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时代2








“你在这呆了几天?你哪来的同学?撒谎都撒不圆,你还想什么?”天远气恼的瞪着他。东东咬紧了嘴唇不抬

头。周建深深的喘口气, 

平静了一下情绪,和声对东东说:“东东,你想什么?” “我、我想、搬出去。”东东声音越来越小。 周建

脸色发青,按捺着:“为 

什么?这里容不下你了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什么叫容不下他了,这个家里到底是容不下谁了!我到底做错

了什么要看你的脸色!我 

去炒股担惊受怕绞尽脑汁的是为了我自己吗!”天远越说越委屈,尖利的声音很刺耳。周建压不住心头的一股

气,定定得看着他:“你 

为了我吗?那我为了谁?你没有错,你要做什么只管高高兴兴去做。你跟谁在一起都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也不用

为我担心,反正我会傻乎 

乎的坐在家里等你回来!” 



从来没有这样的怨怒,从来没有这样的残酷,天远象掉进了冰窖,又冷又疼。“是吗?你在家里等我的时候就

没人陪着你吗?你在家里 

说说笑笑得人的是我吗?你眼里看着的心里疼着的人还是我吗?” 



锥子似的话让周建暴怒了:“够了!不要再拉这么肮脏的理由,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一字一句都像刀一样,没有留一点怜惜的余地。天远觉得呼吸都找不到了,胸腔里只有快要爆炸的冤屈怒火。

还有被践踏的不成形状的 

心。 



东东惊恐的看着他们,两个哥哥的一声一句都像劈面的冷风。“不要吵了,别吵了!我走!我走我去找妈妈还

不行吗?”东东哭着喊, 

没有了,以为可以安身的温暖的家没有了。 



天远盛怒之下脱口而出:“你不用走!你是我弟弟我会照顾你,这个家里有人要走也不是你!”一句话像一块

冰,瞬间冻结了所有的温 

度。周建看着他,缓缓地说:“明白了。”手里得碗突然用力的砸在桌子上,饭菜汤汁被溅了一桌子,玻璃花

瓶碎了,鲜艳的玫瑰躺在 

狼藉里。 



周建抓起衣服转身就走,东东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门,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着拼命的摇头。周建扶住东东的肩,

沉的人心酸的声音说:“ 

东东,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们俩之间出了问题。”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回头。周建把东东推到一边,打开门

走了。 



天远被惊呆了,从没有想到过的局面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面前。周建砸碎的不仅仅的几只碗,是所有的关

于幸福的幻想。感觉不到 

愤怒,也没有悲伤,天远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摄住。要断了吗?一切都要结束了吗?不,这不是我要的,这

不对!周建,我想告诉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后悔了!不要走,你回来。。。。。。。。 



门敞开着,像一个冰冷的黑洞,不断的有冷风吹进来。东东靠在墙上无助的哭泣,天远呆呆得坐在桌边,一动

不动。 



还是那家他们以前常去的日本餐馆,温暖如春的和室里莫言正调试着小桌上的菜肴。小孩喜欢这里的气氛,主

要是喜欢可以在吃饭的时 

候随时随地的滚到自己怀里。莫言嘴角掩饰不住的微笑,家里已经专门腾出一个房间来重新装修过了,不过还

没告诉小孩呢!明天带他 

回家的时候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刘小源靠在莫言的背上心不在焉的拨弄着他的头发。今天实在是心疼周建,气不过的给天远打了那个电话。当

时还被天远又冷又尖的话 

气得够呛,可是现在想想,天远那个性子,自己的感情被别人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顿,不翻脸才怪。老大现在怎

么样了? 两个人可别打起 

来。万一打起来中间还夹这个东东,外边还有个段名,哎呦~~怎么这么乱啊! 



刘小源烦恼的把头扎在莫言的背上使劲的磨蹭,被莫言一把搂过去笑着捏鼻子:“干吗呢?跟小耗子似的乱拱

。”说着拿了一块星鳗寿 

司递到他嘴边上。刘小源靠在莫言怀里一口一口的咬着寿司,无精打采的。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莫言看着他,从接小孩出来吃饭他就懒洋洋的,一点都没有平时欢蹦乱跳的劲头儿

,到底是怎么了?刘小源 

叹了口气,半天才缓缓地说:“莫言,你说这人要是在一块呆久了是不是就不新鲜了?明明在一起却你看不见

我我看不见你,整天在一 

块儿却再也没有心里话说。” 



莫言的后脑勺上滑下一滴冷汗,在迅速的对自己的言行作了一番搜索鉴定之后,小心地问:“怎么突然之间这

么感性了,我的小孩也学 

会对花落泪见月伤心了?”刘小源“呸”的啐他一口,翻身坐起来伶牙俐齿地说:“估计这辈子你是看不见我

添这毛病了。顶多也就是 

我揪一把花抓着盒月饼,伤心落泪的事你找替身吧!” 



莫言笑着把他搂在怀里,刘小源又叹了口气:“是周建和天远,这两个人哪!”一五一十的跟莫言说了一遍,

说完苦着脸拽着莫言的领 

带说:“你说我这算不算火上浇油啊!万一他们俩打起来,那我。。。。。”莫言无可奈何的揉着刘小源的头

发:“你呀!小捣蛋精, 

自己的事还拎不清楚呢,就给别人支招。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自己的感情还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两个人之

间,最具有破坏性的不是 

第三者,而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出现危机。我相信周建和天远都是有胸怀有见地的人,对于感情他们会做

出正确的判断。” 



莫言搂着郁闷的刘小源,轻声说:“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和韧性,磨合期是痛苦的,但是也是充满希望的。

能不能常相守拥有幸福, 

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远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屋子里空荡荡的,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那么陌生!寂静,

骇人的寂静。天远觉得胸 

口被压住了,出不来声。谁,谁来回答我一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东东,东东!”天远惊慌的喊着,灯光明亮的屋子里没有人。东东走了。 
二十五 





刘小源说什么放心不下那两个,不顾莫言的反对拉着他来到天远家,美其名曰串个门。刚刚上楼就看见大开着

的房门,刘小源心里一蹦 

,三步两步的跑进屋子。屋里冷飕飕的,狼藉的桌子地面是争吵过后的痕迹,怵目惊心。一个人都没有,到底

出了什么事?刘小源大叫 

起来,莫言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赶紧拉着发愣的刘小源跑出来,先找到他们再说。 



天远茫然的在大街上奔跑呼喊,茫茫的黑夜刺骨的寒风,周建你在哪,东东你在哪?车辆在身边穿流,天远嘶

声喊着寻找着,没有人回 

答他。突然一道刺眼的车灯照在他身上,紧接着就是紧急的刹车声。天远惊恐的双手挡住眼睛。车在他身前停

下来,惊慌失措的司机愤 

怒的喝骂着。天远根本听不到那个司机在骂什么,转身走开。张大的眼睛茫然的四下找寻。 



背靠着一排铁栏,天远绝望的 看着漆黑的夜空。伸手抓住细细的铁栏杆,想给自己的身体一点支撑。没想到,

比冰还冷的铁条一下子吸 

住了还有一点热量的手掌。手被死死的沾在铁条上,温度被迅速的吸走,剧烈的疼痛随即蔓延。天远疼的含着

眼泪用力挣脱开,手指手 

心都破了,发白的皮肤渗着血丝。 



捧着手蹲下来,找不到任何支撑的天远真想就这样倒下去,再也没有知觉。 





也许东东和周建在一起。周建一定是带着他回家了,一定的。那里温暖又有细心的照顾,周建的爸爸妈妈会好

心疼地把他们接进家。天 

远不敢再往下面想了,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暖的碎片像尖刀一样的划着他的心。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有错,但是我

错在哪里? 



不管怎么样,让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天远快要僵硬的手指好几次都拨不准号码,终于,电话通了。一声,两声

。天远闭上眼睛,周建, 

接电话吧,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都在,没有别的意思。 



宽敞的肯德基里人已经不多了,周建坐在角落里怔怔的发呆。一气之下冲出门,本来想直接回家再也不想见到

那个人!可是被冷风吹着 

,脚步越走越沉重。几次转过身想往回走,却踟蹰着犹豫不决。离家不远的这家快餐店是以前他们常来的地方

,这个角落也是他们的座 

位。周围那么明亮的灯光没有让周建感到一点温暖,呆呆的坐着,回想着刚才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是怎么发生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那些刀子一样的话都是怎么说出来的?难道这就是倾心相爱的结果?彼此敞开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却给了

对方最致命的打击。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周建慌乱的掏出电话,看到上面那个熟悉的刻进心里的号码,莫名的情绪涌进心底。你要

说话了吗?你要说什么的 

话就告诉我回家吧!就当那可怕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当我们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喂。。。”只是一声低沉的应答,天远的心就被狠狠地揪起来。难以言说的情绪堆积在心头,天远拼命的控

制着自己声音不发抖:“ 

周建,东东是不是给你在一起?如果是的话,告诉我一声。” 



“你说什么?东东不是跟你在家吗?”周建的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天远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咬住嘴唇,胸

膛里进入了冰冷的东西, 

填满了。 

“天远!” 

“东东离家出走了,我找不到他。。。。。。”天远瞬间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果东东出了什么事,天哪

!一股足以灭顶的恐慌淹 

没了他。 

“你在哪?别动我马上过去!”周建箭一样的冲出了门。东东走了,他会去哪里?如果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的

话,天远会把自己逼死的 

。 



看着黑暗中向自己飞奔而来的矫健身影,天远忽然模糊的看到了一年前那一道通红的火苗是怎么冲过公路冲向

自己的。原来,他一直离 

自己不远。 

看见天远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寒风里的身子单薄的可怜。没有了往日骄傲矜持的模样,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绝

望惊慌。周建疼的一句话 

都说不出来,扯下身上的羽绒服披在天远身上,抱紧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说:“别怕,没事的。” 



酸痛再也忍不住,天远突然咬住自己的衣袖痛哭失声。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把积在心头的委屈酸楚都狠狠地

发泄在哭声里。被天远的 

手死死的抓着肩膀的周建,身上疼,心里更疼。从来没有看见骄傲的天远哭成这样,无助恐慌的神情像锤子一

样砸着他的心。 



“别哭,我不走, 我就在这!天远,别哭。” 



天远渐渐止住哭声,挣扎着想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周建用力的搂住他,天远急了:“你病还没好呢!”周建

皱起眉头喝了一声:“不 

许脱!” 



“东东不太认路,他不会跑太远的。他可能只是被我们吓坏了,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周建努力的安慰着天远

,但是心里也在慌乱,东 

东能到哪去呢? 



一辆车在身边停下来,刘小源从上面蹦下来,后面紧跟着莫言。“你们在干什么?”刘小源又惊又疑的看着两

个人,天远把头转过去,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愿意让他们看见。周建拉住他:“源儿,东东走了。你赶快帮我找人。剩下的事我以后再

跟你说。”莫言沉稳的说 

:“你们先别急,东东可能会去什么地方?有没有认识的人?” 



天远说:“他说他要去找我妈妈,我想不可能。他身上根本没有钱。可是我还是想去火车站看看。”周建说:

“他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 

人,这样,我跟天远去车站找,你们有车,顺着公路找找。”莫言点点头,刘小源看看周建,看看天远,叹了

口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 

来扔给周建:“我有车,不冷。你还是留着这条命找人吧!”转身上了车。周建没再说话。 









商场的地下大厅里,人流还在流动。各种各样的食廊水吧还在卖力的招徕着客人,香气蔓延。大厅中央的花坛

边上,供人们休息落脚的 

长椅上,东东背着书包,垂着头坐着。书包里除了学校发的新书,还有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几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