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心灯系列





翰·肯尼迪。他曾经是美国总统。”  “他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鲁克看着我的脸,似乎想跟我挑战:“他死透了吗?”  “是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他的脚死了吗?”  “是的。”  “他的头死了吗?”  “是的。”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他停下来想了很久。然后,鲁克说:“他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是很会说话。”  我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一方面是因为以一个死人来说,他似乎真的很会说话,一方面是因为鲁克这么认真的在研究这个问题。  自从看过肯尼迪的节目之后,鲁克似乎被死亡的问题吸引住了。从此以后,几乎我们每一次到树林里散步时,他总是在寻找一些死掉的东西:一只田鼠、一只浣熊或是一匹马。他曾蹲在他所发现的东西前面,有时候还会编一些故事,告诉我那只动物死掉的时候正在做什么。有时候我们会为那些动物举行一个小小的葬礼。  当然,我很开心他的反应。对于一个3岁大的小男孩来说,死亡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了解的。  有一天在森林里,我们发现了一些黄褐色的兔子。鲁克用一根小树枝翻了翻那些兔毛。“这是兔子彼得。”他说,“他正要回家的时候,一只狐狸把他吃掉了。他现在就在狐狸的肚子里。”  “兔子彼得住在一个虚伪的世界里。”我说,“可是这一只是真的兔子。”  我解释说,大多数的人认为只有身体才会死亡。可是人还有一个部分活着,叫做灵魂。我告诉他,我们无法确定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可是,如果你内心深处相信某些东西,即使你无法证明,那就叫做信仰,信仰能够帮助你了解许多事情。  我的话令他很惊讶。“一个人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他说。  “并不完全是。”我知道现在已经进入问题的核心。他对这些新观念的疑惑已持续了一个礼拜。另外有一次我们散步的时候,我叫他看一个蝴蝶的蛹。我告诉他,一只毛毛虫结成了那个茧,当它从茧里爬出来的时候,它会变成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一只蝴蝶。他很快就接受了我的说法,因为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节目。  他说:“可是你还是能够看到真的蝴蝶。它到处飞来飞去,你可以摸得到它。如果你死了,别人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  “没错,”我说,“不过你还是可以在脑海中看到死去的人,在你的想象里。”  这次,他想了很久。最后他问我:“这怎么可能?”我叫他闭上眼睛,想象一个现在没有和我们在一起的人。譬如说,他的朋友查理。“你能够想象查理的样子吗?”  他兴奋地大叫起来:“不!我看不到他!不过我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就像这样。那些现在没有跟我们一起的人,只要你还记得他们,他就好像跟我们在一起。”  “可是我还是能跟查理玩。”  “没错。”  “可是我不能跟那只兔子玩,因为他已经死了。”  “是的,一点也没错。”  这些念头在鲁克的脑海中持续了好几天,可是不久,他的心思就开始转移到即将来临的生日舞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他对死亡的关切。  大约一年半之后,曾祖母去世了。我们南方家族的习俗是把死去的人留在家里,于是我们为鲁克的曾祖母举行守灵仪式。当鲁克坚持他也要去参加的时候,我和太太都认为这也许是个好主意。  曾祖母的房子被客人挤得水泄不通,大家在里面吃东西、谈话。她活了很久,过着富裕的生活,所以现场没有那种因为亲人早逝或是意外死亡所带来的悲伤。每个人都记得她的快乐、她为人的活力、她的幽默感和她的慈祥。  我们让鲁克随心所欲地到处走来走去,跟亲戚朋友谈话、吃东西、被别人赞美、跟他的表兄弟玩。然而,出乎意料的,他要我带他去曾祖母灵柩安置的地方。  我牵着他的手,带着他站在曾祖母的灵柩旁边。他太矮了,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放在灵柩周围的鲜花,于是我把他抱起来,把他背在身上,他看了很久。然后跟我说:“好了,爸爸。”  我把他放下来,我们走出那个房间,经过走廊,走到厨房。在我们还没有走到厨房的时候,他把我拉到一个小房间里,曾祖母经在这个小房间里做压花针线活。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轻轻说:“爸,那不是曾祖母。”  “你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她。”他说,“她不在那里面。”  “那她在哪里?”我问他。  “在别的地方跟人说话。”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蹲下来,用手扶着他的肩膀。  “我就是知道,就这样。我就是知道。”我们看着对方,很久没有说话。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口吻对我说:“这就是信仰吗?”  “是的,儿子。”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知道曾祖母不在那里,这就是我所了解的。”  我看着他,内充满了惊奇和喜悦。我明白,他刚刚已经找到了一种最有力量的心灵之源。除了他妈妈和我,他找到了另一个心灵的指引。他找到了一种领悟这个世界的方式,这种领悟将会陪伴他一辈子,即使是在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感激。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日子里产生这样的心情。我看着鲁克,他微笑着,然后我们手牵着手走到大屋里,找一些东西来吃,然后说一个关于我们的故事。


第二部分:两代人我的父亲(1)…(图)

  贝蒂·杨丝  父母亲常被人们描述为“大地之盐,社区之脊”,我是在爱荷华州一大片美丽的农场长大的,我的父母是标准的好父母:关爱我们,尊重我们,在做人处事和学业表现方面,对我们也有极高的期待与要求。  我有5个兄弟姊妹,一个家挤6个小孩常让我觉得自己没份量,但妈妈要生多生少也没有我参与意见的份儿。更惨的是,上天居然让我出生在这个气候恶劣的爱荷华州。小时候我常叹气,当初送子仙鹤不但把我送错家庭,甚至连州都送错了,我痛恨爱荷华州的天气,这里的冬天天寒地冻,我常得在半夜四处巡逻,免得有牲畜走失在外,惨遭冻死。而在冬季出生的家畜也必须特别加以保暖,才能活命。一想到爱荷华的冬天我就害怕。  我的父亲长相潇洒,身材魁梧,永远精力充沛,全身充满成熟男性的魅力,小时候,我兄弟姊妹都很敬畏他,在我们心目中,他是最伟大的人。现在,我了解为何如此:他的言行一致,正直诚实,坚守原则。经营农场是他一生的事业,也是他的最爱,对于饲养照顾牲畜,父亲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栽种作物方面,他也颇有心得,每到收割季节,他脸上便会流露出骄傲的笑容。父亲拒绝滥杀生物,即使我们的牧场经常充斥著野鹿、雉鸡、鹌鹑等动物,但不到打猎季节,他绝对不动枪。他拒绝使用化学添加剂,只用天然谷物喂养牲畜。父亲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维护自然生态的环保概念,现在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  父亲平时是个没啥耐心的人,但到了半夜外出检查动物时,他却显得耐心十足,这段与他一同夜间出巡的时光令我永远难忘,因为我有机会亲近他、了解他。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渴望亲密的亲子关系,但我却常听身旁的人感叹,从小到大都没有太多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在这方面我自觉十分幸运,因为我了解我的父亲。  小时候我总暗地里觉得父亲最疼我,虽然我的兄弟姊妹们也有可能认为父亲最宠的是他们。被父亲看重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我得在三更半夜或凌晨,离开温暖的被窝,忍着刺骨的寒冷,陪着他到农舍检查动物,但好处是这时父亲不但慈祥和蔼,容易沟通,而且充满了耐心,愿意聆听你的谈话。从他温和的语气、亲切的笑容,就不难了解当年为何妈会为他倾倒了。  这段时间,父亲像个模范老师,耐心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巡逻的这一个小时里,父亲会天南地北地跟我讲个不停。他曾谈过他的参战经历、他的参战原因、战争的地点、战地的情况,以及战争所带来的后果,他一再重述自己的故事,所以我在学校读到相关的历史都倍感熟悉。  旅游见闻是父亲常提的另一个话题,他酷爱旅行,也鼓励我们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受到他的影响,我到30岁时就已走过30多个国家。  父亲十分热衷学习,当然也很注重我们的教育,他认为聪明是天生的没错,但智慧可以靠后天培养,在我高中毕业后,他一直希望我再上一层楼。“你做得到的,”他不断地给我打气,“你脑筋灵活,是块读书的料,你一定做得到。”面对父亲这番殷切期盼,我没理由让他失望,也因此在学习上我深具信心,最后完成两个博士学位,第一个为父亲,第二个为自己,但皆因背后强烈的求知欲,而使得两个学位皆轻而易得。  父亲常强调,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确立价值观,发展人格,这也是我目前写作及教导的主题。他教导我们如何评估、如何决定,何时该放弃无谓的努力,何时又该坚持到底,即使面前困难重重。他训勉我们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千万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这是他常讲的一句话。父亲相信人性本善,许多做错事都是一时糊涂,所以他常提醒我们要明辨是非,不要轻易受到外界的不良影响。他说:“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静下心来问问自己,该不该这样做,仔细聆听你内心声音,你会得到一个真切的答案。”对于工作,父亲也有一套看法:找一件你爱做的事情,然后尽全力做出成果来,根据自己的价值观订下目标,这样你才能在有限的岁月中,从事真正想做的事,实现自我成长,而不会多走冤枉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浪费不少宝贵光阴。  父亲不但对人照顾,对自己也有一份关爱,他说:“尊重大自然,千万不要破坏我们脚下踩的土地,头上顶着的天空,以及和谐的自然景观。”  每当我想到父亲对我们的关爱及看重,我就十分欣慰,因为现今有些青少年没有机会和父亲建立如此亲密的亲子关系,更无法从父亲身上学习做人的道理,获得鼓舞的力量。我的父亲时时刻刻以身作则,做子女的榜样。他永远不吝惜让我们知道,我们六个兄弟姊妹是他心中最珍视的宝贝。


第二部分:两代人我的父亲(2)…(图)

  父亲从不说东做西,他坚守自己的信念与原则,一生身体力行,这是我们最钦佩他的地方。他辛勤工作,努力经营农场,直到今天,他的工作热情仍然不减。他对爱情忠贞,对婚姻负责,和母亲结婚已近50年,至今仍恩爱无比,令人称羡。他对家庭的重视更是不在话下,我曾认为他过于保护子女,占有欲太强,但现在我也为人父,总算能体会父亲不愿子女受到伤害的那种心情。而他当时许多作法,不外是希望我们长大后成为关爱他人、负责的人。  今天,6个孩子中有5个就住在距离他几里的地方。他们各自成家,养儿育女,并且选择与他相同的生活方式,专心务农。也许是受到父亲在夜间巡逻时给我的启发吧,我选择了与其他兄弟姊妹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我投身教育界,在大学担任教授,并且出版了几本著作,内容是探讨在童年时发展自我肯定的重要性,我希望藉此提供个人心得给时下的父母做个参考,我也将从父亲那儿学到的价值观,加上我个人的领悟,灌输给我的女儿。我相信上一代的智慧会是下一代最宝贵的无形资产。  父母尊重孩子,为孩子付出一切,所得的回报是孩子们让父母的生活充满希望。前一阵子,我父亲来到明尼苏达的诊所,准备接受为期6至8天的身体检查,那时是12月,天气酷寒无比,为了方便,父亲在诊所附近的旅馆租了个房间。由于还要照顾家里,母亲只陪了父亲几天便先行离开,而没有留下来和父亲共度圣诞夜。  那晚我先打电话给父亲祝他圣诞快乐,他的语气十分失望沮丧。我接着打电话向母亲祝贺,她也叹了口气说:“这是我第一次没和你父亲一起过圣诞节,少了他,这个节都不像节了。”  当时我请了14位客人到家里来享用圣诞大餐,我一边忙着做菜,一边想着怎样才能让父母开心。后来我拨了通电话给大姐,她又联络了弟弟。经由电话的沟通,我们认为不该让父亲孤单一人在医院度过圣诞夜,大弟表示愿意开两个小时的车到医院接父亲回家,好给母亲一个惊喜。我打电话告诉父亲这项计划,“别这样做,”他说,“这种天气,晚上开车出门太危险了。”两个小时后,大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