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心脏
“对不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低下了头。直觉告诉我,如果这次我不认错,我将会后悔一辈子。
他随便的胡噜一下我的头发,然后跪到我面前,笑的很灿烂,一赶前面谈话的阴郁。
“没关系。”他淡淡的说。
“谢谢。”我咬了咬下唇。他还是微微一笑,像个天生的贵族。
忽然,我想起来他的手腕还没处理过,便推开他,去借药箱了。
虽然背对着他,但我却能感觉到他蜜一般的情意,他含情的目光,正对着我的背影。
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次不愉快,我相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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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似乎所有人都睡得不大好,只有云姨红光满面的,早早的给大家起来做饭,她可是很少下橱的。
看着她水白细嫩又粉扑扑的脸,,我和陆潞都忍不住问她养颜的秘诀,可是两个男人却始终眉头紧锁。
晚饭后,大家一起聚在小客厅看电视,云姨准备了水果和点心,大家边吃边聊。
陆潞手中拿着一块儿杏仁酥,嘴里还塞着半嘴的橙子,这样,还不忘了说话。
“妈,你最近好象越来越年轻了,快说说,是不是偷偷去哪家美容院做美容了?”
云姨听了这话,笑的差点合不拢嘴,声音轻扬,眉飞色舞的回着。
“你妈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哪儿有什么闲情逸致去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美容院呀?”
“可是妈?你真的很不对哦!你看看你红光满面的,难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她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对呀!妈,你最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堂哥也似笑非笑的问着。
云姨撇了堂哥一眼,还没好气的说着,“什么叫吃错了什么东西?你见过吃错了东西还能红光满面的?”
说完便径自上楼了,而陆潞依旧吃着她的东西,堂哥和涛却眉心微拢。
我看着他们,涛的眼神对上了我的,随即又换上微笑面孔,拉我上楼睡觉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哔~~哔~哔~”
我的手机响了,短信?是涛发的,“宝贝,有事找你谈,到楼下花园。”
我看着外面的天,不是很黑,而且有月光,应该不会有鬼出现吧?
估计涛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谈,不然也不会深夜叫我到花园谈的。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穿上衣服,顾不上什么鬼不鬼的,便向楼下冲去。
路过门口的小客厅里,包括李伯和刘妈,所有的人都在,当然除了涛。
看到我要出去,云姨停下手中翻麻将的手,朝我这边大声的叫着,
“微微,这么晚了你要去干麻?”
我愣了愣,我出去干麻?总不能说涛约了我在花园谈事情吧!又有什么事情是在房子里谈不了的?
“云姨,涛呢?”
云姨看看墙上的挂钟,“云涛下午你睡着了就出去了,也不张罗打个电话回来,这孩子……”
随便撤了一个理由,我笑着对云姨说:“云姨,我在屋里呆得实在是闷的慌,想去院子里走走,正好也顺便迎迎涛。”
云姨望向我,又看看手中的牌,“快点回来,别走远呀!呀!自摸一条龙,和了,哈哈!”
随便的应了一声,我走出玄关。却始终没注意一双背对着我的手。
脚步飞快的走到了花园,我在四周张望着,轻声呼着,“涛?你在哪儿?”
“涛,我来了。”
“涛,快说话呀?”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唇齿间吐出的气息随着夜风的传送冷硬的逼近自己的耳里。
我盯着黑丫丫的枯树丛,隐隐发现又双绿瞳在漆黑的树影后面隐隐的发亮。
怔了几秒,我便毫不迟疑的走过去。虽然知道那树影后的一定不是涛,但此刻的我已经被好奇心驱使的开始缓缓移步了。然而,才夸出几步,那双绿瞳的主人就出现了。
几乎是在看到它的同时,我的脑子便呈现一片空白,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的杵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那是鬼!
毫无预警的,那双绿瞳的主人向我扑来,大口张着露出利牙!
由于背着光的原因,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可是我却清楚,这身形是我所熟悉的。
月光打在她的牙上,返着冷冷的青光。
我已经震惊的无法动弹了,双腿在寒风中打着颤,分不清是被冻的还是害怕。
被她扑在身下,我本能的推着她的头,拒绝着她的牙齿靠近我的脖子。
忽然一阵红光在我面前泛开,那鬼吃痛的从我身上翻身,哀号一声,颓然倒下,伏在草地上喘着气。
这次,我看清了她的长相,然而,怎么……怎么会是她?
涛出现了,我隐隐的看见他被刘海遮住的额头泛着一簇殷红的火苗,还在随着风舞动着,晃若真的一样。难道刚才的红光是他发出的?
涛站在女鬼面前,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伸出指天,其他三个手指自然成拳,仿佛在念着什么咒语一样。
不久,女鬼便痛得抱头,在草地上打滚,然后他身边的空间开始扭曲成一个洞,一股恶臭冒了出来,女鬼便凭空被吸了进去,洞不见了,一切恢复平常。但一切都发生的是那么快,快得让我来不及喘息。
我虚弱的靠着树,滚烫的液体从我的双腿间流出,染红了裙子。我感觉,什么美好的东西正在从我身体中一点一滴的流失。
我缓缓的举起右手,气若游丝的唤着,“涛……”
忽然,脑子像被侵袭了一般,我缓缓的顺着树干滑下。
在还没接触到地面时,我落入了一双羽臂中,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记得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救……救孩……孩子……”
然而黑暗最终攻占了我的世界,我在黑暗中独自漂流着……
遗失的心脏
(5)
昏昏噩噩的走在仰德大道上,四周泛起粉红的雾气,天空也是红的,仿佛被火烧着一样,四周是显得那么的空旷,我环顾着四周,想寻找一处我所熟悉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双双泛着绿光好似眼睛的东西,它们眨呀眨的,在天空中随意的飘着。
空气中传来稀稀碎碎的哆泣声,我仔细听着,那声音来自我身边,我寻找着。
四周还是那么的空旷,没有人,甚至在我踩着的这片空地上,干净得连块石头都找不着。
那声音在慢慢的扩大,离我越来越近了,可是我依旧什么也看不到。
粉红色的雾气渐渐淡了,在浓雾的尽头,我发现了她。
她背对着我蹲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缓步移向她,却还是停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
“恩……恩……”她在哭。
我正在考虑是否上前,她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姐,我丢了东西,你能帮我找找吗?”那声音是那么的沙哑,仿佛出自一个老者。
“你丢了什么东西?在哪儿?你在地上摸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呀!”
我环顾着四周的地面,空旷的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是吗?我不知道呀!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摸呀摸,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摸到它。”
“是吗?那你不要在这里找了,你面前的地上什么都没有。”我诚恳的说着。
她笑了,“呵呵……”
“你笑什么?”我愣了愣,随后好奇的问她。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年轻人骗人可是不好的哦!谁说什么都没有的,你看我不是找到了吗?”
啊?她找到了,可是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我刚想开口反驳,她就转过身来了。
“呃……”我捂住口,拼命的平息着我胃里的东西。
“你看,我不是找到了吗?呵呵……我终于找到我的心脏了,你看呀。”她笑着,手里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心脏,血水随着她手的摇摆,滴溅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屏气看着她,那是一张属于年轻人的脸,只是好象被什么利器划花了,早已看不清长相了。她是瞎子?也许算吧!不过她的眼睛根本就是两个黑洞,哪里有眼球呀!她还是笑着,笑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恐怖,恐怖得我甚至忘了呼吸。
我拼命的喘着气,看着她胸口的大洞,那里正汩汩的冒着血,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袍子,血管在她胸前随意的搭拉着,她还在高兴的笑着。
“你快看呀!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她缓缓的向我面前走来。“来,快过来,我把我的宝贝让你拿,不过你千万不要把它弄丢了。”
眼看她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已经浮到了嗓子,身体摇的像寒风中的小树。
在她的手摸向我的手时,我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啊……”一声尖叫,她仿佛被我吓到了,动作停止在我身体前十公分处。
我转开身就跑,尽我最大努力的跑。
她在我身后追着,“你别跑呀,我好孤单,你留下来陪我好吗?微微,你是微微吗?你别跑呀,你等等我,我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我确定她没有跟上来,在极度恐慌中的我,当然也没听到她叫我的名字。
“呼……呼……呼……”我喘着气,看向我身后,空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转身一看,我已经到了一座大门前,门口俨然站着个人。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云姨家吗?而门口站的是姐姐呀!
“姐……,姐……,”我唤着她,但却对她的静默感到不解。
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慢慢的移向她,然后伸出双臂拥抱她。
可是却意外的拥抱到了空气,面前没有人,我再看看四周,除了那扇门什么都没有。
“姐,你在哪儿呀?姐,你出来见我呀,姐,我是微微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对着四周叫喊着。
可是这里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我吸吸鼻子,抹掉脸上的眼泪。
走到大门前去敲门,我的手奋力的向大门敲去,可是门却随着我的手自己慢慢的开了。
一切显得这样诡秘,但我却顾不上害怕了,现在的我心里只想着姐姐。
迈过门槛,走进院子,里面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原本荒芜的花园此刻却开满了瓜叶菊,一大片一大片的,各种颜色的都有。
院子里一对男女在嬉戏着,她们玩儿的那样开心,而远处主屋的门前,正站着个贵妇,抚着自己已经圆的不成样子的肚子,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看来是马上就要临盆了。虽然站的很远,但是很意外的,她们脸上的表情我都能捕捉到,该不是自己成了千里眼了吧!
就像现在身怀六甲的美丽少妇,眼里就有数不清的哀怨与浓情,然而,那少妇,竟然是云姨,虽然脸上少了皱纹,多了些许稚嫩,但还是能认出,那是云姨。
往远处的花园望去,那里一男一女正在互相追赶着,那女的我不认识,但是那男的,不论从眉宇间的气质,还是从那身型看,再配上那张脸,俨然是堂哥陆语辰。
天哪!怎么这么乱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云姨身边已经多了个男孩儿,那……那,那是堂哥小时候,没错,我见过照片的。
云姨牵着小男孩儿走进主屋,我目送着他们。
忽然一阵风吹过,我双手捂住脸,当再睁眼的时候,院子已经恢复成一片荒芜。
一卷卷云袭来,天一下子黑了下来,我看到远处的花园的枯树上吊着个人,是上吊吗?她的身体还在随风左右飘着,天!是先前的那个和堂哥在花园嬉戏的女人。
我下意识的颤抖着,而主屋门前,云姨正在喊着我,“微微,吃饭了!”
我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往主屋走去。
屋里的小客厅里,饭菜已经上了饭桌了,涛走向我,询问着我的去向,然后把我安排到他身侧,温柔的从云姨手中接过一碗饭来。
看着他一如往常的笑,我的心平静了许多。
我平静的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饭。
可是,随后盯着那晚饭的我,脸一下子就刷白了。那哪里是饭呀!是一只只蛆呀!还是活的,在碗里不停的扭动着。
同时,一盘菜的盖子也掀开了,浑着恶心的气味,是脓水煮老鼠。
我干呕起来,放下碗就冲上楼,只听见楼下传来声声大笑。
还有涛尴尬的解释,“云姨,厄,对不起,我想微微她只是害喜罢了。”
然后又是哄堂大笑。
夜是那么黑、那么长,我在地板上坐着。
涛进门了,径自解下领带,然后自己上床睡了。
我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的他绝对不会不管我的。
我走向他,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