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职责(管家眼中的戴安娜)
依锏牟途撸缁坝窒炝恕! ?br /> “你好,保罗。”王妃问候我道。我告诉她一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她笑了起来。“我想我丈夫不在家,对吗?”她问我。与工作人员谈到王子时,她从来不按照规矩称他为殿下。
我真希望她不要提这个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私下”出行时打电话到海格洛夫。我该如何回答,我应该撒谎吗?我不能对王妃有所隐瞒。
她又问了一遍,“他在吗?”这次,她的语气有点焦急。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诚实地、尽管未必精确地回答,“很抱歉!殿下,他不在家。他出门了。”
出门了。现在已经晚上8点多。该死!真不该这么说。
“那他去哪啦?”王妃不屈不挠地追问。
“殿下,我不知道。”
“保罗,你当然知道。”她逼我回答,“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他到哪里去了?”
假如王妃对我有一点了解的话,她就该知道诚实既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我陷于对两个雇主分别效忠的两难境地,本能地为了她和我的缘故而发出请求:“请不要再问我了,殿下。您最好去问王子殿下本人,而不是我。”我请求道。我左右为难,既不想给王子惹麻烦,也不想对王妃撒谎。她对我一直恩宠有加。
她换了个话题,不过无非是换一种问法而已:“今天晚上有人打电话来吗?”她问。
我没有意识到危险,坦白地告诉她,迪克·阿比特和杰拉德·瓦特都留下过口信。表面上看,这个事实并没有什么重要性。不过,王妃却可以把这些信息当成证据,表明自己知道谁打电话来过,以便给查尔斯王子造成印象,仿佛她什么都一清二楚。我突然才意识到刚刚给了她以口实。
“殿下,请不要透露任何情况。您知道,我会因此而陷入麻烦。”我请求她。
她宽慰了我几句,不过我知道她将牢记这几个名字。那天晚上,我忧心忡忡地上床。
玛丽亚一点也不同情我。她只是责怪我口不紧。“你早怎么不小心一点。”她责备道。
第二天早上,我心情沉重地走进主宅。上午顺利地过去,我松了一口气,以为王妃也许果然什么都没有说。我正在准备午餐时,贴身男仆迈克尔·佛赛特突然冲进备膳室来,沉着脸通知我,“他叫你去。他心情很恶劣。”
这次,红色碟子并没有掉进盒子。王子派来的是个信使。这是一个命令,而不是一次召唤。我从备膳室可以听到王子的脚步重重地踏下楼梯,穿过走廊那锃亮的地板。我听到图书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又摔上。我等了几秒钟,一颗心简直要蹦出胸膛。我走上前,带着强烈的不祥预感敲了敲图书室的门。我脑袋里惟一的想法是,这下要丢掉饭碗了。
查尔斯王子正站在圆桌旁。“关上门。”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轻轻推上门。“殿下。”我小心翼翼询问道。
他强忍着愤怒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王妃殿下对她不在时谁来过电话或者谁来做客一清二楚?”
“我不明白您的问题,殿下。”
“你最近与王妃交谈过吗?保罗。”他的声音愤怒得颤抖。
我直言昨天晚上才与她通过电话。“当时您不在。”我补充一句。
左右为难左右为难(3)
“那你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几乎无法控制愤怒。他那著名的急性子濒临爆发。我几乎可以听到引线嘶嘶做响。
“回禀殿下,我说您出去了。”我的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听天由命的意思。
他脸涨得通红地咆哮,“为什么?”
“因为您的确不在,殿下。”
王子的脸色越来越红,近乎发紫。“而且你还告诉她哪些人打来电话。”
“是的,我告诉她瓦特先生来电话时您不在,这样我才能证明说的是实话。”我回答。
王子可不会轻易上当。我们俩都感觉到我的借口有多么拙劣。他简直不相信听到了这个回答,“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护几句。我并不是迈克尔·佛赛特,也不是理查德·艾拉德。我也不属于那个甘心情愿为他掩盖一切的阵营。“您是要我撒谎吗?殿下。”
听到一个仆役提出如此无礼的问题,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他咆哮道,“没错!”愤怒的声音震得墙壁和水彩画嗡嗡做响。他从桌子上抓起一本书,朝我的方向砸了过来。我至今仍旧难以忘记它那散开的书页在空中飞舞的情景。我想,他并没有打算击中我,果然它也没有砸到我身上。“没错!我是威尔士亲王!”他一边尖叫一边跺脚,强调自己的权威,“我将来是国王!我要怎样便怎样!”
我没有勇气再问他还有什么别的事。我迅速溜走,身心俱疲。他的坏脾气远近闻名,不过以前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领教过它。我在备膳室跌坐在一把椅子上,把脸埋到手里,诅咒着自己的愚蠢。
几分钟过后,铃又响了。红色小碟落进图书室的盒子里。第二幕开场。
我打开图书室的门,胆战心惊地走进房间。我面前展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景象。王子心平气和地坐在桌边。面红耳赤的人应当是我,然而他反倒显得比我更无地自容。他追悔莫及地道歉,“保罗,实在对不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向你道歉。”
他向我投掷的“书本炸弹”还摊在地板上,纸页四散。我弯腰捡起它,把它放回书堆。我对他宽慰道,“殿下,如果不冲我发火的话,您又能冲谁撒气呢?”
他垂头丧气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愤怒已经耗尽他的体力。他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我尽力对王子假装一切正常,其实我知道并非如此。我们俩出于不同的原因都犯了错,从那时起,一切都不再可能照原样恢复。
左右为难的忠诚感不再只是个心理上的难题;我已经闯入交战双方之间。在心底里,我知道忠诚和本能会将我引向何方。我不敢对玛丽亚说起这事,因为她是那么喜爱在乡下小屋的生活。
《戴安娜:真实的故事》一书于1992年6月16日出版。王妃充满自信地出席爱斯科赛马会。她知道所有目光都将聚焦于她,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公共表演者,她丝毫不动声色。然而,她迈入王室包厢时,内心想必还是喜忧参半。在那里面,这本书带来的巨大后果才真正对她作出回击。她回忆道,她感到别的王室成员将她排斥在外,跟她说话时都阴阳怪气、高傲冷漠。
她尽其所能展现公共形象时,看到安德鲁和卡米拉·帕克·鲍威尔斯都是包厢里的客人,两人相谈甚欢,上演着夫妻和谐的戏剧。她还看到安妮公主与她的老朋友安德鲁·帕克·鲍威尔斯摆姿势合影。看到小姑与此人故意如此亲密作态,她感到气愤莫名。
那年晚些时候,安妮公主设法减轻了一些她对王妃的伤害。事实上,她还私底下对王妃好言宽慰。1992年,安妮公主与马克·菲利普斯上校离婚后,陷入与提姆·劳伦斯中校的热恋,又一场王室婚礼迫在眉睫。媒体错误地报道说,王妃故意不参加安妮公主的婚礼,以示不满,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安妮公主自己帮王妃找了个不必出席的理由,因为她觉得在威尔士亲王和王妃的婚姻面临如此危机时,自己却找到爱情,十分过意不去。她告诉王妃,“我们家所有人都为你祈祷”。安妮公主理解嫂子的心情,知道参加婚礼会勾起她的悲伤。她的善解人意令王妃感激莫名。因此,她没有出席婚礼的原因,完全是由于得到公主的特别许可。
爱斯科赛马会后,在温莎堡匆匆举行了一场会谈,出席者有女王、爱丁堡公爵、威尔士亲王和王妃。会谈气氛很僵,不过会谈者之间还是开诚布公地交换了意见。王妃告诉我,“妈妈听完我的陈诉,感到心灰意懒。我想,我把烦恼向她吐露之后,她仿佛替我承受着这些痛苦,一下老了很多。”
在温莎堡,菲利普亲王坦言,由于莫顿在书中偏激的叙述,所有人都感到不安,对于她是否从中作梗也颇有怀疑。王妃当时矢口否认曾经参与此书的创作。我想,她必定是被始料未及的巨大后果吓蒙了。
“这本书出版后,我度过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光。幸亏朋友们的帮助,我才挺了过来。”王妃后来告诉我。不过,她也意识到,尽管婚姻令她失望、愤怒,而且父亲的逝世对她打击仍然很大,但是她与莫顿的合作的确流于鲁莽、冲动,有欠考虑。她的朋友因此都认为在婚姻中,她是孤立无援的受害方。这样一来,她就失去了一切和解的机会,再也不可能指望查尔斯王子有所改悔。
接下来许多年里,她始终承受着这一自我毁灭性举动带来的后果。她希望人们了解真相,不过她吐露真相,实际上是希望得到帮助,赢得同情,得到拯救。可是,没有人打算伸出援手,她最希望打动的那个人——查尔斯王子,更不可能令她如愿。她仍旧对他怀有爱意,在她看来——她总是执意不去理会各种传闻所揭露的其他事实——若非卡米拉·帕克·鲍威尔斯从中作梗,她也不至于遭到遗弃。
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之后,王妃的愤怒感和讨回公道的希望使她将义无反顾地继续了下去。她告诉女王和菲利普亲王,她曾经对丈夫好言相劝,但是却只遭到冷遇。出于无奈,她只能选择分居。这只是一种尝试做法,并非意味着离婚。她希望得到自由,而非苛刻的约束。
女王和菲利普亲王并不支持分居的做法。他们告诉王子和王妃,他们必须尝试和解,改变只为自己考虑的做法,为了王室、他们的孩子、国家和人民而努力共渡难关。在温莎堡的这次会谈上,王妃当着查尔斯王子的面,明白无误地表达出对卡米拉·帕克·鲍威尔斯的憎恶之情。后来她告诉我,能够当面对她的公婆倾吐愤怒之情,委实不失为畅快之举。“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摊开来了。不光在书里,在这个家里也是一样。”
实际上,这本书总算也带来一个积极的后果:它出版后,王妃的暴食症有所改善,至少在一段时期内是如此。“我想,这段时间是我一生面对最大挑战的时候。”她总结道。
左右为难左右为难(4)
女王觉得这次开诚布公的会谈进展得不错,建议第二天接着再谈一次。不过,王妃婉言谢绝了这一提议。她那个星期一反常态地没有呆在温莎堡,而且四天的爱斯科赛马会中也只出席了两天。
爱丁堡公爵愤怒地写了一封信,表明他和女王特地抽时间,准备倾听威尔士夫妇的婚姻问题时,王妃居然不领情,令他非常恼火。不过,王妃因为在爱斯科赛马会上看到卡米拉·帕克·鲍威尔斯的出席,一时间觉得恼怒受伤,回到肯辛顿宫。从这时候开始,她与爱丁堡公爵之间展开信函往来。
女王和菲利普亲王怀着善良的本意:挽救这场王室婚姻。他们认为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智慧。奇怪的是,他们认为这个非常智慧非菲利普亲王莫属,尽管他素来并不以动脑筋见长。因此,他开始扮演中间人角色。他和女王出任调解人的做法可谓意义非同凡响: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干涉过任何儿女的婚事,因为他们相信什么事情都要亲历亲为,方能得出经验。不过,他们显然认为,面对威尔士亲王和王妃濒临破裂的婚姻,再也不能袖手旁观。菲利普亲王像女王陛下一样公正、理解地看待王妃的困境,然而,作为一名调解人,就意味着他得像个调解人一样,口无遮拦、直言相告。“还有多少妻子得跟公公而非丈夫讨论婚姻问题呢?”王妃苦恼地抱怨。
在她看来,这种时候查尔斯王子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再次表明了王室家族在涉及个人生活问题时古怪的做法。公平地讲,菲利普亲王为了挽救这场婚姻,付出的努力远比查尔斯王子为多。不管他的动机是为了保护大家还是维护个人,他的出发点总是好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与王室联姻必须付出的巨大牺牲。让菲利普亲王来充当调解人的问题在于,他很少能够切入要点。
王室爱斯科赛马会之后那一星期的书信轰炸中,菲利普亲王口无遮拦地指责王妃,令她觉得残忍无情,使她充满激动、愤慨的情绪。那些信她一封也没有撕碎。相反,她把它们扎成一捆保存起来,以便留下真相的记录。为了保护它们,她还将这些信复印了好几份,分寄给她信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