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阎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松一下拦住阎圃,怒问道。

在汉中群臣中,阎圃和杨松为了争一个谁是第一谋士相互不睦,立场也是背道而驰。在决定前途命运的大事上,他们也选择了不同的归宿。

“哼,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君师明鉴,眼下汉中的东、西、南三面俱有高宠大军在虎视眈眈,虞翻乃是夏王高宠的特使,我们若是随随便便将他抓起来,会有什么后果?”阎圃也不再和杨松纠缠,面向张鲁沉声道。

“大君师,阎圃早与江东的人勾勾搭搭,昨晚东城一带是他属下的鬼卒巡夜,说不定司马孚遇刺事件和他也有关系。”杨松也不示弱反击道。

应该说杨松的消息相当的正确,阎圃的的确确事先知道虞翻要刺杀司马孚,而且在这一过程中,阎圃还适时的将驿馆一带的巡夜鬼卒调防到了别的地方。可惜,论起口才来,杨松和阎圃实在差距明显。

对于杨松的斥问,阎圃转身面向张鲁,手摘峨冠双膝跪倒道:“君师,杨松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中伤之言。为避嫌疑,维护清白,属下先请辞去治头大祭酒之职。至于杨松所说勾勾搭搭之事,圃敢以全族身家性命保证,绝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大君师之事,倒是杨祭酒那里——,我有证据确认他受过司马孚给的不少好处。”

以退为进,阎圃看似一步步后退,却又在话语中暗带锋芒,杨松中伤阎圃未果不提防让自己落入了圈套。待等杨松回悟过来,张鲁已睁开眸子,向他投来威肃怀疑的目光。

吓得杨松赶紧跪了下来,连连叩首自辩道:“大君师千万——,千万莫听阎圃妄语!”

正在君臣三人相互猜疑,乱作一团之时,忽然外面脚步声响,有侍从蹬蹬蹬奔跑进来禀告江东使节虞翻求见。

“来人,油锅伺侯,请!”张鲁吩咐道。

沸腾的油锅立即被摆放到了议事大厅中央,旺火烧得热油不停的翻滚着滋滋冒着热气。不论是什么东西一旦掉落进去,结果都会立即变成一堆油渣。

杨松的话让张鲁将信将疑,既然虞翻不请自来,那么正好可以试试他的胆量和底细,这就是张鲁的用意。

“夏国使节虞翻拜见君师!”声音朗朗,一夜未眠的虞翻精神很好,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红漆雕龙的木匣。

当看到面前腾腾作响的油锅时,虞翻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他从容不迫的停在油锅跟前,道:“原来君师招待使节的礼节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虞翻,你一个人就敢来见君师?”阎圃瞠目结舌,这一日内虞翻的举动让稳重有加的阎圃实在捉摸不透。

“哼,虞翻,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听到虞翻的话,早有心发难的杨松暴跳而出,大喝道。

“死——还不容易,不过翻可不是一个人来的,现在正好有一件礼物要让君师过目!”虞翻说罢,伸出右手打开了匣子。

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曹操使节司马孚的首级。

虞翻没有说慌,这一次求见确实不是他一个人,陪同他的还有另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只剩下了乱发下蓬松的头颅。初到南郑便夜杀竞争对手司马孚,然后又旁若无人的献上首级,就在阎圃极力想为虞翻开脱时,却出人意料的不打自招,径直将司马孚的人头呈了上来。

“虞翻,这里不是金陵,你知不知道邈视我张鲁的结果?”虞翻这般在南郑城中肆意妄为的行径让权威受到挑战的张鲁脑羞成怒。

处于盛怒中的张鲁眼中杀机立现,左右侍立的鬼卒更是纷纷拔出刀剑,就等张鲁一声命令。见此情形就连阎圃都不敢再谏说什么,而杨松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表情。

反倒是虞翻显得很是镇静,他毫不畏惧的迎上张鲁的目光,道:“大君师何出此言,翻昨晚为你除去了一害,你应该谢我才对?”

“此话怎讲?”感受到尊严受到损害的张鲁面色铁青,强按下胸中怒气问道。

虞翻不慌不忙道:“翻自到汉中,每过一处都会见到义仓前流离百姓聚集,想来若不是君师仁义良德,这些百姓很有可能露毙荒野。今我主遣我前来,也是因为存了眷顾百姓之心,以免汉中百姓徒遭兵灾之苦。可惜,偏偏有些人不识时务,妄图妖言鼓惑骗得君师与我主反目。而一旦刀兵乱起,受骗者将是君师及汉中数万百姓,得益者则为那些乘乱钻营之小人耳,此便是翻为君师所做的目的。”

虞翻慨慨而谈,先是适当的恭维了张鲁几句,随后就锋芒毕露,矛头直指企图扇动战事的也是之流。

“这——!”张鲁脸色稍霁,支吾道。

见张鲁态度稍缓,虞翻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若君师还有疑惑,翻还有一言相问:不知君师以为在天下海内的名声,你与荆州刘表、皇叔左将军刘备、讨逆将军孙策相比,哪一个更加出名?”

“自是鲁不及也。”

虞翻又问道:“不知汉中资粮多不多,武器是否精湛,士兵是否果勇,若是拿来和荆州、扬州相比,哪一方更加的厉害?”

汉中原先不过是隶属益州地一个郡,只是在张鲁占据此地之后,才渐渐的摆脱了益州牧刘焉的控制,拿一郡之地和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荆扬两州相比,相差得不异于是天上地下。

“哼,凭你虞翻,还没有羞辱我的资格?”张鲁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挥衣扬袍站起,左右侍从立即一拥而上,眼见着就要架起将虞翻投入油锅之中。

面对死亡的恐吓,虞翻毫无惧色,大笑道:“想不到堂堂一方教首的张君师竟也怕了我虞翻?”

“笑话,我怕你何来?”张鲁道。

虞翻整了整衣冠,沉声道:“那君师不妨稍等片刻,且听我说完。翻方才两问并非有意羞辱,而是希望君师及汉中有识之士看清楚目前的形势,从客观形势来说,与占据了荆、扬、交、益四州的我主比起来,汉中不过一弹丸之地。无论从人口、经济、人才各方面比较都难以占得上风,唯一能凭持的也不过是有利的地形罢了,我家主上高宠,智略盖世,用兵如神,前有席卷荆襄壮举,后有西定巴蜀之谋,此两者皆君师亲见听闻。今西凉马超与我主结盟,三路大军已逼至西城、陈仓、阳平关,君师欲守孤郡,自料资粮,已知不足,若不早为计,悔无及也。”

这一番话说出后,厅上鸦雀无声,张鲁面色也是变幻不定,很显然虞翻之言击中了他的要害,而在有心南归的阎圃等人听来,更是暗暗喝采起来。

好半天,张鲁才颓然摆了摆手,道:“贵使一路劳顿,必定辛苦了,不如先休息几日,观赏一下南郑的大好景致。”说罢,张鲁不待众人开口,在侍从的携扶下回转了寝居。

对于这几句借故托辞,虞翻并不着急,他知道张鲁还在犹豫,要想坚定他的信心,还需要再加一两把火才行。

这火来自于蜀中的陆逊和西凉的赵云、马超。

建安十年三月十七日,得到高宠分令的陆逊率一万精兵出剑阁,攻打汉中门户阳平关,守关的张鲁大将杨任、杨昂出关迎战,却被陆逊利用诈败诱敌之计杀得大败。更严重的是杨昂被严颜一刀斩落马下,杨任也是身负重伤好不容易逃回关隘。若不是阳平关地势险峻,一夫挡关,万夫莫开,陆逊大军早就杀入了汉中谷地。

祸不单行,就在张鲁惶惶不定之际,三月二十五日,又有消息传来,西凉骑兵沿着驿道杀向雍州腹地,就连长安一带也是风声鹤唳。子午谷这条最后通向关中的道路也告断绝,至此,汉中与外界的联系尽被切断。

建安十年四月一日,走投无路的张鲁终于接受了高宠提出的条件,在这之后虽然他依旧会是‘汉中之王’,但却只能有职无权安享晚年了,这样的结局对于张鲁来说,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四月七日,陆逊引兵进入南郑城,杨松等人闻知兵到,仓皇出逃,却在半道被张嶷追上,押送回南郑。

兵不血刃的拿下汉中,对于高宠来说意义重大,从战略上来说,取得汉中的统治权意味着高宠正式将南方、西北两个战场连成一片;从政治上来讲,张鲁的投降也极大的动摇了汉室在广大有识之士心目中的地位。

除此之外,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的虞翻也让高宠眼前一亮,凭着这一趟汉中之行的表现,虞翻博得了江东众臣一致的好评。

以广陵——寿春为东线,以荆北——汉中为中线,以凉州为西线,高宠通过一连窜的扩张顺利的将曾归属于各个诸侯的南方诸州统一了起来。从地域范围看高宠的势力已凌驾于曹操之上,等待他们的马上就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这是英雄的杀场。

也是英雄所向往的归宿。

高宠无法逃避,曹操同样也如是。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海上冒险

六月末的江南,滚滚热浪已经开始席卷三面抱山的金陵城,只有北面靠近江边的埠口处,还能有丝丝凉风随带着江水袭来。

此时的金陵早不再是十年前的江边小城秣陵,现在的埠口也早就旧貌换了新颜。

特别是近几年来,随着威胁江东根基的敌对势力被高宠一个个的拔除,作为新建立的夏朝的大后方,江东一带正展现出不同与往的活力和气势。

灌渠开挖,踏犁、曲辕犁等农业技术的革新有效的保证了田亩产量的稳步增长,也让百姓不再为填饱肚子而发愁;郡学、县学的普及,科举制度的不断完善让学子有了一各明确的为国效力的途径;在这种情况下,江东的人口开始急剧的膨胀,金陵作为新夏朝都城现模更是不断的扩大。

十年前还是荒野肃条的埠口一带,如今已成了一座繁华如织人流拥动的集市。

这一日,埠口人来熙往,热闹异常。

从江岸眺望北面,过目处江水浩浩荡荡,自上游的沱水、汉水、赣水等各各支流汇入,一路行至金陵附近时,江面已是开阔数余里,使得两岸仅可隐约相望。

在停泊着众多商船的湾口处,巨大的船帆升起在顷波荡漾的江面上,数十艘楼船高昂着船首并排而列,船身处一根根圆木紧密的砌嵌在一起,坚固的抵御着来自外面的一切冲击。

这样庞大船体的战船行驶在长江中还不显得拥挤,但若是在支流中航行,则立马就会堵塞整条河道。很显然,高宠督造这些可以称得上庞然大物的楼船并不是用来行驶于江河的,它们的驰骋地方应该是在无边无际的广阔大海。

海——,神秘而充满诱惑。

它既是代表着恶梦,也意味着惊喜。

当一年前继任海丞的卫温绕率着船队从夷洲返回时,面对历经生死凯旋而归的将士,刚刚登上新夏朝国主的高宠禁不住热泪盈眶。

征服九州中心的中原腹地,那是为了完成绕一的宿愿,是英雄豪杰,当为人所不能为,行人所未行事。秦皇统一华夏,汉武远驱匈奴,在这样的功绩面前,就算高宠有再大的勇力,能做到的也只是追随,而不能超越。

向未知的大海进军,就是为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这一种渴望。

始皇帝为了寻求传说中的不老之药遣方士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出海远航,结果一去无踪。冒险出海,成功回来的机会就象陷入到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一样,脱困的希望渺茫而无定。可是,就因为这一份神秘和危险却又让无数的热血男儿趋之若骛,就算是倾覆海中也无怨无悔。

失败了,船覆了,又怎么样?

至少我们努力了,试过了。

高宠这样想,卫温和他身后的一千二百名江东子弟也是一样。

在领舰的高大甲板上,刚刚二十出头的捕虏将军卫温站在船首,他的盔缨红白相间,绊艳的雉鸡羽毛迎风猎动,似是传说中凤凰要展翅飞翔。

在他身后和船舷四周,是同样地一张张年轻带着稚气的脸庞,这一千二百名精心挑选出来骁勇子弟,他们是江东的骄傲,他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宠帅,诸位将军,温告辞了!”卫温上前一步,抱拳大声道。这一刻,他的身影被初升的朝阳映射在江岸上,显得异常的高大和醒目,征服夷洲是冒险远航的第一步,现在第二步的目的地是——辽东。

辽东、乐浪、玄菟(带方)三郡位于汉朝疆土的东北方,属边陲之地。若是在和平年代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吸引力的,但换作乱世的话,远离中原却反倒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了。黄巾乱起中原诸郡无一幸免,能安然无虞者唯四角边郡。

占了这个便宜,从兴平元年至建安六年的这段时日,三郡的总户数竟然达到了十二万七千二百余户,人口总数足有三十八万余口。三十八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汉室动荡大大小小的诸侯数不胜数,但能有这样实力的却是不多,从这个角度上论,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也着实是个人物。

公孙度,字升济,辽东襄平人氏。初为玄菟郡小吏,公孙昭守襄平令,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