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驭龙
忽见淳于靖左手连攻两指,迫得杜独回杖守御,他右手钢鞭蓦然抖得毕直,疾刺入去。
这一招变得十分神奇奥妙,谁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着。那杜独也是料想不到,眼睁睁地望住钢鞭刺中小腹要穴,竟然无法封架,当下惨叫一声,翻跌地上。
淳于靖收起钢鞭,举手抹汗,但觉这一战耗力过多,全身发软,抹汗的手不住的颤抖。
普奇等五个人奔过去,普奇问道:“帮主跟这对手拼斗了多久?”
淳于靖一看而知他们就是裴淳的朋友,便答道:“本座一踏入林内就与他动手,直到现在侥幸取胜。”
阮兴道:“这么说来,带我们入林的不是你了?”
淳于靖一怔,道:“不是我!”
闵淳怕他们说出帮众遇害之事,使他急于出林查看而陷身阵法之内,连忙道:“帮主至今不曾见到裴淳么?”
淳于靖顿时忧心如焚,道:“没有见到,敞帮五位长老也不知去向。”
闵淳道:“那么咱们结伴搜查一下,最好不要走散,陷入阵法之内。”
淳于靖矍然道:“不错,这座树林一定经过布置,暗藏阵法……”
正说之时,一阵娇柔笑声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一个黑衣女子袅娜地从林中走出。众人转眼望去,但见辛黑姑缓步而来,笑容满面,似是十分高兴。
她这次以清丽少女的面貌出现,闵淳心中一动,喑想记得裴淳说过喜欢她这副面貌,她这次以这副面貌出现,会不会与裴淳有关?可能她很重视裴淳的意思,所以不知不觉之中,用这张面孔见人……
辛黑姑盈盈浅笑,道:“帮主果然神艺惊人,虽然还比不上朴日升的博杂多变,功力也微见逊色,可是也算得上一代高手,或者可以赢得我。”
淳于靖道:“姑娘过誉之词,鄙人不敢当得。”
辛黑姑接着道:“闲话不必说了,我已把你列入五名奴仆之内,你愿不愿意?”
淳于靖甚是沉着,缓缓道:“姑娘的美意,鄙人十分的感激,但鄙人忝为一帮之主,此身早已失去自由,恐怕无暇分身为姑娘,出力效劳。”
辛黑姑露出不高兴的样子,闵淳朗声道:“姑娘不须失望气恼,须知能够名列武林前五名高手之内的人,必有独特卓异之处,速种人不甘愿做姑娘的奴仆,实在不足为奇。”
她惊讶地瞧他一眼,道:“你倒是很会猜测别人的心意。”
闵淳道:“在下以前在东瀛遇见过一位异人,练有一种‘观心术’,能够瞧透别人心中的念头,在下只学了一点点皮毛就没有学了。”
辛黑姑道:“那多可惜,学会这一门功夫不是很好么?”
闵淳叹一口气,道:“这等神奇功夫岂是容易练得成功的?何况其中另有困难……”
辛黑姑大感兴趣,问道:“什么困难?”
闵淳道:“这位异人拥有不少稀世奇珍,随便挑一件都无法计算价值,但他还要学艺之人找到压得倒他所有珍宝的异宝,才肯传授无上心法,姑娘你说难不难?”
她摇头道:“不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肯下功夫,定必有法子可想。”
闵淳道:“这叫做说时容易做时难,在下不信姑娘就没有碰见过不能解决的难题?!”
辛黑姑傲然一笑,道:“我虽然想尽法子出难题给自己做,可是至今还没有一件难得住我。”
闵淳微微一哂,道:“眼下就有一个难题,恐怕姑娘不容易做到,那就是……在下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姑娘生气。”
辛黑姑道:“你尽管说,我决不生气。”
闵淳道:“好,在下说了,那就是姑娘芳心之中,无法抹去裴淳兄的影子!”
她怔了一下,突然大笑道:“你是用观心术瞧出来的么?”心中却暗暗忖道:“裴淳算什么东西,岂能在我心中占一席位?”
闵淳道:“不错,姑娘不信的话要赌什么都行!”这时普奇已晓得这位足智多谋的闵三弟,正设法搭救裴淳,使她自动把裴淳剔出奴仆之列。
辛黑姑点头道:“好极了,就拿观心术做你的赌注,你输了的话,须得把这门功夫学会回来转传给我。”
闵淳道:“使得,但只怕要耽误很多时间,不过姑娘一定要输,所以在下不须顾虑这些问题。姑娘若是输了,你又如何?”
辛黑姑正要开口,突然一个人奔了出来,阴声笑道:“且慢,这厮的赌注大有问题。”
此人正是南奸商公直,普奇一见便知不妙。那商公直又道:“他其实存心用这计策使姑娘放过了裴淳,姑娘千万不可答允。”
辛黑姑恍然道:“是啊,这个人坏死啦!”
闵淳放声大笑道:“在下不管商兄的托词如何巧妙,决计不能使在下相信姑娘是为了怕放过裴淳而不跟我赌,他明明见姑娘输定了,才想出这话推托。”
辛黑姑怒道:“胡说八道!”
南奸商公直接口道:“把他杀死了,他就什么都不会想啦!”
辛黑姑道:“对,他死了之后,若是还会想的话,那一定是想他不该妄用心机。”
闵淳道:“姑娘若是当真动手的话,在下可就分不清楚你们之中谁是作主之人了。”
辛黑姑骂道:“你真是个大坏蛋……”
她还未曾想出如何处罚的话,闵淳已插嘴道:“在下用观心术瞧出了商公直的心思,他想教姑娘割掉在下的舌头,但他又不敢说出,生怕姑娘因他一说出而不肯这么办!”辛黑姑正好想到这个割舌的主意,却已被他先行说出,气得一跺脚,另动脑筋。
商公直心想这小子奸滑得紧,不过今日非叫他大大地吃个苦头不可,便不做声,任得辛黑姑自行决定。
辛黑姑突然想起若是弄瞎了他双眼,使他不能使用观心之术,也就够他受的了,当下不禁得意地笑一笑,只听闵淳说道:“在下已知道姑娘想改割舌为挖眼,使在下再也不能使用观心术。”
他一口道破,辛黑姑也不禁暗暗佩服,道:“假定你说得不错,你怎么办!”
闵淳道:“在下的对策就在淳于帮主身上。”
人人都弄不懂个中玄妙,不禁向淳于靖望去,只见他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似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息,已经恢复了气力。
闵淳转眼一瞥,便大声喝道:“淳于帮主,咱们这就合力搜查裴兄和五老下落……”喝声中当先向林中奔去。
普奇等四人自然立刻跟随闵淳奔去,淳于靖也不肯落后,放步追上。
他们都听到辛黑姑哂笑地道:“闵淳,你用此计妄想逃走,难道你脚程快得过我?”
闵淳不理她,六个人飞扑入林,转了几转,忽然见到两丈外一道人影穿行于树木之间,身法极是飘忽迅快,又十分潇洒好看,众人停步瞧时,原来是朴日升。
但见他在二十余株大树之间转来绕去,走个不停,在这二十余株大树中心,一个女子捆缚在树下。淳于靖讶道:“原来朴日升想救出云秋心姑娘。”
阮兴大叫道:“朴日升……朴日升……”两下相距只有数丈,但朴日升头也不回,宛如听不见他叫喊。
闵淳道:“这就是阵法的妙用之一了……”完颜楚心中不服,疾奔过去。
朴日升恰恰绕到他面前数尺之处,完颜楚叫道:“喂,别走!”伸手抓去。
他先叫后抓,朴日升对他叫声似乎全然不闻,继续奔走。完颜楚扑上抓到之时,他突然一侧身闪开,这才回头观看。
完颜楚因追扑上去之故,已跃入那二十余株大树范团之内,只听朴日升冷冷道:“阁下高姓大名?”
完颜楚道:“我是完颜楚,你为何奔走不停?我们大叫,你也没有听见么?”
朴日升沉吟道:“你们?还有谁?”
完颜楚道:“他们就在那边。”举手指一指身后。
朴日升目光闪动一下,道:“本爵向来不喜欢开玩笑,阁下最好放正经一点,你要徒手肉搏,或是使用兵刃都行。”
完颜楚虽然不是聪明伶俐之人,但听了这话也晓得不对,回头一望,但见林深树密,哪里有人?登时愣住,喃喃道:“奇了,奇了,他们怎么跑掉?”
朴日升暗暗运功聚力,口中说道:“完颜兄别开玩笑了,本爵要出手啦!”说话之时,手掌己抬到胸口,完颜楚刚回头过来,朴日升一掌劈去。
这一掌似是没有用什么气力,但其实已是先天无极门至高无上的掌法,以朴日升的功力造诣,武林中可真没有几个人接得住这一掌。
完颜楚既不提防,又是被动之势,这刻虽是极快地出手封架,但若是被朴日升这一掌劈到,非当场送命不可,敢情这朴日升以为对方是辛黑姑旗下高手,所以一上来就用尽全力。
正在这危机一发之际,一股凌厉无比的金刃劈风之声从空中袭到,只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刀从空而降,斫向朴日升头顶,声势凶猛之极。
朴日升测不透对方来路,皴然退开,饶是如此,他的手掌也轻轻触及完颜楚封架的手掌。
完颜楚但觉一股沉重无比的潜力涌袭上身,不由得蹬蹬蹬连退数步,这时才晓得刚才的危险,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从空而降的人正是闵淳,他比出一个架式,双手持刀,横举在头顶,凝目注视着对方,屹立如山,动也不动。那柄刀又细又长,微微弯曲,中原从未有人见过这等长刀和招式,因此朴日升大感奇怪。
闵淳全神贯注着朴日升,摒除万念,俟机进举。关于朴日升的误会已不能分心去想,也就无从解释。朴日升与他对视片刻,但觉对方神定气足,刀势凌厉,不禁更感惊讶。
此时他不但摆出架式,而且还缓缓的变化招数,不让闵淳有出刀的机会。口中道:“东瀛刀法果然有独到之处,机会难逢,本爵今日非好好的领教不可……”
话声未歇,突然发掌劈去。闵淳原式不动,连退三步,原来对方虽是出手先攻,但全身上下无懈可击,故此他的长刀无法劈出。
朴日升使的是天山神掌,手法森严高峻,对方一退他便踏步紧迫,双撑连环迅击,毫不放松。
但见闵淳绕圈连退,竟无还手之力。完颜楚从未见过闵二哥如此狼狈,心中一急,大喝一声,挥刀扑上。朴日升反手一掌,就把完颜楚震退数尺。但闵淳却已有机可乘,厉声大喝道:“杀!”刀光闪处,从对方掌影中劈人,这一刀劈得又准又快,不同凡响。朴日升侧身避开,但闵淳的长刀不断的发出劈风之声,连续猛攻,朴日升一时无力还击,迫不得已连连后退。
闵淳突然跃退七八尺远,道:“在下闵淳及三弟完颜楚都不是怕事之人,朴兄当能相信这话。”
朴日升冷冷道:“本爵久闻宇外五雄大名,今日方始得睹雄姿,果然甚是不凡……”
原来这普奇等五兄弟俱是异域高手,因此博得“宇外五雄”之名,以示非是中原武林之士。
闵淳微笑拱手道:“朴兄威震天下,武林共仰,只不知如何竟无法搭救那位云秋心姑娘?”
这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朴日升目光四下一转,恍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蒙闵兄提醒,甚是感激,闵兄是不是刚刚踏入林内!”闵淳点点头,他又接着问道:“外面的情形有何变化!”
闵淳道:“朴兄何不亲自出去瞧瞧?”
完颜楚推他一下道:“二哥,这回糟了,咱们也找不到道路出去啦!”
闵淳道:“咱们找得到出路的话,那才是奇怪之事。”
朴日升道:“闵兄若是有意出困,咱们联合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闵淳暗暗惊凛,心想这朴日升不愧是当代人杰,连这等精深奥妙的阵法也难不住他。当下道:“出困要紧,朴兄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此时四下寂然无声,闵淳虽是明知大哥他们定会大声呼喊,无奈声音影迹皆被阵法阻隔,既瞧不见,也听不到。
朴日升道:“那就请闵兄背转身子,本爵要借闵兄的耳目找寻出困之路。”
完颜楚大声道:“二哥使不得,他用这法子点住所有手下人的穴道,又想哄骗咱们!”
朴日升听了这话,已猜出大概情形,闵淳笑道:“他明知咱们当时在场,目睹一切,怎会再用此法哄骗咱们?三弟不必多疑,且瞧朴兄怎生借用我的耳目找到出路?”
闵淳说罢便掉转身躯,背向朴日升。朴日升举步上前,伸出一只手掌,按住闵淳背后的命门穴上。此穴乃是人身大穴之一,朴日升道:“闵兄的胸襟胆量,果然不是平常的武林豪杰可及,须知本爵这刻内劲一发,闵兄就送了一命!”
完颜楚怒喝道:“你敢!”举起手中大刀。
朴日升面色一沉,道:“完颜兄别迫我做出伤害闵兄之事!”
完颜楚吃一惊,退开两步。
闵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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