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驭龙





樯尬淙说钠省?br />   辛黑姑大喜叫道:“娘,你几时离家的?”
  众人眼见威震天下武林的魔影子辛无痕出现,都不由得心神震动,又不禁凝神打量,一时之间都忽略了另外三位老者。
  裴淳转眼望了薛飞光一眼,但见她已恢复常态,心中较安。他从来不知畏惧,越是在这等场合,越发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上前了数步,朗声道:“晚辈裴淳谒见辛仙子,这三位老丈既是与辛仙子同行,谅必是当代高人无疑,甚愿拜识。”
  辛无痕目光从黑布上的两个小洞露出来,像两把利剑般落在裴淳面上,她先是微露讶色,心想就凭这么一个傻小子,一出道就搅得武林风云变色,形势大变么?但旋即想到此子竟不为自己威名所慑,首先开口,而且立即问到同行三人身上!可见得他外表虽是拙朴,但其实处处都能顾及大局,其次他的胆力以及坚毅的意志,也是一望而知,世罕其匹。
  要知辛无痕平生精擅各种收拾人的秘法,是以也须善于观人,才能一针见血,找出对方最怕的法子加以对付。她冷冷道:“与我同来的三位从不踏入江湖,你们或者都未听过他们的声名。但他们却实在是当世仅存的前辈高手中有限的几个,一是申甫兄,有个雅号是‘千手剑魔’。”
  说到此处,那华服老者傲然地点点头。辛无痕接着说道:“另外两位一是雕仙司徒妙善,一是画圣吴同。”这二人虽是从来不踏入江湖,无奈他们共设的“不归府”名头响亮,许多人都曾吃过苦头,焉有不知之理?当下数十道目光都集中在他们面上。
  辛无痕的声音甚是娇柔悦耳,可惜面蒙黑纱,无人得知她的面貌如何。不过想到辛黑姑的面貌可以随心变化,谅也如是。是以纵然见了也不知真假,便又觉得见不见都是一样。
  裴淳道声久仰,便向辛无痕说道:“辛仙子名震宇内,无人不服,难道归隐这许多年之后,今日又出山跟我们这些晚辈们过不去么?”他可是实心实意地提出这个疑问,没有人误会他是害怕之意。
  辛无痕倒是不得不答,道:“问得好,本来我不会离山出手,可是闻说你们这边有李星桥撑腰,他的武功业已恢复,我可就不能坐视了。”
  薛飞光上前叫了一声大姑姑,报出姓名,然后说道:“假如李伯伯不出手,大姑姑还出手么?”
  辛无痕娇笑一声,道:“我平生软硬不吃,凭喜恶行事,出不出手你不必先问。还有一件事我特别要告诉你,那就是薛三妹要我传话说,你若是从现在起马上离开,不再涉足江湖,她便不究既往。你若是不肯听的话,从此以后她也不是你的姑姑,你也不是她的侄女。”
  薛飞光身子一震,不住发愣。薛三妹这一招攻破她情感的弱点,使得她纵有千般机智也全无用处。
  裴淳走到她身旁,说道:“师妹,快快离开吧,我日后定必设法使三姑不再怀恨李师叔,其时我们便可以相聚一堂了,你可信得过我的话么?”
  薛飞光热泪直流下来,道:“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间一只巨大的手掌搭在她肩上,温柔地轻轻摇撼她,道:“走吧!找你姑姑去。”
  这声音正是中原二老之一的李星桥,他听得辛无痕的话,便知薛飞光一定无法决定,只好现身过来劝她。
  他接着又道:“三姑将来总有一日不会恨我,我答应你这一点。”
  薛飞光含泪拜别他们,低着头离开广场,她自知实在是非走不可。
  她想到姑姑把她自小抚育成人,传以武功,正是恩深似海,不啻是亲生父母,目下当着天下高手,要她决定何去何从,迫得她不能不作最后决定了。
  她若是为了割舍不下对裴淳之情,留在当场,此举固然使别人都鄙视她的凉薄,最要命的是连裴淳这等古板性子之人,或者也会认为她不对,因而减少许多情意。
  但她感到最痛苦的便是没有机会向裴淳解释,说不定他会误会自己全然以姑姑为重,不把他放在心上,这个误会最后能不能解释明白,还是疑问。
  她转出巷口,回头已看不见那片广场,不由得更是热泪如潮,心碎肠断,一向代表快乐无忧的两个酒涡已经消失了。
  沉重的叹息不断的散失在空气中,这刻薛飞光这个美丽少女才体验到“愁”的滋味,以往她只是“年少未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境界,现在却步入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的境界,而这两种境界的分野线往往是突如其来的,蓦的已变成长大成熟了的另一个人。
  她茫然地向前走去,才移动了六七步,墙内闪出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薛飞光望他一眼,虽是看出这人正是名震一代的雄杰朴日升,并且感到他的俊美潇洒,矫矫不群,可是却惘然不会思索他何以在此处出现。
  朴日升见她一直走去,心中大为惊讶,又见她满面愁容,热泪双流,更是不解。心想这快乐的女孩子遭遇了何事,竟然伤心至此?
  薛飞光经过他身侧之时,朴日升伸手抓住她的臂膀,五指已暗暗扣住两处穴道,但暂时不发出劲力,柔声问道:“薛飞光,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好几颗泪水像珍珠般溅滴开去,有一颗落在朴日升手背上,使得他无端端泛起一阵冲动,沉声道:“告诉我,谁欺负你了?让我替你出气。”
  他这刻并没有别的心思,只不过激起了豪情侠气,所以有心替她打抱不平。
  薛飞光定一定神,猛可明白过来,心想这朴日升为人倒是英雄得很,并非邪恶之辈,以他的雄杰之才,若是有意主持公道,定必成功得很快,成为天下众望所归的人物。可惜他出身异国,帮助元廷为害中原武林。
  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擦拭一下眼泪道:“是你欺负我,你能对付自己么?”
  她终是感激对方的好意,所以不说是辛无痕,免得他无法下台而当真前往寻找辛无痕理论。那辛无痕可不是辛黑姑可比,朴日升若是惹上她,定必性命难保。
  朴日升怎知道这个少女喑中感激的用意!剑眉一皱,道:“胡说,这叫做好心不得好报。”指上劲力一发,薛飞光便不能动弹,全身发软。
  她也不能开口,是以连分说的机会也没有了。朴日升拦腰抱住她,心中想出计谋,微微一笑。低头看时,但见她玉面上还有泪痕,微向上仰,甚是娇美可爱。这个景象使得向来不羁的朴日升兴起一阵遐想,不过那仅仅是吻她一下的冲劫而已,并无别的心思。
  他向她笑道:“你也能算得上是当世少见的美人之一,如今落在我手中,岂能轻轻地放过你?”
  薛飞光心中大惊,暗忖这个人原来是个好色之徒,现下落在他魔掌之中,定难幸免,纵想自杀也办不到。这一急不由得又挤出几滴眼泪。
  朴日升见了心头一震,暗想原来她把我看作这等好色下贱之人,日后若是被她一说,焉能在江湖上立足?寻思之际,头已垂低向她面庞迫近,离她的红唇只有两三寸,双方都可觉到对方口鼻间喷出的热气。
  他真舍不得不吻她一下,但心中又被刚才的想法所警惕,一时之间既不敢进,又不肯退。
  薛飞光无可奈何地闭上双眼,脑海间泛起裴淳的面貌,但觉自己好像是那一日初见裴淳之时,两人同乘那匹红色的千里马,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拥抱住。
  突然间她感到对方口鼻热气消失,睁眼一瞧,朴日升已挺直了身躯。他见她睁眼,便微笑道:“不错,你眼下当真被我欺负了。想我朴日升平日何等自傲,怎能强人之所不愿?”
  他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掌,薛飞光虽是仍不能动弹,却已可以开口说话,她幽幽说道:
  “你为何还不放了我?”
  朴日升洒逸地笑了一下,露出满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既温文而又饶有男子气概,他道:
  “放了你也不难,但我想先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嫁给裴淳?”
  薛飞光怔一下,这才摇摇头表示不愿。她是想到姑姑如此地怀恨中原二老以及裴淳,这一生休想得她允许这头婚事。其次裴淳的深爱云秋心她也是知道的,这又是一个大大的障碍。
  朴日升不但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气恼起来,道:“你别以为回答说想嫁给他我就对你不利,像你这种人我反倒十分鄙视。”
  他随手一推,薛飞光摔跌在尘埃。她望见蔚蓝的天空,棉絮一般的白云,然而她毫不留恋,很快就闭上眼睛。
  朴日升走到她身边,冷冷道:“一个人在某些时候须得说些谎话,但有些事情却不能撒谎。像这件事,你要知道假如你不是爱上裴淳,我也许会动你脑筋的,然后,说不定把你抛弃路旁,就像抛弃破烂的物件一般。”
  他声音中隐隐流露残忍无情的味道,使人一听而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决非虚声恫吓。
  薛飞光感到被蹂躏的厄运降临头上,但她灰心得不作躲避的打算,她仍然闭着眼睛,懒得回答。
  朴日升一把抱起她,冷冷道:“你以为我说着玩的么?”
  这个女孩子居然胆敢不理睬他,使他勃然大怒,决意定要使她尝到这种痛苦的教训。
  他轻轻一跃,落在围墙后方,这间屋子的人早就被朴日升手下武士赶走,还不止这一间,那是朴日升手下武士隐藏身形所用的地点。
  屋内寂然无人,朴日升大步把她抱入房中,又把她放在床上。
  他发出狞笑之声,站在床边,伸手轻抚着她的脸蛋,说道:“好吧,你既不愿嫁给裴淳,我不妨相信,那么你肯嫁给我为侧室?”
  薛飞光惊讶地睁开大大的眼睛,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朴日升料不到她有这等反应,也是一柱,反问道:“我几时说话不算数的?”心中暗想:
  “难道这少女竟愿委身事我?不,这事决不可能。”
  薛飞光道:“我从未听说你已经娶了妻室,她在哪儿?”
  朴日升道:“原来你为此而惊讶。我老实告诉你,我当真还未娶妻,但这正室之位却要留给云秋心。”
  他一提起云秋心,顿时涉想起目下的局势。薛飞光恍然道:“原来她答应嫁你,所以你把手下带走,可惜云姐姐不替我师兄设想,要你出力帮助他。”
  朴日升摇头道:“她要我也没用,辛仙子已经出山到此,还带来三位高手,我帮忙也不济事。”
  薛飞光问道:“然则你又回来干什么?”
  朴日升道:“我的话你还未回答呢?”
  薛飞光道:“我嫁给你做偏房也比嫁给别人强百倍,这就是我心中想法。”
  朴日升瞪大双眼,胸中渐渐涌起柔情。他听得出薛飞光这话乃是出自内心,是以感到又骄傲又欢喜。
  他当真梦想不到薛飞光这个一向与他作对为敌的女孩子,居然亲口说出这等话来,纵然她乃信口胡诌,也很值得骄傲欢喜了,何况瞧来好像出自真心。
  但朴日升从来不被感情压倒理智,他仍然保持头脑的冷静,依旧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当下道:“在下何德何能,竟蒙你如此谬许,在下纵然福薄缘悭,不能侍奉妆台,但此生此世,决计忘不了你的倩影。”
  薛飞光苦涩地笑一下,这时朴日升已拍活她的穴道,十分温柔地扶她起身,薛飞光道:
  “我真不该对你说老实话,早知我在你心中连姬妾的地位也占不到,我该跟你作对到底。”
  朴日升忙道:“你万万不可这样说,在下若是有幸匹配佳人,自然是正妻之位,焉能纳为姬妾?在下这话字字皆真,若有一字失实,天地不容。”
  薛飞光泛起满面欢容,两颊迷人的酒涡又现了,说道:“真的?那么你要娶我作你的妻子了?”
  朴日升顿时大感为难,要知他爱上云秋心在先,而且云秋心也答应嫁给他了,他正要去搭救她,以便成就这段姻缘好事,怎能半途改变娶薛飞光为妻?然而他又不能向薛飞光说出“不”字,这不但伤她的心,于己心也大是不忍。
  他一面寻思,一面含笑望着她,使她不致发生误会,但这难题莫说是片刻工夫,即使想个三五天不合眼,也未必就能找得出两全之法。
  静寂中突然听到步声轻轻从墙外走过,朴日升趁机用手势示意她稍候,自己则提气跃出,身法之轻快巧妙,薛飞光瞧了也不禁十分佩服。
  要知她本来一片深情倾注在裴淳身上,但她刚才被魔影子辛无痕当场迫走,须得回返姑姑身边,她自然想到以姑姑的脾气,定必会极快地把她遣嫁,对象多半不会太好,这自然是姑姑的报复手段。
  那年头男女婚嫁皆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武林人随便得多,但父母之命却是天经地义之事,除非离家出走,断绝一切,关系,否则就须听从。
  薛飞光既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