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大哥,我看薛长史的计谋很好,两军交战哪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前番庞统以诡计杀了苍梧太守吴巨,如今我们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正是合情合理。”士壹大声道。
士燮咬了咬牙,挥袖大声说道:“好罢,为了士氏的生存,其余的都说不得了,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人外,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
“我等明白。”士壹、士武、薛综俱答道。
七月一日,士燮在交趾自己府中设宴款待庞统、吕范,酒过三巡之后,席后埋伏的刀兵四起,与护卫庞统、吕范的卫队激战,与此同时,士武秘密引九真南越部众遁入城中,在两面夹击之下,仓促无备的庞统身中流矢,昏迷不醒,已无力再指挥作战。
二日晨,激战近一夜后,代替指挥作战的吕范见情形已无法挽回,考虑到继续守城后路可能再度遭到截断,遂引军撤退至苍梧郡,并修书一封,向高宠具报岭南战况。
岭南战局突然恶化让高宠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而更为严重的是庞统箭伤沉重,急需延医救治,华佗远在金陵,就算飞马赶过来也是不及,无奈之下,高宠决定亲往巴丘一趟,再一次延请张机出山。
庞统是一面旗帜,只要有他在,那些观望不定的荆襄士子就早晚会跟从庞统投到高宠的麾下,相反,若是庞统有什么不测,将对高宠收附荆襄民心的战略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
本意让庞统在岭南历炼一番的高宠,没有想到一个荒凉地偏的交州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撤退到苍梧的吕范军随时有可能被敌包围,现在,必须派遣一支生力军急赴岭南才行。
无奈之下,高宠只好急急的唤来新婚燕尔中的陆逊,吩咐道:“伯言,你速速率部南下支援岭南战事,在到达苍梧之后,命精干士卒护送庞军师回转长沙。”
“宠帅放心,士燮就是再狡猾反复,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待我兵到定然取下他的狗头。”得知岭南失利的消息,陆逊磨刀豁豁道。
高宠正色道:“伯言切不可轻敌,这一次进军交州,你一定要做好长久驻扎的准备,分海东四郡设立广州之事可暂缓一下,待平定叛乱之后再逐步推行。”
“诺!”陆逊依言,领命而去。
建安六年七月中旬,高宠亲往竹溪寻访医圣张机,然后同往长沙与庞统会合,七月末,陆逊率四千精锐经灵渠入岭南,与吕范会合之后,兵取交趾,士燮见势不妙,又采取老办法,遣薛综为使求降,交州复定。
这一次,陆逊吸取了庞统的教训,毫不客气的剥夺了士燮太守的职位,同时上表奏请任命士燮为交州刺史,由此剥夺了士燮的实权,这一招名升暗降的策略让士燮有苦也说不出来。
经过这一反复,高宠不得不将有限的粮草接济到岭南战场,荆襄一带由于稻谷未收,旧粮无继,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生风波,众多饥饿的百姓被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利用,开始聚众闹事,在宜城、华容等县更是贼乱四起。
这种混乱的局面让远在宛城的蔡瑁感到相当的满意,一直试图举兵南下恢复故土的他此际正在一力游说南阳太守夏侯惇出兵袭取襄阳。
宛城议事厅,伏波将军夏侯惇正襟危坐,在他的两厢,左首边侍立的是司马韩浩、中军校尉史涣等一干曹军部属;右首一方则是蔡瑁、张允、向朗等一干荆襄投降官员。
“夏侯将军,高宠兴不义之师占领荆襄,人心皆背,大人若能趁时南下,我等愿为前驱奔走呼号,郢楚豪杰莫不纷然响应,光复襄阳当指日可待矣!”蔡瑁紧张的搓了搓手,神色略有些紧张的看了看独眼的夏侯惇,说道。
“将军切不可听信蔡瑁之言,明公临行之前,将镇守后方的重任交付你我,冒然出击万一有个闪失,则我等纵是万死也不能抵罪矣!”司马韩浩谏道。
韩浩,字元嗣,初为河内太守王匡从事,后为袁术骑都尉,袁术无道称帝韩浩弃之,后从军于夏侯惇。
“德珪,若我军南征,则荆襄郡、县豪族果然能携众而起乎!”夏侯惇探身问道。
蔡瑁听得夏侯惇如此一说,遂上前一步说道:“襄宜大族杨、习、黄、马诸家皆与我相睦,向氏有向朗太守召呼,这几家大族相连,足可揭竿而起万余人马。”
“公刘,高宠军布防情况如何?”夏侯惇心有所动。
史涣禀道:“为平息各郡、县饥民叛乱,高宠调令太史慈、黄忠两支主力分驻房陵、湖阳,襄阳一带我军正面只有新野城的高顺一军,人数不到千人。”
“嗯,高顺的陷阵营还算得上有些战斗力,这倒是个麻烦。”夏侯惇自言自语道。
萧关一战,夏侯惇的左目就是被高顺裨将曹性射瞎的,拔矢啖睛——,那一次的经历对于夏侯惇来说,既是一种荣耀,又是一份羞辱。
盲夏侯——,每一次当听到军中将士暗底下这样叫自己时,夏侯惇心底都怒火中烧,盲者,瞎子也。
“将军,高宠用兵一贯诡计多端,这襄阳空虚的情况也许是一个假象,我军还是慎重为上。”韩浩又谏道。
“韩将军多虑了,眼下高宠远在长沙,我部愿为南征先驱,直捣襄阳,然后在城中府邸为夏侯将军洗尘。”蔡瑁大声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之前的数个月对他来说,宛如做了一场噩梦,本来的他大权尽握显赫一时,转眼间却被赶得象落水狗一般,几乎无处安身,而让他倒了大霉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假仁假义的皇叔刘备,另一个就是汉贼高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肉之躯
虽然顶着皇叔的堂皇称号,刘备的境遇现在也比蔡瑁好不到哪里去,他处心竭虑的赶走了蔡瑁,但屁股还没坐稳转眼又被高宠赶出了荆襄,说不定此际正躲在蜀中的哪一处山道上泣泪呢?只要想到这里,蔡瑁心头掠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快意。
至于高宠,如果他不来荆州生事,蔡瑁对此人倒还有些好感,毕竟高宠是仅凭着一股子年轻勇锐、敢作敢当的率真脾性,开创了一番基业。当初蔡瑁主议和高宠签下荆南停战协定,是基于双方互不侵犯、互利的一个准则,但后来高宠却撕毁承诺,兴兵攻伐荆襄,这是背信弃义的行径。
正是高宠的军事进攻,直接导致了刘表的病亡和刘备的反叛,现在,高宠既然占领了襄阳,那么他就是蔡瑁的敌人。
“好——,有德珪、巨达等荆襄贤才相助,我夏侯元让自不甘人后,公刘,你与我点齐三万精兵,兵发襄阳。”夏侯惇大声命令道。经过近一年的屯田养息,南阳郡的人口比张绣占据之时有了明显的增长,夏侯惇在讨平了舞阳等地的黄巾余寇后,军力大涨,其属部已成为了曹操手下五大主力之首。
行军司马韩浩一听,急谏道:“将军千万三思后行。”韩浩一直深得夏侯惇的器重,这与他行事稳健的作风不无关系。
夏侯惇却自笑道:“元嗣,徐州一战高宠被妙才杀得狼狈逃窜,今日遇上我夏侯元让,也同样讨不到什么好去。”
在夏侯惇看来,高宠其实并没有南方人传说的那么厉害,在徐州就被夏侯渊杀得缩回了淮南,这一回轮到高宠尝尝他夏侯惇的铁拳了。
当夜,宛城外,前宜城太守向朗军大营。
幕僚营帐内,主记何宗伏在案上,就着一点油火抄写着书简,作为主记,每日的任务就是一一记录军中辎重、粮草、甲衣、兵器、马匹的添置、毁损情况,然后汇录成文字,形成公文汇报传送。
“何主记,接向将军令,调铠甲三百具、刀盾枪矛各五百副。”帐内,一名从属的幕僚急急的对着何宗说道。
“好!”何宗淡淡的应着,在心里却自暗暗心惊。向朗军一共有士卒二千余人,这一次一下子征调这些多的铠甲刀盾,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正说话时,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掀帘步入帐中,白皙的脸庞上眉宇紧锁,很显然在他心里存了解不开的心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宜城太守向朗。
“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南征荆襄了?”一名伶牙俐齿的幕从问道。
向朗不置可否的扫视了帐中一眼,冷冷的说道:“这是你应该问的吗?”作为一个称职合格的幕僚,首先必须具备的是忠诚可靠的态度,对于多嘴多舌的人,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受了白眼的幕从有些悻悻的退了下去,其余的人见此情景,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一声。
作为荆襄“蔡、蒯、向、马、习、杨”六氏中向氏的首要,向朗在荆州事变的过程中,一直追随着蔡瑁的足迹行事,而随之时间的推移,向朗对蔡瑁的不满也在日渐加剧。
在投靠曹操之后,凭着少时和曹操旧识的关系,蔡瑁很快就得到了称心如意的官职——襄阳侯,镇南中郎将。而向朗则没有蔡瑁这份运气,离开了赖以生存的荆襄之地,向朗的部下一天天的减少,现在所部竟只剩下了不到二千人。
光复襄宜,蔡瑁自告奋勇担当南征前驱,这不就是让荆襄子弟相互残杀吗?曾经安逸平和的荆州难道真的要遭遇连绵不止的劫乱了吗?向朗扪心自问。
“唉——。”向朗轻叹了一声,默然转身离开主帐旁的幕僚营帐,在这个时候,他迫切需要一个倾诉的人,但他又找不到那个适合的对象。他没有意识到,地位的悬殊造就了幕僚与主将之间的隔阂,这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宛城曹军调动频繁,将有异动,疑是对南方不利,前宜城太守向朗对此态度消极,或可争取引为内援。”在向朗走后,他却不知这一声叹息被何宗记住,并汇录成一份重要的情报。
可惜的是,何宗的这一份情报最终也没有能送到襄阳,负责传递信息的信使在路上被曹军巡骑发现,随后为了苟活又叛变出卖了何宗。
当史涣领着一干曹军并持锋利的刀枪闯入营帐时,何宗知道他的使命结束了。
“何宗,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出现罢!”史涣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似弱不轻风的年轻人,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让何宗去做卧间这样危险无比的事情。
何宗镇定的抄写完一份记录,将笔放回筒中,朝着史涣等人笑了笑,道:“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给我带走。”史涣大怒道,何宗脸上那一种轻蔑的神情让他生厌,等一会在督军帐中他要让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间谍知道,蔑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督军帐内,闷热的天气让炎热进一步的升温,史涣赤裸着臂膀,脸上露出无奈与狠毒的神情,在他面前,几名监军正奋力抽打着浸了咸水的皮鞭,然后狠劲的“啪啪”朝已血肉模糊的何宗打去。
“用冷水拔醒。”史涣看着低垂下头已晕死过去的何宗,喝斥道。
当何宗艰难睁开脓胀的眼睛时,首先映入眼际的是史涣那一双忿怒之极的三角鹰眼,何宗牵动了一下嘴唇,再一次露出令史涣熟悉的轻蔑神情。
“越女大人,我们现在可以坦诚相对了吧!”史涣冷笑道。
何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咸水浸入肌体的强烈痛感让他的头脑猛得清晰了起来,他道:“你们想怎么样?”
史涣听何宗这么回答,以为他已经有所屈服,大喜道:“只要答应做我们的反间,那不仅你的性命可以无忧,而且今后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反间,我何宗自来到这里,就没有想到还能回去,荣华富贵——,这些骗人的鬼话你留着说给出卖我的卑鄙小人听罢。”何宗大笑着打断了史涣的幻想。
史涣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把抓住何宗的残破衣襟,道:“你小子尽管嘴硬,在史爷爷的皮鞭铬刑之下,我就不信你这身细皮嫩肉能挺得过去,来人,继续打!”
史涣气冲冲的一掌打在何宗的左边脸颊上,巨大的力道顿时让何宗的整个身躯都飞了出去,他的嘴边再一次沁出鲜血,并咯出两颗被打断的牙齿。
“在黄泉之上我会看着你们,一个个无比痛苦的死去,你们这一群蓄牲。”何宗在咯血的同时,毫不畏惧的骂道。
“小子,等爷爷的鞭子使唤累的时候,就把你剩下的牙齿一颗颗的敲掉,到那时再拖到行刑台上剁下你的头示众——!”营帐中,伴着鞭子挥落的劈劈啪啪声,还有监军行刑的壮汉粗鲁的叫骂声。
史涣跨步出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何宗这样宁死不屈,查阅何宗的过往资料,他唯一能够找出的理由就是那一次金陵之行,可是一次游历能证明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明日一早,夏侯将军的三万步骑就将南下,军情紧急,没有时间和这个死硬不屈的家伙多纠缠了,要是今晚再无收获,那也只有送他上黄泉路了。
建安六年七月十八日,宛城外,战鼓雷鸣,刀枪林立,二万二千名重甲厚盾训练有素的曹军和八千轻甲的荆襄士卒正在接受夏侯惇的检阅。与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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