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吱吱
齐潇看了有点局促的柳眉儿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快去吧,快去吧。没有了长辈。我们正好开怀畅饮一番!”
他的话又引来大家一阵轻笑。
段缨络笑着领着顾夕颜和柳眉儿出了门。
顾夕颜注意到,齐懋生没有和齐潇他们一起喝酒。
柳眉儿在前头带路。行走间,露出里面用金丝钱织成忍冬花图案的淡禄色百褶裙摆和鹅黄|色交衽襦衣来,颜色明艳,非常华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西屋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角门虚掩着,推开门,是一条十来米夹道,走过夹道,又是一个角门,推开角门,是个小小的院子,四方形,左边种着一棵参天大树,左边架着一架藤架,座南朝北一幢三间正房,一明两暗的格局,明间却在东头,西间连着两间是暗间,正房的东边又是一幢三间正房,两边是暗间,中间是明间。其中一间屋子里还点着灯。
听到动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披着衣棉衣跑了出来,她身下还穿着一件丝绸睡裤,脚上趿着一双银红色的绣花鞋:“姑娘,姑娘,是您回来了吗?”
柳眉儿歉意地朝着段缨络一笑:“是我的贴身婢女。”说完,转过脸去对那小姑娘道:“秋桂,小点声,有客人。”
叫秋桂的小姑娘冻得直哆嗦,但还是上前给段缨络们曲膝行了礼。
段缨络忙道:“快别这样,小心受了凉。”
小姑娘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柳眉儿问道:“你去找个婆子把炕烧起来,然后叫人烧了热水来沐浴,今天我们有客人。”
秋桂道:“屋里的炕一直烧着呢,热水也一直在炉子上架着。”
柳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叫人把水端进来吧!”
秋桂应了一声,趿着鞋子叭啦叭啦地跑到两间屋子相接处钻了进去,想必那里还有一道门或是夹道之类的。
柳眉儿带着她们进了坐南朝北的屋子。
明间是客厅,典型的南方的摆设,香案四方桌太师椅小几花几插屏等,暗间是一个套间。用冰裂纹的落地罩挂着鹅黄|色地绡纱帷帐将屋子分成了外室和内室。外室是起居室,画案书架湘妃榻花几琴几,笔架洗笔纸砚梅瓶古琴一样不少,窗前还摆着一盆半人高的绿色植物。内室则是火炕。炕上放着紫檩木的炕几和快两米地高柜,炕下并排放着四张太师椅,椅子上垫着猩红色地金钱莽的势子。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全身都活了起来,特别是柳眉儿,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她以主人的姿态请她们坐下,秋桂依旧披着袄子,指挥着几个婆子抬了洗浴用的木桶和热水进来,屋子里立刻变得热气腾腾,雾气氲氲。
柳眉儿上了炕,伸手去开高柜的门,粉色的大麾散开。露出一段如藕般的手臂来,手臂上各戴着一只翡翠玉镯,把那手臂显得欺霜赛雪样的白。
顾夕颜直直地盯着那截手臂,心里只觉得冷飕飕的。
大冬天的,穿得这么少……给谁看?
柳眉儿从衣柜里拿出几件亵衣,笑道:“段姑娘,顾姑娘,这是我新做的。还没上身,你们先将就着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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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缨络向柳眉儿道了谢,又推让要顾夕颜先梳洗。顾夕颜没有和她客气,应了下来,柳眉儿要秋桂留下来侍候顾夕颜,她也没有拒绝,柳眉儿见状,陪着段缨络去了客厅。
事已至此。顾夕颜反而放开了。她在秋桂地帮助下盥洗。秋桂忍不住道:“姑娘真瘦啊!”
顾夕颜不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洗完了澡。顾夕颜挑了一套粉红色的亵衣,只是有点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她把自己换下来的那件亵衣收了起来。
秋桂笑道:“顾姑娘,你放心,我会用皂角给你手洗的。”
这里面可缝着她全部的家当,那些银票一下水可就全毁了,白白便宜了那些钱庄了。
顾夕颜知道她误会了,笑道:“不用,不用。我贴身的东西,还是我自己收着好。”
秋桂一想,自己毕竟不是顾姑娘的贴身婢女,她有所顾忌也是常理。遂不再勉强,帮着顾夕颜用棉布绞头发。
虽然屋子里烧了炕,头上湿漉漉的,顾夕颜还是觉得有点冷,她穿了自己的粗布棉裤棉袄。
秋桂神态间有些捏扭,轻声地道:“姑娘,虽然我们也是在这里做客,可这屋子分配给了我们姑娘住。我也不好自作主张请了姑娘上炕去,还请姑娘忍一忍,我也多换几条毛巾,快点帮姑娘把头发绞干了。”
大家初次见面,就算换了自己,只怕也不会随便请人上自己地床。
顾夕颜理解地笑了笑:“秋桂姑娘说的哪里话,是我不好意思才是。要不是我们来得突然,本来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的。”
秋桂见顾夕颜很好相处,松了一口气,舒心一笑,只是加快了绞头发的动作。
等头发绞得差不多了,秋桂去叫了粗使婆子进来收拾。这时段缨络和柳眉儿走了进来,段缨络看见顾夕颜依旧穿了旧衣,一怔。
顾夕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旧衣,笑道:“柳姑娘的衣裳都绸缎的,天气有点冷……”
柳眉儿温柔地笑道:“顾姑娘既然觉得冷,怎不到炕上去。秋桂,快搀了顾姑娘上炕去。”后面一句话,却是对桂秋说的。
秋桂看了顾夕颜一眼,为难地道:“姑娘,那你……”
柳眉儿轻轻地撇了秋桂一眼,道:“远来的是客,今天顾夕颜和段姑娘就睡在我屋里了。你去把你那边收拾收拾,我和你挤一挤。”
顾夕颜想到自己在柳眉儿这里做这客,哪有把主人给挤到佣人房上去自己却鸠占鹊巢的道理。忙道:“不用,不用,哪能占了姑娘的床呢。还是我和秋桂挤一挤吧……”
第九十五章 洪台雪夜(下)
出言阻挡的竟然是段缨络:“顾姑娘,你就上炕吧。这天寒地冻的,你的身子骨又没有复原……可再轻不起折腾了。”
柳眉儿也在一旁帮腔:“顾姑娘,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你就不要客气了。”说完,竟然上了炕要给亲自给顾夕颜铺床。
这也太客气了!
顾夕颜打起精神来小心翼翼地应酬着。
她笑盈盈拉了柳眉儿,执意不肯让她亲自去铺床,秋桂在一旁解了围,她去铺了炕。移了炕几,铺了两床垫褥,顾夕颜又客气了几句,选了靠近温度高一些的炕头,坐下来散了发头想让它早一干。
秋桂回头放了帷帐,准备伏伺段缨络盥洗,被段缨络婉拒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特别是秋桂,多谢你了!”
秋桂忙客气了一番。
柳眉儿见段缨络的态度真诚,也没有再坚持,在那些婆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她陪着段缨络说了一会儿话,等那些婆子的东西收拾好后,她们也告辞回到了秋桂的屋里。
秋桂屋里的炕烧得旺旺的。秋桂进屋伏伺柳眉儿脱了大麾,轻声地道:“姑娘,让婆子也给姑娘抬桶热水来清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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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儿眉头轻蹙:“不用!”
秋桂低了头,将大麾挂在了衣架的搭脑上。
柳眉儿叹了一口气,两人无语地上了炕,吹了灯。
屋外的白雪透过玻璃窗映了进来,屋子里一片银光。
半晌,柳眉儿轻声地道:“秋桂,我长得漂亮不漂亮?”
秋桂知道这话里有话。故作轻松地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姑娘更漂亮的人呢!”
柳眉儿轻叹了一声:“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可……他竟然说不舒服!”
秋桂惊诧的坐了起来,喊了一声“姑娘”。
良久,柳眉儿都没有出声。秋桂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柳眉儿哽咽道:“开始好好的,就象嬷嬷教的一样……我。他,他解我衣襟的时候,我好害怕,就,就推了他一下……他竟然就沉了脸,起身就要走……我,我,我只好不顾羞耻地去拉他的衣袖。谁知道他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我怕极了。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以前听说过他脾气不好,可没有想到这么不好。看见我流眼泪,他不仅没有……反而更不耐烦了,喊了人要送我回来……我想起了姨母的嘱咐,心里一慌,就跪在了那里……他带来的贴身小厮是四安,以前常常和哥哥在一起喝酒,我也见过一、两次。他也是认得我的。四安低低的说了两句,他,他竟然就那么当着四安说。说,他,他不喜欢……”声音里带几分羞惭,几分委屈,几分无奈,几分失措。
秋桂吃惊道:“那。那姑娘岂不是……”
柳眉儿泪流满面:“我。我没能待寝……而且,国公爷说。让那个段姑娘明天就送我回雍州……我见了姨母,可怎么办才好啊……她一心一意想亲上加亲,如果父亲知道了,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
秋桂自小陪着柳眉儿长大,自己家地姑娘性格软弱,,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果不是这样,柳家五位小姐,说起来四小姐柳月儿和五小姐柳眉儿只相隔九个月,而且比柳眉儿还要漂亮几份,为什么会选柳眉儿而不是柳月儿,还不是因为她“乖”的原因。
可这毕竟是涉及到柳家体面的事,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有什么资格开口说话。
秋桂只有保持着沉默。
柳眉儿却担心不已:“秋桂,要不,要不明天你帮我去跟他求求情,让他再我,让我……”“待寝”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秋桂哭笑不得:“姑娘,我哪里在国公爷面前说得上话啊!”
柳眉儿很慌张:“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秋桂只得安慰她:“姑娘,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依。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柳眉儿张大了眼睛秋桂道:“姑娘正好可以回了老爷。这可不是小姐不愿意,而是人家国公爷不愿意。老爷还能怎样……”
柳眉儿破泣为笑:“是啊,这又不是我不愿意……父亲到时候也没有话说了。”
秋桂犹豫了一会,迟疑地道:“那个段姑娘是什么人啊!”
柳眉儿一直担心的事有了交待,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声音柔婉地道:“我当时跪在内室,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把事情办砸了,哪里还注意其他的动静。后来人渐渐缓过了气来,也只听见外室脚步纷杂,还以为是爷发脾气,要把我给拖出去……”说到这里,她讪讪然地笑了笑,“后来听到他语气平和地和人在讲话,我这才觉得身上冷,哆哆嗦嗦地拢了拢衣襟,不一会儿,就听见爷叫我,我出去一看,就看见段姑娘正垂手立在爷身边,爷的脸色可难看了,我更加不敢问什么。爷指着段姑娘对我说把你的床让给她们,你明天就跟着段姑娘回雍州去,我一听,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开口,忙不迭地跟了段姑娘出来要领她回来,可段姑娘却说她还有一个朋友,姓顾,就是顾姑娘了……”
柳眉儿和秋桂讲话地时候,顾夕颜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装睡。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她要抽丝剥茧地想个明白才行。
段缨络虽然没有害她之心,但她也有自己的立场,说话会有所倚重,这也正是自己傻傻地到了洪台重要原因之一……事情后想起不对劲,已是骑虎难下了!
看样子,人到了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啊!
为什么交个朋友就这么难呢?
顾夕颜心里暗暗感叹着!
段缨络望着顾夕颜不规则轻轻蠕动的眼皮,不由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此刻不装睡,执意要问齐灏和自己说了些什么,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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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缨络不由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想不到有一天。段缨络也会干出这种事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夕颜的吸呼慢慢变得平缓起来,院子里却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步履一致,起落坚定。
段缨络自嘲地笑了笑,披衣起身开始穿戴。
脚步在窗棂下徘徊着,却没有人来叩门。
她轻叹一声,去开了门:“国公爷,我一路风雪兼程地赶来,实在是很累了,你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就成。我就不打扰您了!”
穿着深蓝色素面圆襟长袍地齐灏衣肩上还有残留着亮花溶化后亮晶晶的水珠儿。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屋。站在门边轻声地道:“她,怎样了?”
段缨络忍住心中的笑意,正色地道:“还能怎样,哭得唏哩哗啦,刚刚睡下!”
齐灏黝黑地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璀璨地光芒:“四平,你给段姑娘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眉清目秀的四平不敢抬头,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是”。
段缨络披了件厚厚的粗布棉袄跟着四平出了院子。
齐灏抖了抖衣襟,等身上的冷意散得差不多了才进了内室。
内室的火炕上。顾夕颜规规矩矩地仰面躺着,颈下枕着个四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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