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小厮也艰难中
“萧副楼主前一阵子的联络中还说我可能遇得着你,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我无语……尧渊,你难道是先知出身??
他压低了声音:“最近边关的事,我听说了些,没想到你竟然……”
那略带责备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不满瞪着我的御水。
“吃饭啦吃饭!我肚子快饿扁了!”
我赔笑:“是是是~~小姐您受委屈了,是小的错了~~”
那张可爱的脸皱成包子,感受到景仪灼热的视线,眼神愈加不爽:“看什么看!又什么好看的!”
被骂了还愣愣的,景仪那苍白的神色就好象遇见了鬼。
真是的,这人怎么老一副碰见鬼的表情啊??
“……秋……小秋……”
“啊?”
被我这么一唤,他顿时恢复了神志,脸色有些难看地摇摇头,闪躲着御水的目光:“没、没事。对了,这店的马奶酥茶不错,怀公子不妨和朋友一道尝一下。”
悲哀感慨的眼神,毫无血色的面庞,微抖僵硬的身体——这哪里叫没事了??
不过既然是别人的隐私,我也不太好介入。
受景仪的热情邀约,我们一行四人和他们坐在了一桌,丰盛可口的午餐,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店里倒是让人意外。
酒足饭饱,我无聊地边和景仪聊天边眼珠子四处转悠,目光忽然扫到角落里的某桌——一个衣衫破旧面色黝黑的男人神色惶恐、惊魂未定地和同桌人小声说着什么,末了,两人竟一道害怕焦急起来,似乎到了快要哭出来的地步。
我正奇怪着,御水的目光忽然沉了下来,脱口道:“什么!礼真的军队奇袭!?”
闻言我们都变了脸色。
用力地扳过她的肩,我暗哑着喉咙:“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她为难地看着我,结巴道:“这……这……唇语……我学过唇语……”
我扑上去亲了她一口:“御水!你真是太可爱了!”
“呀啊啊啊!!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将径自擦着脸颊的御水丢在原处,我快步上前。
“两位兄台,方才你们说的礼真军队奇袭可确有其事?”
两人愈加惊恐起来,瑟缩了好一阵,那黝黑的男人颤着音道:“是真的!我刚才本来预定到山那头采草药的,可谁知你瞧我在山头瞅见什么?我居然看见大队的人马穿着闪闪发光的铁甲,好像潮水一样从荒漠那头向山这边涌过来!吓得我连滚带爬地跑回来!从那边来的,除了西荒人还有谁啊!这、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会被杀的!全部都会被杀的!泓玥的驻军离这儿可远着呢!我们都会死的!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一向没人打扰的!他们怎么会来!”
见那人精神有些不稳定,我急切地转向另一人:“兄台可知他们的旗帜是怎样的?”
那人忙着安慰他的友人,客气道:“他方才说过,是紫红底青鹰旗。现在是正午时间,他们要来定还有些时辰……唉!这儿定然是要染血了么!”
我神色凝重地返回,景仪止不住忧虑地看着我。
“唐溪午。”
三个字,他的面色愈加惨白:“唐溪午!?八年前礼真灭了漠堙时领兵攻入皇宫、并砍下帝王首级的慑远将军唐溪午!?”
我不安地看了小涟一眼,他没有丁点反应。
眉间的褶皱深刻:“正是,来者就是唐溪午,那个少年得志、才华横溢的唐溪午。”
鸣渠和御水互相使着眼色,也有些不安。
我抿紧唇:“这下棘手了……”
沉默良久,景仪道:“怀公子,你……”
我猛地抬起头:“景仪!你现在立刻到集市上去买些猪牛等牲口,钱你先殿着!”
他奇怪地看着我。
“快去!用偷用抢都没关系!在最短时间内到镇子西门等我!”
或许是我认真的眼神震慑了他,他二话没说地转身就走。
我忽然冲他补了一句:“啊对了!如果之后能退货是最好的啦!麻烦你去谈啦!”
“你……”御水惊异地看着我,气息有些不稳,“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去阻止他啊,能挡多久挡多久,若他能退兵是最好不过。”
她惊叫起来:“退兵!你在做梦啊!!”
我挠着后脑,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我说‘那是最好不过’的嘛~~”
小涟担忧地抓住我的衣服。
我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手心却有些汗腻:“没事的……可能吧……”
转身又对鸣渠他们道:“你们两个给我留在这里,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快逃吧。”
鸣渠缓缓看了我一眼:“一起去。”
“对对对!一起去!一起去!”御水也嚷。
“谁也不许去!!”我一声怒吼让他们全部闭嘴!“你们两个小孩子……!!”
眼前的景物开始虚浮扭曲,我脚下几乎一个踉跄,要不是眼明手快地扶住桌子,我真怀疑自己会这么倒下去!
“你……你们两个……”身体开始无力,好像瞬间被抽光了所有气力!黑暗逐渐笼罩上来,我头晕目眩,周遭的声音好似隔着棉絮,眼睛快无法看清一切!
是……毒性发作么……
狠狠咬了下嘴唇,趁着难得的清醒,我大声道:“小二!”
一人立刻走了上来。
我拿起桌上的碗:“这个多少钱?”
他一愣,道:“这碗三十文。”
“我买了。”将钱给他,我猛地将碗砸到地上!
感觉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吃力地蹲下身子捡了块大小适中的碎片握在手心,锐利的刺痛立刻从掌心传递到周身!
看着不断下滴的血珠,我舒了口气——这下总算神智清醒了!
小涟扑过来用力想扳开我的手指,我抬起另一只手安慰他:“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他的目光激动得仿佛能喷出火来!
我笑了笑:“我突然很想睡觉,不过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这样就不用担心会睡着了。”
鸣渠和御水面面相觑,两人都不可思议地瞪着我,脸上血色尽失。
我再一次正色对着他们:“都给我安分地待着!”
说罢,我拔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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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mj以及各位看倌大人不知看完这章会有何感想呢~~~
采采的确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固执坚持自己原则的人,当然也是个过分善良的人,大家的评价,没一个错的^_^
问题就是我家采采还是一个不喜欢张扬的人,所以才会导致他在别人的眼里是那副德性,小涟因为和时间最长,所以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采采就是这么一个人,而我也正是想这么表达的~~
(某悠:小涟啊,有人希望你能成‘攻’哦~~ 涟:… 某悠:—_—||你也稍微有点感想嘛你……)
枭将唐溪午
那两个小鬼到底还是跟来了,尤其是鸣渠竟然还不知怎么的还把剑拿了回来。
急着赶时间的我无法再分神干涉他们,于是只好默认他们加入队伍的事实。
没办法了,只好努力在危急时刻优先保护小孩子了……真是的!这两个臭小鬼!这又不是去郊游!你们怎么能那么轻率地就跟来呢!
身边满是牛哞鸡鸣,搞得我头更是大。
景仪果然已是商界谈判高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搞定了几个畜商,还特意请来一位经验丰富的放牧者在后边有技巧地赶着牲畜,使得队伍不但走得快,而且走得整齐。
我本来是让景仪和他的护卫赶紧回去的,那个放牧者我本来也是回绝的。毕竟这可真的不是去游山玩水,轻易不能搭上别人的性命。
我已经设法让人联络了不远处的戍军,相信即使我此去无回,泓玥的军队也能在极短的时间赶赴此地,捍卫边境!
但景仪自然有他的说法,而且这些好处已经得到了证实。如此一来,我惟有愈加坚定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决意!
绝对不能有一点闪失!我一个人的话无论怎样都好,但现在加上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绝不会让一个人横着回去!
队伍悄然无声地向西快速前行着,不久路边的道路渐宽,草木渐疏。
黄土随风卷,嘶鸣绕石吟。
这条荒芜道路,正是通向三百年前的地狱——西荒。
被流放至那里的犯人都是从这里被人世所抛弃,挣扎着在戈壁险境中求得一丝生存之机。
那时的宇忻王朝国力雄厚,被施以极刑的恶徒根本连反抗都不敢妄想,因而这条道路即使无人戍守、来去自如,那些犯人也是万万不敢回来的。
时光荏苒,即使有人从这里越过,也不过是单枪匹马;即使顺利越过了,等待他们的也只是被守侯已久的奴隶贩子捕获,再度坠入比地狱更惨绝人寰的处境。
因而这里向来是宁静的,带血的宁静,虚伪的宁静。
真是可笑,因为这样而放松了对它危险的估计……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发生!!
习以为常果然是会害死人的……
这宁静,此刻已被万千铁骑的轰鸣疾走所支离破碎。
八年前,亦是这样的轰鸣,粉碎了沙漠中的仙境——漠堙国。
黄沙弥道,旌旗避日。
由远及近的残酷铁蹄震得我心一沉——他们!来了!
鸟惊兽走,天地失色。如流的黑甲涌上山道,好似奔涌而来的浪潮海啸,山峦震撼着,我感受到了来自地底的悲鸣。
彪悍雄浑的气势,雪亮闪烁的利器,威武壮盛的军容。这番雄姿,我也只有在泓玥攻入沂茉国都的时候才有幸拜见。
别说是身后早已瑟瑟发抖跪倒在地的放牧者,就连我,手心也早已沁出汗渍。
重重地一握手中的碎瓷,我昂起头——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么前方的生路,就由我自己来开拓!
大军当前,我反而笑了起来。
整肃的行军见到我们一行,警戒地顿住,一声喝令,整个山道刹时寂静无声,只有那些不知者无畏的牲畜们在背后自在嬉戏着,制造着奇怪搞笑的背景音乐……真是连紧张感都被降低了……
片刻后,一高大的男子纵马行出。
沉黑的铠甲,明晃的阳光,灼得人不可直视。那男人高踞马上,逼人的气势缓缓迫来,竟让人有了退缩之意。
我微眯起眼,狠狠将刚才那怯懦的想法扔出脑袋外。
嘴角扬笑,我上前躬身道:“敢问大人可是慑远将军唐溪午?”
“是啊,没错。有事?”
我皱起眉。
懒洋洋、似乎还没睡醒的惺忪声线,和那巍然夺人的威严感竟是如此云泥之别!
这真的就是那个青年俊才的唐溪午?那个八年前舔血刀头,残忍快意的唐溪午?
抬起头,我第一次正视眼前的人。
吊儿郎当的姿态,表情好像还在嫌弃甲胄太重。
此人眼角虽含讥诮的笑,但那如鹰隼般锐利的寒光却刺得人颤抖。
这、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雷厉风行,让人避如蛇蝎的唐溪午??
压抑住现实与传说所带来的冲击,我不温不火道:“在下奉溯阳王殿下之命,于此犒劳诸将。”
疑惑与惊异如寒风瞬时传遍全军,相信我身后的各位也是震惊不已。不过景仪是聪明人,只会在自己肚子里惊讶。
唐溪午犀利地扫了一眼背后三军,立刻只剩下风声回荡。
“哦?想不到王爷挺热情的。后面那些看来好吃的都是?”他笑得让人心寒,我自然也不会认输。
“正是。虽不知各位越境来此做何,不过来者是客,更何况各位远道而来,一路风餐露宿,想必早已疲惫不堪。王爷体恤诸位,特命在下赶赴,为各位涤荡风尘。还请将军赏光。”
唐溪午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如狼似虎的残忍眸光如蚕丝一般将我卷了一圈,又一圈。
我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
“如此说来,若是不接受王爷的好意,岂非有失礼仪?不过……”
我淡然地看着他。
那弧度优美的唇悠然中带上了残忍的意味:“不过要是我接受下来,这后面的事,怕是永远办不成了吧?来人!给我剁了他们!”
眼见左右飞出二骑拔出蹭亮的大刀削来,我迅速沉下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清朗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是向来河井不犯的我们!”
闪亮的冷光已经逼至眼前!
“慢着。”
慵懒的语声方落,凌厉的刀风正从颈侧划过!
我压抑住不稳的气息,强迫自己不许发抖,高昂起头看着马上笑得魅惑的男子。
他驭马踱来,停在我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下,脱口道:“梅哲仁。”
他嘴角抽了一下。
“那边那位小小姐呢?”
“吴慈君。”
“旁边的公子?”
“他叫史空七。”
未及我说完,他已经濒临爆发地在马上笑得东倒西歪:“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