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天使 作者 午晔(完结)





  “车辙呢?他们不会一路从城里走过去吧?昨天傍晚开始一直在下小雨,应该有车辙的。”
  “雨可以留下证据也可以破坏证据。我们找到一点点痕迹,只能判断是类似依维客的中型车。”
  “我还是觉得两个案子不太一样。您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有人看了什么媒体的报道开始模仿。”
  “我们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媒体。一来就是怕有人模仿,二来版纳是旅游胜地,如果报纸电台一天到晚报道凶杀案会影响旅游形象的。所以我们认为是同一个人作案,否则手法如此相似就很难解释。”
  这时候,小赵推门走了进来:“头儿!好消息和坏消息。”
  “先说坏的。”
  “那链条是从废旧自行车上拆的,全城到处都是,没什么价值。”他顿了一下,“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冰火’他在网站登记的是真实的ID,本人是景洪二中的数学老师。我弄到了他家的地址,要不要现在就去?”
  “快半夜了,明天一早再说。”老艾站起来说,“我回去看看现场收集的其他证据检验出什么结果了。你送小黎回饭店吧。”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小赵也站了起来,“我来的时候严海新也到了,他说是来接黎小姐的。我让他在外面等着呢!”
  “哼,情场高手的本色。”老艾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你们不会怀疑他吧?”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他们一起走出急诊病房,“昨天案发时他一直在酒店,有好几个人都可以作证。今天袭击我的人比他要高,也更壮一些。”
  “目前是没有理由怀疑他。”老艾说,“事实上吃完晚饭他就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接到电话说你出事了。不过小黎,他给你讲的关于自己不幸遭遇的故事可是杜撰的。我们从银翼酒店北京总部了解到,3年前他妻子和他离婚是因为他作为客房部经理和好几个服务员都有暧昧的关系。后来其中一个姑娘告发他性骚扰,虽然最后被免于起诉,他在总部也待不下去了,才主动要求来这里创业的。这个人,不能轻信啊。”
  “我知道。不过一个人的过去不代表他的现在。总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而且我感觉他对沈虹是真心的。”
  “感觉有时候会有偏差的。”
  “这个……女人在这方面的感觉一般是不会错的。你们男人是不会明白的。”
  “也许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人心隔肚皮呵。”他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教育我。
  “知道了。对了,你们去查沈虹的表哥没有?”
  “那个老小子啊。被我一逼说了实话。他欠了人家的赌债,昨天晚上是去还钱了。结果忍不住又参与进去,输了个精光。”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不敢说真话!”
  我们走到大门口,严海新迎了上来:“没事吧?”
  “没什么,吸了点乙醚,擦破了点皮。”我笑了笑。
  “小黎,你最近最好不要离开景洪,也不要到处乱跑。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老艾他们嘱咐了几句,我们就各自上路了。
  也许是太兴奋了,我躺在床上居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头脑里翻来覆去闪着那张蒙着丝袜的白脸。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早知如此,我晚饭时真不该喝那么多酒,迷迷糊糊居然连有人跟踪都没有发觉。这事要是传出去,很多人不笑死才怪。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我对着镜子里自己那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又一次陷入沮丧之中。
  遵照医生的指示,我卧床休息了一天。VIP套房安装了internet 终端,反正也无事可做,我就在“心灵之约”聊天室注册了一个账号,调出了数据库里最近两年的聊天记录,一直看到眼睛发涩总算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转眼又是黄昏了,服务员送来了晚饭和一束火百合,说是严总吩咐的。
  “严总他人呢?不会又在开会了吧?”我这才想起来一天没有见严海新的人影了。
  “他一早就出去了,刚回来。您这些换下来的衣服要不要送洗衣房?”
  “好的,谢谢。”我点点头,他拎起洗衣袋出去了。
  “这个业余侦探看来想自己搞出点名堂。”我自言自语,“疯了!”
  景洪的夜景远不如大城市漂亮但有它独特的地方。我站在窗边抬头看着晴朗的夜空中钻石腰带般跨越天际的银河,突然间伤感起来。不知道如果我遇到沈虹的遭遇,会不会有人为我流泪呢?也许不会吧。倒是有不少人希望在我的尸体上踩上两脚。不过他们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的。
  悦耳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冥想。严海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包东西。
  “酸角,没吃过吧?”他晃了晃那小纸袋,“这可是百分之百的绿色食品。”
  “谢谢。”我接过袋子拿出一颗放在嘴里,立刻齿颊生津,“好酸!”
  “开始都不习惯的,不过吃多了就上瘾呵。我现在身上总带着一包,有头晕恶心的时候吃一颗立刻就好了。”他放下杯子“下盘棋如何?”
  “OK!”
  我一直认为下棋和赌博没太大的区别,赢了还想赢,输了则想方设法要赢回来。我们边下边聊,时间就静静地流过。
  “哦?都10点半了!”严海新终于认输了“不玩了,你该休息了。”他收拾好棋盘,站起来告辞“明天我们酒店组织一批客人到野象谷去玩,想不想去?”
  “我已经订了植物园的票了,方向不同。还是改天吧。”
  “那……好好休息。”
  “晚安。”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享受了丰盛的早餐就开车向孟仑县驶去。路上的行人还不多,我听着音乐,整个人感觉很轻松。经过三叶路时,窗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几辆警车冲进了南潞小区,最前头那辆车的牌照号码十分眼熟。
  我犹豫了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走过去看个究竟。
  警车聚集在南潞小区6号楼前,其他楼上的居民都好奇地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热闹。老艾站在楼门口,正和两个年轻的警官交代着什么。
  “艾警长?”我凑去,“这里……出什么事了?”
  “今天清晨,城北橡胶林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根据死者皮包里的证件找到了她的家。”他指了指楼上,“你在这里干什么?”
  “本来打算去植物园。嗯……也是被铁链勒死的?”
  “勒死后抛尸。双手、双脚、嘴巴上都被胶带封着,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法医判断死亡时间是晚上9点到12点之间。”
  “晚上10点15分。”小赵拎着个挂钟走出来,“头儿,她家里的客厅一片狼藉,应该是第一现场。你看,这钟正好摔坏了。”
  “等等!”我有点诧异,“她是在城北的林子里被找到的?可……这里是城南,再往南3、4公里也有成片的橡胶林。凶手为什么舍近求远?”
  “那只有去问他本人了。”老艾把挂钟又递给小赵,“收好。仔细地勘察现场,不要遗漏任何蛛丝马迹。明白吗?”
  “明白。”
  “奇怪啊。”我嘟囔了一句,“10点多的时候很多人都应该在家啊,难道没有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这楼是两个月前完工的,现在只有十几户居民入住。”老艾告诉我,“10层以上就只有两户人家。另一家人又正好去海南度假了。这个凶手还真会挑时候啊。”
  “可我总觉得……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现场?我保证不乱动东西!”
  “嗯……”老艾迟疑了一下,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我们坐电梯来到12层,他告诉我死者叫蔡晓华,是网站编辑。
  我们在蔡晓华家门口停下脚步,很多警察进进出出忙碌着。我发现门边钉着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插着一捆报纸。打开一看是前一天的《景洪晚报》。
  “这报纸是送报上门的吗?”我问老艾,“每天什么时候送到?”
  “这个嘛……”他扫了一眼,“晚报应该是晚上6点前送到家,送报工把报纸插在盒子里,按一下门铃通知主人取报。”
  “有意思。”我把报纸插回去,接过老艾递上来的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特别留意了一下门框,“锁没有坏,她认识凶手?至少是没有戒心才会开门让他进来的。”
  “头儿,有重大发现!”小赵兴冲冲地迎上来,“我在翻倒的茶几下找到了这个,可能是蔡晓华在和凶手搏斗时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他拿出一个采证用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玉观音的挂件。
  “这和‘金璧’卖的是一样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里的缅玉都是这样的花纹。”
  “凶手又是那个神秘男人?”老艾对这个结论并不吃惊。
  “还有一个发现!”小赵故意用买关子的口气说道,“我检查了蔡晓华卧室里的电脑,你们猜发现了什么?‘心灵之约’聊天室!而且她几乎每天都去。”
  “这么说……蔡晓华是‘云中漫步’?”老艾自言自语道,“‘冰火’说过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些网友,但是对‘云中漫步’印象很深,说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那凶手就是那个版主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从地上拣起一页纸,“她写诗。小赵,她电脑里是不是有很多这种朦胧诗的稿子?”
  “有,有好几十篇呢!”
  “那就对了。”我点点头,“她才是‘一休哥’,‘心灵之约’的斑竹。而且我想大前天下午沈虹见的人也是她!”
  “搞错没有!”老艾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沈虹要见的是个男人啊!不是你说的吗?”“沈虹又从来没有见过她,才会给她买了男人戴的玉观音。刚才我看到这些朦胧诗,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当时是我疏忽了,一个人在网络上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身份,包括性别。蔡晓华在网上的性别是男性。那玉观音挂件上红绒线的末端很平滑,不像是打过结的。所以说是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有些牵强。”
  “你等等。”老艾做了个手势让我放慢速度,“沈虹和她通过电话,难道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声音是可以伪装可以改变的,如果蔡晓华故意隐瞒,比如她想给沈虹一个惊喜,是不难做到的。”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老艾叹了口气,“本以为找到了宝。一切又回到起点了?”
  “头儿!”一个警官走过来,“蔡晓华的父亲去认过尸了。他说他女儿有一个铂金的十字架项链,是她母亲的遗物,所以蔡晓华从不离身的。”
  “项链?又是项链!”老艾皱起了眉头,“一个家伙在网上认识年轻女孩,把她们杀死丢到橡胶林,拿走她们的项链。变态!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攻击小黎又是怎么回事?”
  “是项链!”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有个人看上我的古董项链,他碰巧知道前一天有个女人被勒死后抢走了项链,于是就想出了个浑水摸鱼的法子!他应该对珠宝很懂行,而且能得到你们内部的消息。”
  “杨平瑞!”老艾也如梦初醒,“他跟踪你?”
  “他根本不用跟踪。昨天我在他店里和严海新通电话时提到了‘凤尾竹酒楼’,当时我拿着旅游指南,之后一定就顺手忘在柜台了,在那上面我做了标记的。杨平瑞只要在天黑后带上作案的工具到酒楼外等待,等我出来后伺机下手就可以了。”
  “结果宝贝没抢到反而被打的满地找牙,哼,这回他想抵赖都不行了。”老艾看样子蛮生气的,“赵魁滔,带两个人去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小赵匆匆地去执行任务了。
  “这下子案情就明朗多了,总之是和那个聊天室有点关系?”我问老艾。
  “可惜还是没有凶手的线索。”
  “会有的。”我看了看表,“老天,快10点了,我还要去植物园呢!”
  “呵呵。是你自己要看现场啊!”
  “我可是帮了忙的,您可真是过河拆桥。”我冲他吐了吐舌头,“我走了,有了新发现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第一时间让你知道还不行?开车小心!”
  火辣的太阳无情地灼烤着世间万物,我开着车心里却琢磨着那个神秘男人,一不小心就拐错了弯。
  “郁闷!”我停下车,在路边一个老伯伯那里买了半只甘蔗,靠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咬着。甘蔗的汁液又甜又凉,驱散了我心头的不快。吃完了最后一口,我已经改变了去玩的主意。
  当夜幕再一次亲吻大地,我心事重重地敲开了严海新的房门。房间里充满了呛人的烟味,艾警官和赵魁滔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着,看到我进来,打了个“你好”的手势。
  “老艾正和我说‘一休哥’遇害的事呢。”严海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