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去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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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神定自若道:“既然是欠他奶水,那么还给他就是了。”
“还给他?怎么还?”马巨河媳妇问道,“要钱可以烧纸,要房子可以烧灵屋,要吃的我们也可以供奉,但是要奶水我们怎么给他?”
爷爷对马巨河媳妇道:“今天赶走了他,今天晚上他必定会再来你的梦里找你的。你记住了,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责骂他。你对他说,等你生下孩子后,奶水自然会还给他。”
马巨河媳妇点点头。
马巨河问道:“到时候了怎么还?”
爷爷笑道:“他自己会有办法的,你就不用多心去想了。”
马巨河和他媳妇点头称是。马巨河安顿还他媳妇后,送我跟爷爷出来,一路上不停的道谢。
爷爷道:“今天晚饭之前,你来我家一趟,我给你媳妇画一张符。等她睡下的时候,你将符压在她的枕头下面,这样晚上做梦的时候就不会忘记我交代的话了。”
马巨河连连点头。
在回家的路上,爷爷掐算了一下,然后轻松的叹出一口气。我见状,连忙问道:“爷爷,怎么啦?您有什么不放心的事?”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快去屋里看看月季有没有好一点?我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
我惊道:“你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你不是把它禁锢在月季花里吗?你随便把它放出来,不怕它的邪恶之气还没有洗尽吗?”
爷爷笑道:“我既然把它放出来,就是知道它身上的恶气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不会乱生事的。再说了,我放它出去是叫它帮我办件事情,不是随意放它出去撒野。你就放心吧。只是这几天你要多多照看月季,可别让它枯萎了。”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把回家的路上遇到乞丐的事情告诉爷爷了,手舞足蹈的将当时的情形讲给爷爷听。
“乞丐?”爷爷沉声问道。
“对,就是一个乞丐。”我道,“他说我不适合养这个月季,想要从我手里买走。”
爷爷愣了一下,问我道:“他既然是乞丐,哪里有钱买你的月季呢?又怎么会对一个月季这么感兴趣呢?你不觉得奇怪么?”
经爷爷提醒,我如醍醐灌顶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钱买月季?”
真心倾诉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爷爷问道。
我想了想,那个乞丐的面容前面仿佛蒙着一层雾水,让我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我摇头道:“当时我急着摆脱他,没有仔细看他的模样。怎么了?难道你猜是你认识的人?”
爷爷摇了摇头,“我在想,这个乞丐是不是跟《百术驱》的遗失有关。”
“我也这么想。”我点头道。
均“算了。”爷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该来的会迟早来,该走的终究要走。他们不可能一直隐蔽下去,我们等着他们现出原形的那一天吧。眼下是张九和竹叶青的事情要紧,哦,对了,还得给马巨河画一张安梦的符咒。”
我灵光一闪,问道:“爷爷,你说你将尅孢鬼释放出去了,是不是就是为了张九的事情哪?”虽然我猜不出尅孢鬼除了挑出新的乱子还能帮上什么忙,但我隐隐觉得爷爷自有他的安排,不会大意而为。
爷爷不肯回答,只叫我先会屋里看看月季是不是精神了些。
耒回到屋里,果然发现月季不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花瓣显得饱满了许多,叶子翠绿了许多。
“看来尅孢鬼是回来了。”爷爷笑道,“你再给它浇些淘米水,我去里屋找找毛笔和墨砚。”
我忙问道:“要不要我帮忙磨墨?”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只是为了看看爷爷是怎样画安梦符咒的。如果不是奶奶和妈妈反对,估计爷爷早就教我如何一笔一式的画了。
爷爷搪塞道:“你们现在的学生都习惯用钢笔了,拿毛笔的姿势都不会,怎么帮我的忙咯?磨墨的水调不匀,写出来的字深浅不同,上不得门面。你还是好好照顾月季吧。”说完,爷爷兀自进了里屋,接着是椅子磕碰衣柜的声音,估计是爷爷爬上椅子去取衣柜顶上的墨砚了。
我失望的看了看月季,只好去奶奶的潲水桶里弄些淘米水来,小心的浇灌月季。
“你去哪里了?是叫你去办张九的事情吗?你看到那条竹叶青了吗?”我一边浇水一边问道。
可惜月季不能说话,更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问的问题,当然还得由张九自己来回答,不过,那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
几日之后,张九像他父亲当年那样,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盘旋在脖子上,满脸春风的走过大道小巷,来到爷爷家门前。
然后,他给爷爷复述了尅孢鬼幻化成蛇贩子跟他父亲交易的情形。只不过那时的我已经回到了学校坐在了课堂上听着老师讲课了。后来爷爷又用张九的口吻复述给我听。
当时,张九和张蛇人看出了“蛇贩子”不对劲,立即质问“蛇贩子”有何居心。“蛇贩子”说他来只是为了激起张九的感情,看看张九是不是真心要跟竹叶青在一起。他跟张蛇人说的那个故事,也只是为了辨别张九的真心,看他到底希望跟人在一起过平常的生活,还是鼓起勇气跟一条蛇过一辈子。
“蛇贩子”还说,他本以为张九在他出门的时候就会出来阻拦的,没想到出门许久了还不见张九有所行动,便认为张九在头一天去马岳云马师傅家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根本只是为了维持一段意外的桃花运,而不是真心想将这段感情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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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张九一直不出来,“蛇贩子”准备将拿到手的蛇送到真正的蛇贩子家里去,并且告诉蛇贩子:张蛇人家里有点急事,所以托人将蛇提前一天送过来了。这样,买方卖方都会相安无事。
那么,自然竹叶青避免不了或被做成二胡的蒙皮或被送上餐桌的命运。
可是谁料在张蛇人就要和“蛇贩子”道别的时候,张九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并且说出了内心的话。
张蛇人问“蛇贩子”道:“你是谁?”
“蛇贩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说完,“蛇贩子”将手中的编织袋递交给愣愣出神的张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负担结果,那么后面的事情也要靠你自己争取了。”
张九愣愣的接过“蛇贩子”递来的编织袋,问道:“是画眉村的马师傅叫你来的吗?那么……你给我带句谢谢给他,好吗?”
张蛇人惊道:“画眉村的马师傅?张九,你去找过他?”
张九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低头道:“父亲,我是去找过马师傅了。我就是为了这条竹叶青蛇去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我跟一条蛇过一辈子,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上了竹叶青。我知道,你从耍蛇转行到捉蛇,一定需要很大的决心,一定做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在走出家门拦下你们之前,我也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是经过了考虑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知道做了之后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所以请你原谅我……”
在张九向他的父亲表露真心的时候,“蛇贩子”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张蛇人扶着儿子的肩膀,听着儿子一字一顿的倾诉,无暇去关注“蛇贩子”。“孩子,你这么想就错了。”张蛇人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张九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哭丧着脸问道:“父亲,我没有错,我是真的考虑好了。我不会后悔的。”
编织袋里的蛇们此时出乎意料的平静。那条绿色的竹叶青蛇缓缓爬到编织袋的结扣旁边,隔着一层经纬细密的薄层,用那细长的蛇信子舔舐张九的手。它似乎要劝慰曾经共度无数个美妙夜晚的男人,即使他父亲拒绝了,只要有他这一番话,死也安心。
蛇性渐改
张蛇人摇了摇头,道:“孩子,你想错了。父亲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当初不再耍蛇就是因为怕你心理有负担,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恨蛇。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条竹叶青,而且肯为它负担后果,那么我为什么要阻拦你呢?孩子,只要你喜欢,你就尽情的去做吧!”
张九听了父亲的话,愣住了。
张蛇人摸了摸张九的脖子:“我早就看出来你的皮肤好得异常快,晚上也很少听见你在床上磨蹭了。你妈妈比我敏感,她首先发现了你的异常,作为父亲,我的感觉要慢得多。在你妈妈告诉我这些之后,我就暗暗留意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缘由。”
说到这里,张蛇人瞟了一眼地上的蛇。那条竹叶青立即立起身子,对望张蛇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均张蛇人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问道:“和蛇生活需要处处小心,稍微出现懈怠,或许就会中毒身亡。这跟人与人的生活是很不一样的。”
张九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好了,你起来吧。”张蛇人扶起儿子,俯身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尘。“其实你何必去找画眉村的马师傅呢?你只要把个中缘由说给我听,我也会答应你的嘛。傻孩子。”张蛇人的眼里显出少有的温和怜惜。
耒“您……您真的答应我了?”张九掩饰不住兴奋的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还不如马师傅关心你吗?”张蛇人反问道。
“当然不会!”张九欣喜道。
张蛇人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的心中也已经压抑了很多年,其实我一直还是很爱耍蛇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你觉得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才用恶毒的方式来对待心爱的蛇。在我的生命里,毕竟是你比蛇重要的多。既然你决定要跟蛇呆在一起,那么我也可以重拾当年的爱好了。”张蛇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张九点头道:“对。父亲,我还要跟你一起学耍蛇,把你的手艺继承下来。”
而后,张九开始跟随父亲耍蛇,并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许多以前不会的技巧。而那条竹叶青在干燥的晴天里变作一条绿色的蛇,躲在竹林里,等到阴湿的下雨天气或者夕阳西下,她就会来到张九的房间,继续给他治疗蛇毒。
不尽如此,竹叶青还解决了许多张蛇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比如被什么蛇咬了应该用什么样的草药治疗,蛇在什么时节有什么不同的习性,比《田家五行》还要准确得多,也详细得多。
后来我问爷爷:“你不是说过竹叶青已经受了孕吗?难道他们的孩子从此就消失了?”
爷爷笑道:“我也这样问了张九,张九说,那条竹叶青告诉他,蛇在受伤的时候自己会找相应的草药来疗伤,所以蛇对中草药天生有一定的了解。竹叶青是在发情期找到张九的,但是之前她已经食用了一种特殊的野草和天然矿物硼砂。这种野草和硼砂混合在一起服下,即能起到很好的避孕作用。”
我惊讶道:“竹叶青就是通过这种方法避免了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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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道:“古书《太平广记》中的草木篇里写到过这样一则故事,说过去有一位老农耕地,遇见一条受了伤的蛇躺在那里。另有一条蛇,衔来一棵草放在伤蛇的伤口上。经过一天的时间,伤蛇跑了。老农拾取那棵草其余的叶子给人治疮,全都灵验。本来没有人知道这种草的名字,后来人们干脆就用‘蛇衔草‘当草名了。而另外一本古书《抱朴子》中也讲到‘蛇衔能续已断之指如故。‘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蛇会用中草药并不是奇事。”
“那么他们就一直服用这种药,不要孩子了吗?”我问道。
“他们害怕生出一个怪物来,所以决定一直不要孩子。”爷爷回答道。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张九,爷爷再也没有提起过。直到现在,我在电脑旁边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这才想找到当年的张九,问一问他和那条竹叶青的生活怎样,有没有生下一个孩子来,生下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可是我没有张九的联系方式,只好作罢。
但是有一次我有意无意在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妈妈说听闻张九和他女人前几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我急问那个儿子的健康状况。
妈妈说,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只是皮肤上有蛇鳞一般的、类似洗不净的污垢一样的东西。如果用梳子去刮,“刺啦”有声。张九用了许多种强效的洗洁剂,想将孩子身上的“污垢”洗下来,可是都徒劳无功。
所幸的是,那个孩子的脸上和手上都没有这种鱼鳞状的“污垢”。智力与常人一般,没有特聪明,也没有特愚笨。
孩子的母亲也渐渐适应了人类的生活,晴天再也不用躲到竹林里去了,不过出门肯定要打一把防紫外线的伞。冬天她是绝对不愿靠在炉子旁边烤火的,并且天天昏昏欲睡。
我又问张九的痒病是不是痊愈了。
妈妈说,张九的痒病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嗓子还是稍带娘娘腔,说话细声细气的。
我跟妈妈又说了一些其他不相关的话。
即将挂电话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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