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敌人






,所以改变计画。你要准备好,好好迎接我啊!我跟你说,威尼斯这里好漂亮……」 

  怎么接到风景介绍去了?他老妈讲话为什么老喜欢东凑西拼。他闭了闭眼,可以体会弟妹打电话来

跟他抱怨的原因。 

  录音机里传来很多旅游心得,然后才又突兀地运回原来的话题。 

  「……对了,还没解释那通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是我不认识的人……是个声音很好听的男

人,差点酥了你老妈的骨啊!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 

  他翻了个白眼,聆听他娘的罗曼史。 

  「……不然我才不会嫁给你爸,生出你们这种不肖儿子……欸,总之那个声音好听的陌生人告诉我

,说你在跟一个男人交往!」 

  「噗!」邵守辰将口中喝一半的水喷出,呛咳不已,弄得脸红脖子粗。「咳、咳!咳咳……什么!

?」挑高了一双眉毛,他满脸不敢相信。 

  老妈刚刚说了什么? 

  跟男人交往?谁说的? 

  「儿子,你还真前卫,不过算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只要你们不做坏事,我是不会管的。你弟你

妹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你老是孤家寡人也可怜兮兮的。不过我要回去鉴定啊,你可别跑!」丢下最后一

句话,这通留言在她的朗笑中结束。 

  邵守辰拿着水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地,完全没有办法理解那些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没有给他慢慢思考的机会,最后一通留言划破空气响起: 

  「你,想见我吗?」 

  极为低沉且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邵守辰整个人震撼得惊愕住! 

  他迅速地转首,僵直了身躯,瞠目瞪视着那不再言语的灰色机器。 

  他不可能会忘记,也绝对能马上分辨出来。这个声音,让他在这一个月里辗转反侧,让他无尽想念

,让他魂牵梦萦。 

  他曾在数十个难受失眠的夜里,向老天祈求千万次,就算要他失去一切做为代价,他仍旧盼这个声

音的主人能回到他的身边。 

  即使只有短短的一个音节,他也绝不会错认! 

  想见他吗?当然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邵守辰火速地抄起桌上钥匙,他不知道这通留言是人是鬼,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算,只是想着,

或许去有海的地方,可以见到他一面—— 

  一打开大门,他猛然骇住! 

  一名高瘦的男子就站在他眼前。那样地熟悉,那样地令人窒息。 

  深色的衬衫和长裤,把他独特的神秘气质展露无遗;他的姿态优雅,他的气息沉稳,俊美无双的面

容上戴着墨镜,诱人品尝的唇瓣似笑非笑。 

  邵守辰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他整颗心像是被用力地拧住,他的脑袋做不出任何清晰的分析。他只能

看着他,深深地,和记忆中的人重叠。 

  是他吗?是他吗? 

  「不请我进去?」 

  从容地拿下黑色墨镜,雷聿与他对望。 

  尔雅的磁嗓缓慢地响起,跟他梦到的一模一样。是……他吗? 

  瞧着邵守辰震惊到呆掉的模样,他扬起薄笑,越过他身边走进屋内,还体贴地替他把大门关起。 

  「你……」邵守辰没有将视线移开他身上过,他艰涩地出声:「你……你是真的吗?」他问出了个

蠢蛋似的问题。 

  他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太思念这个男人,所以逃避现实,建筑了另一个世界,塑造出这令他渴求的幻

影。 

  雷聿凝睇着他的失魂,从他布有血丝的双眼到冒出胡渣的下巴,将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似乎是……太折磨他了。 

  「你何不自己证明看看?」轻轻地,他极美的唇线漾出如水般的柔笑。 

  邵守辰颤着手,鼓起勇气慢慢地抬起,他明明就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不敢伸手触碰……他好怕…

…怕这只是一场幻梦,怕一接触,这绝美的影像就会消失无踪,他不想接受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打击。 

  他迟迟没有动作的大手举在半空,眼睛瞬也不瞬地将他的映像刻印瞳底。 

  雷聿深瞅着他,然后,他主动倾身上前,低首往他颈项重吮下去! 

  「好痛!」邵守辰反射性地缩肩,恍如初醒。 

  透明的障碍一下子破除,皮肤上传递到脑中的疼痛和湿润,在在地告诉他,眼前的人绝不是什么狗

屎幻影! 

  「你什么时候……」雷聿吻上他的耳垂,低吟蛊咒。「……变得这么没有胆量?」他惩罚似的,狠

狠地噬咬他耳后的敏感肌肤,迷人的气息洒落在他温热的肩颈。 

  邵守辰瞪大了眼,感受他在他身上邪恶撩拨起的直接反应,感受他专有的麝香与温度,简直不敢相

信—— 

  是他没错! 

  「你没死?你没死?」他激动极了,不再犹豫考虑,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人体,惊喜地不停重复: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哈、哈哈哈……感谢老天,感谢上帝,感谢他妈的一切!」他大笑,大叫,紧

紧地抱着雷聿,像是要将他揉造自己的血液。 

  「是的,我没死。」雷聿莞尔柔道,任由他不停地加重手劲拥抱住自己。 

  他察觉得到,抱着他的男人全身都在隐隐颤抖,也发现了他大笑的声音里深藏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

脆弱哽咽。 

  半晌,邵守辰笑声渐歇,他将脸埋入雷聿的肩窝当中,拼命地呼吸着这令他思念到发狂的味道。 

  「我以为你死了。」他垂首闷声,热气扩张在彼此之间。 

  「我知道。」雷聿感受着肩处传来的湿意,轻轻地响应。 

  「我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看到他。 

  「嗯。」他体会着他不安的鼓动心跳。 

  「我每天都到靠近海的地方找你。」跟神经病一样。 

  「嗯。」他放低声。 

  「……我很想你。」几乎就要崩溃。 

  「我知道。」他缓语,温敛美眸。 

  邵守辰不再说话了,就这样抱着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窝囊?」 

  雷聿低笑:「是有一点。」 

  真是诚实青年楷模。 

  「你还敢说!」他猛地抬起头来,感伤的气氛整个瓦解碎裂,新仇旧恨一古脑涌上,他皎牙切齿地

暴吼:「你到底去了哪里!?平安无事也不会通知我一声!明明早就跟警方串通好追缉行动,还把我蒙

在鼓里,要不是我莫名其妙没送处分、上级无缘无故地颁了个奖章给我,我还不知道你的诡计!消失整

整一个月,害我为你难过了这么久,结果你现在居然站在我面前说我窝囊!?」没情没义的冷血恶魔! 

  雷聿扬起嘴角,抬手轻抚了抚肩膀上因为濡湿而色泽变深的痕迹,刻意地把那真情流露的泪痕展现

给他观赏。 

  邵守辰脸一热,他才不承认他刚刚掉过眼泪! 

  「我有点感冒,那是鼻水。」他睁眼说瞎话,说得好正经,还假咳两声增加真实性。 

  「喔。」雷聿一笑,笑得他狼狈不堪,恨不得念个隐身咒把自己变不见。 

  「你别想转移话题!」他恼羞成怒地抓着他,加重逼视,从齿缝低语:「这几十天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明明看到车子爆炸,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还无预警地突然出现,依然哭得这么狡狯奸险。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光是善后就花了四个星期,他忙得很。 

  「啥?」他着急地放开他,审视打量。「你有受伤?哪里?」刚才他有没有弄痛伤口? 

  瞧见他一副心慌的模样,雷聿笑弯了魅眼。「我没受伤。」 

  邵守辰忙乱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一下子又冒火! 

  「你又耍我!」太过分了!亏他这么关心! 

  「我没耍你。」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大吼大叫。 

  「那你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问,迫切紧急。 

  雷聿看着他,而后牵起唇色:「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啊?」为什么……他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邵守辰大皱其眉。「你问了好几次,你到底——」 

  「你说你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像顾东延那样的人,也会是善良的?」 

  「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顾东延有个女儿?」雷聿打断他。 

  邵守辰怔住,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他讲这些话,不过却嗅到了一缕不为人知的秘密意味…… 

  「他的妻子,在他坐牢的时候惨死,那时候,他的女儿不满五岁,他一直以为连他的女儿,对方也

没有放过。」 

  邵守辰顿悟。「所以他会找上雷氏,也是在帮她们母女报仇?」 

  「答对了。」雷聿赞赏地微笑。「顾东延知道陷害他的人已死,可是报仇的意念却还是这么深刻坚

决,他疯狂执着的恨意让我怀疑,所以我推论原因绝对不只是那十七年的牢狱之灾。」 

  「那他女儿呢?」听他刚说的语气好象是没死。 

  「他的女儿,被我父亲所救。」他玻ё彭陨纤难纫臁!腹硕釉婀资希腋盖孜薹ㄗ?br />
视不理。因为担心对方会赶尽杀绝,我父亲隐瞒我们照顾她十几年,将她保护得很好,连我都不知道有

这件事。」而父亲也不晓得他对付的敌人是谁,毕竟顾东延换过身分,他也没多讲,幸好最后一切都被

他查到。 

  邵守辰吃惊道:「那顾东延不是错把恩人当仇人了?」原来一开始,这场对峙敌仇是可以避免的。 

  雷聿抬眼。「所以,我才会赌他的人性本善。」他可以为了亲情变成厉鬼,那么,同理,他也有可

能为了他的女儿放下屠刀。 

  「咦?」他衔接他的话,开始觉得有地方不大对 

  而且是大大的不对! 

  「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儿活着,你想,他会不会愿意丢弃罪恶的一切,斩断血腥人生?」他问,笑得

和煦。 

  「等等……」邵守辰打个中断的手势。「你是在告诉我……」他有很糟糕的预感。 

  「人性本善,你不是这样说?」他因为他的回答,才临时起意下决定换个做法。不过,事实也证明

这个道理的确可用。 

  「我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脑海中乍现一线光明,将所有的片段串接一起,他霎时睁大了双

眼。 

  为什么他会毫发无伤,为什么警方捞不到尸体,为什么顾东延会轻易地放过他,为什么他完全不抵

抗的就跟顾东延走—— 

  难道他早就跟顾东延谈判好条件,用他的女儿来交换他放弃所有作恶,招降他从善,然后上演惊魂

飞车的障眼法,耍了所有人吗!? 

  只要把发信器装在车上,很容易就可以眶骗众人,因为他也告诉警方以发信器为追踪重点,他们很

可能根本就没有坐在车子里面,这只是一场闹剧,生死一瞬间的特技表演……邵守辰推演各种理由,知

道雷聿狡奸巨猾、极富心机,又爱斗城府玩手段,只要他想,一定有方法可以唬弄全部的人! 

  雷聿邪魅的笑意挂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雷聿!」邵守辰掳住他的肩膀义正严词:「我问你,顾东延呢?」他都可以站在这里好好说话,

另外一个人也肯定…… 

  「死了。」雷聿阻断了他的猜测,回答的决绝爽快。 

  「说谎!」邵守辰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是他压根儿就舍不得。「你是不是放走他了?」他认真

地问道,不敢相信他的胆大包天和恣意妄为。 

  「他死了。」雷聿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才死了,被他气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而

——」 

  雷聿靠近他,贴上自己优美的唇片,封印住他的哇哇大叫。 

  「我没想过,因为他死了。」他淡淡地在他嘴边吹气,慑人神智的眼眸轻撩他的心口。 

  他浓醇悦耳的吟喃犹如催情音韵,绽出动人迷雾,怎么也无法闪躲逃离。 

  邵守辰有一剎那的僵直,但很快地,就彻底被他的魔力给撂倒。 

  「你这样是……犯法的……」低喘一口气,他情不自禁,开始茫然不觉地吻起他的唇色。 

  「嗯?」雷聿轻笑。「怎么会,他死了。」而他是命大。 

  「你不能……这么卑鄙……」居然用这种方法扰乱他……邵守辰颊边滑落汗意,死命地拉起一丝冷

静意识,双手却已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紧窄的后腰。 

  「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