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吱吱
,自己、郑氏。比她更可怜,更可悲,更寂寞……
她抬头,就看见了顾夕颜眼中的不忍。
“有选择,就有痛苦。而我们,只不过是在两种痛苦中选择了一种,并不知道,哪一种选择更让人痛苦……”顾夕颜喃喃低语,象在为自己感叹。又象是在劝慰方少芹,“有些事。已经不可以回头了,我们却可以改变……我希望从我们开始,改变……”
方少芹。眼角滴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有些事,说的时候很激动,听得时候很感动,可真要去实践它,却又往往觉得很被动。
方少芹开始失眠。
住在隔壁地顾夕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方少芹,整夜整夜看着她在小庄园的湖泊边徘徊。
两个人,都被选择折磨着。
段缨络打着哈欠,语气含糊地道:“你下巴都尖了……齐灏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是别管她了,早点休息吧!”
“我怎么睡的着。”顾夕颜苦笑,“明知道有一个定时弹炸就在自己身边。总得想办法把它给浇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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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缨络迟疑道:“你也不是个管闲事的人……再怎么说,这也是花生胡同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可别到时候,吃力不讨好……”
“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有谁真的能够独善其身啊!”顾夕颜无奈地笑道,“现在不趁着方少芹对未来还有着几份憧憬的时候把她给拉过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第二个徐夫人。然后我们两人不死不休地斗着……最后遭殃的是谁,还不是我……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遇到什么危险。也不希望,有一天,我变成一个连孩子也能下手地人……恨,总是比爱更能让人感到快意……难道你喜欢一直生活在血腥的环境里啊……”
“那倒也是!”段缨络道,“什么事都怕万一,万一你们争执起来,真地伤了孩子……后悔也来不及啊!”
顾夕颜沉默良久,轻声地道:“我也仔细想过了。魏士英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既然如此,何必再把方少芹牵进去……我尽力去做,能做到哪一步是哪一步吧!”
段缨络大惊,道:“既然怀了孩子,齐毓之应该对魏士英还是有点感情的吧。就算没有感情,毕竟是他的亲肉骨,又是第一个孩子,徐夫人总要给几份面子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顾夕颜摇头:“就怕是魏夫人,容不得这孩子?”
段缨络略一思忖,额头就冒出汗来。
如果这个时候魏士英肚子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把徐夫人请到花生胡同的方少芹,还有对魏士英怀孕极度不满的徐夫人,都会被怀疑……那齐毓之和方少芹、徐夫人之间的关系,就将变得很微妙了!
顾夕颜苦涩地道:“那天在贤集院,徐夫人听易嬷嬷说魏姨娘怀了孕,一下子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说,进门三个月,却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我记得分明,魏士英是二月间抬的姨娘,算起来,应该有五个月,而且,少芹也说,魏士英只有两个月的身孕。当时,易嬷嬷不停地偷窥我的脸色,还不顾尊卑使劲地拧徐夫人……徐夫人一定是气得心神失宁,想起了以前的事。把这个魏姨娘当成了另一个魏姨娘……齐瀚、懋生和齐潇是前前后后出生的,如果水姨娘、周夫人是一起抬举做的姨娘,那还说的过去,如果不是……那懋生之前,魏夫人就应该还怀过一胎……”
段缨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徐夫人和魏夫人之间恨意……”顾夕颜沉吟道,“段姐姐,你帮我打听一下,看魏夫人是不是和水姨娘、周夫人一起进的门……”
第二天下午,段缨络就脸色惶恐地对顾夕颜摇了摇头,道:“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魏夫人进门的第七年,齐煜才收了水姨娘和周夫人……”
顾夕颜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
没有几天,方少芹和顾夕颜都呈现出疲惫不堪的倦色。
只有红鸾,越来越开朗。越来越活泼,脸色也越来越红润……有一天,她甚至捉了一条毛毛虫丢在顾夕颜的裙子上,结果却惹得顾夕颜一阵开怀地大笑。
红鸾不明所以,瞪着眼睛望着她良久,然后气呼呼、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方少芹站在屋檐下,目光迷离地望着红鸾:“我小时,也曾经象红鸾一样,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得到父母的庇护……”
站在她身边的顾夕颜无语。
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父母,一边却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丈夫。可世事就是这样捉弄人。最爱自己的人。却不能共度一生;避之不及的人,却必须和他创造一个未来……
“祖父说,九叔父有少昶堂兄。以后日子不用愁……父亲却没能生出好儿子来,如果我嫁到燕地来,为了我的体面,朝庭少不得让父亲晋几级……父亲是个老实人,一直靠着家里余荫生活,我远嫁之事,他心里虽然不同意,可也不敢说什么……我想。也好,姑娘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在仕途上对父亲有所帮助,也不枉他疼了我一场……”
“我比少莹堂姐小四岁。”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抄走游廊缓缓而行,“有一次,我们姐妹几个都在敞厦里练大字。先生教导极严,各人的墨,各人磨。我那时只有四岁,手劲不够,一不小心。就砚台打翻在了少莹堂姐的衣襟上……下学回到家。母亲知道了,忙带着我去给少莹堂姐赔礼。六叔说。小孩子家,是常有的事,不必挂怀。
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我们刚走出门,就听见少莹堂姐在那里抱怨,说,母亲,怎么办好,这身衣裳,是太后娘娘赏地,还说,让我下次进宫穿给她看看。六婶就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穿出来显摆,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去……当时,母亲拉着我的手就发起抖来。
回到家里,母亲到处托人,想弄一条和少莹堂姐当天穿地一样面料的裙子,可怎么也没找到。又过了几天,少莹堂姐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母亲就红着眼睛去了六婶家。我知道自己撞了祸,很害怕,就偷跟了过去。
结果,我看到少莹堂姐穿了一身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衣裳。
母亲望着少莹堂姐身上的那身衣裙,就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少莹堂姐却得意地说,四伯母,我让内务府的又重新给我做了一件,这样,太后姑奶奶就不知道少芹妹妹把我的衣裳弄脏了……
母亲当时就泪眼婆娑地搂住了少莹堂姐,嘴里喃喃地不停说着多谢……
没多久,父亲就卖了母亲陪嫁的一个小庄园,谋了份梁地的差事,我七岁地时候,母亲就带着我和哥哥去了梁地,一去,就是九年……”
崔氏小庄园湖泊不大,学着江南的景,种着几植荷花,不知道是不是气候的原因,却只有绿叶没有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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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湖边地太湖石上,头顶是如伞的浓浓绿阴。
“梁地的冬天很冷,却没有燕地冷,夏天很热,却比江南还要热,春秋之季反而感觉不到。我们习惯穿一种左右交衽齐臀的小袄,然后在衣缘裤摆领口袖边绣上色彩艳丽,凹凸有致陇花。”说到这里,她朝着顾夕颜回眸一笑。“我是绣陇花的高手。我们用的绣花针和盛京用的绣针不一样,针孔在针端,一针扎下去,很快回手,线就形成一个凸点。有的女孩子,手不够快,力道不够准,线就会长短不一,就需要用剪刀把线修剪平整。可我不一样,我地陇绣,从来都是起手无回,针角一致……加上我又会画画,大家都喜欢找我画花样子……我穿着裤子在城里到处跑,大家都笑嘻嘻地望着我,就是有人指指点点,也是在说,瞧,那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
方少芹断断续续地唠叨着,顾夕颜却觉得胆颤心惊,不知道她是为了忘记而怀念,还是为了铭记而回忆。
第二百零三章 逢魔时刻(六)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溜走,顾夕颜就有些烦燥起来。
方少芹没有任何迹象表现她到底准备如何进行选择,而秋夕节马上就要到了,齐懋生快要回来了……可她又不想马上就回齐府,总希望能在这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里让方少芹的选择少受些干扰。
一日中午她正睡着午觉,四平突然来了。
顾夕颜大喜,以为是齐懋生回来了,忙让翠玉把四平迎了进来。可当她看到四平的时候,人一下子就瘫在了榻上,嘴角微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平的腰间,系着一条白布带,那是带孝的模样。
旁边的嫣红看着顾夕颜的模样不对,忙上前掺了她。
四平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很恭敬地给顾夕颜行了礼,道:“少夫人,夫人让我接您和大少奶奶回府里去……说是太后娘娘殡天了,我们府里要设灵堂,让您快回去。”
她还以为是齐懋生……
半晌,顾夕颜才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人象脱虚了般的无力。
等她冷静下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爷知道吗”。
熙照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去世了,政治将会出现怎样的格局,这个时候,可是一点点错也不能出啊!
四平看着顾夕颜嘴唇都有点发白,忙道:“回少夫人的话,小人不知!”
顾夕颜在炕上静坐了片刻。这才理出一些头绪来,道:“翠玉,你去吩嘱嫣红她们收拾东西,少夫人那里,暂时不要作声,等我回来。嫣红,你随我来!”
嫣红应了一声,随着顾夕颜出了门。
顾夕颜先去了崔氏那里,把情况说了一下。崔氏也是世家之女,怎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而且她的丈夫,还在西北大营没回来。她脸色有点发白,亲自去督促人帮着顾夕颜她们收拾东西。然后顾夕颜去了方少芹那里。
方少芹刚躺下,石嬷嬷见顾夕颜来了,还以为只是平常的探望,笑盈盈地曲膝给她行了礼,然后亲自斟了茶,顾夕颜和石嬷嬷聊了几句。方少芹醒了。
她梳洗了一番才出来和顾夕颜坐定,笑道:“我们还是回雍州吧!”
顾夕颜微怔。
方少芹掩嘴而笑:“不是快过秋夕节了吗……婶婶可真沉得住气啊!二叔可让说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
顾夕颜脸上就有露出犹豫的神色。
方少芹笑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再不回去,婶婶的那位表姐要是有个什么三岔两短的,我这个把祖母引到花生胡同借刀杀人的妻子,只怕是更让玉官不喜了!”这是顾夕颜第一次听到方少芹直言齐毓之不喜欢她。
方少芹看到顾夕颜对自己的说词有些意外,笑道:“婶婶放心,我心里明白,魏姨娘那里,我一定派人好好服伺。让她顺利诞下麟儿的!”
顾夕颜却暗暗叫苦。
如果是在昨天或是今天上午,方少芹这么说,自己会多高兴啊,她终于选择和齐毓之共度余生……可现在,方太后去世了,方少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她就苦笑了一下。然后正襟危坐地道:“少芹。我们马上就回雍州……太后娘娘,她殡天了!”
方少芹表情僵硬,半晌才道:“你,你说什么?”
顾夕颜声音柔和却清晰地又说了一遍:“太后娘娘殡天了。四平刚刚来报信,说府里设了灵堂,让我们赶回雍州。”
方少芹目光有些呆滞,好半天也没有吭一声。
石嬷嬷那边却已低低地小泣起来。
顾夕颜就唤了方少芹身边带来地一个叫满香的婢女:“给大少奶奶收拾东西吧!”
满香也满眼含泪,哽咽着应了一声。
方少芹就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锐利而明亮。象出鞘的刀,充满了霸气。
顾夕颜就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她们在黄昏时分赶回了燕国公府,路过府衙的时候,发现屋檐门楣上已挂上了白布,在府衙门前设了祭案,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除了在祭案前轮值的士兵,她并没有看见有人在祭案前焚香。
进了府里,到处挂着白布,平添了几份悲伤的气氛。
等见到徐夫人的时候,顾夕颜心里就有点吃惊了。
徐夫人脸色憔悴,身上洋溢着浓浓的哀痛,就好象,她的亲人去世了似地。
她看见方少芹进来,神色怏然地道:“你都知道了!”
方少芹点了点头。
徐夫人道:“去祭了太后娘娘,就回府里去吧!”
方少芹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和徐夫人一起去了旁边的厢房,顾夕颜想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厢房空荡荡的,设了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一个牌位,竖着写了长长的一条字,因抬头直视有些不敬,顾夕颜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只,依旧有什么慈、寿、安、温、和、敦等字,想来是写着太后方氏的谧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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