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吱吱
这样的顾夕颜很少见。
虽然两人接触地时间不长,但顾夕颜不管遇到谁都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蒋杏林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呢?
瓶儿总觉得今天两人的会面让她忐忑不安。
两人沉默不语地回到了顾府,先去给顾夫人请了安,顾夫人那里正忙着和刘左诚说话,丁执事也在场,拿着个帐册似的本子在记些什么。看见了顾夕颜,刘左诚非常客气地向顾夕颜问了好,然后带着丁执事回避到了一边的厢房里。
顾夫人解释道:“我请七哥和丁执事你置办嫁妆呢?”
顾夕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给顾夫人请了安,把先前在红裳给顾夫人订的两条裙子给了顾夫人,顾夫人很意外,怔了怔,淡淡地说了一声“我衣裳多的很。以后别再这样了”的话。可女人谁不爱新衣裳,顾夕颜不以为然。略谈了两句就带着瓶儿回了勿园。
婚事定的很匆忙,顾府上下地人都有点人仰马翻的感觉,但有了刘左诚帮助,诸事都还进展的比较顺利。
顾夕颜虽然是未来的新娘子,也没有闲着,整天地的应付做衣裳地针线班子和打首饰地匠人。针线班上的人还好说,她全让惠兰负责,没有过问。打首饰那边她比较关切,还亲自画了个图纸让人打了一个形状独特地手镯。
那手镯是一块好好的玉镯子分割开的,共五份,每份粗细如同拇指,然后用黄金打的雕花套子包着,碧汪汪的玉衬着黄灿灿的金,说不出来的明丽鲜艳,又透着一丝雅致,连瓶儿那样挑剔的人都说好看。
顾夕颜听了一笑,神色间非常惆怅:“这种工艺叫金镶玉!”
大家都赞这名起得好。
顾夕颜戴上那镯子就没有脱下来。
到了纳征的那天,一大早就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杏红早早地就跑到中门去看了,回来后兴奋地说给大家听:“……凤冠霞帔是在吉庆坊订做的,龙凤喜饼是在芳庆斋订的,满满摆了一堂屋……媒人趁机和老爷、夫人商量,说今天就把期请了,听说定在了八月十八,秋夕节一过就迎亲。”
惠兰听得脸都笑开了花,拉着杏红道:“姑娘,我们去帮忙装盒吧!”
按规矩,女方将男方的聘礼收了后,要将女方陪嫁的金银首饰、被褥、衣服、锡器、瓷器以及小摆设之类的东西再放到抬盒里,然后让男方抬回去。
顾夕颜却不同意,淡然地说了一句“姑娘家的乱跑些什么”,象瓢冷水泼在了两人的头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讪讪然地笑了笑。
到了下午。在顾府酒足饭饱了的左府送亲队伍抬着抬盒吹吹打打地走了。
顾夫人忙一个上午,却没能歇一会。因为宗人府的派人来说皇贵妃娘娘要见顾氏夫妇。
顾老爷躺在床上说头痛,对顾夫人道:“你去吧!就说我喝多了。”
外面的小黄门还等着,顾夫人没有办法。只得匆匆梳了头换了件衣裳进了宫。
到了承乾宫,已是晚饭地时候了,承乾宫里正在传饭,也没有人问顾夫人吃了没有,也没人安排顾夫人到偏殿去坐一坐,顾夫人就这样一直站在承乾宫的院子里站到了掌灯时分才被女官叫到偏殿旁地暖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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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没有点灯,四周高大的物什都隐在黑暗中。象伺机而动的怪兽,顾朝容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临窗地大榻上,好象与这屋子里溶成了一个整体。
不知为什么,顾夫人不由地心中发寒。
她战战栗栗地依制给顾朝容行了礼。
顾朝容凝视她良久,在凝滞的气氛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你这个蠢货,脑子怎么就象摆设似从来不用一用!就是一只猪,也要比你聪明!真不知道是你是怎么活到了今天的……我真想把你的四肢都跺了放到陶瓮里去,看你知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她的声音那么的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夫人觉得毛骨悚然。
顾夫人完全不知道顾朝容地怒气从什么地方来的,却什么也不敢问,发抖地跪在了顾朝容的面前:“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算了。算了!”顾朝容又是幽幽一叹,“你给我滚吧,免得我头痛。”
顾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等等,”顾朝容把转身正在走的顾夫人喊住,顾夫人战战兢兢地回身。脸色已是雪一白。
顾朝容又叹了一口气:“都已经纳征了。我就是反对也没有用了。告诉顾宝璋,来见我!”
原来是为了顾夕颜的婚事。可这婚事是顾大人进宫后定下来地。当时惠兰提醒她的时候她是准备进宫来回禀一声,可准备嫁妆杂事太多,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可她能在贵贵妃娘娘面前辩驳些什么吗?
顾夫人只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一转身,却看见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自己的脚跟前,还一动一动的,她惊恐地发出嘶声裂肺的尖叫。
一旁立刻有人上前捂了顾夫人的嘴。
顾朝容却嘻嘻嘻地笑了起来,吩嘱旁边的宫女:“把那东西拿起来,给我母亲看看。”
有宫女将那黑乎乎东西摊在手掌上给顾夫人看。
原来是一只小小的乌龟。
顾夫人羞惭地低下了头。
“好玩吧!”顾朝容语带讽刺,“这可是你的好女婿送给我的呢!”
好女婿?谁?左小羽吗?
现在又不是娘娘的生辰,为什么要送乌龟?
就算是生辰,送一只小小的乌龟也不合时宜啊!
顾夫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只有保持着沉默。
“走吧,走吧。你这个猪脑,能明白什么啊?”顾朝容再一次叹气,“怎么家里就没有一个肯用脑子的呢……”
顾夫人不敢露出任何不悦地表情,唯唯诺诺地出了承乾宫。
有女官按过宫女手中地乌龟,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朝容一眼,道:“娘娘,是一个龟!”她把那个“龟”字咬得很重。
顾朝容冷冷地一笑,脸上象裹了一层霜。
第七十九章 原来如此(下)
承乾宫的灯火依次亮起来,桔色的灯光照在顾朝容如玉般的面容上泛着莹莹的光芒,她轻声地问:“皇上今日又歇在了简宝林那里吗?”
正在给她铺床的女官身子一僵,低低地回了声“是”。
顾朝容点了点头,露出梦幻般的微笑。
她想起艳艳烈日下,坤宁宫屋檐下的初遇,帝王眼中的惊艳;她想起萧瑟秋风里,上书房中的献策,帝王眼中的崇拜;她想起融融冬雪里,万梅林中的定计,帝王眼中的恐惧……她还想起,两年前秋夕节的庆典上,帝王眼中的害怕……
自己做得太多了,已经走的太远了……
可是,后退,是万丈深渊;前进,是壁立千仞。
壁立千仞,还有翻过去的可能,万丈深渊,却只有死无葬生之地……
女官已经帮顾朝容铺好了床,轻声地道:“娘娘,该入寝了!”
顾朝容从恍惚中渐渐清明。
当断不断,必将自乱。
现在,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她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而清冷,轻声地吩咐女官:“把蓝瑛给我叫来。”
女官就低应“是”,疾步叫了承乾宫的女官蓝瑛来。
顾朝容淡淡地对蓝瑛道:“夕颜要嫁给左小羽了。”
叫蓝瑛的女子惊讶地抬头望着顾朝容。
“是我的父亲,顾宝璋呢,亲手把我送进了险境。”顾朝容笑着点了点头,“有趣吧!我千算万算,就算漏他。没有孩子,我们能干些什么?唉,如今只有重新布署了。”
蓝瑛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阻婚?”
“阻婚?有什么用?”顾朝容淡淡地道,“解除过婚约的女子。名声也就完了,只要是太后娘娘还活着。就不可能让她进宫了。想办法让简青怀个孩儿吧!”
蓝瑛全身一震。
挟天子以令诸侯!
娘娘,终于要出手了。
她不敢抬头看顾朝容,垂头应了一声“是”。调子低沉,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兴奋。
顾朝容轻抚着自己如丝般顺滑的黑发,慵懒地道:“如果景棋阁那边和太子有个什么动静,那就更好了。”
蓝瑛猫着上前几步走到了顾朝容身边:“听蓝珏说,景棋阁的那位,已经记在档上了!”
顾朝容忍俊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畅快,响彻承朝宫。
“蓝瑛,把这事告诉给储秀宫的蓝瑞,怎能让我们的皇后娘娘没有事可干呢?”顾夕颜好容易止住了笑意,“选太子妃的时候。她不是觉得方少莹太过清高,怕她的宝贝儿子受委屈吗。现在她儿子和她一条心,都不喜欢方家地人,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蓝瑛带着一些担忧:“娘娘,把皇后也扯了进来,怕是……”
顾朝容笑道:“场面越乱越好,要是一切都风平波静,我们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她娇美的面容上浮起一道冷凌。
皇上。这几年有我操持,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道世事的艰辛了吧!
你怕我怕到连我的面也不见了……
也好,这样被当成垫脚石而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日子我也过得快要崩溃了……
同样的时刻。顾夕颜已经铺好了床。轻地催墨菊:“先睡吧,那些留着明天再缝。”
墨菊坐在临窗的大榻上凑着小几上的玻璃灯十指如飞地缝着一件白色亵衣。听见顾夕颜的话,她连头也没有抬,继续缝着手中地衣物:“马上就好了,姑娘还是先歇着吧,离出嫁的日子只有几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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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踌躇了一会儿,爬到八步床内板处地翻弄了好一会儿,拿出两张泛黄的纸递给墨菊:“这个二百两银票你自己留着,有钱好傍身。万一不对就跑路,只要支持到端娘回来就行了。”
墨菊停了手,低声道:“姑娘全给了我,您自己呢?”
顾夕颜指了指墨菊正在缝的褒衣:“刘左诚出手大方,那封信里一共有一千两银票,全是小额的。我有什么需要,只管再把你缝的这件褒衣拆开就是。”
墨菊略一思忖,接过了银票:“姑娘,你一个人,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就象上次一样回来吧。总归是父女……”
顾夕颜安慰似地拍了拍墨菊的肩膀,露出一个如五月般明媚的笑容:“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还抱有希望,这一次是失望了。更何况,我把你们都安置好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有一桩,你们可要好好地守着我那份家产,免得我到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可是我们立根之本啊!”
墨菊脸上渐渐绽开了象如雏菊般清雅的笑容:“姑娘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背下来了。和端娘碰头后就立刻去棱岛;大隐于朝,小隐于市,我们去棱岛后,租个单门独院的院子,在门口种一棵玉兰树,贴一幅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红对子,您到时候好找我们……”
顾夕颜微笑着点头。
夏国根本上还是一个封建帝制国家,宗族凝聚力大于朝庭,家族的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住在同一个地方,突然来了三个陌生的女人,说有多打眼就多打眼。她在图册上找了好久,才选定了棱岛……
秋夕节和顾夕颜出嫁的日子一前一后,顾夫人忙得顾前顾不后,所以当墨菊的姨母找来要赎她回去的时候,顾夫人没有答应:“姑娘马上就要嫁了,只有四个丫头陪过去,本来就有点寒酸,墨菊再走了,我到哪里去找人去。”
墨菊的姨母带来地帮墨菊脱藉地牙婆立刻道:“哎哟夫人。这有钱哪里找不到丫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负责给你找丫头来。她姨负责出钱。皆大欢喜。”
顾夫人打量了一眼墨菊姨母半新不旧的衣裳,牙婆眼利,立刻拉了拉墨菊姨母的衣袖。墨菊的姨母“咦呀”了一声,立刻人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约有十两的样子。
顾夫人看着冷冷一笑。
墨菊姨母一咬牙,掏出了一张银票。
鼎盛钱庄的,五十两银票。
顾夫人出身商贾,是识货的人,脸上微霁。
墨菊的姨母嗑嗑巴巴地:“……都给了夫人。没有了,夫人一定要把墨菊给我,要不然,我,我回去不好交待……”
牙婆子又拉了拉墨菊姨母的衣袖。笑着对顾夫人解释:“她姨父是个酒篓子,喝了就打……您就行个好,这可是她姨攒了一辈子的!”
顾夫人这才松了口:“柳儿,去把墨菊叫来吧!”
消息很快传开了,墨菊姨母出六十两赎了她,府里几个和墨菊差不多大的丫头们一片哗然,个个羡慕不已,都来送墨菊。只有杏红,躲在屋里偷偷抹眼泪。惠兰见了,低声道:“你看,她姨母来的多巧了。大家各有各的打算吧!你也别伤心了,不是还有我吗?”
杏红扑到惠兰怀里大哭起来。
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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