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ii
那天,正好他值夜班,正在巡视病区的时候,恍惚中突然看到一大一小两条影子拐过前方的走廊,走得非常快。
当时他年轻气盛,从没想过这世界能有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还以为有病人偷跑了出来,就一直跟了过去,没想到拐过走廊,却不见了那一大一小的踪影。
他想起杨天的经常逃跑之迷,就想去探个究竟,如果真能找出问题,对他在医院的前途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他没有以对讲机通知其他的护士或者保安,自己悄悄的沿着走廊前行,直到到了下一个拐角的时候,看到了杨天的房间。
他躲在墙拐角后监视着,就见本来锁得好好的房间门突然开了,杨天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虽然离得远,可他感觉杨天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片,一点没有人类眼睛应该有的反光。
当时他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更惊的还在后面,杨天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那时候他很年青,胆子也大。从没有害怕过什么,但那一刻他却吓得连脚步也挪动不了。然而离得近了,他发现走动着的不仅杨天一个人,在他前面,还有一大一小两对脚印,一对是黑黑的,另一对则是水渍,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他们一步步走来,他想跑,却根本不能,好在他们到了走廊拐角是拐向另一侧的,而且都直眉瞪眼的,似乎没有看到有人在偷看。
他们走过之地,走廊的灯就突然亮一下,像是电流突然增强似地,最后他们走到了那三道通电的铁栅栏前,也没见到怎样,门就缓慢的一道道打开,那边的护士像是睡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他慢慢跟了过去,见到守门处的护士双眼注视着前方,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似乎睁着眼睛就进入了梦乡,根本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而那对脚印还在引领着杨天往前走,一直到出了B区大楼,走到草坪上。
就在这时,墙外有好几辆警车路过,闪烁的警灯好像惊动了什么,他只感觉身边有凉风掠过,就好像身边有什么走过,但是却看不见,感觉不到似的。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可是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下意识的往地面上看去,这次没有看到脚印,但却听到噼哩啪啦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子跑过去,而脚步声所到之处,走廊内的灯光还是骤然变亮,甚至有的不堪电流的压力,灯泡都碎裂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每一个病房的房门都打开了,那些病人全部走了出来,和杨天一样,全部眼神漆黑,没有人类眼睛的反光!
他吓坏了,而这时那个守住铁栅栏的护士也蓦然惊醒了,急忙拉着他躲进被铁栏围住的控制室里。因为这边都是重症精神病患者,如果发起疯来,他们会被撕碎的。
他们急着用对讲机,电话,不管一切的联络在其他地方的护士和保安,一时间警铃声大做,整个精神病院都陷入了疯狂。虽然他平时见惯病人的种种特异表现,但像这种全体病人集体发作,癫狂的又叫、又笑、又哭、又闹,还抓住铁杆拼命摇晃,试图冲进来抓住他们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好在有经验的老护士们立即报了警,在武装警察的帮助下,才把病人重新关回到房间里去。事后检查电子控制锁,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坏,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门全部失灵了。
可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敢说,因为在病人集体发作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一个浑身焦糊的人领着一个浑身淌水,面色青白的小孩子,从走廊那边走来。
谁也没看到他们,精神病患者,那名守铁栅栏的守卫,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到他们,只有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因为他平时并没有阴阳眼,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脏东西,可他就是看到了。
这一大一小走到铁栅栏面前,大的那个五官都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长相,却突然伸手指着他,似乎知道他看到了一切,而那个小的,干脆想钻进铁栅栏,身子已经进来一半,潮湿而冰冷的气息缠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喉咙“嗬嗬嗬”的响着,却说不出话来。幸好那个保安手上挂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因为一回手打到了他的胳膊上,把那个浑身滴水的小孩子吓了回去。
他感觉得出,这小孩子胆子很小,刚才他们已经出了草坪,但警灯把他吓得跑回来,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可不是这样,似乎很愤怒,什么东西近了他的身,他就一下打出去,好几个病人这么着晕倒在地上,后来经检查,头部受了重创。
而当他愤怒的对杨天比划一阵后,本来茫然站在角落的杨天忽然疯了似的攻击警察和护士,好几个人才治服他,但他仍然咬掉了一个人的手指。
这件事他和谁也没说过,而且以精神压力为由调到了A区,之后杨天又跑过两次,他赶上过其中一次,在A区大厅靠近草坪区的一侧窗玻璃处,他看到杨天脖了上挂着一条锁链,被一个黑乎乎的大人,和一个湿淋淋的小孩子牵着走。
就像一只狗,就像一个奴隶。
第三十一章 虚假的报道
从精神病院回来,包大同再度给石界打电话,让他着重调查一下杨天父亲的事,因为以那对父子邪灵赶尽杀绝的脾气,如果杨父幸存,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
他自己则借了当地警方一辆汽车,每天白天养肩伤,晚上去桃林和天上河边溜哒,期望可以遇到那天对父子,可他们却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也许是隐藏起来了吧?可他们一个是水鬼,一个死于火烧,怎么能够共容的生活在一个地方呢,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天上河默默流淌,掩藏了无数秘密。包大同带着花蕾沿河行走,发现有一个地段阴气很重,水流带起的风,似乎比别的地方寒冷。
之前在当地图书馆找到当年那份镇报的报道后,他仔细研究过,确定那起大堤坍塌,而导致许多孩子落水的事件就发生在九道弯村附近的河段。
那件事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早上九点钟。不久后,十九里铺村出现莫明其妙的大火,是晚上九点。两个村子的名字中都有九,这一切似乎都是中国人认为吉祥的数字有关,所以村民们才有了古怪的忌讳。
可那段河水虽然阴气重,却并不是藏魂之地。村子本来不会有事的,可能杨天跑出来那几次,到过山顶,结果被误认为是鬼,吓到了村民吧。
又等了几天,石界终于来了消息。
包大同让他调查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年十九里铺村有多少人幸存,现在都在哪里?这本是一件大海捞针的工作。但因为有了包大同从精神病院取来的,杨天被遣返多次的详细纪录,再对照遣返地发生的离奇命案就容易多了。
杨天一共跑过八次,前六次是去了相同的地方,第七次分别去了三个地方,也就是包大同所在的市、B市和C市,在这三个地方分别杀掉了王江、郭文和许婷婷,第八次他到了山顶桃林,不知道是为了杀包大同,还是那对父子邪灵找他有别的事。
如果是杀包大同的话,那动机又是什么呢?是因为知道他来调查当年的案子,想阻止他,还是怕他保护幸存者?
据石界的调查。当时全村两百来口,幸存者只有十一个人。这些幸存者无一例外的在火灾过后就远走他乡了。杨天前六次从医院跑掉,他出现的地方在同一时间都发生过离奇命案,无一例外的无法破获。当石界仔细研究这些沉年旧案时发现,他们都是以各种形式淹死的,有的在澡堂、有的在泳池、有的甚至死在水缸中舀水、或者在街上淋了雨而呛死。
也就是说,杨天前六次逃跑,导致了六个人死于非命,而第七次是一次杀了三个人。在杨天回来前,他和父亲,名叫杨文岗的,逃到了距离堂春很远地方的一个小山村。
当时,那个村子因为一场小雨而差点引发山洪,这在正常情况下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有的村民发现了“鬼迹”,杨天又突然发疯,所以都认为是他们父子引来的邪祟。他们想赶走这对之前曾经好心收留过的父子,结果发现杨文岗失踪,只好把杨天送回了堂春。
杨氏父子用的是化名,村民们是偶尔从他们居住的小屋中找到一个面具和堂春的地址的。
在杨天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前,这对父子邪灵是如何走到那么远的地方的,不得而知,失踪的杨父更是毫无消息,但经过比照,死去的九个人,正是当年十一名幸存者中的九个,余下没死的,就是杨天和杨文岗了。
杨天生不如死,可能那对邪灵不会杀他了,毕竟也利用了他很多回,没有他这个载体,实在不方便走那么远的路去追杀人,而父子灵一起附在他身上,对他也是严重的伤害,就算不杀他,他可能也活不太久。
但他父亲杨文岗就不同了,他代表着最后未疏解的怨念,那对父子邪灵麦望和麦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那么,怎么才能在麦氏父子前找到杨文岗呢?或者怎么在麦氏父子杀掉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赶到现场呢?
另一个问题是,那份报道落水事件的人是谁?他报道的公正吗?落水事件真的如他写的一样吗?包大同怀疑那名记者是王江,因为他是当地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才子,暑假回到镇上,在小报当个记者是可能的。
而如果记者另有其人,并且乱写了的话,不可能现在还能活着。可是他从当地警方打听过,当年镇报的那几个人,如今都还好好活着,分配到了镇中学去教书了。
石界调查之下,证实了包大同的猜测。当初报道大堤坍塌,少年英雄救人事件的,正是这个王江,不过当时用的是笔名罢了。
那么,他报道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也许当初的事不是他笔下的所写的那样,甚至,为了讨好当时是村长的杨文岗,故意美化了杨天也说不定。
毕竟,当时的十九里铺是堂春,甚至整个省最富的村子,如果说得到村长照顾的话,无论王江自己,还是他的家,都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第三十二章 进入灵识
三天后,包大同又一次来到精神病院,找到那名看到过怪事的护士。不过他不是调查情况,而是在这名护士的帮助下,潜进了B区的一间杂物房。
他要躲在这儿,等晚上再出来,否则等夜一深,他就没办法进到病区了,他虽然会开锁、隐身,但想穿过三道带电的铁栏而不惊动人,显然是不行。
当然,同行的有花蕾。
“这真香艳。”包大同紧挨着花蕾,把头放在她肩上,低声调笑道,“和我爱的人被关在密室中,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才对得起此番良辰美景啊?”
花蕾一直紧张的正襟危坐,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用力得手指关节都白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她答非所问。
“除了这个,没别的方法,否则继续调查就行,我何必冒险。”包大同随手布下结界,免得说话给人偷听了去,毕竟这精神病太不正常了,“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了,只剩下杨天和他的父亲杨文岗,现在那抛弃儿子的混蛋不见了,要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探询杨天的灵识一途。当年的落水事件,一定深深印在他的心里,而你知道,他的灵识只是被压制得迷乱,并不是没有。”
“可是——那很危险。”花蕾担心得不得了。
包大同无所谓的笑笑,“我说了,会布下隐形结界,就算是灵体也发现不了我们,我倒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守在我身边,不怕吗?在我以自己的灵识探询杨天灵识的时候,我基本上会处于睡眠状态。如果有可怕的事情,我不能帮你,反而,那时的我很脆弱,需要你的保护,不然,我还是叫阿瞻来——”
“我可以的。”花蕾小脸苍白,却又坚定无比,“小夏姐有宝宝了,她身子有问题,阿瞻不能离开一步的,再说,我是你的搭档,必须负起责任,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听她这么说,包大同微笑点头,吻吻花蕾柔软微凉的嘴唇。“好吧,我相信你。反正藏身在隐形结界之中,邪祟找不到我们,你如果看到可怕的东西,视而不见就好。”
花蕾很认真的点头,虽然包大同见惯大场面,不管今晚要进行什么大行动也能沉得住气,她却不行。
“你别吵我,我要熟悉一下我爸教我的招式和你教的。”她坐远了点,不让包大同一直腻在她身上。
“我教你的不过是一句咒语,你灵力天成,施展的时候导到手指尖上,配合这包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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