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

恕！?br /> 　　“正说着，只见蒋楠牵着刚才那青年女郎的手，一路狂笑着跑了过来。我就纳闷：‘那女生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郭小小又蹦又跳像一只云雀：‘呵呵，你当然不认识——杨扬！杨扬！——她是我们宿舍的！’
　　“当晚，我又请路明明，郭小小，蒋楠，杨扬他们几个人吃饭。哎，虽然我现在已有点儿钱了，但说到请客吃饭，也难免心疼，就跟在身上拔根毛似的。后来，我想了一句话来安慰自己：饭局是享受，应酬是忍受；饭局是一种生活方式，应酬是一种生存方式——这就是生活啊！
　　“到这儿，这些日子离奇曲折的大学故事好像就告一段落了。忽然感觉世上所有的罪犯都接到通知似的躲起来了，风平浪静，居然一件大案也没有，生活平白如故又翻过去一页，好空虚。不过当我背着书包去教室时，豁然心中开朗了许多，顿时神清气爽。仿佛经历了许多故事以后的主人公一样，我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只是接下来的大学生活，让我感到乏味。大学生活平淡的就像煮沸了的白开水，枯燥的没有一丁点儿味道。至于小说中描写的那个美女帅哥、风光旖旎的繁华世界，简直就是扯！
　　“我说，如果说有人认为大学生活还有一点儿味道，哪怕是咸鸭蛋发霉了的味道——那么他脑子有病！功夫熊猫一脸的不屑一顾：‘别说人家脑子有病，脑子有病的前提最起码是人家还有脑子；你连脑子都没有。’我特别讨厌他这么说，虽然他是无意的。12月7日，理综楼。”
　　大学生活，流年易逝。转眼之间，天高云淡，风轻雨静，雨燕以苍凉叫喊的姿态拾取秋天的颜色，这时候，冬天来了，就在纯白色的温柔一瓣一瓣黏上夕阳下手拉手散步的老人牵着的狗的尾巴的时候，就在炉中火苗轻轻跳跃着不知疲倦地拉近与窗前蔷薇体温的距离的时候，就在男孩低头替女孩系好鞋带一起吃着冰糖葫芦离开银座的背景、感动的让售票员流泪的时候。。。。。。
　　“最让我感动的是在12月24日平安夜当晚收到林佳君送给我的苹果。几场雪后，已到了年关。平安夜是西方的节日，我从来都不过。朋友劝我说，今晚老校教堂有仪式，一块去吧。这哥们叫赵冰，向来崇尚道法自然，心胸宽广，是弥勒佛的肚子，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笑尽世上可笑之人。走起路来，歪八字春风得意，简直一个‘二’哥形象。雷人之事那是家常便饭，譬如穿着拖鞋就去餐厅吃饭，回来的路上，大伙儿见他居然穿着袜子，还破了俩洞，居然还在这儿招摇过市，一群人笑的噼里啪啦，下冰雹似的。他依然安之若素，咧着嘴笑道，谢了啊，谢了啊，道法自然，道法自然。美国交流回来后，常常感慨，这个，这个，中国女人就是太保守，看看人家美国女人，认识一天就上床，哈哈，谢了啊。猥琐的一塌糊涂。
　　“我左右无事儿，就陪赵冰逛到老校教堂。其实我满脑子都是她，哪有心情跟他在这儿厮混。一路走马观花的转悠，颇像两个无所事事整天混日子的‘恶棍’。仪式才开始，我忽然收到她的短信，说你在哪儿呀，我送你礼物。我一阵脑淤血，天旋地转，幸福的找不着北，不由哈哈笑出声来。前面一位典型的山东彪型大汉霍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吓一跳，忙跟哥们儿道个别，左一晃右一摆，闪过奇形怪状的白胡子大爷，避开一肚子把子肉的壮士，突出重围，钻出人潮，快马加鞭径直朝女生楼而来。
　　“给她发短信说我到了，片刻工夫她来了。穿着蓝色羽绒服，纯净的小脸蛋儿埋在衣服帽子里，一脸无辜的看着我，特别可爱，特帅，像个官宦家庭里如花似玉的公子哥儿。她用小袋子包了一个苹果，递给我，笑嘻嘻的说，这是给你的，开心吧。她笑起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一脸的清冷，我真想叫她佳君妹妹。静静地看着她，就是不敢。回到宿舍，打开袋子，见里面留一张便笺，写着，‘莫然一生幸福开心’。我眼圈儿一热，鼻子酸酸的。将便笺夹在床头的书里。我幸福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元旦那天晚上，班里组织大家一起包饺子过佳节。我一直梦想着能与佳君一组的愿望泡汤了以后，我失望不已，不住的嗟叹，就连与我一起的另外七个是谁，也懒得过问。
　　“也不知道谁出了个馊点子，让我们几个每人包一个饺子，放在一起，就是一碗缘分。大家齐声叫好，可我心中却颇为不满。正在心不在焉地忙活着时，只见马郁拿了块面皮悻悻地跑过来，笑嘻嘻的说‘小小，我看你们那儿是怎么包饺子的？’凑到郭小小的身边去了。
　　“我一惊，这才发现，原来班长路明明、生活委员蒋楠、颇具表演天赋的杨扬，以及小巧玲珑的郭小小。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极为陌生的女孩和高个子的韩风。
　　“其实关于韩风，我也略知一二。他极其高瘦，一脸憨厚的笑仿佛永远都在笑，和蔼可亲的他微有一点儿瑕疵，就是走起路来，总爱歪着头，就像你睡觉前总爱脱裤子一样！可是那么高的个儿，谁敢嘲笑他？嘿嘿，他买一筐雪糕噎死你！
　　“果然韩风歪着头笑眯眯地谦逊，就像谦逊他屁股比别人小一样：‘大家别笑话我，我包的不好看。’话一出，就听几个女生异口同声‘耶’一声。功夫熊猫路明明大声叫嚣：‘来，看我的！’说着迅速捏了一个包子往盘子上一扔，哈哈笑道：‘怎么样！’
　　“这时，一直都擀面皮的陌生女孩陡然‘哈哈’一笑，着实令莫然大吃一惊，见她白净的脸，在扎的小辫子的映衬下，尤其的大；然而更绝的，就是那嘴，一笑起来的时候，大的仿佛鼻子以下就只剩下嘴了，能发出汽车追尾的声音。
　　“她哈哈笑道：‘路明明，你果然有山东大汉的风格，包出了饺子的爷爷！’站在她身边的蒋楠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陈露，你别那么夸张好吗？’
　　“原来这个豪爽的女生叫陈露，简直有点不搭调，就像张飞的小名叫阿秀一样。
　　“很快，大家都将饺子包好放在了一个盘子里，我包的饺子继承了母亲的风格，宛如一个帽子，众人笑了好半晌。
　　“郭小小眼睛忽然一亮，拍手叫着：‘多巧啊！咱几个人来自五湖四海，又聚在了北方大学，又一起包饺子，多不容易啊！太有缘了。。。。。。’
　　“‘一晚饺子的缘分，多好！’一直都沉默不语的特别文静的女孩终于说话了，而且出语惊人。
　　“一碗饺子的缘分，一碗饺子的缘分。。。。。。我心里默念着，望着她，见她一张清纯秀丽的鹅蛋脸，淡淡地笑着，温柔可爱。
　　“‘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啊，张丹说的对，一碗饺子的缘分。平日里大家都各忙各的事，一路上走的匆匆忙忙，很少有机会停下来，与大家一起聊聊心事，聊聊愿望。今晚真是个好机会，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让彼此多一些认识，多一些了解。’蒋楠一张孩子脸显得颇为兴奋。
　　“郭小小眼睛又一亮，笑着提议：‘不如我们几个组成一个小团体，以后可以一起学习，一起交流，一起疯一起玩，一起K歌，一起去音乐广场朗诵诗歌，哎呀呀！’说着说着险些兴奋地手舞足蹈。她话一出口，众人无不赞同，纷纷附和！
　　“我见大家群情激动，心里竟涌起难以描述的冲动，感到莫可名状的感动和幸福！仿佛在这片刻，他明白了那句话：幸福是个比较级，要有东西垫底才感觉得到！
　　“‘那我们叫什么名字呢？’杨扬皱着眉问。
　　“‘那——就叫‘五四’吧！’马郁笑的很郑重，‘大家有没有发现，咱们刚好是四男五女，合在一起恰好九个人；再说‘五四’有代表青年节，意义深远！’
　　“大家纷纷叫好。陈露夸张地像狐狸见了鸡：‘马郁，你太有才啦！’
　　“正在这时，饺子已煮好了，都端上了桌。我们九人说说笑笑动起了筷子。
　　“路明明皱着眉头，一副悲天悯人相：‘哎呀，莫然，你太猥琐了——你是男生，不会让着女生？’杨扬叫道：‘班长，你咋能这样说莫然兄弟呢？再怎么说，人家大小也是个名侦探！’
　　“她这一出口，人家仿佛都憋了很久，争先恐后的问了起来。
　　“‘莫然你怎么那么聪明？’‘你破案的时候在想什么？有没有害怕过？’‘是不是很刺激啊？’。。。。。。
　　“张丹笑着说：‘忙碌是一种幸福，让我们没有时间体会痛苦；奔波是一种快乐，让我们真实的感受生活；疲惫是一种享受，让我们无暇空虚！’
　　“路明明点点头，忽然哈哈一笑：‘对，吃饭不积极，头脑有问题！来来，饺子快凉了。’说着举箸便吃。
　　“‘哎，你们相信一见钟情吗？’马郁三句话不离本行。
　　“哪知此言一出，大家都对这个话题有极高的热情，绝不亚于尿憋的人对厕所的热情。
　　“‘相信！我相信！’蒋楠忙抢着说，‘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个昏黄的林荫道上，有个男孩站在那儿转过头看我。’
　　“‘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始终相信，一定有！’郭小小的话很认真，仿佛在参加入党宣誓。
　　“路明明问：‘你们女生一般喜欢怎样的男生？’
　　“‘我觉得，’韩风插嘴道，‘女生都喜欢有钱的。傍大款——是最温柔的劫富济贫。。。。。。’
　　“‘不是的！’韩风的话未说完，被杨扬憋了回去，‘女孩喜欢弹吉他的男孩，因为他们创作诗意；女人喜欢弹棉花的男人，因为他们创作效益。’
　　“‘好，说的好！’马郁在一旁附和，‘那女生多没见识。你没有听过吗，男人二十是半成品，三十是成品，四十是精品，五十是极品，六十是样品，七十是纪念品！所以，要找就找个四十的男人。’
　　“韩风歪着头问：‘你们几个女生都有男朋友吗？’
　　“杨扬笑着说：‘你猜猜吧，我们里面就只有一个有男朋友。’
　　“路明明看着张丹，自作聪明的说：‘是张丹，对吧？’
　　“张丹摇摇头，腼腆的说：‘不是我，我没——’
　　“‘嗯？不是你，’马郁也叫道，‘刚一说，我也觉得是张丹。那——会是谁呢？’
　　“看着他俩在那儿猜测，我都觉得好笑，这不是很明显嘛，这都看不出来。嗨，这智商。我忽然说道：‘是陈露。’所有人一怔，男生怀疑的目光勾在我身上，女生也惊讶的看着我，均觉的不可思议。
　　“张丹瞪大了双眼问：‘莫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没仔细看陈露脖子上挂的装饰品吗？’我故意买了个关子。
　　“‘不就是一个银白色的蝴蝶吗？’马郁颇觉难以置信。
　　“‘对啊。可是你没发现，那蝴蝶只有一半，边缘整齐光滑，不像是摔得，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蝴蝶还有另一半。试想，另一半戴在谁身上？’我说来宛如吃饺子一般轻松容易。可旁人却觉得惊诧不已。我心里哈哈大笑，我破那么悬的案子，连这都看不出来？
　　“杨扬问：‘莫然，你有女朋友吗？’
　　“‘嘿嘿，没有。’我顿时想到了林佳君，下意识的却装作随意的转头瞟了一眼，见林佳君正低头默默的吃饺子，不由心头一热，那一刻真想坐在她身边，替她夹饺子。
　　“路明明居然拍着我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这孩子很有自知之明——你知道洗手间装的镜子的目的吗？就是让你撒泡尿照照镜子。’
　　“一众人立时笑了起来。我心里一惊，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与林佳君相差太远，还整天价的做白日梦。越想越心酸，忽然心中愤恨，对路明明竟有说不出的厌烦。
　　“张丹说：‘其实，只要感觉对，就是遇上了对的人，千万不要错过。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刚好凑成圆圈的两个人便是一对。’
　　“我心中一热，又想起了林佳君，她到底是不是对的人呢？
　　“众人又嘻嘻哈哈，海阔天空的乱侃了起来，说到高兴时，一齐放声大笑，陡然惊觉，知道自己的声音有点儿过分时，四下里回顾一番，这才发现其他人都散了，整个餐厅的三楼寥落寂静，窗外，早已月明星稀。12月25日，小树林。”




　第七章　难忘五四（3）巧设连

　　暖暖的阳光静静在张丹散披在肩的头发上缓缓流动。她优雅的站在北方大学北门口，背着个小包，显得娴静而纯净，简单而清爽。
　　她不时看看柔嫩洁白的手腕上的可爱的表，沉静的光在手腕与手表之间勾勒出完美的流线。
　　过了不久，她脸上有了忧虑的神色。又看了看表，不由皱起了眉。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司机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