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神恋爱
和美觉得体内火热地燃烧起来——已经忘了很久的感觉。
跟大出睡觉,老实说,她不觉得有太大的感觉。当然,那不是大出的错。
和美缓缓打量客厅内部。
好像没什么生活味道的房间。
春代是否真的住在这里?
出其不意地,传来“欢迎光临”的声音。
吓得和美差点跳起来。
“——老师!啊,吓死了。”和美放下抚胸的手。
“坐吧。”
春代穿着丝质的美丽睡袍。
“抱歉,吓你一跳。刚才我打发佣人回去了。”
春代惬意地盘腿。睡袍的裙摆分开,露出修长的白腿。
和美觉得心头一下子拉紧。
“今晚——可以过夜吗?”春代问。
“嗯……我告诉家里说去朋友处住一晚。”
“好可爱呀,现在还是。”春代伸手轻抚和美的头发。
“老师……为什么?”和美颤声说。“干吗辞去学校的工作?”
“和美……”
“好想你啊!”和美扑向春代的怀抱。
四年来的空白,一转眼消失无踪。
和美觉得,自己渐渐融化在春代的拥抱中……
小孩受伤了
“再见。”珠美向朋友们挥挥手,然后走进公寓大堂。
从学校回来,加上是周末,脚步也轻盈起来。
珠美窥望了一下信箱。
“全是邮寄广告信。”她埋怨。“起码放包纸巾进来才是。”
珠美是贪心鬼。
将近下午三时。珠美正想乘搭电梯时……
有个女孩,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略瘦,脸色也不好。年约十四五岁,跟珠美差不多。
那少女一直盯着珠美。
“有事吗?”珠美问。少女慌忙摇摇头说:“没什么。”
“哦。”
她用锁匙开了中门,走进里头。按了电梯的按钮,飞快地再望大堂一眼,那少女还在看珠美。
珠美叹息。
“哎,什么事?快说,电梯来啦。”她隔着中门喊。
这时,少女站起身,向她走过来。
“呃……你是佐佐本小姐吗?”少女说。“刚才,你看那个信箱——”
“是呀,那又怎样?”
“呃……”
说话不明确的人不理会,这是珠美的处事方式。电梯的门打开了。
“有事的话,写信好了。拜拜!”她说。
少女吞吞吐吐地说:“我——肚子……”
“嘎?”
“肚子……好饿……”
说完,少女软瘫瘫地坐倒在地。
珠美大吃一惊。
“喂——振作些!”
珠美连忙打开中门,把少女扶起来。
“我回来啦。”夕里子讲入玄关。“珠美,好早啊——咦?”
饭厅的桌前,有个陌生少女正在以惊人速度吃着杯面。
然后,珠美一脸惊诧地在旁注视着。
“客人?”夕里子问。
“一个普通的缺食儿童。”珠美说。“看。冷冻肉包、烧饼、蒸饭,还有杯面。”
她让夕里子看吃空了的容器及包装纸。
“一个人吃完全部?”夕里子瞠目。
“肚子……痛。”少女按着肚子呻吟。
“当然啦。”珠美摇摇头。“躺一下就会好的。”
“抱歉……我……好痛……”
“什么?你叫‘好痛”吗?”
“珠美!别取笑她了。你今年十五岁?”
“嗯……读中一。”
“那就跟珠美同年了。几天没吃东西?”
“四天……”
“换作是我,卖身也要吃。”
“珠美!为何会来这儿?”
“我叫……神代……凉子。”
“神代凉子?还有呢?”
“双亲离婚了,神代是家母那边的姓。我爸爸姓崛江。”
“崛江……崛江均?”
“嗯。”她点头。“他是杀人犯——你们可以赶我出去。”
“别说傻话。佐佐本家没有那种人。”夕里子说。“我们也想知道你的事——肚子痛?你可以在沙发上躺一下。”
神代凉子有点害臊地说:“抱歉。爸爸死去后,我好想见到身边的亲人,但亲戚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
“那种家伙,忘掉好了。”珠美说。“下次见到的话,必定用冷水直浇!”
神代凉子笑了出来。
“啊……好痛……”她皱着眉头一边忍痛一边笑。
“厉害的家伙。”珠美吃惊。
“珠美,带她去睡一会吧。我联络国友,叫他来一趟。”
“那么想见爱人的面?”
“有空冷嘲热讽的话,不如赶快去做!”夕里子怒吼。
“她是你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啊。”凉子问珠美。
夕里子不由也想对那女孩大吼大叫……
“绫子小姐。”内山昌子走过来。“这几天多谢了。”
“不用客气。”绫子说。“你的事都办妥了?”
“嗯。”内山昌子微笑。“到了这把年纪的人,就有许多事情要忙了。”
“什么这把年纪……内山小姐不是很年轻吗?”
“是吗?多谢。”她笑。“今天演奏会没中途休息时间,好轻松的。”
“为何不没休息时间?”
“因为只演奏一首曲子的关系。玛拉的‘第七乐章’,费时一小时半。”
“演奏者也很疲倦吧。”绫子不由表同情。
“绫子小姐是好人哪。”
“我常被妹妹们取笑的。”
“有没有男朋友?”
“目前没有……妹妹却有了。”
“噢,是上次那位刑警先生吧。不过,不必心急,你会遇到好男人的。”
内山昌子应该还独身,是个轮廓分明的美人胚子,却有点难以亲近的感觉。
“入口处好像有一道门开着了。”
“啊,我去关好。”
绫子急急走过去关门,因为风吹进来会冷。
刚好接待处的电话作响。由于不能让音乐厅内听见,所以声量弄小了。
“是,S会堂接待处。”绫子跑去接听。
“喂喂。”似乎非常焦急的女声。
“S会堂。”
“那边——内山女士在不在?”
“在。我去叫她,请稍候。”
“啊,救护车来啦!”
“嘎?”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警笛声。
“请转告内山女士,说她女儿被车撞倒——”
“嘎?”
“请她马上到托儿所来。拜托!”
“喂——喂喂。”
电话挂断了。
内山小姐的“女儿”?
“什么事?”内山昌子好奇地走过来。
“内山小姐,请你马上去一趟。”绫子说。
“去哪儿?”
“你女儿好像被车撞倒了。”
内山昌子的脸立即转白。
“那孩子——”
“现在好像被救护车载走了,你马上去托儿所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吧。”
“谢谢……啊……怎办?”她站不稳。
“内山小姐!请振作!”
绫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台词。
“——绫子。”有人在喊。绫子回头看,是国友。
“国友哥!”
“夕里子叫我来接你的,发生什么事?”
“好极了!拜托你送她一程。”
“嘎?”国友瞪大了眼。
“——真对不起。”内山昌子稍微平静下来的样子,叹一口气。
“十分钟就到。”国友说。
最后,绫子还是跟了国友与内山昌子一齐去医院。
他们坐的是巡逻车,速度奇快无比。
国友在路上打电话去托儿所,问到医院名称,再向那里查询,得悉内山昌子女儿的伤势并无大碍。
“这是我跟一个有妇之夫生下的孩子。”昌子说。
“内山小姐,这种事,你可以接受吗?”绫子说。
“不,实在很难接受。”昌子说。“国友先生,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切的。”
“关于什么?”
“上次……死在会堂前面的那个崛江。他所杀的室田克彦,就是我女儿的父亲。”
绫子和国友都哑然。
“因为他的公司就在S会堂附近,他经常在接近开演时才来买票,渐渐地我就跟他熟悉起来……不久,他开始邀请我吃饭。”
“原来这样。”
“我是知道他有妻子的,但我仍是生下我们的女儿。我没想过要跟他结婚,也不奢求他与女儿相认。”昌子说。
“但——室田太太知不知道?”
“你说春代女士?当然不晓得……她自己也有情人,多半是崛江吧。”
国友沉思。“那么说……是春代唆使崛江,叫他杀掉自己的丈夫?”
“极有可能。”昌子点头。“室田也说,自己的太太是‘好看的装饰品’,还有“无情的女人’什么的……他那把年纪,如果春代女士和他相处得好,他就不会对我表示关心了,对吗?”
巡逻车到了医院前面。
“来,走吧。”国友打开车门。
“那么,小孩没什么事吧?”夕里子边泡咖啡边问。
“嗯,虽然只是碰伤一点头部,却流了好多血,这才吓坏周围的人。”绫子说。“她一见母亲的脸就扑了过来。现在两岁半吧?好可爱!我也想要个孩子。”
“别搞不伦关系啊。”珠美说。“不然以后分财产时会有争执的。”
“说什么呀。”夕里子捅捅珠美。
“好了……你是——神代凉子吧。”国友改变话题。
“是。”
吃过东西、睡过一觉的关系,神代凉子的精神好了许多。
“刚才那番话,跟你父亲也有关系吧。”
“嗯——我想杀了那女的。”
“你是指室田春代?”夕里子问。
“对。在遇见她以前,我爸爸是个非常爱家的人……”
凉子的表情阴沉下来。
“你父亲从何时开始……”
“三年前开始,我父亲开始变了。以前每逢假日,他都留在家里帮我妈妈做家务的,后来就一天到晚外出……”凉子说。“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爸爸妈妈正在吵架。于是我知道了,爸爸在外面有女人。”
“那你怎知道她是室田春代?”
“我想求她和爸爸分手,所以跟在爸爸后面,这才知道那女人叫室田春代。”
“原来如此。”国友点点头。
“你直接见到她,说清楚了?”夕里子问。
“嗯。可是——她只是笑笑。说‘小孩子不懂的’这些话。”凉子懊恼地说。“最后,妈妈和我离开了爸爸。妈出来做事,结果累病了,现在还要住院。因此没有了收入,唯有把我交给感情不怎么好的舅父代养。我爸杀人后又被杀,舅父说很丢脸,所以……”
“又不是你的错。”夕里子叹息。“你母亲还在医院?”
“嗯——医生说,如果接受好一点的治疗就会康复的,但我们没钱。”
——夕里子什么也说不上来。
对这女孩来说,父亲确实不可饶恕。可是另一方面,像内山昌子那样,选择自己的道路和爱人也不能说她不对。
“那么说来,崛江均和室田春代毕竟有着微妙的关系。”
国友说。“不过,崛江死了,春代唆使他杀人的事就无法证实啊。”
“那么,不能拘捕那个女人吗?”凉子问。
“目前很难。”国友说的是真话。“你尝试检查一下你父亲的所有物品和房间,若是找到信件之类的证物就有一点帮助。”
“大概不容易吧。”夕里子说。“——哎。凉子,今晚住在这儿吧,去洗个澡后睡觉好了。”
“对不起。”凉子鞠个躬,又问:“住一晚,不付钱可以吗?”
死神逼迫
国友踏入明朗的办公室,很自然地眯起眼睛。
纯白的墙壁,对睡眠不足的眼睛似乎太过明亮了。
“久候了。”年轻的女秘书走过来。“社长来了。”
国友被带往正面的大门,从那里走进去。
偌大的社长室,背窗面向桌子的是室田春代。
“上次多谢了。”春代亲切地说。“请坐吧。”
“嗯。”国友有些不自在地坐在全皮的沙发上。
“劳驾了,对不起。”穿套装的春代和国友面对而坐。“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呢?”
“我遭人恐吓。”
“恐吓?”
“好像是有人想对我不利什么的。”
“那可不寻常了……是谁想对你不利?”
“所以我希望你去调查一下。”春代耸耸肩。“我现在这种处境,难免有人说三道四的。”
“那个我明白……有什么具体的恐吓证据?”
春代走向桌子,从抽屉取出几封信。
国友看了一遍。是用文字处理机打的文字,内容是“用一亿圆买你杀害丈夫的证据”。
可是,没有具体的交换方式之类。
“只是这些?”
“这些就够了吧?”
“不,若是有什么头绪,猜到是谁寄出的——”
“猜到了。”春代说。
“怎么说?”
春代露出一个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