇了扇,神情既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
年长的男子答道:“这话说得不假,要是有贼寇打到这里来,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只要郡府要我,我还报名去。”
“嗯——,你看这满地的禾苗,长得多喜人呀,哪个杀千刀的要是来作践,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让他好看。”中年男子站起身,忿忿然说道。
“那你要是当兵去了,这老婆孩子我帮你养着。”年轻的后生嘻嘻的笑道。
“小毛娃娃,女人是啥都不晓得,瞎凑什么热闹!”中年男子操起一把锄头,作势欲打道。
“这青黄不接的光景最是难捱,往年我们都是靠着扒老榆树皮活过来的,那时候哪敢奢望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年长的男子闭上眼睛,皱纹里尽是满足和幸福。
“是呀,前些天,郑太守颁了命令,要从府库再拔了千余斛救济粮下来,我们一家老小再不用忍饥挨饿了。”
“听说不止我们庐陵这一地,整个扬州七郡的百姓活得美滋滋的,等再过几个月,稻谷收了之后,我也着人说上一个老婆,那日子才是舒坦呢。”年轻后生笑道。
“还有二、三个月呢,听这边的农人说在更南边的交趾一带,有一种稻种可以一年两熟,春天播下去之后,到八、九月份就收割了,然后再播一茬,到十一月的时候再割,你们想想,那是怎么个光景。”年长的男子道。
“一年双熟!”刚上任的庐陵太守郑浑双眉紧锁,轻叹了口气,在他的案头,摆放着他一年前托往返岭南的商人从交趾带来的稻种,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试种的结果很是让人失望,庐陵尽管已是扬州七郡中最南的一郡,但天气与岭南相比,还是要寒冷了些,特别是秋冬天,强烈的北风沿着赣水一路南进,让喜湿热怕干冷的稻子很不适应。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议浊流
桅子花,白花瓣。
初夏的六月,清早的晨露轻附在洁白的花朵上,用手沾上去,一阵微凉触动心际,一套模仿猿猴跳跃的动作使完,高宠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有些心喘的胸膛。
“猿以腾挪跳跃而名,宠帅若依图索骥,当可活动筋骨,强健体魄!”华佗叮嘱的话犹在耳边回响,要想恢复以前的身体壮态,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在虎、熊、猿、鹿、鸟五禽之中,猿的敏捷和灵巧一直是高宠最心仪的,因为在天下众生中与人最相近的就是猿了。
一阵轻碎的脚步响传来,高宠向声响之处瞧去,却见专门负责谏议的顾雍急步而来。
“元叹今日怎么有空来了?”高宠笑问道。
顾雍一脸严肃,躬身道:“这是由郑玄、管宁等十七名当今名士牵头,二百名士子具名投递的要求罢免劝学从事崔琰的谏议信,请宠帅过目。”说罢,顾雍从袖中取出厚厚的一札书信,交给高宠。
高宠一边接过,一边异道:“要求罢免季珪,又为何故?我前些日尚听子敬言季珪创立科举考试、举办州学、郡学、县学劳苦功高,勤勉清廉,甚得学子爱戴。”
顾雍叹道:“正因如此,季珪才有此祸!”
高宠不解道:“元叹何出此言?”
“宠帅看到的这一部分,是我案头堆积的众多声讨书中的一部分,这一个月来每日到谏议厅投递的士子络绎不绝,往常最是冷清的地方现在可比街市还热闹。”顾雍板着脸说道,平素一本正经的难得说一句玩笑话来,因此脸上也是板板的,让高宠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高宠拆开信札一一看去,却见署名的人物几乎个个鼎鼎大名,郑玄、管宁自不必说,刘巴、许靖、许邵、程秉等都是名闻江东荆南的人物,再看信中内容无一不是弹劾崔琰的提议,信中列出的罢免缘由竟有二十多条,什么独断专行、任人唯亲、贪污受贿、贪恋女色等等,几可包罗万象,但凡官员有可能犯的律条,照这信中的内容看,崔琰是条条触犯,其罪处死十次也不为多。
“嗯,这十七个名士中竟有郑玄、管宁在内,元叹,信上的这些事情可都查证了吗?”高宠一边翻看着谏议书信,一边惊异道。
“禀宠帅,我已命监察官吏秘密查访了一个多月,并没有发现季珪有什么违法的行为。”顾雍答道。
“那你还呈上这些做什么,纯粹诬告之事不用理它,不过按郑玄、管宁的品行,又怎么可能做出诬陷他人的事情来,更何况崔琰还曾是郑、管二人的弟子呢?”高宠不解道。
顾雍道:“这一次罢免的声潮其实并不在崔琰有没有犯过律条,而在具名人物的身份和他们对崔琰人品的质疑,郑玄、管宁自然不会亲口说崔琰的不是,但他们的言论却对崔琰明显的不利,有道是一言之评出将入相,一言之误罢官丢职,甚至于失掉性命,昔日家师之祸犹在眼前,宠帅若不设法制止,恐这一波逆流会越闹越大,最终危及江东的安定。”
顾雍的恩师是名士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是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其人博学多才,通晓经史、天文、音律,犹擅长辞赋,灵帝时被召拜为郎中,校书于东观,迁议郎,后得到了董卓的赏识,出任侍御史,左中郎将,可惜在司徒王允掌权之后,蔡邕被一众所谓的高士名人视作叛逆同党,很快就被处死。
蔡邕的死让顾雍第一次感受到了舆论的强大力量,现在这一股舆论之风开始转向江东,身为负责监察民意的谏议官,顾雍需要及时的提醒高宠引起重视。
顾雍娓娓的说着黄巾动荡前的那一段历史,他的声音平缓而冷静,几乎不带一点个人感情,清议之风盛于桓帝延熹九年,颖川名士李膺为河南尹,一贯反对宦官专檀的他积极纠劾奸党,并捕杀与朝中有密切关系的宦党张成,由此引起第一次党锢之祸,李膺也因此被捕入狱,随后在次年得到众大夫的保举获释。
基于这个原因,李膺在天下士子的心目中,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楷模,凡受到他的赏识,皆被誉为登龙门。
待灵帝即位,当时的大将军外戚窦武初掌朝政,为抗衡朝中势力日渐强大的宦官集团,窦武将一大批有名望的隐士名流召入朝中为官,其后窦武在势力争斗中不幸被杀,但以长乐少府李膺、侍中郎陈蕃为首的清议势力和与中常侍张让为首的宦官集团依旧水火不容,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李膺、陈蕃先后被捕入狱遭到杀害。
在此之后,董卓挥师进入洛阳,一大批名士为躲避战乱逃离司隶,投奔到割据各地的诸侯门下,在这之中犹以邺城、襄阳两地居多,袁氏四世三公,家族首要几度出任清议势力的领袖,而镇南将军刘表则在襄阳开办学馆,重金延聘名士教学,一时也吸引了众多从三辅逃亡来的士族名流。
此外,在曹操迎立天子于许都之后,孔融、王烈、华歆、王朗等名士被征召为官,在徐州、辽东、豫章等地更有象郑玄、邴原、管宁、庞德公这样教授弟子而名显的隐士,别看这些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他们的门生遍布天下,正在为各个集团效力,因此,他们的言行在某种程度上说可以左右整个天下的舆论。
“宠帅,雍以为这些罢免谏议的矛头明是为季珪,而实际上却是隐隐指向了科举制度本身,要是崔琰被罢免了,那么就意味着科举的夭折。”顾雍在最后,石破天惊的说出了他的猜测。
高宠狠狠的一拍案几,动怒道:“从去年十二月的第一试结果看,一大批以前默默无闻的人材被录用,通过这半年多的事实和成绩证明,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合格的,从这个方面也能看出科举比察举、征辟更适合形势更能发掘人材,这些起劲写罢免信的人还道视而不见吗?”
顾雍答道:“宠帅,科举虽然比旧有的察举、征辟有进步,但却从根本上触痛了依赖察举、征辟制度生存的士族阶层,所以这次他们才会众口一词的抗议。”
“这帮腐儒,当真是可恶之至!仅仅是为了一己之私,就跳出来诬陷他人,那还有半点的名士风范,更可恶的是许靖、许邵竟也不知轻重,在其中声援附合,他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高宠越想越是恼火,禁不住大声怒斥起来。
一种新的事物出现,伴随着的阵痛是不可避免的,往往在先实行的地方,遇到的阻力也最大。
科举的推行和高宠不久前颁布的“唯才是举”诏令,极大的动摇了原先的察举、征辟制度在江东的根基,对于一直以来靠着这一制度晋升的士族阶层来说,冲击可想而知。
当众多年轻的学子认识到参加科考而不是依靠推荐就能获得官职时,私学传授代代提携的作用渐渐的开始落伍,对于郑玄、管宁这些人来说,原先的隐居不过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而现在,当这一种手段被另一种新生的事物无情代替时,反抗自是随之而来。
先前“唯才是举”的诏令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选用人材的办法,而且为扩充实力诸侯之间或明或暗招揽人材的手段也是花样翻新,但还是无法憾动官阀横行、权贵当道的执政根基,诏令也只是对原有制度的一种补充罢了,相反,科举的横空出世,则从根本上颠覆了春秋以来沿用千年的察举征辟制度。
这一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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