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他是战场上的勇者,却不是最后的胜利者。
“将关羽的尸身收敛起来,送还给刘备。”高宠淡淡的说道。望着关羽渐渐冰冷的尸体,这一时高宠的心情和其它士卒一样,恨意已消。
战场上的英雄即便死了,也会让他的对手感到敬畏。
葫芦谷关隘上,凌统已经将周仓逼退到最后的一隅。
“周大哥,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了,投降吧!”凌统眼望着满身浴血的周仓,说道。
周仓大口的喘着粗气,沉默不答。
“如果不降,只有死路一条。关羽已亡,你又何必非要——!”凌统又道,周仓脾气耿直,也算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就这样死了,也足实可惜。
周仓将后背靠在一块山石上,支撑住摇摇欲倒的身躯,他惨笑道:“投降,凌公绩,你可看清楚了,我周仓可是屈膝怕死的孬种!”
说罢,他一横刃口已砍卷了的环首刀,奋力插入自己的胸膛,鲜血从他的手指出不断涌出,滴滴搭搭的流到地面上,汇合成一股小小的血色溪流。
“君侯,周仓随你来了!”周仓悲壮苍凉的嘶吼声飘荡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不息。
就在葫芦谷口的激战进行的时候,襄阳,左将军皇叔刘备也是坐卧不安,高宠二万大军兵发沔阳——,得到这个消息后,刘备更加的忧心如焚。
如果自己手里还有兵卒,哪怕是几百、一千,刘备都会毫不犹豫的派去增援关羽。
但是,他现在没有。
回师襄阳夺取荆州最富庶的襄宜平原,这是他当时唯一的选择,如果不趁刘表新亡荆州人心惶惶的机会发难,荆州就很难有他刘备的立足之地了。
三弟张飞和大将魏延领兵追杀蔡瑁、张允去了,蔡氏在襄宜一带势力根深蒂固,要铲除他们的势力就不能放虎归山。
然而,想混水摸鱼的又何止只有刘备一人。
江东高宠——,这个人人得诛的汉贼就在刘备最软弱的地方下了手。
“主公,君侯,君侯他——!”简雍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神色灰败失措。
“我二弟怎么了?”刘备心里咯噔一下,紧走几步抓住简雍的肩头,狠命的摇动道。
简雍眼眶通红,道:“君侯归天了!”
“你在胡说,这不可能,二弟他神勇盖世,没有人能伤得了他的。”刘备无力的放开简雍的肩膀,眼睛无神的在屋里搜索,可是关羽却没有出现。
“江东送来了君侯的尸体,现在正停放在城门口,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关平和周仓!”简雍的头低垂着,说话的声音微弱,他不敢去看刘备悲痛欲绝的面容。
“不——,我不信!”刘备仰天大喊。
他不相信,那个桃园结义时意气风发的二弟,那个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好兄弟,那个千里单骑呵护二位夫人的堂堂汉寿亭侯已不在人世间了。
建安六年三月,高大醒目的襄阳城楼上,二面巨大的白幡已然挂起,上面是刘备亲自书写的“义不负心、忠不顾死”八个大字,整座襄阳城内,所有店铺的红漆招牌都被白布蒙上,街市上无论是来来往往的百姓,还是巡逻的兵卒,也一律身着白衣。
“主公节哀!”孙乾对着跪仆在城楼上的刘备说道。
自前日起,刘备不吃不喝已在城楼上跪了三日,使得所有的襄阳百姓都知道了皇叔刘玄德对结义兄弟关羽的情义,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士林酒肆,人们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不称赞刘备与关羽之间的这份忠义。
“苍天无眼,若三弟回来我以何来回答?”刘备擦试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哽咽道。
“三将军虽然外表粗豪,实际却是心思缜密,这件事怕是瞒不过他。”
刘备大声道:“三日服丧期到,公祐,你速速拟一份文书,传令冀德、文长速速赶回襄阳,这一次我要亲率精锐与高宠决一死战,为二弟复仇。”
孙乾大惊,劝谏道:“主公万万不可。那高宠兵精粮足,麾下战将如云,我等若此时与之硬拼,只能是以卵击石,不但不能为君侯报仇,反而倒会枉负了他舍命换来的机会。现在,主公好不容易占据襄宜,当务之急是稳固基础,一面追剿蔡氏残余,一面沿荆山设防固守,如此则是正途。”
“唉,想不到兴汉大业未成,吾弟已魂归另途,若不能报得此仇,吾心何安?”刘备长叹一声,神情黯淡,他心里明白孙乾的话甚有道理,现在确实不是与高宠决斗的时机。
孙乾继续说道:“主公,高宠现在已兵进当阳、临沮,我军与江陵的联系被完全的切断,看来说服文聘归顺的机会越发渺茫了。”
刘备站起身,扶住城墙,眼望着不远处荆山连绵起伏的山峦,缓缓说道:“公祐,这三天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高宠凭什么能取得江东、荆南这一大片土地,以前我以为是高宠的运气,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除了个人的能力之外,高宠能依仗的不止有太史慈、黄忠、甘宁这等勇猛的战将,还有周瑜、徐庶、鲁肃等一大批精明能干、能为其出谋画策的文官,与之相比,我确实不及呀!”
孙乾满面羞愧,道:“主公,都是乾无能,以致于——!”
刘备摇头道:“这不是公祐你的错,是我忽略了身边人才的培养的选拔,以前在徐州时,元龙、长文都是可能倚重的干才,可惜我都一一错过了!好在我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荆襄一带藏龙卧虎,一定有不世出的高人隐居以待,这一次要亲自遍访乡里,找寻那可堪比姜尚子牙、管仲乐毅的的奇才!”
建安六年三月四日,江陵,掷甲山点将台。
闻知徐庶来说降,文聘在台上置一大鼎,并浇上油汁,在鼎下用炭火烧烤,同时精心挑选的甲士手持明晃晃的刀枪,等候徐庶前来送死。
山下江边,徐庶乘着一艘小船登上岸来,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刀枪林立的架式,对于文聘的布置,徐庶早有预料,他面不改色的穿过刀剑环伺的台阶,冷眼俾视了一下正中冒着热气的油鼎,微微一笑。
“先生因何发笑?”文聘探声问道。
他本想效初汉“高阳酒徒”郦食其说齐的典故给徐庶一个下马威,未料想徐庶胆气甚豪,这油鼎刀枪不但没有威慑住徐庶,反倒让他一时颇为难堪。
“人多言南阳文仲业是荆襄支柱,今一见真是徒有虚名,不过尔尔罢了。”徐庶昂然大笑,眼睛望着天空,看也不看文聘。
文聘盛怒之极,大声道:“汝敢嘲弄于我,不要命了吗?来人,将这个巧言令色狂妄之极的匹夫投入油鼎,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舌头厉害,还是这油鼎中的沸油厉害!”
小知识:五石以上至八石的强弩臂力无法拉开,必须用双脚踏定一张弩弓的弓背,双手拽弓弦奋力向上,八石弩其射程达二百步左右,威力惊人,时称为蹶张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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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隆中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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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在八百余年前曾经是春秋五霸之一楚国的都城——郢。
点将台,这个名字的由来,出自于楚成王熊恽伐宋誓师,当时首先称霸的齐国因桓公身死势力日渐衰落,位于中原一带的小国——宋国的君主襄公企图代齐称霸,这个不自量力的举动立即召致了南方大国楚国的反对,双方在泓水一带决战。
泓水之战最终以楚国的大胜而结束,墨守成规的宋襄公不肯听从大将公孙固的劝谏,在楚军半渡之时居然说我乃礼义之师,不可行此旁门诡异之举,结果待楚军阵形集结完毕,两军再战宋军大败,襄公本人也是腿上为流矢所中,最后伤重身死。
八百年后,在这一座标榜着荆楚雄风的高台上,一场并不比战场撕杀来得轻松的舌辩正在一步步的进入高潮。
文聘声色俱厉的怒喝没有吓退徐庶,胸有成竹的徐庶早已瞧出了在文聘那张遍布着怒容的脸庞背后隐藏的无奈和苦闷,刘表死后文聘顿失倚靠,性情沉稳、完全靠着才干获得提升的他与蔡瑁、刘备两派关系都很一般。
在荆州各派争夺权利的这个当口,文聘不想参与,又无法置身于事外,二万精兵加上重镇江陵,这样的诱惑是谁都无法舍弃的。在徐庶到来之前,蔡瑁的使者邓先和刘备的使者伊籍都先后到达了江陵,他们的目的很清楚,设法说服文聘投向自己一方。
“将军素来是先主倚重的大将,自然知道继位一贯是长子在先,幼子在后,蔡瑁之辈废长立幼,今刘皇叔顺应民意讨伐不义,望将军能积极响应。”伊籍口若悬河,作为刘表的同乡,他的一言一行让许多观望不定的郡县太守、令、长选择了刘备一方。
“刘备,假皇叔之名,行伪善于世,安能与之同伍。刘琮继任州牧,乃先主遗命,白纸黑字有亲笔佐证,将军拥兵一方,当以大局为重,速率兵马北讨刘备。”邓先是荆襄名士,一张嘴也是辞锋犀利。
有此二人劝谏在先,所以在文聘看来,徐庶的企图也和邓先、伊籍一样,看重的一样是江陵的战略位置和二万兵卒。
“想不到文仲业手握万余重兵,其胆量还不如我一介儒生,今汝已危如垂卵,却不思保全之计,奈何徒作此无谓之举?”徐庶哈哈大笑,从容不迫的步向油鼎。
文聘一怔,摆手喝退左右亲卒,道:“先生所说的保全之计是什么?”
徐庶转身,微微一笑,揖礼道:“敢问文将军,江陵周遭围困之兵属何人麾下?”
文聘道:“这还用说,乃汝主扬州牧奋威将军高宠之兵也。”
“既如此,那若是将军投奔蔡瑁、刘备,不知此两者以何许诺抵挡江东兵马?”徐庶问道。
文聘笑道:“我江陵拥有二万甲士,粮草充足,聘自问守御半年无虞,到时不论是蔡瑁,还是刘备,谁取得了荆州的统治权,我就归附于谁,先生以为我还需要什么空泛的承诺吗?”
“半年,将军说笑了吧,庶来之前,我家宠帅已亲率大军二万征伐竟陵、沔阳,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再过二日江东的将士应该就能在当阳的沮水洗脚了,江陵到时候就完完全全成了一座孤城了,就算将军能力再强,士卒再勇,庶试问又能如何?”徐庶沉声道。
文聘听得徐庶语气中有些许讥讽之意,“啪”的一拍案几,豁然起身喝道:“先生以为聘无能乎?”
徐庶摇头道:“若将军无能,则我又何必冒险前来,三日前,庶与我家宠帅议荆州群豪,宠帅曾言文将军的才干在荆州众将中无人可及,他也佩服得紧。”
这一句有些赤裸裸的拍马屁话徐庶说得一本正经,与前面一句讥讽之言相呼应,顿让文聘心头感到一阵受用,能够得到高宠这样的英雄人物赞许,足是一件自傲无比的事情。
文聘大喜道:“噢,那高宠果如此说!”
徐庶察言观色,见文聘果然中计,遂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上道:“庶此来,乃是受我家宠帅之托,诚意劝谏将军归附,世人语:鸟择良木而栖,士择明主相投,今镇南将军已故,将军若能率众东归,可使得数万将士免遭兵灾,此不止是你我之幸,也是数十万江陵百姓之幸。”
文聘默然拆开书信,果见盖有扬州牧印授的签章,待看内容,一如徐庶劝谏之言,高宠于信中甚是夸赞文聘的领兵作战才能,特别对长沙、鹦鹉洲两战更是推崇之至,在那两次交战中,文聘都没让高宠讨到好去,第一次在长沙城下双方苦战数月,尸横遍野,第二次在鹦鹉洲文聘先锋傅彤硬是将丁奉杀了个只身仓惶逃窜。
这二战是文聘最骄傲的战役,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就时下的情形来说,高宠的势力已经漫延至荆州的大半地方,在当阳退路被断之后,江陵就如一个孤岛不可能长期支撑下去,指望蔡瑁或者刘备反攻,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徐庶来之前,东投高宠这个念头文聘不是没有想过,但毕竟曾是战场上相互撕杀的对手,高宠会不会容下自己,文聘没有把握;就算归顺了,高宠是不是能不计前嫌重用自己?文聘心中疑虑重重。
“将军若是肯降,宠帅有言,江陵的一兵一卒将仍由将军调遣,军中所有将领也仍由将军任命,当然,前提是先要撤出江陵城才行。”徐庶看出文聘心有所动,继续道。
“此话当真?”文聘惊异的问道。
如果徐庶说的是真的,那么在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军队会遭到支解,只要有人有武器,不管到了哪里都饿不死。
“宠帅能让庶来说降,诚心可鉴,还请将军勿再迟疑,早作决断!”徐庶朗声道。
文聘来回的在点将台前踱了几个来回,他的神情由开始的犹豫转为坚定,最后,他长叹一声,说道:“也罢,请先生回禀宠帅,就说我文聘降了!”
徐庶大喜:“将军能作此决断,当是可喜可贺,庶即轻舟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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