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左思右想,我最后还是决定登门去见刘晔一次,不管怎样,我总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行,况且,大敌当前,我也缺不了刘晔在一旁辅佐。
刘晔的府邸就在城的东头,从我住的军营过去,约摸二条街的距离。
“子扬兄在不在?”我敲了几下门,大声问道。
有家人闻声出来,见是我一愕,大概也知道了刘福被抓的消息,随而答道:“主人正在府里,宠帅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那家人从里面急匆匆的跑回来,气喘嘘嘘道:“主人在后面厢房等,宠帅请!”
刘晔听见我来,接也不来接我一下,他不在厅堂等我,偏偏是在后面厢房,看来还在生我的气,而且气还很大,不过,今天我是放下架子来听刘晔诉说的,他有气要出随他好了。
我一边就这样想着,一边随家丁向后院走去。
刘晔府上的后院临着城根,院与房间都相当的大,我进得院内,只见地上散落着些新刮下来的木屑,待到厢房门口,家丁便转身回去了,刘晔却并未曾在那里相迎,我略一迟疑,举步入内,却不由大吃了一惊。
空气中弥漫着木刨花的尘沫和气味,我仔细打量着这间硕大的缺少了屋顶的房子,这里不象是官员的府邸,而更象是一处工匠干活的作棚,实际上这就是一间作棚,因为我还看到好几个工匠打扮的人在房中忙碌。
刘晔以一种奇怪的姿式倚靠在一台巨大的木结构战车上,见我进来他瞟了我一眼,又继续专注在这台战车上,他的眼神中充满着迷离,那是一种只有在母亲看待自已孩子时才有的情感流露。
那战车上的弹射杆斜斜的指向天际,给人以一种刺破苍穹的不羈,在房子的中央,呈现在我面前的,的的确确是一台威力巨大的抛石器,从构造上讲,这实际上是一种依靠木板弯曲时产生的张力来抛射石块的大型投射器。简单的说,这是一种靠扭力发射的抛石机,它由三部分构成,即坚固沉重的长方形框架和四个支撑物体重量的车轮,一根直立的弹射杆和顶上装有横梁的两根结实的柱子。
在木制弹射杆的下端插在一根扭绞得很紧的水平绳索里,绳索绑在长方形框架的两端,正好位于支撑架下面的位置,平时绳索使弹射杆紧紧顶牢支撑架上的横梁。弹射杆的顶部通常做成勺子的形状,有时在弹射杆的顶端装一坚韧牛皮制成的弹袋。
弹射时,先用绞盘将弹射杆拉至接近水平的位置,再在“勺子”或弹袋里放进石块。当用扳机装置松开绞盘绳索时,弹射杆便以很大的力量恢复到垂直位置,并与横梁撞击,用惯性将弹体以弧形轨道弹向目标。
无可否认,展现在我面前的,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用它可抛掷大块石头,砸坏敌方城墙和兵器;更可以抛掷出越过城墙进入城内的石弹,用来可杀伤守城的敌兵,同时,它还可以抛掷圆木等其它重物,或用绳、棉线等蘸上油料裹在石头上,点燃后发向敌营,烧杀敌人。
与长沙城下我最初见到的蒯越军中的抛石车不同,那种样式的抛石车必须在敌人阵地前埋设,由于射程不远,攻城时兵卒在敌军的弓箭射程内发射,容易导致伤亡,而刘晔的这一台更精巧细致、弹射杆拉紧时的张力更大,这表明这台车除了射程更远外,发射的速度也更快,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一台抛石车是可以移动的,比之长沙城下的那些笨重移动不便的抛石车更能适应战场形势的瞬息万变。
与我惊愕的神情相比,刘晔脸上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喜忧来。刘晔道:“宠帅,此车比长沙蒯越军中的抛石车如何?”
我慑服道:“无论是发射速度,还是射程都强过甚多,更重要的是解决了移动不便的难道,当真是一件攻城的利器。”
刘晔爱惜的抚着车架,道:“我将这车命名为霹雳车,宠帅以为如何?”
我大声赞许道:“攻似雷霆霹雳,守若固如金汤,端是好名字!”原来刘晔这些天窝在家中是在研究霹雳车的事,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刘晔道:“前番在长沙时,见敌军留下的抛石车残骸,晔不觉心喜,这些天潜心研究,幸终有所获!”
见过刘晔后,我心头一直忐忑不安的一块大石终于算是放下了,接下来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筹划北伐袁术的大事,这一仗对于我军来说,乃是第一次与北方的强豪接触,到底情况会怎样,我也无法料定。
但无论结果如何,这北伐之举是必然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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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痛失良机
建安二年十月二十日,出使许都的华歆也差人送来了好消息,有了陈登的举荐和周旋,天子隆重的接见了华歆,并宣诏拜华歆为议郎,参司空军事,声望日隆的华歆在许都得到的待遇和规格比张纮要强过甚多。
曹操听到我的提议一口便应允了,豫章与中原远隔千山万里,我又没有威胁中原的实力,曹操自是求之不得,最终在曹操的授意下,我被天子授诏拜为新任的豫章太守。
华歆留在了许都,没有回来,从他写来的信中,他说是天子十分器重他,要引以为重用。我的心情虽然有些失落却又有些欣喜。
对于华歆来说,在许都天子脚下的话,他会更有前途一些。豫章可以供他施展拳脚的地方实在有限,而且,华歆若还留在豫章的话,他才是真正的豫章太守,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早晚有一天,他与我的矛盾会尖锐起来,与其以后彼此不睦,现在好聚好散也好。
况且,以后华歆若被朝廷重用,我在许都也就有了一层关系,这多多少少会有用处的。我想华歆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留在许都的吧。
建安二年十月秋,我继镇东将军曹操、左将军吕布、明汉将军孙策、豫州刺史刘备之后,积极响应朝廷讨伐袁术的御诏,在庐山脚下祭祀大汉先烈,誓师北伐。
就豫章现在的状况,出兵北伐非上上之策,真要出兵起码要等到稻谷尽收府库军队集结整训后再可,但要赢得朝廷的信任和曹操的支持的话,讨伐篡立皇位的袁术又势在必行。
两难之下,我也只能是虚张声势,一面令甘宁袭扰庐江、巢湖一带,吸引刘勋的注意,并及时打探江淮战况,一面令仓慈加紧督促各地收粮,集结军队整军备战,令徐盛在彭泽操练水军,督造战船,佯作渡江以惑刘勋。
而正在我要举兵北伐之时,慕沙的病情却滞住了我的脚步,陆逊不久前从庐陵捎来的急信,说慕沙的病情反复,已好几日水米不进,要我无论如何去庐陵一趟。
在陆逊来信前,我真没想到慕沙的病会这么的重,前些日慕沙差不多过三四天就会有一封信来,信中除了鼓励我奋发矢志、建功立业外,还说张机的药已送到了,自已的病情已大有好转,我以为张仲景乃一代名医,医治疾症来自是拿手,便信了。
待我赶到庐陵见到慕沙后,才知道她病情的沉重,慕沙原来丰盈有弹性的俏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了病容的瘦削的让人心疼的脸,原先的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不见了,现在映入我眼中的是疲惫无神又布满血丝的眼睛,更令人痛心的是,当我轻轻扶起慕沙虚弱的病体时,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的份量。
“张神医的药熬给公主喝了没有?”我对服待的奴婢咆哮着。
“咳——,咳,不要怪她们,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慕沙无力的睁开眼,用尽力气说道。她的声音轻得象虚无飘渺的云朵,让人心痛不已。
“怎么会这样?”我避开慕沙,向陆逊问道。
陆逊年轻的脸上满是憔悴,慕沙病重后这庐陵郡的担子都压到他一个人的肩上了,虽然移民屯田诸事有郑浑等人的相佐,但山越诸部之间矛盾重重,宗帅欺陆逊年轻,平而复叛者屡讨不尽,这些都需要强有力的军事手段去解决。
“先生说公主的病拖延得时日长了,起先的医师用药又有误,加之公主身体虚弱,致病情加重,依现在的情形只能是精心调理,如能准时按开的药服用的话,或可延过这个冬天,只要能安然支撑过冬,也许能找到医治的办法。”陆逊道。
如果张机都没有办法,那还能有什么希望,我绝望了,一连十天,我斥退奴婢,亲自陪护在慕沙的床前,我看着她吃药、安睡、起来,有精神的时候我陪她说话,我希望能把所有的欠她的感情都补上,十天里我每天都祈祷上苍,我这一生不再屠望什么,唯希望慕沙能好好的活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慕沙是与我同榻而眠、肌肤相亲的妻子,多少日子来,她陪着我风雨万里,相濡与沫,不曾叫过苦与累,为了我她的部族庐陵一部更是倾了全力,以至于全族被戳,仅逃出其弟一人。
如果,如果有一天,慕沙不在了,我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什么王权霸业,什么男儿功业,什么北伐大计,我都不愿再去想它。
“快回去吧,我不碍事的。”慕沙见我守在床前,终日不理诸事,每次清醒过来都连声催促我回去,见我尤不肯离开,慕沙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
第十一天,我将熬制好的药用碗盛了,端到床前,准备给慕沙服下,她却一把将药碗打翻在地,怒对我道:“将军终日待寝床前,慕沙心知足矣,然大丈夫志在千里,建功于朝堂,如此缠绵于儿女情长,如何能成就大事!”
说罢,慕沙侧身朝向里床,任我如何劝解也不理我,我没有办法,只得向陆逊再三叮嘱好好照看慕沙,一有变化立即通知我后,急急的赶回豫章。
然而,在这短短的十多天里,却是风云突变,建安二年十月末,袁术在曹操征讨寿春败走淮南后,尽失民心,幸有大将纪灵、张勋和长史杨弘率部众追随,又竭力将孙策程普两军挡于居巢、阳羡一线,后曹操粮尽退兵,袁术复占寿春,方保有淮上的一小块立足之地,然经此战后,江淮百姓流离逃难,士卒散走,术由此势败不复起,忧懑不知所为。
袁术失势后,术之部下诸将强悍如刘勋、雷薄、陈兰之流暗生离心,纷图自立,其中尤以庐江刘勋为甚。庐江郡西靠江夏、南接长江,在袁术与曹操、孙策激战时,未经战事百姓残兵多往依之,刘勋乘机吞并了诸路小股势力,带甲有上万众。
观江淮之势在曹操退兵后,我军北伐的时机已然丧失,我面对直接威胁是实力已大为膨胀的刘勋。
刘勋在得知我誓师伐术后,又有孙策使人携珠宝、葛越赂勋,并与其言:豫章郡富庶殷实,高宠骄横数欺贵郡,策欲击之耐路不便,愿君伐之,请出兵以为外援,刘勋见孙策这等人物都屈从于自已,喜不自禁,遂坚南下之志。
建安二年十一月冬,刘勋亲率大军二万众、战船百余艘从皖城出发,沿江向彭泽而来。当甘宁火急送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勋大军已在路上。
而悲痛于慕沙病情的我却疏忽了刘勋的这一举动,此时防守豫章的守军除了石印山太史慈、朱桓部有三千军、彭泽口徐盛水军八百人外,其余都还分散在上缭、海昏、柴桑等地协助屯田军民收粮去了,要在短时期内聚集起来困难重重。
十一月三日,驻守庐江的刘勋乘着江水枯竭利于横渡之机,率三万大军沿虎林、石城一线推进,并在湖口登岸,然后悄然绕过彭泽,挥师径取上缭,企图一鼓作气拿下此城,切断豫章南北之联系。
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豫章的百姓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的多,这二年多的时间,我在豫章推行的屯田安民措施终于在这个紧要关头显出了成效,在保卫家园的号召下,他们一面在当地官员的组织,迅速将已收割的稻谷转移至城中,其余来不及运走的,则由农户分散藏匿;另一面青壮的军屯兵放下镰刀,重新持起武器,他们在依托城垣固守的同时,还伺机以小股兵袭扰刘勋后方。
十一月四日,徐盛引战船十余艘突袭湖口,射杀刘勋后军千余人,七日,刘勋军围海昏,海昏令舒仲应聚千余军民坚守城中,刘勋军猛攻三日不克。面对已清坚壁野的豫章军民,刘勋沿途劫掠却一无所得,恼羞成怒之下,更不顾皖城后方可能被袭的危险,深入豫章腹地向上缭攻来。
十一月十日,天赤水,暮压城,刘勋解海昏围,令从弟刘偕率五千步卒突近上缭城。
这十天的时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紧急征兵的命令随着飞奔的战马传到各处,豫章、番阳、柴桑等地援军纷纷向上缭聚集,待刘偕前锋到来时我军在上缭城已有三千正规军将士严阵以待了,人数虽不是很多,但这些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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