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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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仁慈知道多少,敦霍尔德的萨尔?你如何知道何时该表现出来,为了什么原因?”
其他兽人私下疑惑地喃喃自语起来。伊斯卡鞠躬行礼。
“尊贵的地狱咆哮,”他说,“我们以为抓住这个孩子能取悦您,我们希望——”
“我希望他的父母会顺着踪迹找到我们的巢穴,你们这些笨蛋!”格罗姆喊道。“我们是战士,勇猛而骄傲。至少我们曾经是。”他颤抖着,好像发烧了,在萨尔看来他好一阵脸色苍白而疲倦。但那种印象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不是孩子们的屠夫。我想不管是谁抓到了这个小崽子,都会想到把他的眼睛蒙起来吧?”
“是的,大人,”莱克萨克说,看起来很不愉快。
“那么把他带回你们找到他的地方去。”地狱咆哮走到那个孩子面前,把他嘴里的布拿开。男孩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听我说,小人类。告诉你的人,兽人曾经抓住了你,并且选择不伤害你。告诉他们,”他看了看萨尔,“他们向你展示了仁慈。还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找到我们,他们会失败的。我们很快就会走的。你明白了吗?”
那个男孩点了点头。“很好。”他对莱克萨克说,“把他带回去。现在。如果下一次你发现了一个人类小崽子,就让他去吧。”
莱克萨克点了点头。他粗鲁地抓住男孩的手,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莱克萨克,”格罗姆说,他用刺耳的声音严肃地警告道。“如果你违背我的命令让那个孩子受伤,我会知道的。而且我不会原谅的。”
莱克萨克无力地板着脸。“如我主所愿,”他说,然后依旧粗鲁地拖着那个男孩,开始登上通往洞穴外的曲折的石质走廊。
伊斯卡似乎很不解。“大人,”他说,“这是布莱克摩尔的宠物!他散发着人类的臭味,他吹嘘自己对杀戮的恐惧——”
“我从不畏惧杀死那些该死的人,”萨尔咆哮着。“我不杀那些不应该死的。”
地狱咆哮伸出一只手放在伊斯卡的肩膀上,然后把另一只放在萨尔肩上。“伊斯卡,我的老朋友,”他说,粗糙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见过嗜血笼罩在我身上。你见过我在及膝深的鲜血中跋涉。以前我杀过人类的小孩。但是我们拼尽一切这样战斗,它现在却把我们带到什么境地?卑微,溃败。我们的同胞懒散地在营地里,根本无法解救自己,更别说为其他人而战了。那种战斗的方式,挑起战争,让我们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了,祖先们会告诉我们一条新的路,一条能赢回我们所失去的一切的路。重复同样的,会带来截然不同结果的行为是愚蠢的,不管我是什么,我都不是一个傻子。萨尔强壮的足以打败我们最好的战士。他品尝过人类的方式,然后离开了他们为了寻求自由。他从营地里掏出来,克服重重困难终于找到了我。我认同他今天的选择。总有一天,我的老朋友,你也会发现这其中的智慧的。”他亲切地捏了捏伊斯卡的肩膀。“你们都退下吧,现在。”
兽人们慢慢地,不情愿地,带着些敌意望着萨尔,散到了洞穴的各个角落。萨尔在等待。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地狱咆哮说。“你饿吗?敦霍尔德的萨尔?”
“我简直饿坏了,”萨尔说,“但我要求你别再叫我敦霍尔德的萨尔。我从敦霍尔德逃了出来,我不愿意想起它。”
地狱咆哮到别的洞穴拿了张兽皮,还有一大块生肉。萨尔接过了肉,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他第一次作为一名自由的兽人获得了一顿饭。鹿肉从来没有这么美味过。
“那么我们应该给你换个名字吗?那是奴隶的意思,”地狱咆哮说,他蹲在那用红色的眼睛紧紧看着萨尔。“那是耻辱的徽章。”
萨尔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思考着。“不。布莱克摩尔给我这个名字,让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是他的某件物品,我属于他。”他眯起了眼睛。“我永远不会。我会留着这个名字,有一天,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会想起来他对我做过什么,在他的心中深深地后悔。”
地狱咆哮紧紧盯着他。“你会杀了他,是吗?”
萨尔没有马上回答。他想起那次他差点杀了中士,而看见的是布莱克摩尔,想起无数次他在擂台上搏命的时候看见布莱克摩尔英俊、嘲弄的身影。他想起布莱克摩尔侮辱的言语和他的拳打脚踢带来的愤怒。他想了泰拉莎提及敦霍尔德主人时,美丽的脸上那忧伤的神情。
“是的。”他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的。如果有什么生物该死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
地狱咆哮咯咯笑着,发出一种奇怪而粗野的声音。“很好。至少你立志要杀某人。我开始怀疑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了。”他指着萨尔系在腰带里的一块破烂不堪的布块说。“那看起来不是人类的手艺。”
萨尔费力地把那块襁褓料解下来。“这不是。这是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布莱克摩尔在我身上找到的。”他把那块布递给地狱咆哮。“我就知道这些。”
“我认识这个图案,”地狱咆哮说,他打开那块布,观察着蓝色底色上面的白色狼头徽记。“这是霜狼氏族的标志。布莱克摩尔在哪里找到你的?”
“他总是告诉我在离敦霍尔德不远的地方,”萨尔说。
“那么你的家人离家很远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萨尔抓住了一丝希望。“你认识他们吗?你能告诉我我的父母在哪里吗?我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我只能说这是霜狼氏族的标志,他们住在离这很远的地方,在山中的某个地方。他们被古尔丹流放了。我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杜隆坦和他的人民看起来对我很忠诚。有谣传说他们跟那些白色野狼建立了联系,但没人能够只凭耳朵来相信任何事情。”
萨尔感到一阵失望。不过,这已经比他以前知道的多多了。他拿起那块小小的正方形编织品,惊讶于他曾经是如此的小,可以被裹在里面。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的话。”他对地狱咆哮说。“当我小时候,我在城堡外面训练,一辆马车经过,载着几个……”他停了下来。该怎么说呢?居民?奴隶?“好几个去居留地的兽人。他们其中的一个挣脱了出来攻击我。他不停地叫着什么。我从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我发誓我记住了那句话。也许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
“说吧,我会告诉你。”
“Kagh! Bin mog g‘thazag cha!”萨尔说。
“那不是攻击,我年轻的朋友,”地狱咆哮说。“那句话是‘快跑,我会保护你!’”
萨尔愣住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冲锋的目标,当时……
“其他的战士,”他说。“我们正在进行练习。我赤手空拳在一圈人中间……他死了,地狱咆哮。他们把他砍成了碎片。他以为他们正要拿我开刀,因为我一个人对付十二个人。他为了保护我而死。”
地狱咆哮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看着萨尔,吃着东西。尽管他很饿,萨尔任凭那块腰子肉的汁水流到地上。有人为了保护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兽人而献出了生命。慢慢地,带着无比愉快的心情,他咀嚼着那块鲜肉。迟早,他都要找到霜狼氏族,确切地知道自己是谁。
第十一章萨尔从未如此快乐过。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他跟战歌氏族一同享用盛筵,高唱着他们勇猛的战颂和战歌,在地狱咆哮膝下学习着。
萨尔发现兽人根本不是书中所描绘的那种毫无心智的杀戮机器,而是高贵的种族。他们是战场上的大师,虽然他们会在血雾和骨堆中狂欢做乐,但他们的文化是丰富而详尽的。地狱咆哮说起了每个氏族曾经都是独立的。各自都有他们的标志,风俗,甚至语言。其中有意志力强大的领袖,称作萨满,他们使用自然的魔法而不是那种邪恶的,恶魔般的超自然魔法。
“魔法不就是魔法吗?”萨尔问,他对魔法在各个方面都一无所知,急于想要知道。
“是也不是。”格罗姆说。“有时效果是一样的。比如说,一个萨满召唤了一道闪电来进攻他的敌人,他们就会被烧死。如果一个术士召唤了一股地狱之火来攻击他的敌人,它们也会被烧死。”
“所以魔法就是魔法,”萨尔说。
“但是,”格罗姆继续说,“闪电是一种自然现象。你通过请求它的帮助来召唤它。而使用地狱之火,你定下了一个契约,它要你自己付出一些代价。”
“但你说过萨满已经消失了。这不说明术士之道更好一些吗?”
“术士之道更快,”格罗姆说。“更有效率,至少它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总有一天你必须付出代价,有时那是非常致命的。”
萨尔得知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对那一大群关押在拘留营地里面的憔悴、麻木的兽人所表现出来的奇特的懒散而感到惊骇的人。
“没有人能解释它,”地狱咆哮说,“但它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表现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一开始我们认为那是某种疾病,但过了段时间以后没有人死,甚至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营地里一个兽人认为它跟——”萨尔沉默了,不想冒犯地狱咆哮。
“说下去!”格罗姆命令道,有些恼火。“跟什么有关?”
“跟那红色的眼睛。”萨尔说。
“啊,”格罗姆说,在萨尔看来有一些悲哀。“也许是这样的。有些我们正在与之抗争的事情是你这样蓝眼睛的年轻人所无法理解的。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这样。”自从萨尔见到地狱咆哮以来第二次,他看起来矮小而脆弱。他很瘦,萨尔发现。是他的野性,他的战嚎让他看起来这么的可怕和强大。在身体上,这位充满魅力的领袖正在一天天衰弱下去。即使他刚认识地狱咆哮没几天,这景象还是深深打动了萨尔。似乎这位兽人酋长的意志和强大的人格是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东西了,他是被束在一起的血肉,骨头和肌腱。
他并没有说出他的感觉;格罗姆?地狱咆哮知道。他们的目光相遇,地狱咆哮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个话题。
“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希望,没有什么可以为之战斗,”地狱咆哮说。“你告诉我有一个兽人为了让你逃脱能够跟一个朋友打起来。那给了我希望。如果这些人觉得他们通过什么方法能够努力,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我相信他们能振奋起来。我们没人去过那些该死的营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萨尔。”
萨尔欣然同意,很高兴能帮上更多的忙。他描述着那些营地,那些兽人,那些守卫,关于保安措施他知道的每一个细节。地狱咆哮静静地听着,不时打断他问一些问题,或是一些详细的东西。当萨尔说完以后,地狱咆哮沉寂了很久。
“很好,”他最后说。“在我们羞耻地失去了荣耀以后,人类已经感到了安全。我们可以利用这些。这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梦,萨尔,扫平这些可怜的营地,解放被关押在哪里的兽人。但是现在我害怕大门被撞倒以后,他们会像牲口一样,不愿飞向自由。”
“很遗憾,那可能是真的,”萨尔说。
格罗姆神采飞扬地宣誓着。“把他们从奇怪的绝望挫败之梦中唤醒是我们的事情。我并不感到意外,萨尔,这个时候你来了。古尔丹已经死了,他的术士们四分五裂。到了我们重现旧日情景的时候了。”他深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你会是其中之一。”
再也没什么可以让布莱克摩尔好受一点的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他知道找到萨尔的机会越来越小了。他们可能在拘留地里离他只有咫尺之遥,那次变故至今还让他在嘴中感觉到苦涩。
他试图借酒浇愁来忘却那些。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做。萨尔似乎消失了,对一个如兽人般巨大丑陋的家伙来说是个困难的事情。有时,当空瓶在他身边堆积成山的时候,布莱克摩尔确信每个人都在跟他作对,共谋让萨尔逃走。至少有一个事实让这个理论站得住脚,他身边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地背叛了他。他在晚上紧紧拥抱着她,不让她怀疑他已经知道了;享受她的身体,可能比以前更粗暴一些;平等地对她说话。但有时,当她睡着以后,痛苦和愤怒还是如此难以抵挡,他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灌得烂醉。
当然,在萨尔逃跑以后,所有的关于领导一支兽人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