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往返
想着想着,到嘴边的哽咽虽然咽了回去,可眼泪还是涌上来,渗出轻阖地眼角,滑过耳侧。
浑浑噩噩……
接下来几天里,每次醒来第一句便是询问杨慕茼的消息,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再摇头。
迷迷糊糊被人喂了些东西,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下雨了,越下越大,一阵风吹如烟如雾,房顶上道路上,草丛树木上到处白蒙蒙一片,宛如披上一层缥缈白纱。
“哥,有消息?”
狭长的俊目盯着地上一滩积水,久久听不到回答,蓦地笑出来。
站在廊下,望着雨中远处的小院,忍不住有往前踏出一步,半个身子已占到雨里渐渐湿透。却浑然不觉
“阿青……”司徒铮忧心唤着,撑开油纸伞,望着弟弟如刀削一般的侧脸
“你要怎么安排悠他们?”
闻言许久,司徒青才回过神来,怔怔看着天空,灰蒙蒙的
“不想看到,让他们走吧。”声音平静漠然,和眼眸一样冷漠。
悠太无知,也很可怜,同样也是他们太大意。司徒铮无耐摇摇头
“那云舒呢?”
司徒青面无表情听着,嘴角微微抽动,眉头不知不觉皱起。犹如白兰起了细微的皱痕,让人心疼惋惜……
春去冬来冬又去
天上云舒云又散
庭前花开花又落
彼年花开又相似
再待花开年又年
三年后……
第十一章,三年后
三年后……
先皇驾崩,三皇子刺杀太子不成,反被诛杀,宁王失踪。
太子顺利登基,康王得亲信,司徒兄弟二人册封为正二品护国将军。
当朝宰相更是喜的不得了,主动为小女儿谈亲事。
“真是的,本公子娶妻,又不是他娶,催什么催。”
一个身材修长,生的风流韵致的男人,一路上怒气冲冲跑进司徒府,一眼瞅住独坐亭中的男人。
“哟……果真在这呢!”
男人见他,俊美的脸上噙着一丝玩味的微笑
“笑什么笑?你不就是娶个宰相千金!”那人不满道
男人不予理会,依旧自斟自饮,好看的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
那人越看越不顺眼,夺过男人酒杯一口饮尽。
“怎么不陪你千金去游玩?一个人在这装什么深沉。”
男人依旧不语,无趣的白了那人一眼,两指头夹起身上的披风蒙上头,转个身就要睡去。
“你怎么就知道睡?”那人见样一把掀开披风:“本公子带你去个地方,保管你乐!”
男人看了他一眼,夺回披风重新蒙上。
那人气不顺心,抓起男人手腕就往外拉
“走走走……是我梁谢荣兄弟就动起来。”
男人不拒不拦任由他拉上马上,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险些又要睡去。
“起来了……起来了……”梁谢荣不耐烦催促。
朦胧中听到梁谢荣声音,男人睁开惺忪睡眼,茫然开口:“到了?”
“到了,我的二公子,您老请下车!”
梁谢荣无耐摇摇头:“明明要娶媳妇的人,整天却像个死了媳妇一样。”
男人正是司徒青
司徒青听的清楚也不在意'城郊,往来人少。'揽尽周围后,目光落在眼前一座院门上。
“花缘楼?”
“是啊,怎么样?”梁谢荣凑过来,一脸笑容格外灿烂。
“你不愿成亲,莫非是养了人在这里面?”司徒青挖苦道
“哎哟……我的二公子也会挖苦人了。”梁谢荣故做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带我来这地方做什么?”司徒青俊脸一沉。
“当然来乐了……”梁谢荣又摆出一副“明知顾问”的表情
司徒青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哎……等等等等。”梁谢荣连忙拦住“今天花楼休息,里面没有外人。而且里面都是相公,没花娘的”一边说一边拉着司徒青敲开大门。
门内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大眼忽闪忽闪打量司徒青二人,小额头一根珍珠抹额衬得小人儿清秀至极。
“今儿个花楼休息,二位请回。”声音清爽洪亮
“本公子就挑今日才来。”
小童见来人这般狂傲,小嘴一撇:“管你几日来,今儿个花楼就是不见客。”说罢便要关门。
司徒青低头闷笑
梁谢荣急了,一蹦老高:“你这小厮,不认得本公子?”
这时院内传来一声爽朗笑声,大门随之打开,一个秀丽男子款款走来。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眸子嵌在一张俊逸的脸上,光洁地额头,纤长地睫毛,一袭白衣飘然而至
“梁公子今日怎么有兴来花楼啊?”
梁谢荣迅速凑近司徒青耳侧:“这是花容花相公,花楼总管!”
“他也是相公?”司徒青面露不信问道。
看着冷酷男人露出惊讶,梁谢荣得意了
“花相公,近来可好?”不回答司徒青的问题,转头笑迎花容
“多谢公子关心,很好。”说着望了一眼旁边的司徒青,点点头表示示意。形态举止文雅不拘。
“带朋友来看看,不知花相公可否让我们一行?”
“当然……只是今日花楼休息,只怕会怠慢二位。”
梁谢荣连忙摆手:“你们忙,我带他转转。”
在花容引导下,两个人走进院子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荷塘小桥。应有尽有。
几株藤蔓枝花沾着水气,在微风中摇曳。碧草伸入水中,偶有鱼儿穿梭其中。满园□让人目不暇接
“这里虽然是花楼,可比任何地方都要高雅的多,许多富家子弟都自叹不如。”说着指着湖中小筑里的两个人道:“那两位是菊兰两位相公,两人棋艺敢称一绝。”司徒青顺势看了两人一眼,温文尔雅,气宇不凡,怎么看也不像风尘相公
梁谢荣轻吐笑意:“知道你不信,这里以花为号都是相公。不过虽说是相公,各个都有特长,而且容貌清秀……”说着又拉着司徒青指了指小桥上正在喂鱼食的男子:“那是荷相公,酿制一手好酒,上次我送你的那瓶“年荷浆”,就是出他之手。”
“哦??”司徒青惊讶
“有兴趣么?”梁谢荣热情问道:“要是有兴趣,本公子介绍,凭你如今这等身份,这里谁不愿拜你脚下。”话没落音
“啪……”一声脆响,一条长辫将两人抽开,司徒青闪至一旁,看着来人与梁谢荣纠打在一起。
那人鞭法不错,鞭长过半丈,甩的有条不乱。衣诀翻飞那人犹如一只蝴蝶起舞。一顿扯打挥甩后,鞭声收止停下来。看着梁谢荣衣衫破烂,那人“咯咯”笑弯了腰
“好你个笑容。欺负我手无寸铁。”梁谢荣故作生气
那人十六有七,生得一副俏容,笑起来灿烂开朗,笑容……人如其名。
“梁哥哥,你看我鞭法可有长进?”模样像足了等待夸奖的孩子。
“下次给你带好玩的。可好?”
“嗯……”少年高兴点点头,朝司徒青行个礼飞奔离开,留的一串铃笑流转。
第十二章,似曾相识
望着少年如蝴蝶般翻飞
“他也是相公?”司徒青不禁为询问了一下
“哈……”梁谢荣讪笑:“他可是花楼大人物,楼主贴身侍从,关系非同一般。”
“花楼楼主?”司徒青疑问重复了一遍
梁谢荣看了看四周,又将头凑上去
“你说就说,凑什么凑。”司徒青撇开身子,怒道。
梁谢荣大大捏捏毫不放心上:“听说这楼主年纪不大,生的那叫个美,才20来岁。”
“是么?你见过?”司徒青眼露不屑
梁谢荣遗憾道:“见过,可惜见不得真容。”
司徒青好奇问道:“怎么说?”
“那男人,总是轻纱遮面,很少开口说话,曾经有人出万两,只为见他真颜,他都不肯。”梁谢荣见司徒青有了几丝兴趣,话锋一转:“我听说这花楼和宁王有干系,宁王可以在戒备森严之下逃跑。凑巧,这花楼曾经的楼主还是个易容师……哼!”
司徒青看着他,目光变得狐疑起来:“这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对么?”
梁谢荣浅笑一声,耸耸肩无耐道:“没办法,花楼至今后盾撑腰的人太多,我无能为力。”说着胳膊肘捣了一下身边司徒青:“你不一样,正二品护国将军。又是康王义子。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查的。”
司徒青嗤笑一声:“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管这事?”
“不……不肯定,带你来这,主要还是带你散散心,也没想过你会真管这事。”梁谢荣说的坦率,神态里带着几分情义,着实想着老友活跃起来。
“我知道让你小子娶那个千金跟受大刑没什么区别,这里的相公绝非烟柳之地可比的,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位取代你心中的那位。”
司徒青闻言转过身,目光穿透树丛深处。
“你这小子,官升的快,人长的帅……嘿……脑袋也比别人死的快。”
沉默一会,想了想:“三年了,你还不死心?你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
“他没死。”司徒青喃喃呓语,冰冻的神情透出忧伤,
梁谢荣听眼,剑眉一挑,眼中扫过一抹鄙夷:“没死又怎么样,三年没有音讯,如果活着那就是在刻意躲你。”
司徒青脸色白了白:“他为什么躲我?你知道我这几年来怎么过的么?”
梁谢荣有些呆了,真实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冷面狼司徒青竟然也有这般神情
司徒青看到眼前这人微妙的神色,转过身再看向他时,眉眼间恢复冷漠
“嘿嘿……”梁谢荣讪笑一声:“你问我?那我问你,他说过喜欢你了?他想待你身边?三年了……如果他有意会三年毫无音讯?”
梁谢荣不顾司徒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星目半阖斜看着身侧,脸上挂起一抹轻笑:“说不定现在已经拥入他人怀抱,乐享天伦,或者成亲教子了。只有你在这自怨自艾。”其实梁谢荣也不愿在刺激他了,但是看他这副堕落的样子,实在可恨
司徒青皱了皱眉头,温玉般脸颊慢慢变青。
“别人怀抱?”喃喃重复着梁谢荣的话,神色变得迷茫。
忽然想到'那清澈双眸,迷离神情看着别人,那双唇、舌被别人拥有,还有那身子……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另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忘了吧,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不……”司徒青当即喝断,声音像沉雷一般传的很远,眼里闪着杀意:“如果如你所说,他最好躲到死,否则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梁谢荣忽然觉得眼前这男人简直就是地狱恶鬼,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心下暗惊:'好小子,光这杀气就足够扼杀人了,本来想他放弃,这下倒好,希望那人别再出现,不然自己就成了罪人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司徒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压制心中升起的怒火。
这时。树林中小径上走来一人,身材修长体态轻盈,俊目流盼在两人身上,鞠躬飞笑,薄唇微微上扬,说不尽的妖媚。穿过大路折进另一条小径。
梁谢荣溜溜眼珠一转,拉着司徒青窜进男子刚才走过的小径:“那人是花旗,是花楼的大夫医术一流。”
“去哪?”司徒青冷冷问
梁谢荣兴致勃勃:“去看神秘人,花楼楼主。”
“两位公子何处去?”身后忽然闪出个人来,梁谢荣下意识摸摸鼻子,这是他不自在的一贯动作:“哦,花总管,我朋友想看看楼主。”
司徒青闻言,俊目圆瞪,仿佛在质问。
“呵呵,楼主正在无名亭小息,恐怕不能待见二位。”说着花容欠身致歉。
梁谢荣司徒青闻言不禁看了一眼,透过枝叶缝隙,亭中摇椅上果真躺着两个人。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改日再来拜会,先行一步。”
“恭送二位公子。”花容招过身后小童送离两人
看着他们背影,温柔双目透出寒光
“看到了吧。”一出门梁谢荣便唠叨起来:“啧啧,多温心,午间小睡都睡在一张椅子上。”一脸羡慕
司徒青不理睬他,一双眉目冰冷而仔细打量着紧闭地大门,刚才那个花容的神情……:“谢荣。”
“叫梁哥哥……梁哥也行……谢荣就谢荣。”
“这里有地方可以看到无名亭么?”
“有,跟我来!”
两人找到一处树木茂盛的围墙边,轻点足尖跃上墙头。
梁谢荣大大捏捏为人豪爽,看到院中情景,忍不住哼出气来:“什么小息故意的。”
院中一个黑衣男子轻纱遮面,正朝花楼大殿走去。身后跟着那个叫笑容的少年,不时侧头和一旁的花容交谈什么。
大殿前,黑衣男子怪异的朝大门看了看,才走进大殿。
看着男子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