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修改版)36~end





“我白玉堂打过诳语么?!”他气极,当下将那两颗解药掷于叶凌风:“拿去!”他爷爷的,他白玉堂这辈子就是栽在了这只死猫身上! 

叶凌风见状反不再迟疑,将解药递给兄弟。“三哥!”“老三!” 
示意他们不必再说,叶凌风从腰带中拿出一个葫芦状的瓶子,递给展昭:“此乃秋自露的解药,你拿去给白玉堂服下,若是有假,明日剩下的那颗解药你不给我也罢!”说到这里,他按下嗓音,轻轻道:“展昭,我敬你是条汉子,我现在问你,你可有将我大哥怎样?” 
“秦彪现在开封府。” 
叶凌风听他如此一说,似乎放了心,突然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原来他方才掷那判官笔时已用尽余力,后来全是强撑。 
展昭忙叫潇湘帮忙押送他们回开封府,另一面,逼着白玉堂马上将解药喝了下去。 

“伤未好却偏要逞强……” 
“你还说!死猫,你自己还不是骗了我!” 
“我……玉堂,我是为你好……” 
“是,我现在还真是好得不得了!” 
展昭一窒,说不出话来。他此时扶着白玉堂正走在回开封府的路上,金翎儿与潇湘押着三人在前面嘀嘀咕咕,全忘了他们两个,倒是给了他们吵架斗嘴的空闲。 
“……好吧,玉堂,是我的不是。” 
白玉堂一怔,定睛望去,只见展昭眉眼落寞,当下立刻后悔自己说话难听,这个时候,赌什么气呢!伸手将他抱个满怀,喃喃道:“别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细吻,月光之中,却瞅见一抹不太正常的苍白之色。心一凛,将他推开一些,俊目凌厉上下打量:“猫儿,你受了伤?” 
展昭噤口不语。 
“猫儿!” 
若是受伤,为何不说?!当真是想气死他才好么?“你这死猫……”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便在展昭惊骇的唤声中昏了过去! 
——“玉堂!玉堂!!” 

***** ***** ******** ****** **** * 


……玉堂…………玉堂………………………………………… 

白玉堂悠悠醒转,尚不知身在何方,直到有人在耳边轻唤他数声,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赫然发觉已经身在开封府的房间,床头画影正安静的悬挂着,一如他出门时的模样。唉,今日为了成事,却只能让这从不离身的宝剑孤伶伶的挂在床头。 
“委屈你了……” 

正端药走来的展昭听他忽然冒出一句,微微一怔,不知他何意:“玉堂?”然后看着那双黑玉般的眼眸先是朦胧,后渐渐清明起来,最后猛的一个扑楞打挺而起,惊吓状:“猫儿?!” 
啼笑皆非,原来这小老鼠根本未睡醒! 
“既然起来了,就喝药吧。” 
把碗递到他面前,却见他皱起鼻子:“又喝?我都喝多少天了!” 
“玉堂……” 
“哎呀呀,我手好痛,不行了,动不了!”白玉堂已经开始捂着未好的左手耍赖了。 
展昭一脸无奈,说来是多大的一个人,平日有时做事甚至也可称为心狠手辣,可是耍起小孩脾性来,却总是令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我喂你。” 
“不行不行,我手真的好痛,你要我动还不如……什么?!”白玉堂瞪大眼睛,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展昭刚才说的什么,当下笑开,毫不迟疑:“好!我喝!”毒药我也喝! 

“你强运内力压制毒性太久,服过解药后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所以之前才会晕倒。公孙先生给你开了几副补身的药……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展昭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嘴边,却见他久久不肯入口,只顾盯着他看,不禁奇道。 
“……你的伤呢?” 
“我?噢,已经好了八九分。” 
“什么伤好得这么快?” 
……说到底还是不信。“我不是受伤,我与你一样,也是中毒。已经解了毒,早没事了!” 
“中毒?!”这下语气更严重了些! 

展昭叹口气,心道看来不从头说起是脱不了身的,索性将这几个时辰内的事原原本本都跟白玉堂讲了,顺便趁他听得出神的空隙,也将那碗药全灌进了他肚子里。等白玉堂发觉之时,展昭已经放下碗连带被子也为他掖好:“睡吧。” 
他一把扯住不让他走:“睡不着。” 
“……玉堂,别耍小孩儿脾气了。” 
“我没有啊,只是觉得可惜,睡不着。” 
展昭一怔:“可惜?可惜什么?” 
“我本以为……醒来时会见到你万分紧张的守在我身边,却不料你不但像个没事人的样子,还软硬皆施逼我喝药……” 
展昭叹道:“那么你要我如何,难道像女子一样泪眼朦胧的守着你么?”若他敢说是,非让他再多躺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谁知白玉堂在听了这话之后却沉默起来,一直清澈明亮的眸子也暗了下去,思绪仿佛回到了某个已经很遥远的日子………… 
那个深藏在记忆片段之中,浓郁幽远的莲香……明亮的月光…………随风轻舞的叠纱漫卷………………还有怀中俊秀疲惫的泪颜…………………………………… 
“你的泪……我也只有那一夜见过………………” 
他微笑着伸手抚过展昭优美的鬓角、耳廓,感觉那简直就是一场梦,一场醉进去便不愿再醒来的美梦………… 
心思还沉浸在那甜蜜的回味中,忽然发现,对面人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下一刻,展昭狠狠挥开他的手,脸色阴沉。 
他呆住:“猫儿?”相处这么久,倒从未见过猫儿这付……想杀人的模样,猫儿一向是克制而内敛的,怎会…… 

耳边响起展昭冷冰冰的声音:“白玉堂,我这生唯一在你面前落过泪的,便只有那晚。” 
白玉堂尤自呆呆的道:“是呀。” 
“……你不是忘了那晚吗?如今如何记起的?” 
晴天霹雳!! 
——他真恨不得塞住自己的嘴! 

“……还是你根本没失忆?!” 
“我……” 
“说!” 
白玉堂这次受的惊吓不小,只因那只猫可是把大堂问供的口吻都拿了出来,他想不招都不行:“是是,我没失忆!” 
“……你骗我?”展昭肃然起身,瞪着他,“你若是为我好,骗我我不在意,可是白玉堂,你这次骗我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我好?!” 
白玉堂嚅喏半天,黯然垂首:“不是。” 
展昭当下气结,一怒之下,转身便想走。 
“猫儿!!”白玉堂扑上前抱住他,不让他走:“你听我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等……等我冷静些再说。”为他肝肠寸断,却换来骗局一场,当他是没心性的人么?!一使劲,便想挣开。 
“不要,我非得现在说!” 
展昭挣了几下不成,这才记起白玉堂这人执拗起来也是格外的固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再加上顾虑他伤未好,也不敢真用力,只好任他抱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我假装是因为我和水然打的一个赌!” 
展昭一怔,终于回眼看他。 
“那日我醒来,正好听到他与潇湘争执……”白玉堂便一五一十全交待了出来。 
原来那日他听了潇湘与水然的争执,大怒之余便骂水然卑鄙,可是水然却说他不过是占了展昭一心只认死理的便宜,若是他与展昭未曾有肌肤之亲,鹿死谁手尚说不定!他一怒之下便与水然定下君子之约,他佯做失忆,只为给两人一个公平些的起点,然后再看到底谁有本事嬴得他心! 
“只可惜我演技不如人,明明是要装出对你忘情,偏偏又做不到,这才只好死咬口风装作记不起那夜的事…………猫儿,我是真气不过才答应他的,你别怪我好吗?” 
展昭怔怔的听他说完,最后表情已是一片茫然,心里想到原来那日水然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没有对玉堂做过什么。只是……良久,他方一叹:“笨老鼠,我早已将心交于你,你失忆不失忆,公平不公平却又有何干?” 
“我……” 
“水然是早看透了这点,他激你作赌,要的便是最后你假装失忆被我揭穿,你以为他真想要什么公平不公平吗?” 
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后细细想来,当时是当局者迷,这时一想却真的是错漏百出,当下懊恼非常:当真是关心则乱!只要事关猫儿的,总会让他作些蠢事出来! 
“那猫儿你……” 
展昭淡淡笑道:“我不怪你。”一只被人骗得傻乎乎的小白鼠,再被折腾也未免显得太可怜了些。 

白玉堂听到他这句话,当下笑开,抱住他的力道不禁更紧了些! 
“猫儿你真肯原谅,要我做什么也成。” 
他本是由心而发之言,只是展昭在听到之后,忽然一个念头如流光闪逝,此生难得的起了坏念头。虽然只是玩笑,不过却可以用来小小的报复一番………… 
“你真什么都肯做?” 
“自然!” 
“那好……”展昭微微一笑,将唇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白玉堂的脸色立时变得好玩之极,先是由红变白,又变青,最后黑得像阴天里厚厚一层乌云,猛力摇头:“不……不用了吧……” 
“你说你什么都肯做的。” 
“我……”他苦笑不已,对着这只猫,他向来说话总是像打自己嘴巴!只是灵机一动,臂中柔韧温暖的身子倒是提醒了他!当下一扫难看脸色,嘿嘿坏笑道:“要我答应也成,不过……” 
展昭心中一凛,大有不妙之感。 
果然!白玉堂抱着他一转身跌倒在床上,将他压了个严严实实。 
“玉堂你……” 
“不过,得让我先教你才行……” 
“你——”方才占着上方的样子早已不见,红晕重新布满俊脸……他赧得说不出话来,无奈,也只得任由那只老鼠在他身上胡来做怪。 
白玉堂又密密吻过那双微薄的唇瓣,喃喃道,不许逃……………… 

不知是何时将床帐缓缓拉下,遮住了一室柔情蜜意……然后有轻笑声从阵阵喘息厮磨声中悄悄响起……“我说猫儿,我手伤未好,今夜可少不得要你主动一些……哇啊啊,你还真打呀——————!!!!” 
————————————————————————————————————————————————— 

第三十九章 


若梦若醒人间,最为美丽的时刻,便是晨间朝霭成纱夜雾成露之时。 
露点枝头,若是人儿从旁走过,少不得沾湿衣物,只觉冰凉湿漉间草香殷殷,芳醇犹胜百年陈酒。心似清新,凉凉芬芳之中但见旭日冉冉而起,露珠晶莹,折返七彩光华。 
一人自那露冷日暖中缓缓行来。 
娥眉轻颦,眼将憔悴,芳容尽是心碎。行到半路,婷婷而立,不复于前。 

淡烟飘薄。 

潇湘与那金翎儿静默片刻,终于听得金翎儿轻轻的道:“芙蓉姐姐,你何不过来?” 
他们此时守于开封府北院门外,说不得为何,只是静静守着,这时见到芙蓉又缓缓走近,心却剔透样儿的料到她为何而来。 
果不其然,那疲惫的人儿方一走近,张口便问:“公子他……” 
“我昨夜去晚了。”金翎儿叹道,“等我赶到之时,你家公子已不复踪影。” 
“……他会去哪里?” 
“谁能知?不过他既然唤出了灵力冲破九天……看来是心意已决,断不会在如此周折之后避不露面,稍候时日,总会再见的。” 
这时潇湘接口:“只怕再见之时,便也是他的死期。” 
“乱弹!当今天将之中,谁是水然对手?”金翎儿话音方落,却见潇湘眼望北院之中那一间久无动静的房间,若有所思。 

……没错,当今天将之中,确实无人能与那人匹敌,但是有一人,位列天将之外,功在百仙之峰。 
“琼崖哥哥断不会与水然为敌……” 
“谁敢断定?你我自三十年前谁见过赤松子踪影?现在看那白玉堂似乎也与其关系不大,你却说,你如何得知赤松子不会突然出现加害于他?” 
“潇湘!”金翎儿沉下俏脸,怒上心头:“你跟在琼崖哥哥身边时逾千年,却不知他本性么?此时为了个三十余载不到的主子,就妄加批驳起来了?” 
“我非批驳,只是有话直说。” 
金翎儿哼了一声,不复再理。芙蓉担心的问道:“那白玉堂……可真是赤松子?” 
“不是。”却是两人之声。 
她立时大或不解:“那他究竟……” 
那两人沉默良久,潇湘似也答不出所以然,片刻之后便将视线移之金翎儿身上。 
“……玉堂哥哥体质与众不同,不服仙术却每每化险为夷,似有神灵附体。”那两人闻言大惊,望向金翎儿之神色可谓败如死灰,耳闻潇湘颤声问道:“那岂不是……岂不是…………” 
金翎儿淡淡一叹,点头道:“没错,三十年前,琼崖哥哥将稀世神剑潇湘赠于水然后,便化去肉身仙逝了。这事……只有我与意柳知晓。”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声音陡然小去许多:“凡人被附仙身,害处不小,我想那附着之人也是明了此间道理,所以才少有露面。不过如今看来,附于玉堂哥哥身上的,则必是琼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