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涅磐
业木褚灿Ω檬浅嗵跆醯摹! ?br /> 海滩的后面最好有一片森林,那种最原始的茂密森林。经过海水滋润的我仍旧赤条条走进森林,我原本从那里来,又将复归于那里,以我来时的状态。我茹毛饮血,栖身山洞,钻木取火,攀援于梢头。最好有一位能激发我全部感觉的情人,亦如我一样赤条条地伴我左右,肌肤应该是黝黑的,身体应该是丰满的,同我以最原始的方式享受男欢女爱。性原本起源于荒蛮,亦应到荒蛮中恢复真实的面目。
愿望之三是拥有一份真正的超隐之心。不需要长久,永远的隐逸心态便丧失了到这世上走一遭的意义;也不需要来得太早,过早到来的超脱是一种造作或逃避,我希望在自己六十岁以后持有这种心态。但不必躲入乡村,“大隐隐于市”,我渴求的是一种任窗外风吹浪打,我心静如止水的意境。我已看透看破看开世间之事,却不是以无奈或无聊对待,而是仍怀一份虔诚的礼赞,博大、宽宏的心怀。对一切恶平淡地微笑,为一些善激烈地鼓掌。仍旧在勤勉地工作,但工作对我而言早已不具有功利的目的,而完全是生命存在的一种形式。整个世界是一个舞台,我处于舞台中,又坐于看台上,即是演员,更是观众。我无欲无求,却永远的快乐。因为我的心中装着一个博大的宇宙,整个人类几千年间对生命意义的苦苦求索都在我的眉宇间化作一缕察觉不到的微笑,此即所谓“随心所欲”的境界。
愿望之四是以快乐的心态履行自杀,这是我此生要完成的最后一个梦想。我将在70岁之后选择自杀,因为我知道上面的三种愿望无法在70岁之前高质量地全部实现。70岁是我决定结束旅行回家去看妈妈的日子,我希望自己那时还有健康实施计划中非同寻常的自杀方式。最好的选择是乘上宇宙飞船,在茫茫太空中离开船体,在宇宙间随意飘浮,作一个永远的宇宙尘埃。如果不能实现,次一等的选择是坐一架飞机,到丛山之上的万米高空,然后从舱口跳下。如果找不到配合的飞行员,便只余下最后的选择,尽己所能爬到最深的峡谷顶端,然后纵身一跃。我们的一生都被地球引力牢牢地吸附着,从没体验过在空中自由飘浮的感觉,我愿以生命的终止完成最后一次抗争,即使无法成为宇宙中独立的一分子,我也还是可以在地球的大气层中体验自由落体的感觉。
对于自杀的一个附设愿望便是,当我的双腿迈出那最后一步时,有爱我并为我所爱的人立于身旁,祝福我,对我鼓掌,给我喝彩。那样,我在茫茫中飘浮的身姿将变得美丽,像一个跳跃的音符。我有这样的福气吗?
想像四个愿望都能实现的情景,自己真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便不是一具肉体凡胎了,而完全是上天派下来的一个精灵,为了证明这些愿望是可以实现的,世上种种顽固的禁忌是可以打破的,人是可以复归自由和安详的。果如是,人类将走出炼狱。
愿我保持今日的思维,不要在未来的岁月中迷失,于是,我便有望成为宇宙中的一种永恒。
阿门。
第三编 体验学会感动
一个春天的清晨,我起得很早,站在阳台上,听鸟儿的鸣啼,忽然有一种感动的心情涌上心头。那一天我大病初愈,仿佛走出了一片灰色的时空,精神格外清爽,就是在这份清爽中,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感动于什么呢?感动于生命本身。
在我生病的时候,我曾有过许多的埋怨,有过许多不满。此时,面对这清晨里的一切,只余下一种感动。我还在生活着,我的生命还在不断地绽放着新的花朵,我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鸟儿叫着,在我所居高楼下的树冠间飞来飞去,我感觉到了这鸣叫声的动听,这飞动间的美丽;太阳正从远处的云间向外挤出一丝光亮,一丝玫瑰色的光亮,我也感觉到了这光亮的美丽;楼下的街道很洁净,只有很少的行人,我也从中感到了一种美丽。我自己站在阳台上被美丽感动着,我又从这感动本身发现了美丽。那一刻,我想,生活中美丽的东西真是太多了,生活就是由无数足以令我们感动的事物构成的。想起自己平时常有的种种不满,我不由得不嘲笑自己了。
细细想来,人对生活真的不该有什么挑剔。我们的一切,包括我们的生命,原本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偶然的产物,原本也会因偶然失去,而如今没有失去,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满呢?
有时候我们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意,是因为我们对生活的奢望太高了,究其实,是我们没有摆好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以为一切美丽都是我们应得的,而忘记了我们其实一无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生活对我们的一种恩赐。
以一种感动的态度对待生活吧,感动它的无偿赐予,我们就不会有烦恼。学会感动于一切:快乐、忧愁、成功、失败……快乐与成功容易让我们感谢生活,其实忧愁与失败同样是生活对我们的一种赐予,经历的过程中有一种痛苦的美丽,经历之后的回味中更有一种成熟了的美丽。
感动于一顿平平常常的早餐,感动于午后那难得的片刻闲暇,感动于无意间听到的一支悦耳的曲子,感动于陌路人相视时的微微一笑,感动于晚间边看电视边品咖啡的悠然,感动于彻彻底底的酣睡……生活中值得感动的真是太多了,关键是我们是否有一颗懂得感动的心灵。
那是春天一个大病后的清晨,我站在阳台上感动于人生本身。那以后,每天醒来之后我都习惯地站到阳台上,看着太阳在远处升起,我知道我自己还生活着,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即使这一天会有些风雨,我仍在心底真诚地感动这一天的到来。
面对朝阳,让我们在心中顶礼膜拜,让一种感动的心情弥散于我们的身心,我们会生活得更真实也更投入。学会感动,才能学会生活。
风 景
一个夏日的傍晚,很偶然地在服装街漫步,我东张西望地为了给自己选择一条长裤。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处风景。
这风景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大约二十一、二岁,长发披肩,淡妆薄施,明眸皓齿……总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属于那种能够从众多的女孩子中被人一眼注意到的类型。任何一个懂得欣赏美丽的人都难免对这样的女孩儿多看两眼。然而,就是在我看她第二眼的时候,我的心灵被深深的震动了——女孩子拄着一双木拐!她穿着漂亮的长裙,但她的裙子下面却是空荡荡的,她失掉了双腿。这是一个年轻的也是残疾的生命!
女孩子无疑在为自己挑选服装。她一个人拄着拐,在一个个摊位前看着、“走”着,将一种鉴赏与审视夹杂的目光投在一条条美丽的裙子上。
我立即便想到了“风景”这个字眼,我深深地震动于这样一种风景了。虽然,当时我尚无法说清是一种怎样的内蕴左右着我的情绪,但我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仅仅三天之后,我再一次被一幅类似的风景所震动且感动了。
在一条很繁杂的大道上,奔流不息的自行车群中,我看到了一辆极特殊的自行车在驶着。这车无疑是自制的,有两米多长,前后两个车座,两副脚蹬子,可以同时供两个人使用。车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青年,后面的座位上是一个女青年。这车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得以看清一切细节。坐在前面的男青年失去了一条腿,那对脚蹬子对他来讲只能发挥一半的功能,他双手握着车把,双眼直视前方。后面坐的女青年正在一下下用力地蹬着车,她的双眼暗淡而没有光泽,微仰着头,似乎在看着某一处天空。他们共同配合着“骑”这辆车时的感觉,使我想到他们是一对夫妻。有一种感觉,是只有夫妻间才会有的。
我在那路边愣愣地站了许久。这对残疾夫妻与那个拄双拐的女孩子的画面在我眼前交相迭印着,我找到了那种震动我的内蕴。
一个失去双腿的女孩子,把自己打扮得那样美丽,在街头为自己选择漂亮的裙子——这女孩子的内心,对生活将持怎样的一种深爱之情呀!我们这些健康的人,又是否能够总把自己打扮起来,那样投入地去选择新衣呢?
一对残疾了的夫妻,竟想到做出那样一辆特殊的车来,如此默契地配合着、相互协助着骑上它。他们彼此间,又具有一种怎样的深爱之情呢?他们间一定有许多感人的故事吧?我们没有必要穷尽他们的故事,我们只需深深感动于他们的所为。
那个女孩子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这对夫妻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夫妻。人,残疾了,却能蔑视残疾,那便是命运的强者了,便有了一种残疾后的美丽,这便也是真正的美丽了。
这一切的确是一种风景。这风景不属于自然界,而是属于人类社会,是一种足以令人为之动容的风景。我知道我一生都无法从这幅风景中走出来了。
身居高楼
所谓高楼不过是六楼而已。
这六楼周围再没有高层,视野颇广,可以放眼开去。立于阳台之上,会感觉与天很近,与地面万物则拉开了一定的差距。清晨,阳光最早进来;傍晚,夜色则最晚将整个居室笼罩。
楼下交叉着两条路,一条是车水马龙的大道,还有一条是宽不足五米的小巷。
小巷原本十分静谧,近来却也极具了时代特色。自楼上便可看到密密地拥挤着的小贩。巷口那间小小的旧书亭也已改作了羊肉铺。小巷里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一眼看去,非但没有了往昔的美感,且会有来自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反感。于是又庆幸起身居高楼,不然,视觉上尚且不论,只那份作用于嗅觉与听觉上的袭扰就难以忍受。
那条大道则似乎总有过不完的人。正可以让我居高看人。那时,会产生一种绝不同于平处看人的感觉。街头匆匆而过的行人,不过真的如蚂蚁般大小,为了生计,奔来走去。这人海中作为个体的人,真的是很渺小,很轻微,仿佛随时都可能迷失似的。此时,对于功名利禄之类,你往往会突然间有一种看开了的感觉。
于是,竟会产生一种幻觉:身居高楼,其实也是心居高楼了。倘真如此,岂不是太大的造化呢?又想,其实每个人都是可以做到心居高楼的,重要的是看你是否真的能够看开需要看开的一切……
身居高楼,可以看落日。这对于城市人绝对又是一种奢侈或一种特权。当夕阳将最后一缕关注给了枯树的影子时,你也许会有一种青春渐渐逝去的紧迫感与无奈感。
真正的快乐还是来自夜深人静立于阳台上的时候。万籁俱寂,只有你独自面对苍穹,看星星与月亮的童话。你的周围是星,你不过是它们当中一份子。于是有了一种极清澈的美感溢于胸中。仿佛是由月亮拉出一张漆黑的稿纸,任由你用星月和你自己去组合诗行。你会懂得何以古代的诗人墨客都有夜间独登高楼的雅好。此时,白昼里地面的一切仿佛都已是一个古老得被淡忘的故事了。假如你有意,可以擎一杯酒,你绝对可以品味到“对影成三人”的意境。如果不是身居高楼。你可以想像捧着一杯酒站在楼群的阴影中对着被电线和绳索阉割了的月亮发一番所谓的豪情吗?
古人登楼,多为排遣某种情绪。那么今人呢?古人所登之楼,名之高楼,确有多高却是颇值怀疑的。可以肯定的是,绝无今日的六层楼高。如果情绪愈大、忧愁愈深,便愈需登更高之楼的话,那么今人倒确乎可以排遣远远大于古人的忧愁了。
为苦难作传
曾想为一位老人作传,他坎坷一生,艰辛一生,便也有一生的故事。老人欣然接受,却提出个条件:“不写那些痛苦的事,回忆过去的创伤我会很难受。”
我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久远的痛苦还会伤害我们吗?
我和我的同龄人处于太平盛世,但是,我知道自己生命中有过许多凄楚的记忆,对于某些人来讲,真正能伤害他的可能不是具体的人生遭遇,而是情感所蒙受的创伤。但当经过岁月的磨蚀之后,这创伤已经很淡了。看淡痛苦被我们认作一种必然,我们要生活,不可能永远背负过去。
历经岁月,当年老的我们回首青春时代的恋情时,就会发现,热恋的欢娱和失恋的酸楚留给我们感觉的差别并不是很大,我们关注的是曾经爱过这感受本身。同样道理,任何一种痛苦与任何一种幸福的经历在历经岁月的洗涤之后再去观照,我们会觉得每一种痛苦与幸福的差别同样是很小的,我们更看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