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医破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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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莲香很感动,也放了心,她给孩子把被子盖好后,精神一放松,呼呼地睡去了。
睡梦中,张莲香觉得天塌了下来,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努力扭动着身体,想从重压下挣脱出来,可是没有办到。她感觉到一阵阵的暖风吹在脸上。不好,不是天塌了下来,而是一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张莲香从熟睡中惊醒过来,她想喊,可是嘴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来。
“你不想要名声了?”压在身上的人低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你一囔大家都听到了,看你今后还怎么做人?”
张莲香无力地松开了扳住捂着她嘴巴的手。她伸出手去,想摸着女儿把她推醒,因为临睡前,女儿就是依在她身边的。摸了半天,也没有摸着女儿,她不知滚到什么地方去了。总之,她的手没有摸着。
身上的男人猜出了她的意图,说:“你别费力了,丫头给我抱旁边去了,忍耐一下吧,很快就完事了。”
张莲香恨不得一拳把身上的这个男人打死才好。她睁开眼,朝着他的脸仔细地看起来。
月亮已经落山了,但是,繁星满天,而且距离那么近,张莲香还是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孔。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吓了她一跳,张莲香不敢声张,她的眼泪充满了眼眶,象一个木头人听凭那个男人的摆布。天亮前,那个男人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从今以后,你必须顺从我。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的丑事给抖出去!
张莲香把耻辱和着泪水咽了下去。她没有声张,更没有检举揭发。天亮之后,她装得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从那以后,她怕黑夜,盼望着天明,想方设法地躲着那个男人。可是,他却象影子一样跟着她,只要稍微大点意,就被他钻了空子。一则是害怕日子久了会怀孕;二是不甘心被人玩弄的命运,张莲香和牢里的丈夫离了婚,她看上了本庄老实忠厚的庄稼汉王尚喜。王尚喜大她七岁,身板骨结实,力气很大,农活样样精通,且上无父母,下无弟兄,单身一人。张莲香既要为自己着想,有个宽阔有力的肩膀可以依靠,可以躲避那个男人的纠缠;又要为一儿一女打算,继父不能虐待他们。果然,张莲香的眼光没有看错,王尚喜对前夫的一子一女和自己亲生的一样看待,甚至更好,那个男人再也不敢欺侮她了。张莲香以为自己又成了家,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她把这件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让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过了几年平常的日子,张莲香长得比以前更漂亮、更引人注目。成熟了的女人别有一番风韵,何况是天生的、自然的美,不是靠刻意打扮,涂脂抹粉而来的虚假的外表。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她和十几岁女儿走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情的人们会以为他们是姐妹俩。摄于对王尚喜的畏惧,庄上的单身汉谁也不敢想入非非。早几年所碰的钉子至今还痛呢,何况现在又有个力大无穷的保护人。
王尚喜的力大是出了名的,他能一口气竖起十来个三、四百斤的石磙子,能玩耍六十斤重的石锁,能举起一百大几十斤的石担子。二百多斤的担子到了他的肩上几乎象是没有份量,健步如飞,他担水从不用扁担,只是用手提着水桶。装满了水的大木桶在他的手里就象只老母鸡,想提多远就多远。谁还敢不识象来惹他呢?
谁知好景不长。在大跃进的锣鼓声中,争强好胜王尚喜在一次挑担子擂台赛上,虽然成功地挑起了六百斤,并且走了十步,但当场吐出了鲜血。医生说是因用力过猛过度,把肺血管挣破了。病还没好,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失去了劳动能力的他身体一落千丈,从食堂打回来的稀粥全都下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肚了。虽然有照顾,肺病的人每月有半斤豆油供应,可家里连打油的钱都拿不出来。张莲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慢慢地瘦得皮包骨头。
由于极度营养不良,他被送进了营养食堂治疗。王尚喜的窘境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重视,政府有关部门决定每月给他家补贴五元钱,用以家用和给王尚喜治病。
这个决定张莲香是不知道的。一个农家妇女,丈夫重病在身,还有四个孩子,生产队还必须出工,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忙得几乎要累趴下了。
一九五九年的冬天特别寒冷。肚子里没有几粒米的人们除了必须之外不敢跨出门去,他们赢弱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严寒,经受不住钻进骨头里的西北风。
这一天的下午,大队通讯员来到王尚喜家,说有事情让派人去大队一趟。
王尚喜这时正在住院,女儿只有十四岁,张莲香不知叫她去有什么事,让女儿去又不放心,就自己去了。
所谓的大队部,也就是一户民宅——被没收的地主的房子。张莲香走进了大队部(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大队会计从外面进来了,他随手关上了大门。
“大队叫我来有事吗?”张莲香问。那时候群众对干部的态度是明确的,叫你向东,不敢向西。
“有事,”大队会计说,“是我让你来的。”
大队会计拉着张莲香进了屋,张莲香木然地坐在了凳子上。
“告诉你一个好休息,上头发下来一批救济款子,是给最困难户的,你家还轮不上。不过,钱到了以后,我想方设法给你家留下几块,今天我是叫你来拿钱。”大队会计说。他把应该给王家的钱说成是自己的恩赐了。
听说通知她是来拿钱的,而且是救济款子,张莲香很高兴。大队会计从怀里掏出五元钱拿在手里,说:“你过来拿。”
张莲香走了过去,她伸出手去拿钱,手被大队会计握住了。大队会计乘势把她的手往里一带,张莲香没有防备,站立不稳,跌进了大队会计的怀抱。张莲香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大队会计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了。
张莲香这才发现,刚才由于思想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大队会计把她领进的屋子竟然铺着一张床!大队会计是坐在床边上让她过去的。
张莲香连忙挣扎想坐起来,跳下床去,可是已经晚了,大队会计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空荡荡的棉袄下面,棉袄里只有一件破旧的衬衣。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握住了她的乳房,另一只手扯下她的棉裤,大队会计熟练地脱下了她的衣服。
“不行,你不能这样干,你……”张莲想拼命地在拒绝着大队会计的暴行。
“为什么不行?你别怕,他们都到县里开三干会去了,通讯员也被我打发下去了,今天下午不会回大队部,”大队会计打断了张莲香的话,说,“你快死的丈夫病成那个样子了,还有力气来对付你?从今天起我来代替他,不要把他的命给送了。”
说完,他淫荡地大笑起来。
好半天,大队会计才松开了张莲香。张莲香一边急忙地穿上衣服,一边偷眼向大队会计看过去,她发现,自然灾害对他没有影响,相反,大队会计比以前富态,身板骨挺得更加直了,恍惚中她觉得大队会计的力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
“莲香,”大队会计把五元钱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又搂住了她在腮帮上拼命地亲了起来,他凑在张莲香的耳边说,“从本月起,每个月我给你争取五元钱,到时我通知你来拿,具体地点再定。”
张莲香冻得脸色发紫,浑身发麻,心里气得直发抖。她以为这钱是自己用皮肉换来的,她想把钱掏出来扔到大队会计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但是,一想到家中四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病入膏盲的丈夫,她的手软了,她想拒绝大队会计每个月不要那五块钱,她知道拿了五块钱就意味了什么,但是,这话终于没有说出来。
日子啊,过得真苦,张莲香的心更苦,她觉得,苦难附着在身上,永远摆脱不掉了,她又做起了八年前的恶梦。
打那以后,每个月大队会计总会找机会玩弄她一次,有时甚至两次。缺了德的大队会计会把钱分两次给她。政府给王家的救命钱,成了大队会计手中的钓饵,成了他随心所欲地侮辱张莲香的一张牌,给了他接近张莲香的一个借口。每当张莲香接过钱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落在手中的那五块钱上。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到大队会计利用职权长期占有了张莲香,大队会计和张莲香守口如瓶。张莲香以为大队会计是保全她的面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大队会计其实是在保全自己。在三年自然灾害中,党内对贪污腐化抓得很严,只要发现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存在,就定性为阶级异己分子,就会被判刑。大队会计严守秘密,他既想长期拥有一个漂亮的情人,也要保住自己的仕途不受影响。张莲香的爱面子使他很放心。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说出去的,她比自己还要口紧。自己会在喝醉了酒以后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会瞎吹,但张莲香不喝酒,就没有这份危险。自从把张莲香再次弄上床以后,他从来不多喝酒,特别是在公众场合下,以免酒多误了大事。
张莲香想着想着,眼泪流成了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政府宣传说今年是最困难的一年。熬过了今年,兴修的水利将会发生巨大的作用,农村再也不会因为干旱而减产,好日子就要到了。就在好日子即将到来之前,丈夫死了,被活活地冻死了,他死得那么惨。张莲香知道,丈夫的病是饿出来的,只有能吃饱了肚子,他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张莲香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因为自己的软弱断送了丈夫的性命;她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失言,正因为是自己无意中的一句实话,使凶手杀心顿起;张莲香痛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她明明知道谁是凶手,却让他消遥法外。
腊月二十八的下午两点,又是大队通讯员来到王家,通知张莲香去大队领钱。张莲香因为家中很忙,不想去,孩子每人一双的布鞋还没有做好,春节时他们都等着穿呢。再说,王尚喜还未回来,估计要在舅舅家吃晚饭了。这一去大队肯定要耽误小半天的功夫,色鬼大队会计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天阴了下来,估计大雪就要来临。
孩子们听说要有钱了,个个高兴,蹦蹦跳跳地催促妈妈去拿。张莲香想让大女儿和儿子去拿,可她知道自己不去是拿不回来的,而且女儿大了,她不能让女儿去见这个色狼,小孩子好胡弄,不要再着了他的魔爪。在儿女门的欢声笑语中,张莲香出了门。她很清楚孩子们高兴的由来,爸爸去舅爷爷家拿年货了,妈妈今天又去大队拿钱,年好过了。孩子们不了解妈妈只是去拿五块钱,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要是钱。钱是个好东西,有了钱就能过个好年了,如果有钱不去拿孩子们定会起疑心的。
张莲香三步并着两步地奔到了大队部,她想尽快地到大队去拿到钱然后早点回家去。
谁知,大队会计正在值班,从下午到明天上午,他有的是时间。他反复折磨张莲香不让她离开。张莲香着急了,说:“我也快熬到头了,听说明年日子就会好起来,到那时我再也不会被你欺侮了。”
张莲香越着急,大队会计越得意,他也知道,张莲香说的是实话,自然灾害被战胜了,王尚喜身体恢复健康,她家就不需要吃救济,张莲香就不会再被他胁迫上床了。他不能浪费每一次的机会,要充分地利用好。
眼看天快要黑了,天上降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象随风飘荡的鹅毛,洒落在大队部的院子里。张莲香猛地一把推开大队会计,坐了起来,她胡乱地套着棉袄棉裤,说:“王尚喜到他舅舅家拿年货去了,还没有回来,家里一窝小孩,不知闹到什么地步了。”说完,她匆匆地推开门,冲进了大雪中。
当天晚上,王尚喜没有回来,善良的妻子想,一定是吃过晚饭后因为下起了大雪,舅舅看外甥的身体太弱,没让他走,留他住了一夜。
谁知……
张莲香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只要眼睛闭上,王尚喜的面孔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莲香,说出真相来,为我报仇!”
“报仇?做梦!”又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你将永世抬不起头来,你的脊梁骨会被指断的、骂断的。乖乖地听我的吧,不会亏待你的。”
就象当年时节被抓去坐牢时一样,张莲香又无路可走了。她想到了报案。报了案就会身败名裂,不行。女儿已经十六岁了,母亲的臭名声会影响到她找婆家的,这是孩子的一辈子幸福。不报案,不能报案!就这样忍受色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