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 银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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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然……往山下乱逃一通……严师叔问……可要追杀?”憋了一肚子鸟气正没处发泄,方元双眼一瞪,冲着那近来的手下破口大骂:“我操你老娘,等你来问,人家早已跑光了,还追杀个鸟!这等事你们尚不能自行斟酌?还非要老子一丁一点地夹磨你们这批愣头青!滚回去,叫严老四好好地待在那里,用不着再费心了!”那名大汉没头没脑地挨了一顿臭骂,又不敢多问,脚步未停,又大口喘着气朝来的方向奔了回去。秋离哧哧笑了,他道:“你这名手下叫你骂得摸不着头脑了呢!”陪着笑,方元道:“他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一天不挨骂就全糊涂了!”有趣地搓搓手,秋离又在他原先那块石头上舒适地坐了下来,他抬头看了方元一眼,道:“第一,收尸,第二把那女的给我拖过来!”方元一个劲地点头,立即大喝道:“快把那些尸骸收了,—净摆着好看么?毅儿,你去把那贱人拉过来,秋大侠要拷审!”于是,方元的人马迅速开始了行动,桑毅带了两个人过去,连拖带拉的把负伤甚重的舒梅影给带了过来。
厉叱一声,方元吼道:“给秋大侠跪下!”
“三眼凤凰”舒梅影如今是半躺半跪在地下,她混身上下血迹斑斑,皮开肉绽休说跪不下,就连动也难动一下了。当然,就算她能动,她也是必不肯向秋离下跪的。这时,她只管半躺半坐在那里,任血流,泪淌,却两眼怒睁,纹丝不移,一副欲待从容就义的神态!
厚唇一掀,方元暴喝道;“好贱人,死到临头,还敢他妈装好汉?来人哪,先给我打!”桑毅一步冲上,抖手就待往舒梅影血泪满布的粉颊上猛搁,秋离撇撇唇角,淡然道:“罢了!”桑毅那敢违抗,他急忙收手,躬身退下。方元又大吼道:
“便宜你这浪货,给秋大侠跪好!”摆摆手,秋离古怪地笑道:“算了,女人就是躺着的时候最好看,方老哥,你认为对不?”呆了一呆,方元啼笑皆非地附和着道:“正是……当然……正是……”秋离用手擦着他襟上的黄铜扣子,瞄着脚下的舒梅影,半响,他才慢条斯理地道:“转眼之间,生死界上去了又回,大姑娘,味道如何?”狠狠地瞪着秋离,舒梅影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进自唇缝:“好——毒——的——心——啊……”秋离不愠不怒地点点头和颜悦色地道:“不错,否则怎称‘鬼手’?”顿了顿,他又道:“可能你知道,或许你不晓得——我非常不愿和女人动手,更不愿杀害女人,因此,他们全死了,就只留下你!这并不表示你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是说你的命比别人大,、当然,在我眼中,你亦不会受到另眼相待,仅是如此而已!我十分明白留着你是个祸害,但我只不愿打破我的惯例与习惯……不过,你须记得一点,你如来寻我报仇,切记功夫要练好,应一击而中,不然,你就没有今天的运气了,大姑娘,我饶人只饶一次,不会有第二次的。”双目中闪射着百步蛇般怨毒的光芒,这光芒却又含蕴着如许深沉的悲痛。舒梅影坚决地道:“我会回来找你的……秋离,那时谁是座上客,谁是阶下囚,就可一见分晓,你,等着吧!”
“很好,我会期待重逢的!大姑娘,你是如此美丽,风姿又是这般绰约,不管你怀着何种企图而来,与你这么姣俏的娘子相晤,总也是一件愉快的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秋离道。
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在鲜血横溢中又拔出,舒梅影充满仇恨地道:“秋离!我要刻你的影子在心田,于脑海!我会日日祈祷报仇的日子来临……你要遭到巨大而痛苦的报复……
我会来的,一定会的……”笑了笑,秋离道:“当然,我已说过,我等着了。”
一侧,方元急切地道:“少兄,这贱婢放她不得,她是焦老鬼手下最狡滑刁钻的角色,一放了她,可就麻烦了!”很久未曾开口的朱贤也踏上一步,低沉地道:“秋兄,纵虎易,伏虎难,这是一头利牙利爪的雄虎……”有些倦乏地挥挥手,秋离道,”没有关系,我就喜欢伏虎,尤其是,象她这样利牙利爪的美丽雌虎,这才够劲!”为难地搓着手,方元讷讷地道:“但是少兄………”冷冷地,秋离道:“找一匹马,放她去!”不敢再多说什么,方元匆匆吩咐了一边的桑毅几句,桑毅又着人牵过一匹马儿来,租手粗脚地将舒梅影几近瘫痪的身于扶上马背,然后,秋离望着她苦涩凄怆的面庞一笑:“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了!”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驮着舒梅影泼刺刺地奔向山下,一直到跑没影了,秋离才拭了拭方才拍过马背的右手,懒洋洋地道:“女人,是最难对付的东西,但是,世上却少不了她们,否则就会枯燥无味了,各位,对是不对!”又哪能说不对?方元与他周围的手下们只剩一个劲点头的份,而就在他们鸡啄米似的点头里,半山那边,又有一条青色人影急毛窜火地如飞奔来,这人奔得又快又慌,好象,昭,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火吵吵地瞪着那奔来的汉子,方元又毛了:“妈的,看着他们这种沉不住气的样子我就烦了,好象天就要塌下来一样,气急败坏……”抿唇微晒,秋离没有作声,心中却在暗笑:“别说人家,你老兄的毛病也差不多远……”这时,那名亦自半山腰奔来的汉子已然到了面前。他慌忙垂手躬身,喘咻咻地道:“当家的……方才……方才有两个骑着红马的人朝下奔了过来……马上人的面貌因为隔得太远,是以没看得真切……”心头一跳,方元急吼道:“如今那两人已到何处?”抹了把汗,这位仁兄怔呵呵地道:“又折回去了……”
“折回去了!”方元也跟着一愣,他又迷惘而疑惑地道:
“你没有看错吧?”一个劲地摇头,这汉子道:“没有,那两个骑着红马的人物看上去十分威武,他们急切切地往这边赶,却刚好碰上了自山下溃逃下去的焦老鬼那般手下,这两人在老远停下了马,似是在询问那些逃命的哥仍什么话,问完了,我们远远看见他两个又凑在一起好象商量了一阵‘然后就又掉转马头朝路跑了……”喘了口气,他又接着道:“看那两人的模样,八成是来帮着焦老鬼和我们作对的,但却摘不清楚他们为何又半途折返,严师叔怀疑是‘赤骑八龙’中的角色,是而要弟子先来禀报当家……”有些迷糊地转望着秋离,方元纳闷地道:“怪了,这是怎么回子事?”,淡淡一笑,秋离道:“我想,一定是‘赤骑八龙’中来做;
焦坚帮手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却来晚了一步,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发动得如此之快!”仍是摸不着头脑,方元道:“但是,他们既然来了,为何不冲上山来与我们一见真章,拼个死活?怎的就这么转了回去!”豁然大笑,秋离道:“这道理很简单,因为‘赤骑八龙’吃过我的苦头,知道只凭他们两个人定然对付不了我,他们还不想死,都想多活几年,所以他们一听到老焦那些败兵的陈诉就晓得大势已去,立即拿码子走路了。秋离在此,‘赤骑八龙’任是威名赫赫,哼,只伯也不敢轻试!”
一边,朱贤奉承地道:“这是自然,他‘赤骑八龙’再叫凶横,也照样曾在秋兄手下栽过筋斗,吃过大亏……”悠悠地,闲闲地,秋离傲倔地道:“听过‘一朝遭蛇咬,十载怕井绳’这话么?‘赤骑八龙’只怕忘不了那次蛇咬的回忆……”朱贤笑道:“秋兄定然给他们狠厉地打击过了……”眉梢于一挑,秋离道:“也不算什么!”顿了顿,他目注朱贤,缓缓地道:“只是将‘赤骑八龙’八个灭成了四个而已。”一语出口,方元、朱贤,与周道任何一个听见他这句话人全都惊傻了,他们恐怕而畏怯地看着秋离,在他们的眼秋离竟是如此高大,如此深浩,如此阴森,似一位活生生的魔神,一个索命的鬼使,他站在那里,四周的人们全渺小了,畏缩了,微不足道了……
谈淡地耸耸肩,秋离道:“所以说,你们全要搞清楚,姓秋的收下你们这点金子实在够委曲,普天之下,愿意和我秋离为敌作对的人并不很多,喂?”
一迭声地,方元急巴巴道:“不错,这个兄弟们全知道,!全知道……”
伸了个懒腰,秋离道:“赤骑八龙的那两位仁兄已经走了,现在就只剩下‘生死一笑’章琛父女,我也久闻他们父女的古怪歹毒,世上少见,我们再等一阵。晤,我十分想看看他们父女那种笑法,不知道又是怎么将生死牵连上去了……”谨谨慎慎地,方元道:“兄弟我看,章琛父女虽然也都是有头有脸名声极响的人物,但他们未必真敢和少兄正面一较长短,连‘赤骑八龙’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拿码子向后转了,他们也不见得就比人家更有种!”笑了笑,秋离道:“你真的这样以为么?方老哥……”方元陪笑道:“事实上是如此,少兄。”用手搓揉着面颊,秋离低沉地道:“据你探得的消息,他们是午时前后赶到‘金化’老焦这里?”
点点头,方元道,“是的!”秋离想了想道:“方老哥,你看他们父女会不会和赤骑八龙的那两位朋友一道前来?”方元未加思索地道:“不会,章琛父女与赤骑八龙并不相识,而老焦当初邀请他们之时,也是派人分头到两个地方请的。‘赤骑八龙’个个生性怪异,举止骄傲。而章琛父女是出了名的冷僻邪恶,他们必不会相偕前来……”哦了一声,秋离道:“这些消息来源可靠?”方元得意地道:“毫无问题,焦老鬼那边潜伏着兄弟我边的人!”张开眼看了看日头,秋离喃喃地道,“既是如此,这一对宝贝也该来了,正午都稍过啦……”裂嘴笑着,朱贤插口道:“依我看他们不敢前来的成分居多……”斜过头,秋离间:“什么原因?为了他们知道姓秋的在此?”淡淡的眉宇间含蕴着二丝油滑世故的笑意,朱贤缓缓地道:“这是第一原因,还有,请他们父女前来的是焦老头,句话说,焦老鬼是正主儿,章琛父女久走黑道,靠着这一门发横财,他们自来是一伸手投脚都得要钱的,如今老焦一死——哦,他们必会听到老焦死讯——他们就算来了又去找拿报酬?况且,这里还摆着你这么一位活阎王早在磨掌恭候了,他们父女一个铜板也拿不到,又叫他们前来拼命,秋兄你想想看,成么?众以说,他们约模是不会来啦……”“啧”了一声,秋离道:“言之有理,可是,说不定老焦已付了定钱,或者,已经全部预付了呢?”哈哈一笑,朱贤道:“那就更好办了,焦老鬼这一挺尸,琛父女定然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去向他们讨债啦,来与不来,根本就没有干系了……”皱皱眉,秋离道:“那个‘信’字,他们也不守么?”低喟着,朱贤道:“秋兄,‘信’这个字,在今天的江湖上,已经沦没得太久了,有几人肯去坚守不渝?”一拍胸甫,秋离傲然道:“至少我!”者脸一热,朱贤阿谈地道:“秋兄豪气干云,重义承诺,这乃是天下人共知之事,侠士风范,英雄肝胆,哪一个提起来不钦仰敬慕?只要秋兄的名字一抛出去,天不变色,地也摇动,任谁都得伸出大姆指,夸一声‘行’!”哧哧一笑,秋离道:“朱兄,我喜欢这些话,但是,我又不得不给你两句赠铬:巧言令色,老奸巨猾!”朱贤不禁窘迫万分,脸红脖子粗,他直搓着手,讷讷地道:“呃……说笑了,秋兄说笑了……”方元赶忙打着圆场道:“你看你这沉不住气的熊样子,朱老二,秋少兄也不过只是和你玩笑两句,还用得着这样害臊法?”拱拱手,秋离笑道:“得罪了,朱兄!”一肚子恼火,却又哪敢发作,朱贤尴尬异常地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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