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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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尔一开始有点结巴,但毁灭之锤耐心地诱导出了他的故事,他一会倾听,一会问些简短的问题。当萨尔讲完了以后,他没有立即发言。

    “这个布莱克摩尔 ,”他说。“他听起来像古尔丹。一个心里丝毫没有人民的人,只有自己的利益和私欲。”

    萨尔点了点头。“我不是唯一一个体会他的残忍和喜怒无常的人。我肯定他痛恨兽人,但对自己的人民也没有什么关爱。”

    “至于这个泰拉莎,还有中士……我不知道人类也拥有这样的善良和荣耀。”

    “如果不是中士的话,我永远也无法领会荣耀和仁慈,”萨尔说,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我也学不会对你用的那一招。它帮我赢了不少次战斗。”

    毁灭之锤笑了起来,然后冷静下来说。“以我的经验来看,男人痛恨我们,女人和小孩害怕我们。但是这个小女孩,出于自愿,跟你成为了朋友。”

    “她拥有一颗伟大的心灵,”萨尔说。“我无法给于她更多地赞美了,只能说,我会自豪地接受她成为我们氏族的一员。她有一颗兽人般的心灵,充满同情和怜悯。”

    毁灭之锤沉默了一会。最后,他说,“在那场屈辱地惨败后,我独自一人呆了很多年。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我是一个流浪汉,一个懦夫,躲起来羞于见人。你知道为什么知道今晚为止,我都在嘲笑其他人吗,萨尔?”

    萨尔沉默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需要回归自己的内心,问问自己发生了什么。思考。提醒自己我到底是谁,我们是谁。一直以来,我都像今晚这样。流浪到篝火边,接受他们的盛情款待,倾听他们的经验,并且学习。”他停顿了一下。“我和你一样,知道人类监狱中发生的事情。我一度曾沦为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的阶下囚。后来我逃了出来,就像你从敦霍尔德逃了出来一样。我甚至曾经被关进过拘留地,我知道那里是怎样的一败涂地,怎样的绝望无助。我差点成为其中的一员。”

    毁灭之锤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燃烧的火焰。现在他转过脸看着萨尔。虽然他的灰色的眼睛很清澈,没有地狱咆哮眼中的那种邪恶火焰,但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双眼看起来跟格罗姆一样闪烁着红光。

    “但我没有沉沦,我逃走了,跟你一样,并且发现那轻而易举。但是这对那些还蜷缩在泥浆中的家伙来说是困难的。我们在外面只能做这么多。如果一头猪热爱它的畜栏,那敞开的大门毫无意义。那些营地里的家伙们也是这样。当我们为他们打开大门时,他们必须有愿望走出去。”

    萨尔开始明白了毁灭之锤的意思。“仅仅推倒那些墙壁无法黑我们的人民带来自由,”他说。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我们必须让他们回想起萨满之道。他们必须摆脱被恶魔耳语之毒所污染的内心,转而拥抱他们真正的战士和精神的天性。你已经赢得了战歌氏族和他们勇猛的首领的尊敬,萨尔。现在你有霜狼氏族,我所知的最独立,最光荣的氏族,他们已经准备好跟随你战斗。如果说还有一个兽人能教会我们颓废的同胞,让他们想起自己是谁的话,那个人就是你。”

    萨尔想起了那个营地,想起了它沉闷地,死一般的寂静。他也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样涉险逃过了布莱克摩尔手下的追捕。

    “虽然我讨厌那个地方,但我愿意回去,如果我能唤醒我的人民,”萨尔说。“但是你必须知道我的被捕是布莱克摩尔求之不得的。两次,我都差点被他抓住。我想要头一个向他冲过去,但是……”

    “但是没有军队的话,那肯定会失败,”毁灭之锤说。“我知道这些,萨尔。虽然我一个人流浪,我并没有忽视这块大地上发生的事情。别担心。我们会留下一些伪造的痕迹让布莱克摩尔和他的手下去搜索的。”

    “营地的指挥官也在找我。”萨尔说。

    “他们正在找一个大个子,强壮,坚定,聪明的萨尔,”毁灭之锤反诘道。“另外一个毫无斗志,满身泥浆的兽人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能藏起那固执的自尊心吗,我的朋友?你能把它藏起来,装作你无精打采,完全没有自己的意愿吗?”

    “那会很难,”萨尔承认道,“但是我会这样的做的,如果这样能帮助我的人民。”

    “这才像杜隆坦真正的儿子该说的话,”毁灭之锤说,他的声音有些厚重。

    萨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了下去。他想到尽可能地知道更多。“德雷克塔尔告诉我杜隆坦和德拉卡出发去找你,让你相信古尔丹是邪恶的,他正利用兽人满足自己对力量的渴望。包裹我的那块布告诉德雷克塔尔他们被残忍地杀害了,我知道当布莱克摩尔发现我的时候,身边有两具兽人和一头白狼的尸体。请你……请你告诉我……我父亲找到你了吗?”

    “他找到我了,”毁灭之锤沉重地说。“没有把他们留在身边是我最大的遗憾和哀伤。我觉得那是为了我的战士们和杜隆坦着想。他们带着你来了,年轻的萨尔,并且告诉我古尔丹的罪行。我相信了他们。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们会很安全,或者是我这样认为。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好几个战士是古尔丹的间谍。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肯定那位我委托带领杜隆坦到安全的地方去的战士叫来了杀手杀害了他们。”毁灭之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萨尔觉得似乎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对宽阔,强壮的肩膀上。

    “杜隆坦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为他的和他的家人献出自己的生命。可是我无意间断送了他们的性命。我只能希望为他们留下的孩子做任何事情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你拥有荣耀而高贵的血统,萨尔,尽管你选择留下了那样的名字。让我们共同续写那光荣的传统吧。”

    几个星期之后,在满山花开的春天,萨尔发现让自己大摇大摆地闯进村庄,朝村民们咆哮,然后被抓起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网绳一罩住他,他立即一败千里,呜咽着,让抓他的人相信他们已经打垮了萨尔。

    第十六章

    萨尔成功的渗透并释放了三个集中营中的兽人。很自然的,打从第一次成功之后,集中营的安全措施就升级了。但是人类还是明显低估了他们的对手,而那些“捕获”萨尔的人也从未想过他们的猎物会搅起那么大的麻烦。

    但是在煽动第三起暴动时,萨尔被认了出来。在跟地狱咆哮和毁灭之锤讨论之后,两人一致认为再让萨尔继续去假装囚犯已经是一件太过冒险的事了。

    “你的精神,我的朋友,鼓舞了我们所有人。你不应该继续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了。”地狱咆哮说道。他的眼睛如同萨尔曾经所听闻的那样燃烧着。

    “我不能接受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在后方,却让别人上前线去面对危险的事实!”萨尔答道。

    “我们并没有建议你逃避,”毁灭之锤说道,“只是现在我们所使用的策略已经不那么安全了。”

    “人类从不注意他们说什么,”萨尔说,然后他回忆起作为角斗士在训练时听到的所有的流言和故事。他的训练师总是认为他根本不可能理解人类的语言,因而在他身边时从不注意口风。即使是现在,萨尔也为这种侮辱而愤怒,但他也感谢因此而得到的那些消息。“那些监狱里的兽人们肯定会听到别的监狱得到释放的消息。即使他们没能听清楚,也肯定会知道有些东西正在秘密准备着。就算我不能亲自在那里向他们传授萨满之道,我们也依然可以指望他们能从其他途径得到我们的消息。只要万事俱备,我们就可以指望他们自己找到通向自由之路。”

    正如萨尔所想。全副武装的卫兵没能镇压住第四个营地的暴动,而当萨尔请求元素们施以援手时元素们也总是如期而至。这使得萨尔深信他的目标是正确的,但是另一方面,元素们愿意施展的力量却急剧的减少了。这使得摧毁外墙和与守卫的战斗越来越艰苦,许多毁灭之锤的精兵因此而牺牲。但是在这些冰冷石头的高墙内的兽人做出了热切的回应,他们几乎是在毁灭之锤以及他的战士们为他们让出道路之前就争先恐后的穿过了刚打通的缺口。

    新的部落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建立起来了。在这个时节猎物正丰富,因而毁灭之锤没让他的追随者们饿着。当萨尔听说有一小队兽人扫荡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并且杀死了众多手无寸铁的人时,他深深的震怒了。

    他调查清楚了这场远足战争的领头,在那个晚上他摸进那支队伍的营地,逮住了吃惊不已的兽人,然后,他把他狠狠地撞倒在地。

    “我们不是来屠杀人类的!”萨尔冲着地上的兽人吼道,“我们是为我们被囚禁的兄弟的自由而战!我们的对手是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士,不是挤牛奶的妇女和小孩!”

    兽人张口欲辨,萨尔反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兽人的头痉挛的偏向一边,血从他的嘴巴里涌了出来。

    “森林里到处都是鹿和野兔!每一个人都有食物!我没有命令你们恐吓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只准去我要求的地方,与我要求战斗的人战斗,如果还有人去伤害那些无辜的村民,我绝不会原谅他。我说得够明白了么?”

    兽人点了点头。篝火周围的其他兽人都瞪大了眼盯着萨尔,最后他们也都点了头。

    萨尔缓和了一些。“这是被邪恶的术士统治,对自己的人民毫无同情和关爱的旧部落才会做的事。就是这些嗜血的行为导致我们被关进集中营,当我们失去了那些让我们变得无比贪婪的恶魔的力量之后我们才会变得如此倦怠。我不希望我们被自己所控制。我们的所作所为曾经几乎毁了我们。毫无疑问,我们必将获得自由。但是我们必须自由地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作为一个仅仅为了屠杀人类而存在的种族。过去的那些该结束了。我们现在作为荣耀的战士而战,而不是嗜血的杀手。而谋杀孩童毫无荣誉可言。”

    他转身离开。另人晕眩的寂静跟随着他。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他转身看见了毁灭之锤。“你刚刚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大酋长说道,“杀戮的欲望深埋在他们的血液中。”

    “我不相信。”萨尔说,“我相信我们是因为被污染而从高贵的战士堕落成为卑鄙的杀手。我们被那些背叛了我们的人拱手献给了恶魔,他们只把我们当成傀儡。”

    “这真是……令人讨厌的舞会呢,”地狱咆哮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轻,也很虚弱,以至于萨尔几乎都没有认出来,“曾经确实如此。他们所给予的力量……就如同最甜蜜的蜂蜜,或者最多汁的嫩肉。你很幸运从没喝过那口井里的东西,萨尔。所以也没有体验过失去它们的感觉,几乎就是……无法承受。”他颤抖着。

    萨尔将一只手放在了地狱咆哮肩上。“而至今为止,你忍受住了一切,勇敢的兄弟,”他说,“与你相比我的勇气不值一提。”

    地狱咆哮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借着那地狱般深红色的光,萨尔看到他笑了。

    毁灭之锤,地狱咆哮,以及萨尔领导的新部落在一个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快速的包围了第五个营地。

    探子回来了。“守卫发出了警报,”他们告诉毁灭之锤,“围墙上的卫兵比平常多了两倍。他们还生了不少火来照明。”

    “并且现在是满月,”毁灭之锤抬头看了看天上闪着银光和蓝绿色的两个圆球,说道,“今天晚上白女士和蓝孩子显然不是我们的朋友。”

    “我们不能再等两个星期了,”地狱咆哮说道,“部落渴望一场战斗,我们需要在他们还足以抵抗恶魔带来的倦怠之时发动进攻。”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尽管他仍然有些担忧。他问侦查兵道:“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正在期待一次攻击么?”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萨尔感到,他们的好运气要用完了。他们很小心的不去选择那些得到了特殊命令的集中营,人类无从得知下一次他们将要袭击哪里因而也没能打成守株待兔的算盘。但是萨尔了解布莱克摩尔,不知何故他认为他和布莱克摩尔不可避免地会以某种方式最终面对面的交锋。

    当他意识到他和布莱克摩尔面对面搏击对他的军队意味着什么时,他由衷地希望今晚不是那不可避免的一晚。

    探子摇了摇头。

    “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突袭,”毁灭之锤说。绿色的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