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以血缘关系而论,夏侯氏与曹氏同出一宗,可以说是相当的亲密了,按情按理曹仁都应当施以援手。可是,他偏偏不能这么做,因为守镇一方的重担已压得曹仁喘不过气来。亲情也罢,荣誉也好,在军国大事面前,都变得异常的渺小。
“将军,唉——!”牛金跺了跺脚,脸上带着一丝鄙夷下了城楼。虽然跟了曹仁这么多年,但直肠子的牛金却并不能体会曹仁心底的苦楚。
“妙才,你多保重,子孝在此给你谢罪了!”曹仁喃喃的说着,从隐约传来的减杀声中,他听出了不详的预感。
说罢,曹仁突然双膝朝着北方跪倒,他的头重重的撞在坚实的城砖上,等左右的亲兵忙拉起时,曹仁的额头已是一片殷红。
“将军,牛校尉,牛校尉领一彪军出城了!”正在这时,守卫在城垛口的兵士纷纷喊叫起来。
曹仁大惊,急忙扶住城垛向城外张望,却见牛金领着千余亲信杀出北城,直向着鲁县方向而去。
“来人,鸣锣督促回兵!”曹仁厉声大喝道。
几乎就在曹军鸣锣的同时,在城外同样是金鼓大作,号角连天,一支人马就象是平空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裁住了牛金的去路。
“是太史慈,牛金中伏了!”曹仁在城头居高临下,看得真真切切。
曹仁的眼力没有问题,担任警戒宛城曹军动向的太史慈一听到牛金杀出城的消息,立即调动部队围拢了过来。在六千丹杨精兵的围杀之下,牛金不到千人的部队就象一个在汪洋中溺水的人,虽然拼命挣扎却仍旧无能为力。
在鲁县,夏侯渊被周瑜、徐盛、黄忠包围,兵临绝境——。
在宛城外,增援的牛金被太史慈紧紧的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至此,周瑜的作战计划可以说几近完美,如果曹仁受激出城的话,这一计划将取得最辉煌的战果。
可是,面对着同伴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曹仁却始终按兵不动。
尽管他已泪满面颊,尽管他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太史慈将军阵斩敌将牛金!太史慈将军阵斩敌将牛金!”
太史慈胯着红鬃的战马,冷峻的面色显得更加铁青,他的右手平静的垂在腰际,小指上勾着大戟上的铁环,在戟尖处满是紫黑色血斑。在一戟挑落牛金之后,太史慈的目光早早的注视着毫无动静的宛城城垣。本希望会有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现在却只擒杀了牛金这条小鱼,这让太史慈如何解气。
与太史慈失望的心情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在鲁县大战夏侯渊的黄忠。
在见到鲁县南出现了大批的敌军之后,夏侯渊知道想进入宛城没有机会了,他于是决定撤退。可是,当他回过头来时,却发现背后黄忠的部队已齐齐展开,将后路完全切断。
“杀!”减杀声震耳欲聋。
黄忠持刀一马当先,向着夏侯渊旌旗飘扬处而来。
在拔马回兵的一瞬,训练有素的夏侯骑兵出现了慢乱,这慌乱根植于人的心底,就算是再坚韧的战士在面对绝望时,也会有刹那间的惊恐和不安。
“赶紧通知各军将校,回撤!”就在夏侯渊将大半心思放到重整队伍上时,黄忠突然杀到,那一杆高高飘扬旌旗指引了黄忠方向,而更要命的是,夏侯渊身边的亲卫只有寥寥几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有阻挡黄忠的实力。
刀,迅雷般当头劈下,让夏侯渊根本没有时间举枪架迎。
情急中,夏侯渊欲拔马避过,但岂料跨下战马在黄忠气势如虹的势头面前,惊吓得只顾扬起前蹄作踢踏状。
黄忠声如雷吼,在刀过之后,曹操帐下首屈一指的大将夏侯渊已被连人带肩劈为两段。
“大将军,啊——!”呼喊声随着夏侯渊尸身倒下而终止。
几乎所有的夏侯骑兵都惊呆了,他们不相信那个带领自己威风八面,虎步中原的夏侯大将军就这样死了,可是,不相信又能怎样呢?
第二百一十章 自立为王
抬尸突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一支失去了指挥官的军队在战场上的命运是悲惨的,茫然无措的士兵通常会选择放下武器投降,但对于夏侯飞骑来说,屈膝投降的念头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当一支曾经的雄师劲旅抬着他们心目中最热爱的统帅的遗体突围时,没有人能阻挡得了他们,当一千五百名热血男儿含着泪水呐喊着冲杀时,在他们的心目中,仿佛那一具冰冷的尸体犹在从容的指挥着千军万马。
夏侯渊的性情急躁,这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也正是因为他这一肝胆热血的脾气,让他得到了手下将士的由衷爱载,哀兵必胜,就算是勇冠三军的黄忠也没有办法阻挡得了。
疾风暴雨,横扫一切,冲锋时是如此,突围时也如是——
面对围杀过来的敌卒,这些矢志要保护主帅遗体脱围的骑兵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自动的分成一个又一个战斗小队,以拼死一搏的勇气阻挡着敌兵,以他们的鲜血和生命踏出了一条突围的道路。
虽然,最后突出重围的只剩下了五十三骑,不,是五十四骑。
其中,还有人虽死,神犹在的夏侯渊。
北风中,撕破的旌旗在呼呼作响,似是在呜咽象征着荣耀和辉煌的过去,夏侯——,这个曾经令人胆战心惊的名字从此不在,而‘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歌声也将无人吟唱。
自鲁县往北,过了颖阳之后,便是汝南郡最有名的地方颖川。这里人文荟萃,贤才辈出,昔日的清议士大夫李膺、陈蕃。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荀氏家族都出生于此地。
突围而出的夏侯残骑在这里与匆匆赶到的曹操主力相遇。得知夏侯渊战死的消息,已见识过无数场生死离别的曹操如遭晴天劈雷,本来一路上兴致颇高的他脸色灰败,头痛欲裂,骑在爪黄飞电上的身躯摇摇欲坠,若不是一旁的许褚扶着,差一点就要掉落马下。
“妙才,可痛杀我也!”曹操嘶声大呼道。
“快叫军医过来!”在旁的许褚圆睁虎目,朝着四周不住的厉声怒喝。
“南未克而妙才逝,将之奈何?”待军医急急忙忙跑过来,把脉瞧过开了方子之后,曹操才悠悠醒转,他睁开双目。长叹一声道。
这一时,在淮南得胜的喜悦被夏侯渊阵亡这一巨大噩耗而冲淡,夏侯渊既是曹操的血亲。又是一员不可多得的上将,曹操屡屡委以其重任,对他的信任和恩宠可以说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巨大哀痛之中。曹操命大将张邰、徐晃率二万精兵增援宛城,协助曹仁巩固南阳一线,他则自引大军回归许都休整。
在回许都的路上,病中的曹操见四周芳草凄凄,处处荒芜的田地昭示着这里刚刚经过战火的洗掠,曾经这里牛羊成群,阡陌纵横,曾经这里耕田无数,人声喧哗,但在南方的军队到来之后,一切仿佛都回复到了十年前董卓焚乱三辅的时候。
悲从中来,才华横溢的曹操奋笔疾书一首《步出东门行》:——长与故根绝,万岁不相当。奈何此征夫,安得去四方!戎马不解鞍,铠甲不离傍,冉冉老将至,何时返故乡?神龙藏深泉,猛兽步高冈。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
与曹操悲叹至亲战死的心情相仿,这一场漫延徐、扬、荆、豫、司隶五州的恶战给予高宠带来的,同样是巨大的悲痛和无法弥补的损失。
“数年之积蓄,尽耗于斯役!”为了支撑初期的北伐和随后的反击作战,江东和荆州这两处富庶的州郡必须担负起后勤补给的重任,前后五万大军的吃穿、衣被、武器等等一系列的辎重供给,这样庞大的需求让地方官员整日物尽其用,唉声叹气。
建安八年秋九月,高宠军都督周瑜在大破夏侯渊于鲁县之后,见好就收的率军回返新野,于八月间在增阳的这一场激战随之结束。
不分胜负,这样的结果意味着的只能是将来会有更大规模的战斗。
就象两只相互怒目而视争夺地盘的猛虎,曹操和高宠现在都需要缩回老巢去舔一舔身上的伤口,以便让它及早的痊愈。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无论是在南方的江东,荆州,还是在北方的兖豫、幽冀,没有再发生大的战争。
但这并不表示曹操就善罢甘休了,在战场上没有分出高低。那么就在朝堂上挽回点面子吧。
建安八年十一月,在丞相曹操的坚持下,天子刘协再一次发布了讨伐高宠的紧急诏令,在这一道诏书上不仅严词俱厉的斥骂高宠自立大将军的大逆举动,而且还号令天下士子都起来推翻高宠的‘残酷’统治。
为配合这一场由上而下的声讨行动,曹操还以丞相的身份第三次颁布了《求贤令》,其中进一步阐明了其唯才是举的主张,在军事上连遭重创之后,曹操希望在延揽人才这方面能走在高宠的前面。
河内修武人张范、山阳昌邑人凉茂、河间啵诵填劇⒑佣辶耆思皱印⒑佣惨厝宋狸椤⑻┥狡窖羧烁咛寐 ⒂嫜粲号颂镌ァ⑻羟斯础币桓龈隹だ锞偌龅牟攀吨吭萍矶钾┫喔畔率保懿僦匦驴吹搅苏绞じ叱璧南M?br />
而在这一年的岁末,忙着四处巡视地方吏治的高宠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身怀六甲的慕沙在腊月初八日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男丁的出生在寻常百姓家都是一件喜气洋洋的大事,更何况这个男孩子是大将军高宠的儿子,有了男儿,就意味着后继有人,意味着可以传宗接代。
高彻——。在接过儿子肉嘟嘟的身体时,高宠的心头闪过这两个字,我高宠的儿子。当效仿秦皇汉武北地牧鞭。扬威华夏。
尽管在名义上还是大汉的臣子,但在高宠的心里,许都的那个傀儡朝廷早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约束力,当高宠决定将儿子取名为‘彻’时,他和汉室的最后一点关系也从此决裂了。在汉室尚存的情况下,先帝刘彻的‘彻’字是必须避讳的。高宠为儿子取名为彻,在旁人想来这分明是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任汝南北东西,我自巍然不动——,面对来自于许都的口水战,高宠没有兴趣参与,在结束了淮南一带的安抚之后,他将注意力投向了农业生产上。
只有吃饱肚子。才能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这样一个朴素的道理谁都知道,却未必谁都会理解它的重要性。
建安九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当厚厚的积雪在封冻的土地上融化时,高宠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经过多次反反复复的试验,在司农从事仓慈的努力下。一架新式的曲辕犁被制造出来并成功运用到丘陵坡地的耕作中,这一项技术的改进可以直接让江东的耕田亩数大大增加,还能缩短青壮劳力务农的时间,以往光是翻犁就要占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另一个消息则更让高宠激动,一年双熟的种植北线由交州慢慢扩张到了荆南的长莎郡、扬州的豫章、庐陵群一带,这些地方气候湿润,土地肥沃,以前受困于贼乱频频和汉越矛盾农业经济得不到发展,而随着高宠汉截止一家统治政策的深入人心,这里的百姓生活有了明显的提高。
“宠帅,这江南一派生机勃勃气象,如果能再有三、五载,全面赶超北方并非不可能。”在新年伊始的议事会上,相国鲁肃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一向持重的他这一次当着众官员的面夸下海口。
“这多是子敬和众官员的努力,与在座的诸君相比,宠心愧矣!”高宠道。
的确,治理内政工作繁细,正是安民生产、开垦屯田、发展渔业这些个看似琐碎的事情联结起来,才有了江东的今天,在这方面鲁肃等人的功劳不可抹杀。
“可是,如果没有宠帅和众位将士的挥洒热血,这千里江山又哪里来的安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顾雍抢答道。他这一言出,顿时引来众人的纷纷赞许。
“宠帅,如今北方朝廷已将我等视为叛逆,不论我们做了多少对百姓有利的好事,有曹操阻挡着,恐怕都不会得到嘉许的机会,既然这样,莫如干脆效法项王反了这傀儡朝廷算了!”军师徐庶谏道。
出身庶族,年轻时曾仗剑诛杀恶霸的徐庶对于郁郁不给其机会的汉室并没有多少的好感,相反,倒是在遇到高宠之后,他的才能才有了用武的地方,在高宠军中,与他有同样经历的不乏其人。
“宠帅既能自立大将军,如何不能自立为王,现在有江南民众的拥戴,这王我们当定了!”雷绪头一个跳起,大声嚷嚷道。
雷绪、梅乾、陈兰三人为反抗袁术暴政而率族举事,这些年来随着高宠屡屡出生入死,在他们的心目中,高宠早已是无可替代的王者了。
“昔日袁术称王,召关东豪杰群起而讨之,今我若效仿,岂不与袁术之流相同?”虽然见众人异口同声赞同称王方案,但高宠还是有些顾虑。
鲁肃见高宠犹豫,正色道:“宠帅何需为此烦恼,袁术之败主因非在称王之举,而在于其在淮南之治残暴不堪,痛失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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