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ii
包大同想保护花蕾,用手臂把那男人和花蕾隔开,可是那男人却哭了起来,哭得极其伤心,似乎立即就会自杀一样,害得包大同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男护士走上来说,“两位不要怕,他非常老实,连一只蚂蚁都不会伤害的,他总是拿一支看不见的花,您只要假意接受,他就会开心一整天,再也不会骚扰您。”
“小姐,送你一支花。”他满脸是泪,却依然举着那支看不见的花。
一瞬间,花蕾忽然有点同情他,其实她说不清这些是快乐还是悲伤,但还是尝试伸出手,把那支根本不存在的花接了过来。
取花的时候,她碰到了那病人湿而凉的皮肤。不禁打了个寒战,而那个人却非常非常开心的离开了,一蹦一跳的,最后坐在一棵大树下,很兴奋、很高兴地对着地上的小花说话。
“看,我说没事吧?倒是吓到这位小姐了。”那个护士微笑着,“您不用不再拿着那支‘透明花’了,他每天要送给很多人,但随后就忘记,大概只是喜欢这种赠送的过程,呵呵,现在鲜有人有这种奉献精神了,不过他很少对医院以外的人这样,真是奇怪,他一定喜欢您。”
“他不许喜欢,这是我的妞。”包大同开玩笑的说,“请问到B区怎么走?”
那名男护士很惊讶,“您们要去B区吗?那边是重症区。请问,您们是要探视哪位?”
“杨天。”包大同回答,明显看到这护士眼神中露出的些许惊惧。
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杨天除了经常能逃跑外,还出现过什么意外的,可怕的事吗?想到这儿,他倒不急着走了,向旁边渡了几步,背向阳光。
“杨天,非常可怕吗?”他问。
“那边是重症区,所有人全是关在极其坚固的铁门里的,因为他们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普通人可能觉得他们很可怜,有些人还怪我们给病人装束身衣,可是稍有放松,医护人员就有生命危险。如果他们跑出去,对社会也是个危害,我们这儿曾经一时不慎,让一个燥狂型精神病患者跑出去,用铁棒打碎了一名医生的脑袋,打断了一名男护士的肩膀,然后跑出去杀了三个无辜市民。”
“那么杨天的暴力倾向严重吗?”包大同看出这名护士顾左右而言他,肯定知道一些人所不知的细节,于是揪住话题不放。
“您还是去B区问他的主治医生吧,我是A区的护士,对那边的事不太清楚。”护士点头致意,“我去工作了,到B区只要拐过那个漂亮的大白楼就行。”
他想走,可是包大同不让他走,因为有的时候,真正的负责人不见得知道的会比旁人知情更多,他亮出警方调查员的身份,表明做为一个好公民,应该配合调查,否则他可以以公事公办的手续,请他协助。
“可是我正在上班哪。”那护士抬出无力的理由,大概非常憎恨自己多说了一句话,结果惹来了麻烦。
“没事,我先转转,等你下班,我们到外面谈好了。”包大同略弯下了脖子,“李·德·华。”他念出护士胸牌上的名字。“请问你几点下班呢?”
“下午两点。”那人无可奈何极了。
“那好吧,我们两点医院外那家叫梅江的餐厅见,如何?”他说得和蔼,可语气不容质疑。
那名护士只好答应,神情懊恼中带点游疑不定的离开了。包大同看了看表,早上十点,他决定先到B区去看一看。
他想把花蕾留下,可想想单独让她待在这儿,还不如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于是轻轻捏捏她的手,“不要怕,万事有我呢?我疯起来比他们厉害。”
只一句话就逗笑了花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正因为是紧张时刻,才要开玩笑,这样会缓解压力,成熟的人都这么做。”包大同微笑,“来,站到我受伤手臂的一侧,对,右侧,出了什么情况的话,我的左手要打斗用,而我的右手归你保护。”他明明是保护她,却说得让她信心满满,不再那么怕了,因为她要保护他的右手。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走到了那栋漂亮的大白楼,在那边被保安人员拦下。当他拿出身份证件,并说明之前打过电话后,一名负责人模样的人派了个保安亲自送他们去了市精神病院的B区。
那是重症精神病区,杨天就在里面。而在厚重的电动铁门打开后,他们听到了一声狂放的尖笑。
第二十七章 线索
“不要怕,他们出不来。”一名强壮的男护士对包大同和花蕾说。
这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孔很白,好像是终年不见阳光似的,不过气息很正,因为这人天生阳气旺,有镇邪之态。一般这种人住的房子,会给人感觉很豁亮的感觉,有了倒霉事,也不容易找上他。说来,这可是非常美好的天生优势。
他们一到这边,接待工作就被B区的护士接手了。与其说这人是护士,还不如说是保安,只不过他们有专业的知识,外加身穿着白色的衣服而已。
包大同的个子是挺高的,人也结实,但和这个护士比起来就显得瘦小多了。那是因为重症精神病患者发起病来,尤其是暴力型的,发起病来非常可怕,力量也非常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制服的。
一走进重症精神病区,花蕾就感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压抑气息,穿过三道带有轻微电流铁栅栏,他们走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很宽阔,打扫得纤尘不染,地面是漆黑的大块方砖铺就,墙面刷得雪白,两侧全是一间间的病房,病房的门外是铁质的,也是白色,上面还是有一扇铁窗。
黑的地,白的墙和顶,给人一种很严重的冰冷感。这里说是精神病院,可也和监狱差不多,不过是更干净些。可是这些人的心生了严重的病,不也给关在心灵的牢狱里吗?
“这些房间从外表看挺严酷的,但实际上房间内设施很好,还有很多安全保护。”护士不知道包大同他们是来检查什么的,因此解释道,“精神病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疾病,治疗起来非常困难。”
包大同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和理解他们的工作,之后问,“杨天,住在哪一个房间呢?”
“你们是来看杨天的吗?”那护士一愣。之前院办处叫他们接待来访客人的时候,只说来者是警方的特派调查员,他们还以为是协助卫生局调查精神医疗情况的,没想到他们感兴趣的是杨天。
“他可能和多年前的一桩血案有关,所以我必须要看看他目前是什么状态。”包大同说。
那护士听到这里的时候站住了脚步,有点惊讶的说,“如果您说的是配合调查,他一定不行的,他从十几岁就住在这儿,快二十年了,我们这儿的医生用了各种办法,可他从来没有清醒过,我想,他这一辈子都会这样了。唉,一生啊,人只有一生,可是他却那样渡过,还不如当时就——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是我这样,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也宁愿死。”包大同道。“不过请问你们,重症区的病人多不多。”
“很多。”护士道。“奇怪了,我听这儿的老员工说过,前些年没有那么多人精神不正常。没想到社会越发达,日子越富裕,精神出问题的人倒多了。”
“是啊。”包大同随口敷衍他,从这个护士的反应上看得出。他知道的情况都是一般人会知道的,不像刚才在A区草坪上的护士,像是知道某些秘密似的。“但是这么多人,你每个病人的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吗?”
护士悄然大悟的一笑,“哦,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听杨天的名字就有反应是吗?唉,那是因为他从这里跑出去过六、七次,无论怎么关他也关不住,说起来,还是个传奇人物呢。最严重的一次,他把全体病人全放了出来,我们的护士人手不够,最后只得报了警,我们和武装警察们齐心合力才把他们抓起来。你们不知道,如果一个精神病人发起病来,等闲几个人按不住他。有一次杨天在逃跑过程中被发现了,我这种体型的专业护士上了八个,才勉强制住了他,就这,他还咬掉了一个人的手指,那是他唯一没有跑成的一次。”
“杨天也会攻击人吗?”包大同很奇怪,虽然那天在桃林受到了杨天的袭击,却总觉得他被操纵似的。
“他很奇怪,平时很安静,特别喜欢一种面具。那面具是堂春人都爱玩的东西,平时组织着唱戏用的。杨天经常一整天、一整个星期、甚至一整个月都抱着面具自言自语,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还有人开玩笑说他说的是鬼语,只有鬼魂才会明白。”
护士的话让包大同非常意外,他只知道凶手酷爱这种玩具,就连杀人时都忍不住留下那样地痕迹,并不是他故意地,而是他心中很执着的一个景象,运用灵力时会不知不觉印在凶案现场的一个地方,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杨天也酷爱这东西吗?
“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杨天会变得特别具有暴力倾向,发病时间也不确定,是突发性的。”那护士继续说,“其实按照平时的表现,他完全可以转移到A区去了,可就是因为他会突然从小羊变成野兽,所以不得不十几二十年都住在这里。唉,一个人的人生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这护士很是悲天悯人。
包大同对这人很有好感,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同情的心,真不容易。怪不得他气息正,人啊,一分厚道一分福。
“这就是你记得他的原因吗?没发现他有其他异常吗?”包大同再问。
护士笑了,“我只是个护士,他的病症需要问医生啊。不过我绝对怀疑你们能从他这调查出什么与凶案有关的事。话说回来,如果和他有关的,一定是在他进精神病院之前,不过那时他才十几岁,又能做什么呢?我听医院里的老人讲,把他送进来的时候,他是在离这里千里之遥的一个小山里,来的时候特别怕水,渴得快死了,也一口水不渴,护士们只好给他灌。当时他还一个劲叫:爹啊,爹啊,你别走,我一个人怕,叫得那个惨。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年,之后他似乎再记不得什么了。”
“他被送回来时有纪录?”包大同眼神一闪,“当时是他们父子在一起吗?”
“记录有,都在院办室,他每一回送回来都有纪录。听说堂春一个村子发生了灾祸,他和他爹就到外地寻亲戚去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失踪了。唉,哪有这样当爹的,就算村里有灾,听说他家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往外跑,后来把疯儿子扔了。杨天第一次回来时,是因为他们父子去的那个地方才下了一场小雨就淹没了,当地人觉得他们父子是灾星,因为从他身上搜出堂春的地址,就把他送回来了。可是他们那村子已经没人了,就只好由社会福利机构送到了这里。”
线索,线索,线索。真是越来越清晰了,看来找到杨天的父亲也是关键,假如他没死的话。
第二十八章 撞克
包大同和护士谈话的时候,花蕾一直紧张的站在一边。
这里的气息让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为了学习运用灵力而全身感官大开的缘故。她总感觉身上一阵阵发麻,四周有无数说不清的模糊声音,似乎还有人窥探她似的。
“咚”的一声闷响自身边传来,吓了花蕾一跳,再看包大同和那名护士正谈得投机,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者,是她的感官放大的缘故,也许声音并没有那么响。
咚咚!又连响两声。
花蕾循声望去,就见他们左后方的一扇门仿佛微微的颤动,大概是有病人在里面拼命砸门,花蕾想叫那名护士看是怎么回事,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铁窗边闪过一道人影,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脸出现在了那窗口。
他脸上横七竖八全是疤痕,颜色青黄,嘴唇和眼眶几乎是青色,就连那对瞳孔都有些淡淡的白,而因为是秃头,头上也没能幸免,那些粗糙的缝针痕迹没有消退,使他整个人看来像是用碎肉的缝合起来的。
他就站在那,死死的盯着花蕾看,眼珠一动也不动,连眼睛也不眨,嘴唇却一直动着、咬着,好像花蕾是某些可口的东西,他正考虑从哪里吃比较美味。
花蕾从身到心,寒意无限扩大,她想挪开眼睛,可偏偏做不到,眼神好像给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了似的,喉咙中也发不出声响,就在大白天,就在清醒的状态下,就在包大同的身边,居然给魇住了。
过来吧!过来吧!
她似乎听得见那不知发自哪里的呼唤,情不自禁的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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