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宝盒





  “是我担心我和你玲妹妹都没处理过这种伤势,万一中途失手,反而增加治疗上的困难,所以才等你来看看……”
  马玉龙不相信“湘江女侠”没有能力将针起出来,这时一听,只得颔首道:
  “让龙儿看看!”
  说话间,探首一看, 只见两个红疱,有如熟透的荔枝,中间各有一个小黑点,想必就是针头的位置。
  察看完毕,立即宽慰的说:
  “还好,针上无毒,也没有化脓!”
  说罢,伸出右掌抚在郝丽珠的乳侧针口处。
  他的右掌一接触到郝丽珠的肌肤,郝丽珠的娇躯一颤,娇靥上的红晕立时飞达耳后,她尽量将头转向内侧,同时闭了眼睛。
  马玉龙默运功力,掌心微微弓起,以“吸”字决准备将肉内的铁针起出来。
  随着马玉龙掌劲的加重,紧蹙柳眉的郝丽珠也开始了痛楚的呻吟声。
  马玉龙为了避免郝丽珠痛苦,因而起针很慢。即使如此,郝丽珠仍痛得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湘江女侠”母女情深,不停的用绢帕为爱女拭着汗水。
  足足半盏茶工夫,马玉龙右掌一翻,同时吁了口气。
  “湘江女侠”、汪丽玲,以及铁婆婆三人注目一看,只见马玉龙的掌心中,赫然有两枚细如牛毛,长仅五分,裹满了血丝的乌黑铁针。
  一看铁针如此细小,“湘江女侠”不由感慨的说:
  “那丫头的功力的确已到了相当火候,可惜,不走正途,心肠狠毒,如非龙儿,很难有人将地斩首!”
  说话之间,铁婆婆已将血钉取去,并让马玉龙洗了洗手。马玉龙将手拭干,又默运功力,在郝丽珠的周身要穴上,运掌如飞,一连拍了两遍,同时和声道:
  “调息一下试试看!”
  “湘江女侠”一听,急忙将郝丽珠扶坐起来。
  汪丽玲也急忙在旁协助。
  郝丽珠盘膝坐好,略微运气,真气畅通无阻,不由兴奋的欢声道:
  “一切顺畅,完全好了!”
  “湘江女侠”一听,立即高兴的说:
  “还不赶快谢谢你龙哥哥和一直照顾你的玲姐姐!”
  郝丽珠立即羞红着娇靥,望着马玉龙和汪丽玲,含笑轻柔的说:
  “谢谢龙哥哥,谢谢玲姐姐!”
  马玉龙仅笑一笑,没有说什么,汪丽玲则谦声道:
  “自家姊妹,还谢什么?”
  一等汪丽玲话落,马玉龙立即恍然问:
  “铁婆婆拿回来的‘胭脂宝盒’你看过了没有?”
  汪丽玲急忙颔首道:
  “看过了,没有错!”
  郝丽珠则羞愧不安的说:
  “我虽然一时失检拿到了宝盒,可是,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宝盒什幺模样儿!”
  “湘江女侠”一笑道:
  “就是和娘的那一个‘凤盒’一样,只是你玲姐姐的宝盒是龙,娘的宝盒是凤罢了……”
  郝丽珠不由惊异迷惑的欢声道:
  “真的呀!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到这时候,“湘江女侠”只得道:
  “娘的‘凤盒’原本就是你龙哥哥的传家之宝,是娘在少女的时候,你马世伯送给了为娘我……”
  郝丽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立时憬悟到娘的少女时代,必定与马玉龙的父亲曾有一段绮丽爱情。她不便说出来,却望着“湘江女侠”和汪丽玲,要求道:
  “娘!能不能请玲姐姐将‘龙盒’拿出来让珠儿看一看……”
  汪丽玲一听,立即愉快的说:
  “当然可以!”
  说着,探手锦囊内将那个红绸包拿出来。
  铁婆婆急忙接过来放在床边上,帮着汪丽玲将绸包解开。
  “湘江女侠”也将自己的锦囊内“凤盒”拿出来放在床面上。
  两个绸包一解开,全室顿时大亮,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满室尽是紫红彩霞。
  尤其两个宝盒四角上的龙头凤首,龙睛凤目,更是熠熠闪光,栩栩如生,乍然看来,体积似乎也大了一倍。
  郝丽珠一看母亲也把“凤盒”拿出来,不由惊异迷惑的向:
  “娘!你把‘凤盒’也带来了?”
  “湘江女侠”一笑道:
  “这两个‘胭脂宝盒’本来不是你龙哥哥的祖传之宝,娘这次带了来就是还给你龙哥哥……”
  郝丽珠一听,不由惊异的望着马玉龙,关切的问:
  “你真的要拿回去?”
  马玉龙一笑,尚未开口,铁婆婆已抢先笑着说:
  “俺的小姑奶奶,你现在已是马家的人了……”
  正等说什么的马玉龙神色一惊,顿时大怒,不由望着铁婆婆,怒斥道:
  “铁婆婆——”
  铁婆婆大吃一惊,不由浑身一哆嗦,她知道马玉龙真的发怒了!
  因为,自她前去汀泗桥,马玉龙虽然对她态度并不友善,但直到现在,马玉龙一直都尊称她前辈,从来没有如此声厉色过。
  “湘江女侠”一看,知道铁婆婆完全是为了郝丽珠,为了爱女的幸福,不得不强自含笑道:
  “方才我和你玲妹妹曾经谈到你珠妹妹的未来,她很体谅我当年的不幸,愿意收容你珠妹妹服伺你们两人……”
  马玉龙一听“她很体谅我当年的不幸”,心头猛的一震,立时想起了自己母亲石兰静的介入,而破坏了当年他父亲的美好姻缘。
  看看“湘江女侠”面前的“胭脂凤盒”,这是铁的事实,不由一阵愧意立时袭上心头。
  由于汪丽玲没有表示反对,只得歉然恭声道:
  “阿姨也清楚龙儿和玲妹妹的婚事,完全是去世的双亲生前决定的,龙儿一人不敢做主,既然玲妹已经答允,今后我们两人一定会细心照顾珠妹妹,绝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湘江女侠”感动的热泪盈眶,立即含笑凄声道:
  “有你们两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珠妹妹年纪轻,不懂事,真怕会为你们添麻烦……”
  汪丽玲见马玉龙先是大怒,后来听说她答应了才改变了态度,心里当然后悔方才不该向“湘江女侠”表示“有珠妹妹作是自己的福气”的话。
  正待有所表示,娇靥绯红的丽珠已握住了她手,并轻柔的低声道:
  “姐姐,小妹会好好的伺候你,听你的话,不叫你操心生气……”
  汪丽玲见人家母女都是如此的卑微自谦,心中一阵感动,当然也有些无奈,只得含笑道:
  “我们的母亲原本就是好姐妹,我们理应更加亲密,彼此多多照顾……”  “湘江女侠”急忙含道:
  “你珠妹妹原本是个任性顽皮的小女孩,我看她经过了这次变故,突然之间变的像个大人了!”
  郝丽珠一听,立即含笑自豪道:
  “珠儿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嘛!”如此一说,“湘江女侠”和汪丽玲都笑了!
  铁婆婆嘴巴动了动,想到马玉龙方才的呵斥,心里一惊到了唇边的话终于没敢说出来。
  郝丽珠突然问:
  “娘! ‘胭脂宝盒’放在里面,盒里的凤会飞动,玲姐姐放在水里,龙会不会动?”
  “湘江女侠”正色道:
  “当然会动,另外还有一个神奇现象,那就是将‘龙盒’,‘凤盒’的玉盖掀开,合并放在一起,会发出疑似龙啸凤鸣的声音……”
  郝丽珠一听,不由兴奋的说:
  “真的呀?那我们快打开来试一试!”  马玉龙虽然知道有这个现象,但也一直没有亲身体验过,汪丽玲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奇妙现象。
  铁婆婆更是迫不及待的将“龙盒”放到“凤盒”的旁边,顺手掀开了“龙盒”的盒盖!
  盒盖一开,除郝丽珠一人外,马玉龙和“湘江女侠”,以及汪丽玲和铁婆婆,俱都神色一惊,脱口惊啊,全都呆了!
  因为,玉盒内空空的只剩下一个方槽,里面的玉龙竟然不见了!
  “湘江女侠”首先抬起头来,望着马玉龙和汪丽玲,惊异的问:
  “里面的龙呢?”
  汪丽玲和铁婆婆同时惊异的说:
  “玉龙原本就在盒内的呀?”
  “湘江女侠”立即懊恼的说:
  “那一定是那个妖女偷拿出来……”
  汪丽玲不由焦急懊恼的说:
  “她现在人已被杀了,谁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一直蹙眉沉思的马玉龙,这时才望着铁婆婆,镇定的问:“你在什么地方拿到的宝盒?”
  铁婆婆立即懊恼的说:
  “就是内宅正中那座高楼上!”
  马玉龙颔首道:
  “好,你指给我看一看!”
  大家来到外间栏台,只见全庄一片昏暗,而且寂静无声,仅有山区的松涛和流泉随着夜风吹送。
  马玉龙看看夜空,业已进入四更,难怪全庄已没有任何声音。铁婆婆举手一指内宅三座高楼,机警的低声道:
  “少爷快看,就是正中东首仍亮着微弱灯光的那一间……”
  话未说完,马玉龙已会意颔首道:
  “好,你们在这儿先等着,我一个人先过去看看!”
  “湘江女侠”当然也知道,她们跟了去反而误事,但她却轻声警告道:
  “萧七姑功力非凡,她女儿小绮了非等闲人物,你还是不能大意……”
  跟着出来的郝丽珠急忙轻声提议道:
  “找两个最初来的女警卫,她们很可能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马玉龙沉声道:
  “必要的时候我会公然向萧七姑母女要!”
  汪丽玲见马玉龙腰上没有佩刀,急忙道:
  “把小妹的剑带去……”
  话未说完,马玉龙已站身纵向宾馆墙外,同时沉声道:
  “不必了!”
  马玉龙出了宾馆,即见昏暗的内宅门楼下站着两个彩衣背剑少女。他很想就此过去擒住两人询问一下,但又怕是随萧七姑刚来的人。
  心念及此,决心先去正楼东间亮着一线微弱亮光的房间内看一看,也许有所发现。
  他根据铁婆婆的述说,东首那间内室显然是冒弃郝丽珠的那个侍女的卧室。
  如今那个侍女已死,不可能再有人在那间卧室里,可是,整座内宅都已熄了火,何以那间卧室仍亮着微弱灯光呢?
  他不相信萧七姑或郝丽珠仍住那间寝室内。
  心念间,业已绕向内宅楼侧,同时也发现那间寝室的窗纸上竟是映着微弱红光。
  马玉龙心中一动,觉得落地花窗上映的微弱红光,很可能就是“胭脂宝盒”内的玉龙映射的霞光。
  可惜,他虽然自小听父母说过,夜静更深之时,当月光或星光明亮之际,“胭脂宝盒”
  内的玉龙,就会映出红霞。
  但有一点却令他不解,既然玉龙已被收藏起来,何以还会闪射霞光?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心中不禁有些迷惑,是以也提高了警惕,加之想到“湘江女侠”的警告,自然也格外小心。他先轻灵的飞上内宅墙头。见院内十分寂静,显然都已入睡。
  紧接着,足尖一点,直飞正中高楼的二楼雕栏上。
  这时,他才发现院中的正楼门阶前,也有一名彩前背剑少女站在那儿。
  由于正楼门阶前有女警卫,马玉龙断定萧七姑母女仍宿在这座高楼上,因而更加谨慎。
  心念间,轻提真气,身形升起,宛如上升的柳絮,轻飘飘的已到了三楼的雕栏上。
  楼窗就在面前,红霞更为明亮,他这时已确定红光就是发自玉龙身上。
  他悄悄掩到楼角向前一看,楼廊上寂静无人。
  再向前走一步探首一看,心头不由一震。因为,中间楼门未关,竟然大开着。
  一看这情形,马玉龙心中更加惊疑,心想,时已入秋,深夜已有凉意,何以不关上楼门?
  由于有了疑虑,他又绕向东间的楼后。
  刚一绕过后楼角,心头又是一震,因为,就靠近楼角基柱的一扇落地雕花窗门,也大开着,而月,随着外射的霞光,有丝丝幽兰般的指粉香弥漫出来。
  马玉龙心中一惊,不由后退了一步,同时,他敢断定里面住的很可能是萧七姑的女儿—
  —吉欣绮。虽然有诸多疑点业已提高了警惕,但霞光强烈,玉龙放置的位置似乎距离窗门并不太远,使得他不得不探首向楼内看个究竟。
  他紧张的摒住呼吸,并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并不是惧怕萧七姑母女的厉害,而是明知里面住着的是名少女,而仍要向内偷窥的事。
  紧紧贴着楼柱。悄悄探首,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墙角一座檀木雕花大衣橱。
  接着是中间一张嵌玉圆桌和四只圆凳,再其次就是前窗下的纱帐牙床。
  纱帐高高的掀开着,一双洁白圆润的天足露在棉被外面,湖水绿色的绸裤管,一高一低,露出两截细嫩小腿,根据脚形,吉欣绮是侧身向内睡卧的。
  马玉龙的心跳得厉害,他惊得急忙将头缩回来,严酷的礼教节束,令他实在难以逾越。
  但是,他还没有看到玉龙放置的位置,他想,很可能就是吉欣绮的身边或床头上。
  他已下定决心,如果玉龙就放在吉欣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