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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这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张爱国与温振华砰一声放下了桌子,众人一起扑向了扶手边,顺着叶一明的视线往下看。
    层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竟仿佛几人是身在几十层楼的高大建筑之内。再往上看,赫然是相同的景像,往上的楼梯,亦是一层连着一层,直通苍穹。
    “我……我……我害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得去?”
    像这样子的话,米晓米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她甚至已经哭了出来,哭声在楼内回荡,悲悲切切,又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听起来更比见到一个长发白衣的女鬼还要让人心怵。
    “好了你别再哭了行不行?烦死了”
    刚开始的时候,张爱国也不是这样回应她的,每次他都尽量温柔的说“别怕别怕,我们一会就能出去了”,说到后来,他也失去了耐心。
    张爱国算是几人里面性情最好的人了,所以他才会担负起任劳任怨的道具组长一职,虽然他这组只有他一个。但是连他也忍不住开始这样吼晓米,便吓得连丁小娴泫然欲泣的哭腔也咽了下去。
    这样的哭声别说男生,就是哭泣的人自己也觉得越哭越是发怵,可是她们压抑不住,又能怎么办,她们确实怕得想哭啊呀“你们两个,就不能学学黄蜜蜜吗?人家也是女生,也是遇到这种事站在这里,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更别说哭了。”
    温振华站在众人后头出声,他这一说本是想转移话题,不让众人间的关系恶化,气氛变僵,不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蜜蜜,你不怕吗?为什么不怕?”
    “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怕”
    “是不是你知道出去的方法,所以才不会害怕?”
    “你知道吗?蜜蜜,知道你就快说出来啊别逗我们玩了”
    几个人一听温振华说的话,立刻调头朝我围了过来。由于我们在这里面转了好几个钟头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校园里面平时这时候都该亮起的灯今晚却不知怎的没有亮起,天上又没有月亮,所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慢慢的笼罩了我们。如果不是手上的手机还能发出微弱的屏光,此时他们这么挨过来,也是看不清我的表情的。
    叶一明拿着他自己的苹果手机,摁亮后照在我的脸上,像观察稀有动物一样紧紧的盯着我:“蜜蜜,你知道什么。”
    我?我知道什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的脸上写明了什么吗?
    我摸摸自己的脸,迷茫的看着他们。我觉得,我只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才好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望着叶一明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害怕?”张爱国尖着嗓子道,一个男生扯这么高的嗓音,足见他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米晓米都已经哭得屁滚尿流了”
    “谁屁滚尿流了”米晓米下意识的反驳。
    “还有丁小娴,温振华和我,我们在这里走了这么久,仍然看不到大门,也走不到一楼。明明只是上了二层楼,现在却好像身处万里高空。朝走道隔栏往外喊,外面也没有人听见,手机又没有讯号,我们就仿佛是在一座孤岛中,别说女生了,我们男生也快撑不住了。我相信,站在这里的,就是国防部长,防恐精英,也没有不害怕的,因为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可是,为什么你——”
    “黄蜜蜜,为什么你一脸的镇定,没有用手机照亮,也能在黑暗的楼梯上行走,完全没有摔跤或迟疑,这种情况证明,一个人只有在自己非常熟悉的环境中,才能有这样子的表现。黄蜜蜜,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叶一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人认真的时候,也是这么有迫力的…
    
    273:第八层(十八)
    
    我很想告诉他们怎么走出这栋楼的方法,在这一刻,我是真心实意的,有一百颗心想离开这里。
    可是,我搜刮了自己的脑子,发现里面一片空白,并不如他们所说的,知道离去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不过是因为站得比较靠后,所以可以借由他们手上手机的微光看到了路面,知道哪里有阶梯,哪里要转弯,仅此而已,他们怎么能凭此就说我对这里熟悉得如同自己家一样?
    还有,我的表情,我更无语了。我只是觉得哭也没有用,而且哭声耍龃硕选?br />     仅此而已。
    “我……我……”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盯视着我,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压力太大,已经濒临崩溃了,如今找到我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发泄口,自然是如何也不愿放过。他们的情绪起伏很大,与其说是怀疑我,不如说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逃出生天的方法。
    “我对这里,确实是有一定的熟悉感的。”这句话,我吞了吞口水,几次到了嘴边,又被我强咽了下去。
    我实在是不敢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了。
    “咯咯咯咯……”
    一串令人毛骨怵然的女人笑声忽然从我们后方的黑暗处传来,我猛然一惊,瞬间寒毛直竖,危险的直觉令得我的毛细血管都扩张了,冷意从毛孔中进入,迅速的贯穿了我整个身体。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
    带头逼问我的叶一明手上的苹果机这时候屏光暗了,当他的手机再次发出屏幕的微光后,我看到叶一明的脸上,流露出谨慎的惧意。
    米晓米与丁小娴,再一次忍耐不住的哭出声来,可她们害怕这哭声会引来什么,于是只得死死的咬着唇,发出压抑的呜呜声。
    张爱国的脸都刷白了。
    温振华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死死的盯着我的后背望。
    从他们的表情看来,那串笑声不是幻觉,大家都听到了。
    “谁?是谁”叶一明吼了一句。
    这句强注入胆胆的咆哮顿时刺激了人们的勇气,温振华带头说:“是谁躲在那里,藏头露尾的?”
    “他**的,哪个混蛋想吓人,快给老子滚出来”
    “走,说不定这事就是她搞的鬼,我们去把她揪出来”
    “对,走,娘的实在不行咱们一伙人把她干了,X(读“叉”)了个BBC的,咱六个还怕他一个不成?,抓到她,把她奸了”
    “走,走,去把她揪出来”
    群情激昂的几人很快的就转移了对我的注意力,虽然他们把畏惧转成勇气的速度很快,可我们心知肚明,那不过是纸一样的老虎,叶一明的咆哮再大声,也不过是一口气的冲出而已。若是再找不到那个人来背负一切,大家可能都要崩溃了。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我们也走得脚底发软了。由于没有吃晚饭,这时候胃抽得作痛,已经有人在随不住巨大的压力下,产生了头晕眼花,想要就地晕倒的感觉。
    米晓米就是第一个出现欲晕现象的人。她几步走得不稳,堪堪跌倒,幸得走在她旁边的温振华出手托住了她。
    丁小娴和张爱国并排走着,叶一明打头阵。我是被故意落在最后的人,并且走的时候,前面的人时刻的注意着,以身子遮掩,再也不会让手上的光源落下一丝一点在我的眼前。
    我不得不掏出自己的手机,摁亮了给自己照路。
    张爱国与温振华一边走一边骂着国骂,这时候他们已经不想再维持什么风度了。
    我们走了好几层,仍然找不到那个隐藏在暗处发笑的女人,米晓米有些慌了,说话的声音再度发颤起来,内容也有些消极。丁小娴在前方低声的安慰着她,劝着劝着,就变成几人的窃窃私语。
    似乎连男生也加入了这场讨论。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在商量什么,只是后来,米晓米就没了声音。
    我知道因为自己的表现,似乎被他们疏离了,但我衷心的希望他们不要这样子。我想借着这段路程的平静,向他们解释什么,但是话语在我脑海中蕴酿了许久,仍然找不出准确的字眼。
    “大家听我说,其实我……”当我决定剖开心房,将自迈入这里后,便感觉到的一系列细微的奇怪感觉告诉大家的时候,一抬头,前方竟然是空荡荡的教室走道,米晓米,丁小娴,张爱国,温振华,以及叶一明,全都不见了踪影我被他们甩下了。
    夜色,越来越浓,就好像有人用一块巨大的沉重的幕布将整栋楼都罩了起来。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远处,本应该星星点点的楼宇灯光,这时候竟然也是漆黑一片。若不是站在走道上迎面可以吹着寒凉的夜风,真怀疑这栋楼是不是被密封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了。
    之前刚刚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张爱国等人也曾倚着走道的隔栏往外喊话,按说那时候也就天刚擦黑,学校里就算是没有学生了,也应该有一两个工作人员听到的吧。
    可是喊出去的声音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丁小娴的家教比较严,这个时候仍然没有归家,她的家人应该早就打电话来查岗的了。却也一直没有电话进来。一看,才知道我们的手机没一个有信号的。
    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夜已更黑。
    我站在长长的教室走道前,望着前后一样的漆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何动作。
    是继续前进,还是转头后退?
    我不知道,更不知道的是,为何他们要把我甩下。
    就在我不知如何决定的时候,我开始打量起一这层楼的来。这才发现,这层楼的墙壁怎么会如此的崭新?
    教室的木门亦是新的,在夜色中惨白得刺眼,却泛着刚漆刷的油亮。窗户上的玻璃也很亮,连一点尘埃都没有粘上,这和我们在刚进大楼时,张爱国他们去查看的那些一摸上去就是厚厚一个手指印的旧窗完全不同。
    这是?这是……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望着这差别如此强烈的新楼层,在灵魂底处的某一种熟悉感又渐渐的浮上心头,越变越强烈,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
    当我想到深处时,我的头甚至还突突的疼,脑海中某些飞快闪过的画面来不及捕捉甚至变得更加的模糊,流失得更快。
    “啊……”我痛苦的低叫出声,不能回想,不能回想,不能回想了。再这么想下去,越想明白的事情,就越是模糊起来。
    唯有,唯有顺应其变,顺其自然。
    哒哒哒。
    “叽叽叽……”
    一串加重了的脚步声和一串笑声滑进我的耳朵,我警惕的抬起头:“谁?”
    声音是从前方米晓米等人消失的方向传来的,我站起身立刻追了过去。
    那人好像是往楼上去了,我掏出手机正要照明阶梯,“嚓”一声响,我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我的钥匙
    是在钥匙扣上挂着我初中时拍的大头贴的一串钥匙怎么会?我的钥匙怎么会掉在这里呢?而且这串钥匙上全是旧的,这是一串我遗失了很久的钥匙啊。
    
    惨叫声是拉开今晚主题的序幕。
    
    我拿着钥匙怔怔的发呆,不知站了多久,竖起耳朵倾听声音,除了风声连虫鸣的细声也无。脚步声说话声什么的,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什么都搜索不到。
    直到这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黑暗。
    从尖叫声中判断,尖叫声应该来自米晓米的女高音。
    丁小娴的女高音紧随其后。
    出事的人一定是三个男生的其中之一吧。
    拿到钥匙之后我一直是往上寻找的,听到声音是从下方传来,我急忙又调转方向冲了下去。
    一层,二层,三层……
    连续下了几层楼后,才看到米晓米等人的身影。
    眼前的一幕仿佛地狱中的场景,我无法想像这一切竟然是出自那个人之手。
    即使是在事后,我回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她是谁,想起了自己与她之间的纠葛,我仍然无法相信……不,我应该是早就料想到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喜欢惺惺作态,但其实,她比我还要残忍,冷酷。
    一切,只是静待一个可以实现的时机。
    我看着地面上几个人的惨状,想像出事情发生的顺序。
    米晓米的脚断了,鲜血直流,上面有一个锋利的自制刀夹,形状像是捕鼠器的那种,估计是被她装好放在黑暗的地面上,米晓米一不注意,踩了上去,当场被夹断了脚。
    她跪坐在地上哭喊着,张爱国见了,返见过来欲替她扳开,结果一柄巨大号的斧头从他的头顶上落下,咔一声正正的砍在他的头顶上,将他的脑壳劈裂成两瓣,白色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水**而出,喷了米晓米一脸一身。
    丁小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除了尖叫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叶一明和温振华也惊呆了。
    叶一明不敢再靠前,返身向后跑去,谁知半空中不知谁拉了一条细细的金?