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吱吱
顾夕颜不无讽刺地想。
她无法说出更违心的话来,只有苦笑而对。
看得出。这件事对柳眉儿的影响很大,她感触颇深:“……以前我不喜欢她,觉得她在母亲面前特意地讨她欢心,处处与我为难……现在才知道。她的难处。就象这次,她出了事,却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在我们燕地,别说魏妹妹是遇到这样的事,就是女子婚前不贞。只要是男女双方愿意,照样的嫁娶,可姨母却要她尊了熙照的规矩……非要她……那时你也在场的,徐夫人说已经为大少爷定下了熙照方家的姑娘,魏妹妹虽然出身东溪魏氏,可到底没有什么嫡亲的人在了,又是这个样子嫁过去的,到时候,哪里有一天的好日子……”
她说着。顾夕颜却同病相怜的想到了自己。
自己原来不也是这样吗?什么事都没有个依靠,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张,什么事都没有人给自己出头。记得有一次,急性阑尾炎,医生说要开刀,人都在床上疼的缩成了一团。继母却不愿意在家属同意书上签字。怕担责任,怕有个什么事要背恶名。好容易等父亲赶到。第一句却说“我没带钱,你还有点积蓄地”……她至今还记得送她去医院同事那同情的目光。
又想到当时自己和段缨络躲在马桶间里时自己那撕心裂腑般的痛苦。
如果自己对自己再多一点的自信,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呢?
就算那人是齐懋生又如何,就算是齐懋生在底心还为叶紫苏保留着一个位置又如何,自己明明知道他看错了人,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就是想看看在齐懋生的心底,叶紫苏到底有着一个怎样地位置?他会不会因为魏士英长得象叶紫苏就会心生萌生离意……
魏夫人说的有道理。人到无求品自高。如果没有这些贪念,自己又怎么会在关键、危难的时候凭着直觉选择了去试探齐懋生呢?
还有齐懋生。一想到他,顾夕颜就想到他看见自己时流露出来的敦厚温暖,想到他抱自己时的激动欣喜,想到他对自己就象对个娇弱的孩子般的珍惜怜爱……
她的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心里酸酸楚楚的。
如果懋生知道了自己在这件事上扮演过地角色,知道自己看似淡定从容甜美坦然的外表下隐藏着着担心害怕彷徨忐忑……会不会,伤心难过?对她失望呢?
其实,自己这个样子,和叶紫苏又有什么分别。
不,不,不,甚至比叶紫苏还不如。
至少,叶紫苏还是诈死而去,临走前还是想顾着齐懋生的颜面,想把伤害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而自己呢,嘴里说着爱他,却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他的事。
把那些怀疑、审视、计较藏在心里,在暗中衡量着这一切。
那样喜欢的人,自己却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原来,自己是这样虚伪假善的人。
想想,她心里就如刀绞了似地痛。眼泪止也止不住。
柳眉儿本就是个心慈的人,看见顾夕颜伤心,自己也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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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抱头,各伤着伤的心,觉得这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段缨络和秋桂都含着泪在一旁劝着,好容易两人才消停了一些,顾夕颜就叫让段缨络给她换衣裳,抽抽泣泣的道:“我和柳妹妹一起,去看看魏姑娘去。”
段缨络犹豫着望着她。
顾夕颜擦了擦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我已经做错了,如果还不知道改正。别说是别人了,就是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
段缨络侧过脸去,道:“姑娘,我和你一会去!”
柳眉儿虽然不是十分听得懂顾夕颜在说什么,但顾夕颜语气中流露的悲伤、自责和后悔她却感觉到了,她还以为顾夕颜是在为魏士英难过伤心,忙安慰她道:“你身子也还不爽利着,等过几天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说。顾夕颜刚止住的眼泪又停了出来:“她不知道,可我知道……”
柳眉儿知道自己劝不住了,看段缨络的神色也是有点恍惚地,就让秋桂帮着给顾夕颜换了件素净些的衣裳顾夕颜换好了衣裳。两个就一起去给魏夫人请安。
魏夫人正斜斜地歪在大迎枕上指挥着宝娘擦着多宝格格子里的一件玉石桃子盆景,看见顾夕颜和柳眉儿进来,眼都没抬,笑道:“既然人好些了,那就去士英那里瞧瞧。再怎么说。你们也是表姐妹,这点情谊,还是要有的!”
把个顾夕颜说的到吸了一口冷气。
魏夫人,不亏是阴谋专家,害了人,还要做出一副被害者的样子。
顾夕颜已无心和她说什么,也没有必要说什么,自己不管和她在心智、谋略、狠毒方面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她和柳眉儿曲膝给她请安后就结伴去了贤集院。
魏士英被安排在贤集院一个叫盈香阁的暖阁里,徐夫人派了一个姓余的嬷嬷带了七、八个婢女婆子专门照顾她的起居。
大冬天地。宫粉、绿萼、朱砂次第开放,暗香盈人,却处处透着冷清。
柳眉儿这几在常来,大家都是熟面孔,所以她们一进盈香阁,很快就有人给她们端椅上茶。余嬷嬷也殷情地在一旁伺侯着。
两人在床边坐下。也只是呆呆地望着沉睡不醒的魏士英而已,气氛凝重而呆滞。这时大家说什么话都象都不合时宜了似的。魏士英已经瘦得不成|人样,双眼深凹,鹳骨凸起,曾经如冰似雪的肌肤枯黄吓人,只有一头水羡地青丝还看到三天前的俏丽。
盈香阁里是有地炕的,在不打紧的地方开了半扇窗,屋子里不时有新鲜的空气吹进来,倒也不觉得冷。
顾夕颜问起双荷。
余嬷嬷陪着笑道:“那是个忠心伺主地人,哭得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了,徐夫人特意让人服伺她在一旁的暖阁里睡下了,要不要我去叫了来,给姑娘们请个安?”
顾夕颜摇了摇头,示意余嬷嬷别叫了。
柳眉儿也道:“这几天她不休不眠的,能睡下,到是件好事!”
大家一时也无话,虽然如此,总觉得能在这里坐坐,心里的不安就好象能减少一些似的。
顾夕颜和柳眉儿在盈香阁盘桓了一个下午。
这其中,徐夫人亲自来过一次,还带着面色阴沉的齐毓之。
徐夫人苍老的厉害,只是目中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和善,隐隐透着精光。
齐毓之眉宇中再也没有了飞扬脱洒,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五官突然就锐利起来,远远望去,更象齐懋生了。
顾夕颜和柳眉儿陪着两人坐了一会,齐毓之一直没有说话,全部靠着徐夫人在那里周旋。她含着泪拉着顾夕颜手:“好姑娘,真是有情有意,我们毓之把你们都拖累了,难为你也跟着受了苦。”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顾夕颜还可能会和她寒喧一番,可现在,她却想起红楼梦里焦大骂地那句“贾府上下,只有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的话来,这齐府里,说不定就是门前的那对石狮子都未毕是干净的……她心情低落,无心去应酬任何人,只是低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山转海(一)
徐夫人和齐毓之坐了一会就走了,顾夕颜和柳眉儿一直呆到黄昏时分。
她们出贤集院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对面的抄手游廊里走过一群穿红着绿的人来。大家拥着一个穿着白色毛大麾的女郎,那女郎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子,只是小孩子的脸躲在妇人白色的毛大麾里,看不清楚模样。女郎抱着孩子一直往前走,她身边的一个嬷嬷模样的人好象感觉到了顾夕颜和柳眉儿的目光,带着趾高气扬的表情冷冷地望了她们一眼。
送顾夕颜和段缨络出来的婢女就小声解释道:“那是贞娘她们,带着三姑娘来给夫人请安了。”
齐红鸾?
顾夕颜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贞娘正抱着齐红鸾拐角,目光就和顾夕颜碰到了一起。
顾夕颜微怔。
贞娘的眼睛,很黑,很亮,微微一转,灵动俏媚,好象会说话似的。
对方也微怔。
隔着中庭虬结的梅树,有个面容陌生的漂亮女孩子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中等的个子,披着一件墨绿色绣着粉色芙蓉花的斗蓬,衬着她肌肤欺霜赛雪般的白皙细嫩,一双眼睛如宝石般熠熠璀璨生辉,神色间很是静谧,给人一种甜美的感觉。
一瞬的功夫,那女孩子已回首,和身边的同伴并肩而去。
贞娘也转过了拐角踏上了别一段抄手游廊。
大过年的,是齐府女眷来来往往最密集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贞娘就记住了那女孩子。
给徐夫人请了安回到巧园,把齐红鸾安置地歇下了,她叫了一向在内院走动的很勤的金嬷嬷:“我今天在盈香阁的回廊上看到了一个小姑娘,面容生疏的很,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很白,眼睛很亮,非常漂亮……不知道是哪家的亲戚!”
金嬷嬷笑道:“我听盈香阁的余嬷嬷说,槐园的两位姑娘今天下午都来看过魏姑娘了,还在盈香阁里呆了一个下午。回去的时候,正是您带着三姑娘给徐夫人请安地时候,您遇上的怕就是她们俩人了。柳姑娘的年岁长些,今年十八了,你说的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定就是顾姑娘了!”
“顾姑娘吗?”贞娘沉思着,灵动的眸子亮的有些刺眼,“就是为了魏姑娘,大年三十的在槐园跪了一晚上的顾姑娘吗?”
金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她了。是魏夫人的表侄外甥女。说父母都不在了,舅舅也没了,只得来投靠魏夫人地。听说人很规矩,平时也不随意走动。话也不多……”
顾夕颜和柳眉儿两人出了贤集院,一路并肩无语延着长长的青石巷朝南走去,进了恭顺院的大门,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突然从壁影后面跳了出来。
“哪位是顾姑娘?”
顾夕颜诧然地道:“我就是顾姑娘,小姑娘是哪个院里地?找我可有什么事?”
那孩子羞涩地笑了笑。道:“我是王嬷嬷身边伺伏的莲儿,王嬷嬷让我在这里等姑娘,给她传句话!”
顾夕颜目中闪过疑惑。
王嬷嬷什么时候收了婢女在身边?又有什么事找她?
那莲儿却象知道她的心思似的,道:“我原是在居正尚里摘菜的,王嬷嬷这次去,见我手脚伶俐,就要了过来,初二才到地槐园……她说,今天几位嬷嬷们聚餐。各自都会显显手艺,让姑娘无论如何抽空去一趟,凑个热闹!”
顾夕颜就用眼神询问段缨络。
段缨络道:“王嬷嬷至今还在尚正局里。说是要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过后才会回槐院来……”
顾夕颜还在那里犹豫要不要去,柳眉儿却如惊弓之鸟似的,忙拉了顾夕颜的手:“我陪你一块去。”
顾夕颜虽然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但一想到德馨院发生的事。又怕这其中有些什么蹊跷。到时候连累了她。而且王嬷嬷突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请她,顾夕颜心里也生出一份戒备来。她略一思忖。她对莲儿道:“我也很想去,不过,这件事还是禀了魏夫人才是正理!”
那小姑娘也许是个毫不知情的人,或许这件事原本就是顾夕颜多心了,莲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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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和柳眉儿也不担搁,去请示了魏夫人,魏夫人望着顾夕颜,脸上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道:“去吧,也别急着回来,在那里好好玩会!”
顾夕颜没想到她会答应,而且还答应的这么爽快,小小地吃了一惊。
柳眉儿在一旁道:“姨母,我陪了顾妹妹去吧!”
魏夫人却道:“今天九峰崔府地太夫人会来给我拜年,你不是有几份酒量的吗,给我陪陪客,陪着崔太夫人喝几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管是虎|穴还是狼窝,总是要去的了。
顾夕颜带着段缨络出了门。
两人随着莲儿出了恭顺院,莲儿却带着她们进贤集院。
顾夕颜不由诧异:“这,这是去哪里?”
经过了魏夫人那件事,段缨络再也没有以前持技而骄的心思,听到顾夕颜这样话,手就悄悄地摸在了腰上,她那条猩猩红的汗巾就缠在那里。
莲儿长得眉清目秀,笑容天真无邪:“嬷嬷们在外院的小厨房里摆酒,这是条近路。”
顾夕颜和段缨络互相交换了一个小心地眼神,这才踹踹不安地跟着莲儿朝前走去。
莲儿带着她们进了贤集院地垂花门。
可能因为黄昏时分。正是吃饭地时候,垂花门和壁影构成地一个小小空间里没有一个人,莲儿左右瞧了瞧,就从裤腰带上拿下一串钥匙,打开了垂花门边的一个角门。
顾夕颜微怔。
那个角门做得很巧妙,如果不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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