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心灯系列





赞助海外亟需帮助的孩童,每回展示他们寄来的信时,总是十分骄傲。  我长大、结婚,而后搬离家,我了解到父亲在我生命所占的重要地位,他仍是我的础石——我的安稳感,父亲帮我打下的基础给了我享受婚姻和孩子的机会,当许多人无法接受生命中的种种挑战与不适时,我父亲已经教会我如何拔除会带来生命中许多混乱的藩篱。  但这事还是发生了,在1996年2月,那年最寒冷的一天,我父亲在与癌症对抗一年后病逝,虽然一切都还好,至少,他不是在35、45,甚至是55岁走的,他已经65岁了,孩子的婚姻与生活都幸福美满,他有11个孙子,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曾孙,许多人觉得他不虚此生,但我还没有准备好要他走啊!  我们很担心他走后妈要怎么过,也担心他的走会使我们的童年就此划上句点,担心他会痛苦,他在对抗病魔时从不抱怨,现在我们知道那是为了我们,他才有勇气对抗下去。与淋巴瘤缠斗近10个月,只是要向他4个孩子,显示他作为一个好父亲所需要的勇气。  他要走之前,我们会尽量多抽些时间陪在他身边,在那短短的数月间,我想把他这36年间为我做的,全部为他做一遍,但我却只做了一点点,大多数时间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坐在他身旁。  我相信他要走的那晚是他自己选的,那天我们都在镇上,当晚,我们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庭晚宴,我要离开前还到他床前,亲吻他额头,告诉他明天还会来看他,我知道哥哥和姐姐在我离开后也都会去跟他道晚安,然后才回家。每个人都有与他人相处的最后时光,我母亲是最后进去的人,当她从浴室出来上床去时,已是凌晨3点,他静默地松开她的手,她则温柔地将他放低到地板上,在他头下枕了个枕头,盖了床毛毯在他身上,当我们几分钟后被母亲打电话召回家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哥哥说他听说那个二月天正是这年最冷的一天。  在他死后的那几天,我更确定了他在我们生命中有多么重要,我们每个人都有专属于“我跟父亲”的特别记忆,他一直不断地在帮我做下重要抉择,有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有天在排队买准备放在他墓地的花时,我清楚地听到他说:“噢,布兰达,不要买这些给我,把这些钱花在你自己身上就好。”  爸,我的确把钱花在自己身上,从你那边我已经学会,能够为别人做一些事,就是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了。


第四部分:父亲,我爱你可倚靠的好心肠(图)

  奥格斯特斯·布拉克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段时间,我对于在街上被看见与父亲走在一起这件事感到非常困窘。他的脚跛得很厉害,而且个子非常矮,当我们走在一起时,他会把手搭在我手臂上以保持平衡,人们会盯着我们看,我对这种注目感到很不自在。如果他注意到,或是被此种情况干扰到,他绝不会继续下去。要调和我们之间的步伐是很困难的——他的迟钝以及我的没耐性。正因为如此,在走路时我们很少说话。但每次当我们出发时,他都会说:“你照自己的速度去走。我会试着调整步伐赶上你。”  我们通常步行的时刻是往返地下铁,那是他去上班的交通工具。他几乎从不缺席,即使别人做不到,他也还是能够赶到办公室。那是一种自豪。他会抱病坚持工作,即使出现对他考验最大的恶劣天气,他也还是会赶去上班。当地上积雪或结冰时,即使在协助下,他也无法行走。在这种时候他就会叫醒我,要我把坐在孩童雪橇上的他拉过街道,送到地下铁的入口。一旦到了那儿后,他就会用双手扶着栏干,缓缓走到通道里没有结冰的较低台阶。当他到达那边时就没问题了,因为曼哈顿地下铁的出口,正巧就在他办公大楼的地下室,他不需要再次走到外面去。等他回家时,我们会再去接他。当我现在想到这点时,我诧异于一位成年人要适应这种没有尊严和充满压力的情况,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对他做这件事时,居然能毫不感到痛苦,从不抱怨而感到由衷的惊异。  他从未谈到自己是个可怜人,他也从未对更幸运或身体更正常的人表现出任何的嫉妒。虽然我觉得别人容易对他产生成见,他自己可不会受这种成见影响。他完全不重视一个人的宗教信仰及种族为何,他所重视的是一个人是否有个“好心肠”,如果有人具备这样的条件,那对他而言就算是个好人了。现在随着我年纪渐长,也开始相信那是个判断人的好标准,即使我还不太确知好心肠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倒是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缺乏一个好心肠。  虽然父亲无法参加很多正常人进行的活动,他仍然尝试以其他方式参加。虽然从未玩过运动,他仍是位热心且知识丰富的棒球迷,而且常带我去艾比球场看布鲁克林道奇队的比赛。当地区业余棒球队需要一个教练时,他自告奋勇,让比赛能够顺利进行。父亲在一次世界大战时服兵役,二次大战时则在我们地区的征兵委员会服务。即使他无法跳舞,他还是喜欢去舞会及宴会,对他而言,只是坐在那里东张西望仍然充满乐趣。有一次海滩聚会令我印象深刻,当一场突如其来的群架爆发,每个人都在挥拳及推搡时,他并不打算作壁上观,但糟糕的是他没法在沙地上独自站稳,于是在沮丧中他开始大喊:“揍他!”  我现在知道他还会通过我——他惟一的儿子帮他参与一些事情。当我玩球时,他也是在“玩”;当我进入海军服役,就等于他也“从军”一样。每当我去办公室找他时,总会被他拿来向同事们炫耀,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跟他一起过马路一样的不自在。他真的会这么说:“这是我的儿子,但也等于是我自己,我也做过这些不平凡的事。”  在度过一生后,父亲因一种现在已经很容易治愈的疾病于1961年去世。他度过生命中最后被局限在床上的几个月,就这样离开了。他终于可以不受双腿阻碍地走了,那是他60多年来的第一次。  现在我经常会想起他,并不只是在父亲节那一天而已。我很怀疑他是否感觉到我不喜欢被看见与他走在一起,如果他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很遗憾自己从未当面跟他说过抱歉。我是如此的无用,我真后悔极了。当我没有一副好心肠,或当我为小事抱怨,或当我嫉妒他人的好运时,我就会想起他。在这样的时刻,我多么想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以获得平衡,并且对他说:“你照自己的速度走,我会试着调整步伐跟上你。”


第四部分:父亲,我爱你胡桃树(图)

  卡尔文·路易斯·富吉  我们在家的日常举止,其对心灵的重要性,远甚于表面上所见到的。  ——托马斯·莫尔  多年来,每逢秋季,父亲和我便会搭上他的小货车,开往位于埃尔多拉多南方的一棵老胡桃树下。至于他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棵树的,我并不知道,也无所谓。第一次去到那棵树下,为的是:“捡一些成熟的胡桃回去,给你妈妈做南瓜派和糖果。”他这么说。然而时间一久,“胡桃树之旅”竟成了我们的惯例。一开始,陪着父亲到那里拾满一篮落在树下的胡桃回家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好玩的事而已。我们从来也不赶时间,但有时父亲会说:“我们有点赶,不过还可以‘慢慢赶’。”时光荏苒,我为了求学而离开家,毕业后任教职,在我内心,生活就是不断地奔波。不过这几年,只要父亲提醒我:“胡桃已经成熟了。”我总会尽量在周末回老家,和父亲一起去收集胡桃。  父亲于1965年骤然而逝,终年76岁。这个打击,对我来说实在难以承受。父亲离世后的那一年夏天,我才发现,自己一向将他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也发现到,原本想对他诉说的许许多多事情,在他有生之年竟没来得及对他开口。我认真地回想过去,我们在慵懒、惬意的午后一起到胡桃树下的那些日子,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而我只知道享受这段时光,却不懂得感恩。犹记得那些秋日的午后时光——有时暖洋洋,有时炎热,也有时既冷且湿,很不舒服。我会对父亲说:“天哪,好热!”或是“天气为什么又湿又冷?”无论我说什么,他总是和蔼地说:“天气是没得改的。”  父亲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然而却充满智慧。“儿子,”他对我说,“父母明白的事,总是比你多——所以要听从父母的话;父母也总是认为,而且会告诉别人,他们懂得比你多,这时你要有礼貌,别抗辩——但也别放在心上。”他看不起虚荣的人,他说:“我一眼就可以看穿这些人。”“儿子,”他告诉我,“当我年纪很小还坐在娃娃床里的时候,曾经有一位我父亲的朋友来家里。他以偏狭的信念大肆谈论政治话题,我在一旁不得回嘴,但也气得把床里的百叶板给踢出床外。”接着,他慎重地对我说:“儿子,当你在阅读或是听讲的时候,要懂得追本溯源,并确认这些来源是否真实无误。”  1954年是我执教鞭的第一年,当年秋天,我被一句“胡桃已经成熟了”给唤回老家。那时的天气不像往年,已经开始变冷了,接近中午的时候还下起一场大雨。但是到了12点,我和父亲准备出发到胡桃树那里去的时候,雨停了,而且整个下午都是阳光普照。快到“我们”那棵树了,只见色彩斑斓的树林里,有许许多多的落叶在微风中追逐着,又纷纷飘落在泥泞的古道上。而黄褐色的胡桃树叶,则被雨后的阳光照耀的闪闪动人,叶尖还垂挂着斗大的水滴,散放出熠熠光芒;这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富丽堂皇的美景。我向父亲抒发心中对此大自然的赞叹,他则是面带微笑地对我说:“儿子,天地万物都有它的时序,一花一世界。现在的你更成熟,也更有智慧了,你不再是个孩子了。因为你终于发现这些事物的价值,也了解到,他们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着的。”  我们静静地将我们的宝藏捡到篮子里,接着,父亲带着温文的笑意又说:“儿子,现在你可是为人师表了,无论愿不愿意,你都将是学生们的表率。你要牢记在心的是,在你生活中的所作所为,影响所及也许是某些人的一生……这完全看你自己希望立下何种榜样,想在哪一方面影响学生。”  一开始,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几乎是很普通的话。但经过一番思量,我才了解他话里的重要性。于是我打破先前的静默,说道:“爸,这真教人感到戒慎恐惧。不知道我能不能办得到。”  “你当然可以,儿子。基本上,你是个善良的人哪。你懂得明辨是非,有智慧、够聪明,足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作为一个有智慧的人,就像你这样,不会匆匆忙忙下结论。先好好想一想,答案自然浮现,而且是正确的答案。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我对你有信心。”  当我们将胡桃装进篮子里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抓了一片金黄色的胡桃叶带回家,并将它夹在我那学期正在教授的文学课本里。在这第一学年里,我用它来当书签,它可以时时提醒我,父亲今日对我说的这番话。  自从那次之后又过了许多个年头,每每到了胡桃树叶转成金黄的时节,我的脑海里就会再次响起父亲那段沉稳的智慧之语。有好几次,由于那片叶子和父亲的话,让我避开了错误的判断,但这些我都不曾告诉他,当时如果能亲口告诉他就好了。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他都知道。  年复一年,秋来秋去;捡拾成篮的树果,都被和进了南瓜派或成了胡桃糖。大家一起享用的时候,我告诉父亲有首乐曲非常令我感动。奇怪的是,和朋友提起这些感想总会叫我不自在,而面对他却可以侃侃而谈。  事隔多年,至今我仍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话:“儿子,音乐这种东西,它的价值在于能够与你的心灵对话。音乐不只令你愉悦,还可以安抚你、激励你、触动你,教你忍不住落泪,也可以带给你平和喜乐的心情。”  真是不可思议,我既惊讶又倍感温馨,父亲的感觉竟和我一模一样,他的话真的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父亲从事的乳酪业经营的非常成功。经过几年辛勤的努力,他拥有一群世界知名的纯种泽西乳牛。他在州县的展览场里得意地展示他的牛只,还给了我一大箱装着紫色、蓝色、红色以及3、4个白色缎带的奖章。在别人眼里,他很成功,然而,他的抱负是——达成自己设定的目标——这远比外人所想的更有意义。  1964年,当秋叶转黄,胡桃熟落之际,我和父亲最后一次来到这裸树下,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俩一如往常地在树下享受着傍晚时分的闲适,一面捡拾地上的核桃,一面聊天。  我提到自己担任教职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