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去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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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大大咧咧挥手道:“怕什么!我早就知道她是鬼类了,要是害怕,早就不跟她在一起了。你就不用多给我操闲心啦!帮帮忙,将她收到我家里来吧!”
“那你以后不娶妻子了?”姥爹提醒道,“如果你把她收进家里了,一旦以后你要再娶媳妇的话,那还得先将她赶出去。那样就可能造成一个冤鬼了。鬼的冤气大了,那就很难对付。你要想仔细想明白了。”
那人稍一寻思,斩钉截铁道:“我想仔细想明白了,收她进我家来!”
就这样,姥爹只好帮忙将那女鬼收进他家。
姥爹请了文天村的做灵屋的人扎了一个纸人。当然了,那时做灵屋的人是我认识的老头的父亲。然后,按照那人的描述,将纸人画上女人的鼻子嘴巴眼睛等等。那人还特意请人做了一件不厚不薄的小红袄给纸人穿上。
到了他与女鬼约好的逢七的日子,姥爹带着纸人,他牵着一根红线,从画眉村往老河那边走。他手里的红线一头系在门栓上,从门口一直拉到小槐树那里。头一天他就跟村里的小孩子们打好了招呼,叫小孩子们当晚不要调皮,不要乱撞乱跑弄断了红线。每人得到几颗糖的小孩子们当晚都乖乖的绕开那条红线。
村里的大人们经过那条红线的时候要么抬高脚跨过去,要么低了身子钻过去。一个村子就被这么一根经不起外力的红线分割成两个部分。
姥爹将纸人靠着小槐树放下,叫他将红线系在小槐树的主干上。他照办了。
等天色暗了下来,姥爹又将纸人和红线检查了一遍,然后跟他一起耐心的等待那个一边捡钱一边咯咯发笑的姑娘出现。
月上树梢,云像黑纱巾一样从天空掠过。姥爹掐算了一下,将纸人扶了起来,用手轻轻弹了一弹不松不紧的红线。
“她来了。”那人推了推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姥爹,声音有几分紧张,有几分惊喜。
咯咯一声笑,那个姑娘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她渐渐向这边走来,越来越清晰。她如同从一幅粘满了灰尘古画中走出,带着几分香艳,却也带着几分泥味两月尖叫
当看见熟悉的男人身边还有其他人时,她吃了一惊,慌忙转身要走。那个男人连忙冲上去拉住她的手,解释缘由。
姥爹一个人站在小槐树下看着他们俩拉拉扯扯,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这样纠缠了好些时辰,终于看见那个姑娘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了过来。看来他终于说服了那个姑娘。
那个男人笑嘻嘻道:“好了。您开始作法吧。”
姥爹瞅了那女鬼一样,一本正经道:“姑娘,我从来都是帮人不帮鬼的。这次破例是因为他跟我兄弟的交情。你既然进了村子,就要安守本分,不要做出作孽的事来。你可听清楚了?”
均那个男人连忙帮腔道:“她绝对不会做出对村里人不利的事情来。我跟她这么些日子了,从未见她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您就放心吧。”那个女鬼在他身后连连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乖模样。男人说完后,她急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姥爹将纸人扶起来,对女鬼道:“你走到纸人这里来。”
女鬼显然还有些犹豫,侧头看了看那个男人,怯怯道:“要不算了吧,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那样在这里约会吧。”看她表情如小孩子害怕打针一般。
耒那个男人则像家长一般劝慰道:“没事的。你听从他的吩咐,很快就会好的。他的法术很高深,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人物呢。我听他说了,这个纸人只是你暂时借用的身体,是收住你魂魄的躯壳。进了我的家,这个纸人不用了。放心吧。”
女鬼听他这么说了一番,才缓缓迈开步子朝纸人走。
姥爹见那女鬼渐渐融入纸人内,立即轻喝了一声:“走!”那个纸人就略显犹豫的迈开了步子,像是大病初愈的人第一次下床活动似的。见纸人开始走了,姥爹叫男人一手牵着纸人的手,另一手握紧红线。
“带着她往你家里走,记住捏住红线的手不要松。”姥爹嘱咐道。
爷爷虽然没有告诉我当时天气,但是我能想象到,那一定是个阴风阵阵的晚上,天才黑不久,月亮不太圆,或者说瘦如弯弓,也没有多少月光。穿着小红袄的纸人跟一个面带书生气的男人手牵手,缓缓的朝红线的另一端走,一如一对新婚夫妇踏着红地毯朝礼堂行走。这对男女背后有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在旁照看,生怕红线断了,或者生怕新郎的手松开来,或者生怕纸人被夜露沾湿,破出两三个大煞风景的洞来。
村里的人都自觉的呆在家里,门外连条乱吠叫的狗都没有,家养的鸡鸭更是早早的回了笼。他们,还有它们,似乎有意保持一种沉默的状态。而路上行走的一活人一纸人更是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仿佛真走在冬末的冰块上,也许下一步就哗啦一声,两人连带着所有的希望都陷进冰窟里。
所幸的是,在姥爹的辅助下,他们俩没有出一点意外。他们顺利的走到了红线的另一端。
姥爹待他们俩都将脚缩进门内,迅速关上门。就在这一瞬间,外面的狗开始吠叫了,鸡开始咕咕咕的乱鸣了,而墙角、窗下的土蝈蝈开始聒噪了。那根红线立即被从屋里跳出来的小孩子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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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笑道:“那个你叫绵叔的,当时他家住在画眉村的最外边,那晚他就趴在窗口看着你姥爹带着那个男人和纸人慢慢的经过了他的窗前。弄断红线的也是他,他是画眉村调皮出了名的人。你姥爹在世时还教训过他呢。”
那个我叫为绵叔的人,其实是一个七八十多岁的老头,但是论辈分,我妈妈都比他大好几辈。他见了我妈妈都要叫曾姥姥,见了我也恭恭敬敬的叫童爷爷。我和妈妈都很不习惯一把年纪的他这样叫我们,跟他说过很多次以后不要这样称呼。可是他是个很认真执行辈分的人,像头倔驴一样不肯改。后来爷爷出面说了,他才勉强答应折中的称呼让妈妈叫他绵哥,而我自然叫他绵叔。
村里的人早已放弃了古老的排字辈的称呼,绵叔可算是画眉村最后一个坚持这种不合时宜的称呼的人了吧?不知道他这么坚持字辈干什么。
爷爷说,最正式的字辈应该是起源于宋朝。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为其后代规定了十三个字辈,同自己的匡字一共十四个字,构成一幅对联“匡德惟从世令子,伯师希与孟由宜”。这是人们见到的最早的正式的字辈。一般情况下,字辈的形式、内容、涵义等都比较单一,内容讲的要么是修身、治国、平天下,要么就是后世子孙对祖宗前辈的尊敬、赞美与歌颂,要么就是祖宗前辈对后世子孙的鼓励、期望与祝福。
画眉村的字辈也是一幅对联,爷爷还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勉强说完全。到了妈妈这一辈,连第一个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绵叔每见一个跟马家有血缘关系的人,总是一个人掰着手指算来算去。遇到比自己字辈小的,便哈哈大笑,强迫对方叫他爷爷或者祖宗什么的;遇到比自己字辈大的,一定毕恭毕敬的尊称对方。他乐此不疲。
“我说的情形还是你绵叔后来告诉我的呢。”爷爷说道。
姥爹进门之后,其他人就不知道他又做了些什么。总之,第二天经过那个男人的房子时,经常能听见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他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可是有意无意经过他家的人听不到女声回答他的话。
平平安安度过两个月之后,他的家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发出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没有五官
而姥爹似乎从收野鬼进屋的那个晚上开始,一直等待着他尖叫的这一天到来。
爷爷说,那个男人发出尖叫的时间是在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各家各户都刚刚吃完饭或者正在吃饭,许多小孩子刚躺上竹床准备睡个午觉。蝉声如一浪接一浪的潮水般在画眉村的四面八方起起伏伏。
那天,姥爹吃完了午饭,却反常的不立即躺上他的老式竹椅睡午觉。姥爹静静的坐在饭桌旁边,一动不动。当时姥爹的原配还健在,她早收拾好了饭桌上的残羹冷炙,正蹲在厨房里洗碗筷。她搓筷子发出的唰唰声似乎是蝉声的伴奏。
“马辛桐!你帮我把那女鬼赶走吧!她给我生了一个没有五官的孩子!”那个曾经央求姥爹收野鬼进家的男人再次央求姥爹道。
均“我早跟你说过的,赶走比收进来要困难得多。”姥爹面无表情。
原来,那天下午女鬼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的脑袋长得奇怪,没有鼻子眼睛眉毛耳朵等等,如一个冬瓜长在脖子上。那声尖叫,就是那个男人看见没有五官的新生儿之后发出的。
“不行!她生了这样一个孩子,叫我怎么受得了?我恐怕从此天天晚上都要做恶梦了!求求你,你既让能把她收进来,就有办法将她再赶走!求求你了!她是鬼呀,呆在村里难免是个隐患。要防患于未然哪!求你了!”那人跪下来给姥爹作揖。姥爹慌忙上前扶他起来。
耒姥爹经不住那人的再三求劝,只好答应。
当晚,姥爹事先将一箩筐纸钱从那人的家门口一直撒到小槐树下,然后叫那人手拿一把斧头。
姥爹和那人等到天黑,又等到万家灯火,再等待万家灯火都熄灭,才远远的看见女鬼渐渐的走了过来,仍旧是一边捡钱一边咯咯的笑。姥爹自己听了都于心不忍,但是身旁的男人一再督促他不要心软,仿佛他才是局外人。
姥爹见女鬼越走越近,便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吩咐道:“你等她走到槐树底下来了,立即将这棵槐树砍倒。什么话也不用说,其他什么动作也不要做,然后直接回家,关门睡觉。”姥爹说完,自己先低着头走开了。
爷爷说,这是借助了骟牛的方法。那个时候,阉鸡匠,割猪匠,骟牛匠还到处可见。因为正常的公鸡和公猪都不如阉割了的长得壮,而正常的公牛不如骟了的做事专心,所以当时的农村里保持着这种野蛮而有效的阉割办法。
但是骟牛跟阉割鸡和猪不一样。为了彻底的让牛死心塌地干活,不再做其他非分之想,骟牛匠在割掉牛的生殖器官之后,还要当着牛的面,用大磅锤将那物什砸烂。这是比阉割更野蛮、但是也更有效的方法。被这样处理过的牛,从此老老实实耕田拖车拉磨,眼神变得空洞,见了母牛再也不会多情的“哞哞”叫唤。
那个男人不会不知道那棵小槐树对于他和女鬼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当着女鬼的面将小槐树砍倒,女鬼必定明白男人的意思。
那个男人将小槐树砍倒之后女鬼有什么反应,姥爹没有看到,绵叔也没有看到,而男人自己也不愿跟外面的人说,所以爷爷也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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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知道的,是那个男人第二天就将那个没有五官的孩子要丢掉。那天刚好一个不知名的乞丐经过,从男人手里抢过那个孩子就跑了。男人由于本能,追了那个乞丐好远,就在要捉到乞丐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着那个乞丐一溜烟跑掉了。
不久后,那个男人另外娶了一个远地的女人,那个女人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过去的。村里人对那个远地来的女人保持一种不约而同的沉默。后来那女人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儿子养到能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儿子听力、视力、嗅觉、味觉都差得要命。他妈妈每次叫他的名字都要敞开了嗓子拼命叫喊;斗大的毛笔字放在面前看不到;经常把酒当作白开水喝掉几碗,然后昏昏糊糊的躺在地上睡觉;无论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
村里人,还有他自己都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是个报应,但是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这个孩子长到二十多岁就死了。然后他跟他妻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好不伤心。在给孩子送葬的路上,他忽然发现一个长着冬瓜一样的脑袋的人站在老河边上朝送葬队伍望。他举起一根竹竿就向老河岸边冲过去。等他到了老河边上,却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等他走回来,却又看见了那个没有五官的人。他再次冲到老河边上去,那个人却又消失了如此反复数次,他终于狂叫一声,从此变得疯疯癫癫。那个远地嫁过来的女人简单收拾了一番,跟村里几个熟人告别,回到远方的娘家养老去了。
又过了几年,那人的房子由于年久失修,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倒塌了。那人在一堆断壁残垣里结束了生命。
“难怪你不去张九家的。”我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失的说道。
爷爷淡然一笑,道:“故事还没有结束呢。”
“还没有结束?”我讶问道。
爷爷点头,搓了搓手,道:“还没有结束。由于那个人生前没有留下什么积蓄,也没有子嗣,他的葬事就成了一个问题。那时已经开始兵荒马乱了,村里的人都没有什么余积,谁也没有足够的钱给他举办葬礼。于是,村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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