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探听到是哪一路兵马吗?”贺齐急问道。
“曹兵将诸频山一带山道完全阻断,斥候无法进入,所以——!”蒋钦低下了头,在陆上作战对于水师来说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方才有一小队斥候和曹军骑兵遭遇,几乎全部损命。
“公奕、公苗,不管是哪一路兄弟,我们都必须接回来,你们两个随我左右,登岸接战!”高宠一下抖落披在身上的大氅,抢身跳下战船。
见高宠如此奋不顾身,其余的将校自然个个不甘落后,每一个人都知道尽快赶到诸频山增援的重要,早到一刻,就能多挽回一条江东子弟的性命。
灵壁南,距垓下七里。
曹操的中军在被困兽犹斗的李通部拖了一整天后,终于得以甩开拼命阻拦的对手,朝曹彰所处的地方而来。
李通不愧是擅守的大将,一个灵壁城区区不过方圆一里,城中百姓也不过千人,却在李通的守御下让曹操一时进不得,又退不得。
曹操本打算先围城再慢慢收拾城中的守军。但就在张辽在垓下激战的当夜,李通可能预感到了什么,不反常态频频不计损耗的突袭经过的曹军,让曹军的辎重部队损失巨大,无奈之下,曹操只得下令李典、曹洪两支主力原地坚守防备李通的攻击,其它部队为防不测,也留待天明之后再行开拔。
就是这一个看似稳妥的决定,让张辽有了展现他神通的机会,这也是一个令曹操在以后倍感遗憾的决策。因为,等到他的大部队赶到垓下时,这里已是一片死尸堆积的坟场,而当他立即下令杀至诸频山时,命运捉弄,高宠却又比他先到了一步。
“天不佑我,奈何呜呼。”事后,曹操在退兵途中仰天长叹。
其实,这又关天何事!如果没有张辽的不放弃,如果没有凌统的始终不弃,如果没有高宠决然增援的信心,如果没有李通顽强的牺牲自己,战争的天平又怎么会靠向高宠这一边。
诸频山,青山为战而变色。
鼓声阵阵,夺人心志。
高宠骑在烈焰宽厚的马背上,手中的长梢象一把出鞘将飞的利剑,锋芒直逼狭隘岭道间的曹彰骑兵。
“好极了,狭路相逢勇者胜!”高宠的笑声回荡在山岭间,透着无比的自信。
山道作战,凭持的是单个的武勇,狭窄的道路会让曹军骑兵瞬间启动的速度优势茫然无存,决定胜负的就剩下了主将的武艺高低。
“曹操何在,可与高宠一战!”冲入敌阵的高宠就象一头噬血的猛虎,首当其冲的曹军裨将钟缙第一个成了高宠的梢下之鬼。
钟缙的武艺在曹军中只能算是三流货色,高宠杀了此人,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在高宠梢势滔滔之下,曹兵已是心胆俱裂。
“宠帅来了!大家快看,是宠帅来了!”站在高处的凌统一眼就发现了来自东面的援兵,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本已绝望的将士们喜不自禁。
凌统麾下的宿卫劳将士本是保护高宠的近卫亲兵,这时一个个欢呼着冲下山岗,在两厢夹击之下,曹彰的人马首尾难顾,塞阻在狭谷中动弹不得。
到处是撕杀的战场,数十个企图拼死一搏的曹兵放弃了坐骑,抽出战刀迎了上来。
“死吧,该死的家伙!”凌统在高喝了一声后,将他的马飞掷而出,锋芒挥出一道弧线,将当先的一名曹军偏将的头颅整个被劈成了两半,喷出的鲜血使得周围的一滩泥土都抹了上一层红色。
凌统这一下反击令困境中的士卒士气大振,他们跟在凌统的后面,在山腰处、山谷中与曹兵扭杀在一起,鲜血之花在不停的绽放,一具具尸体‘拥抱’着滚落下山。
“我们的援兵怎么还不到?”曹彰绝望大呼。
臂力过人的他在连续射击之后,双臂已拿不动手中的强弓,虽然一夜下来死在他弓弦下的敌军士卒已有好几十人,但这又如何?
“妈的,快保护少将军撤退!”高览挥枪断后,搠翻一名冲上来的敌卒,狂呼道。
撤退——,一直乘胜前进的曹军将士在最得意的时候却不得不选择后退,这真是可笑可怜,但是,当死亡的阴影实实在在的笼罩到头上时,就算是马鞍上挂满敌首的士兵也畏缩了。
“公绩,是宠帅来了吗?怎么不叫上我。”在凌统身后,响起张辽沙哑的声音,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休息,战至脱力的张辽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文远,我们向东去,与宠帅会合。”凌统回首朝着张辽望了一眼,然后齐齐朗声大笑,这笑声是如此的爽朗灿烂,在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他们之间彼此心意相通,已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第二百零七章 壮士扼腕
战,莫测之机也。
一次战役的过程,永远是变幻莫测、捉摸不定的。在对战双方不断犯错的比拼中,谁能抓住对手的最后一个错误,谁就是笑到最后并获得胜利的一方。
高宠与曹操——,谁是强者,谁是弱者,哪个获得了胜利,哪个又遭到了失败,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分晓的。
建安八年八月初二,阳光直晒干裂的地面,冒出一缕缕如烟般的燥热。
灵壁城外,曹操中军帐。
火暴的气氛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天气来得逊色多少,刚刚结束的诸频山战斗高宠以四千水师投入战斗,这一股生力军的加入,让疲惫了大半夜的曹军无法抵挡,而等到曹操赶来增援时,高宠已然顺利将凌统、张辽救出,退往乌江方向。对于志在必得的曹操来说,这样的结果实在不能称之为满意。
指挥垓下——诸频山战斗的曹彰方才不识相的想要争辩几句,结果被曹操狠狠的斥骂了一顿,不久前令曹操感到风光无限的“黄须儿”现在却成了一只掉了毛的黄土鸡,再也叫不出一声响亮的鸣叫来。
连曹彰都受到了厉斥,其余统兵征战的武将更是一声大气不敢出。
在凝重的气氛下,打破僵局并安抚曹操情绪的人就只剩下了郭嘉、荀攸等寥寥几人。
在迄今为止的两次高曹大战中,曹操都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然而。让曹操感到头疼的是。就算他费尽心力抓住了高宠的失误。但却始终不能彻底的致高宠以死地。
“高宠此僚若狂野之恶狼,震使全力痛打之,切不可以生仁念放其噬己。”对于高宠的评价,曹操和司马懿、郭嘉等主要谋士的看法惊人一致。
好半天,帐中一片寂静,谁都不敢再多出言半句。最后还是郭嘉打破了僵局,而这个时候曹操的火气已消得七、八分,正想找个台阶下。
于是,郭嘉重重的咳了几声,慢慢的一字一句说道:“丞相,高宠——素以血性豪通、信义顾友著名,如果我等在灵壁一带布下陷阱。嘉——以为高宠极有可能会自投罗网。”说罢这一句,郭嘉的脸色已然涨得通红,这一种红并不是健康的体色。看得出郭嘉的身体正处在病中。
由于在河北讨伐战中郭嘉出谋划策功劳甚巨,得到了曹操的信任,这一回虽然身体有恙。曹操也将其带在身旁,以便随时问询。
以灵壁的李通为诱饵,吸引高宠冒险北进救援,郭嘉的计谋是再布一个疑阵,围捕高宠这一条大鳄。
与司马懿在彭城暗中布下的诈降陷阱相比,郭嘉这一计出在明处,曹军在灵壁摆明态势是设下一个圈套,高宠若是来救,则将有来无回,高宠若是不救,那就将背上见死不救的恶名,无论选择哪一种,对高宠来说都是相当不利的。
“奉孝之计,用得堂堂正正,却又让高宠小贼难受得紧。妙哉妙哉!”曹操转怒为喜,仰首抚须哈哈大笑,郭嘉一语点破梦中人,以曹操的精明自然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八月初三,曹操纳郭嘉之谏,一方面集中兵力对尚在包围圈中的灵壁城进行围攻,另一方面继续调令汝南、兖豫一带的夏侯渊部迅速东进,准备随时围杀高宠的救援部队。
夏侯渊的铁骑对于高宠来说,是无法磨灭的痛苦回忆。就是夏侯渊的迅雷行军速度造成了高宠第一次北伐的仓惶南撤。
既然已错失了一次机会,那么就决不能再错失第二次。
自信已发现了高宠弱点的曹操决定乘胜前进,扩大战果,纵使不能结果高宠的性命,也要力争将高宠经营几载的两淮粮仓纳入囊中。
战场的天平不住的摇晃,曹操不断的在淮水一线加大着自己的赌注,他在考验着高宠的承受力,也在考验着自己,这一种情形就如同一只盛满了水的器皿被倾斜的放置了,一边的水满溢,一边的水不足。
曹操与高宠之间的智慧的搏奕由此而始——
寿春,好不容易退守到淮水南岸的高宠抬眼看到的是疮痍满目。
八月十日,九江郡守府。
面对一团乱麻的糟糕局面。九江郡守刘馥率先谏道:“宠帅,诸频山一战我军以少胜多,斩敌千余,俘敌将高览以下五百余众,尚淮各郡、县军民闻此大捷,无不纷然呼应勤师,据郡县报来义师中不乏青壮男丁,若妥为善用,或可倚作一臂!”
“元颖辛苦了。昔诸频小胜不足以憾动大局,此次北伐失利损失巨大,两淮之间机动兵力不足,无法再作分散防御,淮水布防事关重大,稍有疏漏,曹贼就有渡水前来袭扰,一切就都靠汝与叔龙、季才几位的努力了!”高宠向刘馥投去信任的一眼,如果说在军事层面高宠和曹操相比,还有经验上的不足外,在内政治理上,高宠则取得了稍许的领先。
“宠帅,诸频山一战虽然不足道,但却大大振奋了军心,只要我们选择合适的时机、地点,曹操的铁骑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浑身是伤绑着布带的凌统信心满满,仿佛也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凌统说的不错,诸频山一战确实值得高宠回味,是役,高宠率领六千余水步卒对近万困在山谷中的曹军先头骑兵展开围杀,在这场以少胜多的战斗中,高宠凭籍有利地形和以逸待劳的锐气成功将曹军击溃,为了掩护曹彰的撤退,就连大将高览都作了高宠的俘虏。
这是一场步兵对抗骑兵的胜利。然而。此伐的其余各路却没有张辽、凌统这般幸运。
“有没有文达的最新消息?”看着受伤的凌统。高宠一阵心悸,北伐的诸将战死的战死,受伤的受伤,而更让他挂念的是李通的下落。
“宠帅,我在颖水南归时,得悉曹军诸路正在向灵壁聚结。可能文达还在坚持——。”陈登的声音很低,失败的滋味很不好受,虽然在这一场失利中,他并没有太大的责任。
垓下——诸频山一战后,高宠立即依托入淮各支流水系,率水师沿乌江水、颖河水北上,搜索并接应溃败的士兵。至八月初,被蒋钦、贺齐收拢的溃卒有二千余众,其中就还包括在细阳失散的陈登。
在细阳遭败之后,陈登借助对徐州一带地形、人情、语言的熟悉,假扮作当地逃亡的百姓,由此混过了追捕的曹兵。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陈登那般的幸运。
又或许。信仰、抱负、际遇、环境让人作出了不同的选择。
北伐的硝烟渐渐散去,李通却仍然坚持战斗不懈。
在淮水以北的诸路北伐部队相继失利后,孤城灵壁就成了阻碍曹操南下的一个钉子,如果拔除这里的抵抗力量,从豫、兖至徐州的粮草、辎重运输将会通畅无阻,而如果让这个钉子继续存在下去,南下部队的后路就会时时处在一种危险之中。
“宠帅,再给我一支兵,我就是拼死也要去救文达出来。”听着不利的战况,犹自责不已的张辽满面羞愧。
“文远豪气千云,我凌统敬服,没有别样说的,到时你我兄弟再一起杀他个痛快!”凌统笑道。
望着身上伤痕累累的张辽、凌统,高宠既是欣喜,又有些神伤,理智知道他,对手是老奸巨猾的曹操,稍有不慎就会再受挫折。
曹操集重兵于灵壁,若是要攻取,不可能数十日拿不下城池,难道说这又是一个诱饵?
“文远休要冲动,我们恐怕不能北法救文达了!”终于,高宠长叹了一声道。
“为什么?宠帅难道要见死不救吗?难道宠帅也被曹贼的气势吓倒了吗?”凌统闻听高宠这么一说,顿时气急道。
“公绩不得无礼,宠帅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虽然心中也有不解,张辽还是拦住了冲动的凌统,有了前一次惨痛的教训,他告诫自己再不能轻率妄动。
看着争执中的张辽凌统和其它人注视的目光,高宠缓缓的站起,挽起衣袖,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匕尖抵在左手手掌之上。
环视四周,他凄然大声道:“古人云,壮士扼腕!曹操要陷我于不义,那就让他得意一回好了,今天,就让我高宠来做对不起文达的事吧,但是,我希望在座的大家都替我记下这一笔债,终于有一天,我会用百倍的努力来偿还。”
说罢,他握住短匕的手用力一刺,锋芒深入肌肤,渗出一颗颗夺目的血珠。
“宠帅,这万万不可。”陈登、张辽诸人见此情景,慌忙上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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